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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定有出路的。”
他们身形移动极快,转眼便一直深入甬道之中。
一股潮湿之气扑来,眼前两条岔道分歧开去。
石砥中略一顾视,道:“前辈请向左边去,这才是八卦阵中的生门所在,前面必然毫无阻挡,若是遇见灭神岛主之女,则请前辈擒住,然后在出口处等我。”
金羽君应了一声,道:“你要小心点。”
话声回旋于甬道之中,石砥中点了点头便向右边岔道跃去。
他知道这条岔道是八卦阵中的死门所在,若是整个楼设有机关,则此处必然藏有枢纽。
因为死门若是用来困敌,则门户一封起来,便可置人于死地。
故而他身形一落,便闭住呼吸,在黑暗之中窥视着,看看是否有人藏在这黑暗不见五指的甬道里。
他目光如炬,那三日三夜在昆仑绝顶练就的夜间视物的奇能,此刻只要略一停顿,便可看到甬道中的情形。
他左臂插于腰带之上,右掌轻附胸前,缓缓地往里迈进。
行走了约三丈之远,看见地上一柄长剑横着。
拿起长剑,他又继续向前行去,走没两步,看到碎布几条落在墙沿。
他轻咬嘴唇,向前跃去,转过两个圈,地上竟有了不少白骨残骸,还有的骨架端正,倒卧地上。
他忖思道:“这些该是闯入红楼中之人,却误闯进死门之内,不能出去,以致于就此死去……”他疾行数步,便见到一个女人倒卧在骨骸堆上。
他蹲下身子,将那女人翻转过来,发觉正是七仙岛来的施韵珠。
她手上还紧紧握着一块黑纱,双目紧闭,嘴角溢着血。
石砥中微微皱着眉头,单掌一搭施韵珠脉门,发现她脉搏跳得很是微弱,而是很不正常。
他抱起施韵珠往前行去。甬道突地敞开,一个镔铁大门堵住甬道底端。石砥中推开铁门,发觉室内竟然光亮无比。光线骤然转为强烈,使他眼睛一时睁不开。
他闭了下眼睛,已听见沉重的呼吸自身边响起,指风数缕袭上身来,竟然犀利尖锐。
他可以感觉出来指风虽强,却是很为缓慢。
他身形急旋,右掌斜挥,一式“目送飞鸿”,已迅捷地将那自身后偷袭的手掌擒祝他睁眼一看,见到自己所擒住的正是灭神岛主之女。
此刻,她满头长发倒散,脸上面纱已经除去,露出美丽清秀的脸孔,和那白玉似的颈……石砥中眼光扫过,已瞥见室内堆着许多铁箱,和一张长桌,桌上灰尘很厚,似是很久都无人来此。
他目光移回她身上,发觉她脸色红馥,竟然像喝醉了酒一样,那迷人的眼睛,撩人心弦颤动不已……石砥中只觉心神摇曳,几乎又不能自己。
他低喝一声,收敛起摇晃不定的心神,沉声道:“你又在捣什么鬼?”
她却仍然凝神注视着他,没有说什么。
石砥中心神一阵迷乱,几乎要想搂她入怀。
他呸了一声道:“你又在运用你那‘迷阳之法’了?”
他右手一紧,厉声道:“你听到没有?”
谁知他右手一摇,她身上那件杏黄色的长袍已滑落地上,露出她里面的衣服。
她身上仍然插着一支金羽,血水自伤口流出,将她衣服都浸湿了,而她的右边衣裳,被剑刃划开了一道长痕,背后也被撕去了一大块,露出雪白的肌肤。
石砥中一愕,她已嘤咛一声,埋首投入他的怀里。
石砥中一阵慌乱,赶忙拾起那件长袍给她披上。
她伏在他胸前低声饮泣着,抽搐不停的双肩在他眼前颤动,那浓黑的长发在他的鼻尖,阵阵幽香扑进鼻中……石砥中轻皱双眉道:“你叫什么?你真是灭神岛主的女儿?”
她抬起头来,轻声道:“我叫何小嫒,至于谁是我的父母,我也不知道。”
石砥中见到她脸颊上沾濡着泪痕斑斑,真像一枝梨花带春雨,娇柔美丽,清馨芬芳……刹时之间,他的心神震了一震,几乎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所为何来?
美人的泪比她的笑更可爱。
一个有眼泪的微笑是最明媚可人的——没有露水的清晨算是什么呢?那眼泪,由于那微笑,变得比微笑本身更珍贵……石砥中只觉自己实是太残忍了,竟会对一个弱女子施以暴力,他放松了右手,说道:“你真的不知谁是你父母?”
何小缓点了点头才待答复,突地全身一颤,脸色一变,双眉紧锁,捧住胸口,“唉哟”地叫了声。
石砥中一惊,道:“什么事?”
何小媛头上汗珠滴下,颤声道:“内伤和外伤,此刻都……”她语声一顿,叫道:“还魂草!”
这三个字有如箭矢射入石砥中的心里,他突地跳了起来,说道:“什么还魂草,你杀了我爹……”然而何小媛已经晕了过去,没有听见他的话了。
石砥中望着何小媛仆倒地上,他怔怔地望着她那有似白玉的雪白背部,不知想些什么。
好一会,他叹了口气,自怀中掏出那采自镜湖的“还魂草”结成的果实。
碧绿的果实,在他掌心滚动着,好一会,他方始蹲下身去,将那颗还魂果放进她的嘴里。
他目光掠过她肩上的金羽和那血污,于是,他双指点处,将她的“肩井穴”闭住,然后拔出金羽。
他把金羽君送与他的玉瓶拿出,倒出药粉敷在何小嫒肩上伤口,再撕下衣襟包扎好。
解了“肩井穴”,他飞指点住她的“睡穴”,然后将长袍缠好她,抱起放在桌子之上。
他吁了口气,投下最后一瞥,回头朝铁门外走去,重新走入甬道。
他忖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对还是错?似乎我难以分明这世间的恩怨……”善与恶,情与恨,恩与怨,本来就没有一定准绳,谁能肯定地分别呢?
眼前又恢复黑暗,石砥中仍然喃喃地念着,他的思绪缠结于恩怨之中,不能想出绝对的对错……他走到施韵珠卧倒之处,夹起她,飞跃于甬道中。
他的身影很快地消逝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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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冥空降术
海浪滔滔,强风吹得破帆哗哗作响。
碧空之中,白云追逐飞翔,似天鸟翔空,转眼便消失在茫茫的穹苍里。
船头之上,石砥中与庄镛并立,他们负手观赏着海中波涛翻飞的美景。
海风吹起他们的襟裳,飘飘欲飞,直似图画中人。
金羽君庄镛迎风深吸一口气,侧首道:“望着大海直使人兴起自我渺小的感觉,真个是沧海一粟……”石砥中应了声,没有说什么。
庄镛道:“老弟,你还想到那烦人的恩怨问题?”
石砥中摇了摇头,道:“我是想到一个人学会了武功,是否终日都要在血腥与惊险中?
难道学武是不好的事?非要杀人不可?”
庄镛一愕,仰首望着蓝天,轻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方始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学武之人亦是如此,用于善则善,用于恶则恶……”他微微一顿道:“至于说杀人之事,杀人不在于杀不杀,而在于那被杀的人是否死有余辜,如果说杀一人有利于百人,你又怎会认为不当呢?”
石砥中叹了口气道:“我依然不明白……”庄镛也叹了口气道:“人生原来就是矛盾的,任何一件事都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之间,原就是很难加以分开的,谁能明确的分出善与恶,而一丝都不差?”
石砥中思绪想到天龙大帝,他忖道:“武林中认为天龙大帝代表正,幽灵大帝代表邪,其实正与邪又怎有明确地分野?”
庄镛见石砥中沉思不语,继续道:“做人做事端在各人自己心中是否先立有准绳,只要自己心中认为所做的事对,便放心去做,又何必管他人如何?大丈夫应有纵马昆仑,濯足北海的豪气,若为世俗所拘泥,又岂是真正的大丈夫?”
石砥中同意地点了点头,一股豪迈之气浮上脸颊,他挥动着双臂道,“对,大丈夫应有顶天立地的气概,岂能为区区小事所拘?”
庄镛道:“我自灭神岛遭受挫折后,曾经蛰伏大同府城,七年之中没有离开城门一步,终日埋首于经典之中,因而我发现一事……”石砥中问道:“什么事?”
庄镛道:“你曾听说君子与小人之分?我发觉这两个名词害人不浅,这世间有什么人称为君子?又有谁是小人?就因为这世界上有太多小人蒙着君子的外皮,以致于纷争不已,其实人性之中善恶俱存,又岂能分出君子小人?”
石砥中尚是初次听到这种言论,他想了一下,却依然搞不清,不由得问道:“前辈,如你所言,这世界上就没有君子与小人了?那么孔夫子所说之言岂非……”庄镛道:“我并不是说根本没有君子与小人,而是说人绝对不能一辈子君子,也不能一辈子小人,任何事都是相对的,所谓君子与小人之论,纯粹是骗人!”
石砥中沉思了一下,方始豁然而悟,他的观念自此一变,以致影响到整个武林……海鸥展着翅膀,自帆旁翔过,海风中带着浓浓的潮湿味道。
他们肃静地站立船头,没有说什么,也许是风力渐弱,石砥中道:“前辈,回舱去吧!”
庄镛点头道:“你也该看看施姑娘!”
石砥中道:“我已经替她将体内毒素除去,并且导使窜散的真气归于丹田,只要躺四五个时辰,她便能好了!”
庄镛摇头道:“我真羡慕你,到处逢到的都是这等绝色佳人,真是艳福不浅!”
石砥中脸色一红道:“前辈说笑了!我……”庄镛见到石砥中那副窘相,哈哈大笑道:“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别像个大姑娘!”
石砥中摸了摸脸,道:“我和施韵珠其实没什么!她的……”他倏地想到千毒郎君与自己所定之诺言来,那是以施韵珠与他交换“还魂草”的,这使他神情登时一震。
他忖道:“我若是将还魂草的果实交与千毒郎君,施韵珠非要跟着我不可,我该怎么办?”
庄镛没想到石砥中心中所想之事,他说道:“老弟,我们来下棋如何?反正还有六个时辰方能到岸。”
石砥中哦了声,侧过头去看了那船上掌舵人一眼道:“能放心那掌舵人吗?”
庄镛道:“我敢保证他们不敢捣鬼,因为他们都害怕毒发身死……”石砥中问道:“前辈,你给他们服了毒?”
金羽君庄镛道:“我不是走的那条生门之路吗?那出口处便是一个船坞,停了这么一艘船,他们一见我去了,惊惶无比,船上有人持着兵器来,便被我以淬毒金羽射中身死,后来我灵机一动,每人身上都用无毒金羽刺了一下……”他又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他们,只要不给解药,他们四个时辰便会毙死,所以我命他们驾船,他们只得听命……”石砥中笑道:“那么前辈你给他们服过解药了?”
庄镛道:“就在你给施姑娘治伤之际,他们每人吃了一大碗水。”
石砥中道:“难道他们不知道那是碗海水?”
庄镛笑道:“我在里面洒了一点面粉,谁知道那是不是解药。”
石砥中摇头笑道:“这真叫兵不厌诈,我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庄镛道:“江湖中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各种骗术都有,你若是不能够明了,将来会吃亏的,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今后要小心着,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千万慎重!切勿走错一步!”
石砥中悚然道:“谢谢前辈教诲!”
庄镛道;“我知道你对东方萍很好!须知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你千万不要伤害到她……”石砥中激动地道,“我不会的,前辈,你该相信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