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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苍掌门何一凡脸色大变,对申屠雷道:“这毒门弟子遍布云南,不知何时竟来到中原,侍卫长,他们毒功厉害,我们还须伺机而行。”
申屠雷轻声道:“这个自有幽灵宫巡查使对付,但是你可知道那碧眼尊者之事,究竟是如何?”
何一凡骇然道:“据我师父相告,碧眼尊者为毒门中杰出人才,五十年前身居毒门掌门人时失踪,后来毒门分为南北两宗,千毒郎君丁一平就是他的徒孙。”
申屠雷哦了一声,道:“那么他若活在世上该已经有八十岁了,这石砥中何时又获得他传授的毒功?”
他们说话之声极小极快,但是石砥中却统统听到了,他心里泛过一阵疑云。
他暗忖道:“据罗盈说的,我是回天剑客,何时又成了碧眼尊者之徒?”
他心中意念电转,却依然想不出自己何时得到碧眼尊者的传授。
但是他却想到自己每当发怒之际,心里都会涌现浓郁的杀意,硬是想将面对的人杀死方休。
他惊忖道:“当这种杀意涌上心头,莫非我两眼会变成碧绿不成。”
就在他忖思之际,那跃来的五条人影已经现身城墙。
在淡淡的月光下,他们都是颔下白髯飘飘,看来都有五、六十岁的年纪,每个人相同的都是脸形瘦削,两眼深陷,十指发乌。
他们一跃上城墙,略一顾盼,但看到石砥中眼中闪烁的碧光,齐都一怔,互相之间面面相觑。
那当中一个老者朝石砥中躬身抱拳,道:“请问少侠,尊者可曾来到西安城?”
石砥中轻皱眉头,道:“你是何人?”
那老者脸色微变,道:“老朽乃毒门五圣天蜈顾通,请问少侠,尊者是否还健在人世?”
石砥中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天蜈顾通声音一沉,道:“尊者可曾留下什么遗嘱吗?”
石砥中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天蜈顾通脸色一变,道:“他老人家可曾提及我们五人没有?”
石砥中问道:“他们是谁?”
天蜈哼了一声,道:“我不信尊者会不记得我们五人……”另一个白髯老者道:“师兄,尊者失踪有五十年,这小子莫非……”天蜈叱道:“师弟,你莫非忘了尊者临走前的嘱咐?”
他对石砥中道:“尊者走后,本门分裂为二,我们五兄弟走遍江湖也未曾见得尊者,后来发现尊者留下之手笈,乃未再继续寻找,而专心苦练本门无上大法,”他侧首喝道:“参见少侠!”
刚才那说话的老者首先说道:“天蛛洪链参见少侠。”
“天蟆郑鑫参见少侠。”
“天蛇刘龙参见少侠。”
“天蝎孙铮参见少侠。”
石砥中茫然点了点头,突地天蝎两个字跳进他的脑海,记忆的网络一阵抖动,他脱口道:“天蝎”我记得天蝎——”天蝎孙铮大喜道:“尊者可曾提到我?”
石砥中脑海掠过许多影子,但是那曾经闪过脑海的印象转瞬间又趋于空白。
他茫然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天蝎望了一眼天蜈顾通,道:“大哥,我看他一定是被这些小子逼得失去记忆。”
他双眼一瞪,大喝道:“你们这些小辈竟敢围攻本门掌门人,今晚全都不要走,留下命来。”
申屠雷冷哼一声,道:“你们装神弄鬼弄了半天,敢情还能想到本人在此,嘿!你等还没有见到在你们身后的是谁?”
天蝎孙铮翻身一看,只见不知何时,那几个大汉已经布起一个大阵,将自己五人围住!”
那手持双斧的虬髯大汉狞笑一声,道:“臭老头子,今日要你们见见幽灵一脉的绝技!”
天蜈顾通脸色阴沉沉地道:“你们就是来自青海海心山幽灵宫的?”
那虬髯大汉狂笑道:“大爷裂山斧洪仲正是幽露宫九大巡查之首。”
天蜈顾通阴冷冷地一笑,道:“老二,你说说当年三上海心山之事。”
天蝎孙铮瞥了洪仲一眼,然后肃容道:“碧眼尊者于七十年前仲夏之际三上海心山,与幽灵宫主西门林大战千合,全身而退,震惊天下武林,自此创立我毒门于苗疆澜江畔……”裂山斧洪仲微微一愕,他可从没听说过毒门碧眼尊者曾三上海心山之事,不过那当今名震天下的幽灵大帝西门熊之父正是天蝎所提的西门林。
他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回复如常,微微一哂,道:“臭老头子,七十年前之事已经臭得发霉了,你还搬出来,也不怕霉气熏人?”
他目光一转,又道:“而你也顶多不过六十岁,还妄言什么七十年前之事。”
毒门五圣脸色都是一变,眼中射出狠毒的目光,炯炯凝视着裂山斧洪钟。
天蛛洪链冷笑道:“我们已经活了七十多年,还没见过有谁敢如此对毒门五圣说话的,老朽念你是我洪家子孙,你自裁算了吧!”
裂山斧洪仲原先被那冷飒寒芒罩射得心里忐忑,这下一听天蛛洪链出言讽刺,还要自己自裁,他勃然大怒,疾翻大斧,怒吼道:“上!”
那其他八个大汉身形一动,顿时围攻上来。
天蜈顾通大喝一声:“杀!”
他身形腾空掠起,四肢划动,满空尽是他舞动的四肢,有似百足蜈蚣,挟着风声飞掠过去。
天蛛十指箕张,身形起处,宛如一只大蜘蛛从苍穹的一角牵着一根游丝,横空扑向裂山斧洪仲而去。
他去势如电,十指乌黑带着一股腥风扑下,骇人无比。
洪仲双斧扬起,翻起一片波浪的金风,雄浑的斧风有如铁板布起,那犀利的斧刃迅捷地劈向洪链跃下的身子。
天蛛洪链阴恻恻地一笑,上身一斜,双足倏然往两旁一踢!
足尖突起,已奇诡无比地踢中了洪仲劈到的双斧。
“嘿!”洪仲手腕一震,大斧荡了开去,不由自主惊吓地叫了一声。
天蛛洪链大喝道:“拿命来!”
他上身一俯,十指一弹,陡然之间,指上蓄着的指甲齐都由卷曲变为伸直。
夜空中有似闪过十柄长两寸的短剑,天蛛洪链伸直的指甲,划过天际,插入洪仲的胸前。
“蔼—”一声惨叫,洪仲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双手颤抖地捧住胸口。
“哈哈哈哈!”天蛛洪链放声狂笑,十指一弹,洪仲仰天便倒,胸前血水一片。“喀”地一声怪叫,有似蛤蟆对空吐气,双掌一翻一抖,拍出一道腥风。
这股旋激的劲风沉闷无比,有似夏日的郁雷。
轰然一声,已将那手持双钺的大汉击得惨嗥一声,飞出两丈摔下城去。
天蟆郑鑫仰天怪叫一声,身边风声疾响,一个大汉已自空坠下。
他“喀”的一声,双掌一推,又是一阵沉郁的劲风击出。
那个大汉吭都没吭,身躯破裂,洒得满空血水,摔出城去。
天蛇刘龙叫道:“老三,他已被我‘金蛇’咬死,你还多赏他一掌干嘛?”
天蟆正待答话,已听见天蜈大喝一声,身形起处,又是一个大汉死于非命。
天蜈顾通深吸口报,喝道:“老五!怎么啦!”
天蝎孙铮应了一声,道:“我在逗他玩玩!”
他狂笑一声,脸色骤然一谱,浓郁的煞意聚于眉宇。立即听他大喝道:“看我的‘天蝎螫’!”
喝声一了,他身如陀螺急旋,一足自身后踢出。
“噗”地一声,他这奇诡的一腿已落在那持戟的大汉胸前“分水穴”上。
一声惨叫,那大汉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转青,栽倒于地。
这些动作仅是刹那之间,有如树枝一阵颤动,八片树叶落于地上一样,那九个大汉中的八人都死于毒门五圣的奇功异枝之下。
那剩余的一人仅随着阵式转动了两匝,便已见其他八人都死于非命。
他略一发怔,一仰身,手中双钩一拉,倒翻下城,飞跃而去。
天蛇刘龙阴恻恻地一笑,沉声喝道:“留下命来!”
他手腕一抖,一道金色的光线,掠空闪去。
“咻——”有如细微吹着,一缕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道金光迅捷如电地向奔跑中的大汉背后追去。
那大汉已奔出十丈开外,一听身后急锐的声响,赶忙回过头来。
他头才一回过来,立即发出一声惊叫,手中双钩撩划而出。
两道弧光封闭而起,立即便将他身形护祝但是那道金色光线在空中陡然一顿,曲弹而起,越过那两道弧光,往下射去。
陡然一声惨叫传来,那大汉一抛手中双钩,双手扼着自己的脖子,倒卧地上。
他似是非常痛苦,不停地在地上翻来滚去,发出凄绝的惨叫。
在黑夜之中,这种叫声使人听了毛骨悚然,心神发颤。
天蛇刘龙哈哈一笑,嘬唇一呼,一声怪啸,那隐没于黑暗的金线又倏然出现。
有似乘风而发,那金线曲行于空中,转眼便来到面前。
申屠雷原先想依靠幽灵帝的九大巡查,谁知在毒门五圣的手下,竟然仅一个片刻便都遭逢到死亡的命运。
他眼见这等骇然的情形,脸色如土,心里惊骇不已,这下他又看见天蛇刘龙所抛出的那道金色的光线如同活物似的御空而行。
他倒吁一口凉气,抬头一看,已见到一条全身金黄、肋生一双薄翼的金蛇,正伸着细狭的舌头,落在刘龙伸在空中的手上。
天蛇刘龙嘿嘿笑道:“乖乖,进去吧!”
那条金蛇游行于他的手臂,自袖口钻了进去。
这种奇诡骇人的情形,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神惊颤。
天蜈顾通目光一转,阴沉沉地瞪着夺命双环申屠雷及点苍掌门何一凡和武当掌门玄一真人的脸上。
他冷哼一声,道:“你们竟借着人多势众,围攻本门掌座,岂非嫌命太长了?”
他十指一伸,那卷曲于指尖的长约四寸余的指甲倏然一弹,根根竖立如剑。
天蜈顾通咧开大嘴,颔下长髯,一阵拂动,沉声道:“你们自裁算了,否则巨毒攻心之罪,要你们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为止。”
他目中精光暴射,微一顿身,游目一盼,指着上官夫人道:“还有你们两个,也一并自裁!”
上官婉儿骇得脸色一变,赶紧靠在她母亲的身后。
上官夫人冷嗤一声,道:“你们这几个邪魔歪道,竟也如此狂妄!”
她眼中射出犀利的目光,自毒门五圣移至石砥中身上。
石砥中知毒门五圣代他除去那来自幽灵宫的九大巡查时,整个心灵便沉缅在找寻回忆之中。
他茫然站立着,置身外之事于不闻不问,自己尽在喃喃低语着。
他时而仰首观天,时而负手望着脚下,心中沉思那偶而出现于脑海中的一丝淡淡的印象。
石砥中记得自己以前曾经和夺命双环相识,曾经也是在同样的黑夜,遇见许多人围在身旁,但是那时,他身边曾经有一个非常亲近的人……他低头喃喃道:“那到底是谁?那到底是谁?”
脑海之中突然掠过一个窈窕的身影,那披散的长发随着姗姗而去之姿,而轻缓地摆动……“萍萍……”他脱口叫了出来。
突地,上官夫人喝叱道:“石砥中——”他心神一震,那姗姗而去的身影,立即像轻烟似的逸去,脑海顿时又成为空白。
他飞快抬起头来,只见那中年妇人娥眉倒竖、脸色凝重地站立在那儿,而那五个老头子刚散立在四旁,将她团团围祝他愕然道:“什么事?”
上官夫人见到石砥中一脸茫然。
在淡淡的曙光下,那挺秀的鼻子和斜飞的剑眉,构成了英俊而鲜明的轮廊,而那两点明亮的眸光,正似夜空的寒星一样……陡然之间,她神情一震,竟然说不出话来。
上官婉儿幽怨地望着石砥中,她柔声道:“你怎么啦?石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