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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苍白,嘴唇紧闭,在骏马飞驰之下掠过高耸入云的苍松丛林,在石板铺成的小径上越过。
右侧山坡就是那白色大石砌成的大厦,左侧一道峭直的崖壁与右边的山恋高耸,形成一个狭谷。
在峡谷之前,此刻一道高约七丈的栅栏隔着,根根巨大都有碗粗,正好将狭谷围祝东方萍冲到栅栏边,已见到谷外拥上许多灰色的雪狼。
在栅栏这边,四个玄衣大汉正扛着一桶桶的牛肉往栅栏里扔,那阵阵拥进的大狼就像潮水一样,永无止歇的冲撞进来。
狼嗥之声喧哗震耳,被狭谷两壁反射而来的回声更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那些狼群奔跑于大漠之中,又冷又饿,一闻见牛肉的血腥味,齐都不顾死命地奔进谷来。
为了争夺牛肉,甚而互相残杀,利爪与白牙闪动下,血肉横飞,残忍无比。
东方萍来到栅栏之前,眼见这种凶残之事,血腥扑鼻,嗥声震耳,直使她一阵恶心,几乎吐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无比,略一顾盼,便见东方刚已夹着石砥中朝右侧山上奔去。
她知道那山上有条狭道可过谷外,狭谷入口处的崖边有一块万钧巨石,若是推落下去,则刚好将那狭谷进口塞祝这也是东方刚与东方玉两父子为了要一次消灭为害沙漠的饿狼,老早搬到那里去的。
东方萍叫了一声,但是声音却被狼嗥盖祝她一抖缰绳,红马便朝右侧山坡飞跃而去。
那站在栅栏边的四个玄衣大汉,齐都惊愕地望着东方萍。
东方萍看到他们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听见什么,耳边风声呼呼,红马已如飞地窜上山去。
她举起袖子,擦了擦嘴,偶一回头,便看到西门嫘飞奔而来。
从那大厦里,十几个女侍都奔了出来,惊愕地望着骑马登山的东方萍。
怪石峥嵊,杂草丛生,这陡直的山峦,越到高处越是险峻。
但是红马四蹄轻踏,有如行走平地,凌风展翅般飞越而上。
东方萍看到天龙大帝衣袂飘飘,御风凌空直上高峰,眼前便是那块巨石。
她张开口来想要叫唤,却吸了一大口风,没能说出话来。
东方刚一跃数丈,很快便来到那矗立的巨石旁。
他身形一落,回过头来望见了骑着马上山的东方萍,他脸色一变,将石砥中放在巨石旁,一抖双臂飞跃而下。
他截住红马,猿臂一伸,便将东方萍从马上抓了下来:红马长嘶一声,双蹄直立,张开嘴便往东方刚咬去。
东方刚叱道:“好畜牲……”
他横身一让,竖掌作刀,往红马颈上砍去。
东方萍惊叫道:“爹爹!”
她一把扣住东方刚右臂,不让他劈下去。
东方刚回目一看,惊道:“萍萍,你怎么啦?”
东方萍叫道:“大红,走开!”
那匹红马轻嘶一声,四蹄一扬,朝山上跃去。
东方刚看见自己的女儿胸前全是血,惊惶地问道:“萍萍,你怎么啦,胸前全是血?”
东方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东方刚问道:“是谁欺负你?”他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会吐血?”
东方萍泣着说道:“是你欺负我!”
“什么?”东方刚修眉一斜道:“对爹爹怎好这样说话?”
东方萍道:“你把石砥中……”
东方刚怒道:“那狂妄的小子!”
东方萍亢声道:“不!他是个好人,最好最好的人!”
东方刚一愕,想要轻叱一声,却看到东方萍苍白无血的脸,和脸上的泪痕!
刹那之间,二十年前那鲜明的印象又回映脑海,他喃喃道:“你多象你妈……”东方萍浑身一颤,无限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她放声痛哭道:“妈!妈……”“唉!”东方刚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他轻轻地拭去东方萍脸颊上的泪水,叹道:“你是不是很恨爹?”
东方萍仰头道:“爹!你放了他吧!”
东方刚道:“孩子,你又怎能理解我这做父亲的苦心!”
东方萍道:“我不管嘛!我一定要你放了他!”
东方刚道:“你是不是很喜欢那小子?”
东方萍羞怯地垂下头来,默默不语。
东方刚推开女儿,道:“我不许你跟他接近!”
他对着惊愕的东方萍道:“你站着别动,等会我会告诉你。”
他身如旋风,回身飞跃而起,往那块巨石奔去。
东方萍叫了声,也跃了上去。
东方刚来到狭谷之上,略一俯视,只见底下谷里狼群拥挤,一片灰色的躯体里,不时有鲜红的血冒出。
那些雪狼因为直冲而进,互相倾轧相挤,以致于凶残的搏杀起来,尖锐刺耳的嗥叫使人心颤肉跳,掩耳欲逃。
东方刚呵呵一笑道:“这下大漠里危害人畜的饿狼该要绝灭了吧!”
他深吸口气,双掌互相摩擦,只听他闷哼一声,双臂一抖,一股气劲发出,击在那高约四丈,厚达丈余的巨石之上。
那块巨石重达万钧,下面半截埋在土里,此刻被天龙大帝一击,竟然晃了一下。
东方刚浑身衣袍立即隆起,大喝一声,大袖一扬,泥沙顿时飞溅开去,露出了石根。
他向前疾走两步,满头长发根根竖起,双掌已贴住那块万钧巨石。
“轰卤一声巨响,那巨大的石块被东方刚无匹的劲儿兜起来,滚落下去。
碎石泥沙,山崩地裂似的洒下,一片尘灰飞扬而起。
东方刚喘了两口气,双足有如钉入土里,站在狭谷之上,望着那块巨石向下滚落。
震耳的回声,有如晴天响起霹雳,良久方始歇止。
那块巨石刚好将狭谷入口之处封住,那些被压死的灰狼,很快的便被其他的狼将残骸吃掉。
东方刚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只要半个月,这些为害大漠的饿狼便会被消灭殆荆”他话声一了,便听见西门嫘道:“那么这整个大漠来往的旅客牧人都该修庙敬你了?”
东方刚侧目一看,只见西门嫘扶住东方萍,冷冷地朝自己望来。
他听出话中含有讽刺的语气,不由问道:“你这是干吗?”
西门嫘淡淡地道:“没有干吗!我来看你将那姓石的小子扔下去喂狼。”
东方刚道:“你与他有仇?硬要他粉身碎骨?”
西门嫘反问道:“那是你痛惜他了?”
东方刚道:“象他这种人记仇之心极烈,爱恨之间往往不容一发,所以……”西门嫘道:“所以你不敢将他扔下去?”
东方刚脸色微变道:“你这是挑拨?”
“哼!”西门嫘冷笑一声道:“那你就是要把你的女儿给他了?”
东方刚冷哼一声道:“这又关系你什么事?”
西门嫘道:“那么我哥哥和侄儿来向你求亲,你为什么不肯?”
东方刚冷嗤一声道:“西门熊那混帐儿子还配得上我女儿!”
西门嫘倏地狂笑起来,笑声飘散开去。
东方萍目光中掠过惊诧之色,东方刚问道:“萍萍你怎么啦?”
西门嫘止住笑声道:“我们姓西门的就如此被你瞧不起?呵呵!今天让你看看姓西门的手段。”
东方刚见东方萍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张着嘴却讲不出话来。
他脸色大变道:“西门嫘你将她怎么样?”
西门嫘沉痛地道:“二十多年前,她妈将你自我身边抢去,使我受尽了心灵的痛苦,我忍耐着在这荒漠里伴着你十七年,总想有一天能获得你的怜爱……”东方刚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心已死,我对不起你……”“哼!”西门嫘冷笑一声道:“对不起我就行了?我这二十余年的青春,我这二十余年的心血就只一句对不起便行了?”
东方刚痛苦地低下头来,但很快地他便抬起头来。
他说道:“所以你就以萍萍威胁我?”
西门嫘冷笑道:“我抚育了她十六年,谁知她却以仇恨待我,你们姓东方的都是忘恩负义……”她话声一顿,随即尖声道:“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东方刚咬呀切齿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无耻,我瞎了眼!”
西门嫘冷哼一声道:“你瞎了眼?倒是我瞎了眼。”
东方刚脸罩寒霜道:“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西门嫘自言自语道:“我要怎么样?”她突然狂笑道:“我能怎么样?二十年前我都没怎样,现在还能怎样?”
东方刚暗叹口气,只觉自己一生所作所为,几乎无一是处,害得这面前的女人将一生最辉煌的岁月因自己而蚀磨。
在荒寂的大漠中,自己为了怀念心里所钟爱的人而留下,却让西门嫘也陪同自己任凭黄沙蚀去青春。
他暗自谴责自己道:“我又为什么任她跟我在这里生活如此之久?”
西门嫘见到东方刚沉吟不语,冷哼一声道:“你别想什么鬼花样,若是你不顾她的性命的话……”东方刚怒道:“你这样威胁我,倒底是何居心?”
西门嫘双眉轩起道:“你先将那姓石的扔下去喂狼!”
东方刚哼了一声道:“反正这小子死了,我也不会将萍萍许给西门熊那奸滑狡诈的小子!”
西门嫘冷冷道:“我是怕你和姓石的小子勾通了,那么我的侄儿还有活命?反正天下的女人多得是,我倒不怕锜儿找不到更好的。”
东方刚目光一瞥,看到石砥中趴伏在地上,那匹血红的马正在伸出舌头舐着他的脸。
他心中掠过一丝怪异的情绪,他暗忖道:“这小子真是天下奇才,全身仿佛钢铁铸成的一样,而且聪颖无比,意志极强,西门熊若与他为敌,真会吃点苦头,我何不……”西门嫘冷眼而观,见东方刚微皱双眉的样子,唯恐他会改变原有主张。
她尖声道:“东方刚你别弄鬼,若是你不将他扔下,我就将你的宝贝女儿扔到底下去!”
东方刚默默不语,他的思绪急转,暗忖道:“这姓石的小子记仇之心极盛,而又眼带桃花,看来是个极不专情之人,我怎能将萍萍终身托付给这种人……”他目光一转,便将石砥中自地上提了起来。
低头一看,谷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蠕动的狼群,他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处身在这数以千计的饿狼中,而保全了性命。
他举起了石砥中,欲待向狼群中扔去。
突地,他眼光瞥见东方萍,却见到她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着,自那两只动人的大眼中,一溜溜的泪水流了出来,挂满脸颊。
他心头大震,说道:“萍萍,你别怪我,为了救你的性命,我只得将他牺牲了。”
东方萍被点装哑穴”,全身不能动弹,只是不住地流泪,眼中满是乞求的眼色……东方刚将头一斜,咬牙道:“为了使萍萍脱离险境,我只得将你扔下狼群之中了,我将你穴道解开,不致马上便死,我想你也不会怨我了。”
他一掌拍活了石砥中闭住的穴道,振臂一挥,便将石砥中往谷里扔去。
就在他扔出石砥中之际,那匹红马长嘶一声,急冲上来,飞蹄朝他身上踢去。
他身影一挪,闪了开去,却突地听见一声龙吟似的长啸自狼嗥声里穿云直上。
闻声侧目,他瞥见石砥中四肢移动,回空划了个大弧,有似飞鹤绕云,奇快无比地向西门嫘射去。
石砥中双肩如剑斜轩,目中射出狠毒的神光,拚命样的攻向西门嫘而去。
西门嫘似是没有料到石砥中会回空绕旋一匝而攻将过来,她心中一惊,竟然不知怎样才好。
一接触到那犀利而仇恨的目光,她,心头大震,不及思索,便将劈死东方萍。
“嗡——”
两支短剑闪烁着光芒,自空中似电射来。
西门嫘手刚举起,剑尖已经准确无比地射到她双臂之上。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