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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砥中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们起得早。”
“嗯!”那左首一个大汉仰首望了望天空,道:“还有几天便是年三十了,看来这种天气会继续到过年……”石砥中点了点头,暗自忖道:“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过年,唉?人生变幻无常,谁又能预料得到他明天究竟如何?而明日又有什么事会发生?”
刹那之间,一股哀愁泛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有似一片浮萍,在茫茫人海里,随着命运的摆布,而随意东西。
他的脸上霎时便浮起落寞孤寂的神情,默然沿着围墙行走开去。
那两个仆役凝望着他落寞寡欢地离去,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怜悯之色。
半个多月以来,他们每天都可看到石砥中那种孤寂寥落的神态,也可自他那经常皱起的双眉间看出他的不欢的情绪来……“唉!他为什么这样忧郁不欢呢?”他们心底泛起这个疑问。
石砥中轻轻叹了口气,忖道:“唉!我又为什么一直如此忧郁不欢呢?”
走了几步,他抬起头来,望着被白雪盖满的屋顶,以及自飞檐上挂下的一根根冰柱。
淡淡的阳光投射在冰柱之上,反射出晶亮璀璨的夺目光芒。
流潋不定的霞光,闪耀着绚丽的色彩,使得石砥中身形为之一顿。
他看了一下,暗自忖道:“像这样绚丽的光芒,却是浮幻不定的,根本不能追寻,有似甜蜜美丽的爱情,短暂而不可捉摸,唉,往事如烟,前尘似梦……”他双眉皱起,湛清的眼睛里射出的眼光渐渐迷茫,一股意念在他心底滋生。
他举起手来,轻轻摩挲着衣裘上柔软的细毛,白色的轻裘使他有一种柔和滑腻的感觉。
他的思绪似流水般的流过脑际,他暗自忖道:“人生何尝不是如梦一般,往往在过去的时候,才能感到喜乐与悲哀,但是却又总是无迹可寻……”。
他自言自语道:“像彩虹、流星、昙花,凡是美丽的梦,总是短暂的,一切的美丽,都因短暂而增加了深深的哀愁,而显得更加令人忆念……”一阵寒风吹来,竹叶发出簌簌的轻响,摇曳的竹枝互相磨擦,轧轧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响起。
他轻轻摇了摇头,足尖在地上划了一个个圆弧,细砂上清晰地现出了这些痕迹。
浮在细砂上的一层薄薄的新雪,将他的鞋履都沾湿了,但是他却似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轻轻地划着弧线。
猛一抬头,他看见栉比鳞次的高楼上,一扇窗子打开了,里面有一个云鬓高耸、满头玉簪的少女,正自倚着窗棂,往这边望了过来。
石砥中很清晰地看见插在那少女头上的金凤凰,也可看清楚那淡紫色的斗篷上的花纹……但是他的目光仅那少女一触,便飞快地移了开去,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暗忖道:“我不须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须要任何人怜悯,我就是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是一想到东方萍被许亲给西门奇之事,他顿时便有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感觉,一股哀愁马上涌上心头。
转过身来,他向大门走去。
那个月亮洞门紧紧地关闭着,石砥中走了过去,将撑门的棍子取了下来,然后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眼前便是那错综杂乱的石块竹枝,在碎石子小道前,一块巨石挡着,正好将小道封祝石砥中负着手,望见这散布得错乱不一的竹枝和大石,淡淡地一笑,忖道:“想不到我苦修的布阵之学,会运用到这里,这样一来,这万毒山庄再也没有人能够进犯了!”
他轻轻咬了咬嘴唇,忖道:“总有一天,我会将西门熊困在我所布的阵中,让他尝尝受到挫败的滋味!”
他踏进所布的“九曲玲珑阵”,身形进退之间,潇洒地行过这一段路程,走出竹林之外。
满地枯黄的竹叶,远看过去,一层薄薄的新雪将大地盖满,长安城在一望无痕的雪地尽头。
他遥望着长安,想到了当日与东方萍在客店里相聚时的情景,也记起她的浅笑,她的娇羞……目光茫然,他沉缅在往事的回忆中。
良久,他曼声吟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兰,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欢,长相思,摧心肝!”
他缓缓闭起眼睛,自眼角有两滴泪珠涌出,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欢,长相思,摧心肝,那悠长的相思是摧人的心肝呀!”
他正在痛苦地忍受相思的剪熬,突地身后一声轻笑。
他一个大旋身,猛然翻转过来,双掌微拂,已将身前空隙封祝“咭!”那站在他面前的小孩轻笑道:“石公子,你一个人在这又唱又念地跟谁说话?”
石砥中一见是天蝎孙铮的惟一孙子,顽皮无比的孙玉陵,不禁为自己大惊小怪而感到好笑起来。
他放下双掌,问道:“玉陵,你出来做什么?”
孙玉陵那粉红色的脸蛋绽起一朵笑容,他摸了摸头上的丫角,道:“有件事要找你!”
石砥中问道:“可是你爷爷要找我?”
孙玉陵摇了摇头,乌溜溜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笑道:“你猜猜看?”
石砥中苦笑道:“你还会有什么事找我?还不是想要我传授功夫给你?”
孙玉陵嘟着嘴,摇了摇头,道:“绝不是为了这件事找你,但的确有人找你有事!”
他目光一转,看到石砥中眼角的泪珠,他诧异地问道:“石公子,你刚才哭过了”石砥中袍袖一挥,将挂在眼角的泪珠擦去,他装着不懂地问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哭了?胡说!”
孙玉陵眼睛睁得老大,不信地道:“我就明明看到你眼角有泪珠,不是你哭了,难道还是我哭了不成?”
石砥中晓得这个小家伙聪明无比,他咳了一声,肃容道:“别再叫我猜了,你知道我是个大笨蛋,总是猜不到你要说什么?”
孙玉陵一嘟嘴道:“哼!你别骗我,爷爷说你是天下第三大高手,当然聪明得很,而且我姊姊也说……”石砥中轻轻摸了摸孙玉陵头上的丫角,问道:“你姊姊说什么?”
孙玉陵目光眨了两下,摇摇头道:“我不跟你说!”
石砥中目光闪了一下,道:“既然你不跟我说,那么也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回去吧!”说着,背起手来便往外走去。
孙玉陵一愕,赶忙拉住石砥中,道:“你别走,我告诉你!”
他悄声道:“姊姊她说你长得最漂亮,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咧开小嘴,笑道:“她还替你画过一张相呢!我看到了,好像哟!”
石砥中哦了一声,道:“真有这回事吗?”
孙玉陵点头道:“我绝对不骗你,不信,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石砥中眉尖一聚,他的眼前浮起那娇柔美丽的倩影来。
自他来到这个庄里,便曾多次看见孙铮的孙女,但是他的整个心灵正陷落在痛苦的深渊,没有那种好逑之心,所以也就漠然无视于孙婷君的绵绵柔情。
其实说来,他历经不少美丽女孩的眷顾,但是,每次他都因为心里钟爱着东方萍而漠然视之,他又何尝不能从孙婷君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中看出她心里的意念?
他说道:“你别把这话说出去,我要传授你布阵之学!”
孙玉陵高兴地点点头,道:“我一定不告诉别人,石公子,你这阵法真好,昨天我用竹枝摆了个‘五行阵’,把孙福、孙定给关在里面,让他们在里面转了好半天,好久才放他们出来……”石砥中没想到自己教给孙玉陵的布阵之法,会被他用来戏弄家人。
他心里又好笑又好气,肃容道:“玉陵,我跟你再三说过,千万不能用来戏弄别人,你老是这样,我下次再也不教你了!”
孙玉陵慌道:“石公子!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他辩解说道:“昨天是孙福他们要叫我到丹房里去打坐,我可不耐烦,每次坐在那里,非要几个时辰才能出来,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真要了我的命!”
石砥中正色道:“玉陵,你可知道坐功是一切内家武功的基础,千万不能因为贪玩而疏忽了,不然以后再也不能挤身武林高手之林。”
孙玉陵肃然点点头,道:“我一定不再贪玩了,我要练好武功,替爹爹报仇!”
石砥中目中射出炯炯神光,道:“西门奇!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孙玉陵一拉石砥中衣袂道:“石公子,你不要杀了他,让我长大了好替爹爹报仇!”
石砥中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与他仇恨缠结,不能罢休……”他狠声道:“我绝不会放过他!”
孙玉陵被石砥中这种神态慑住了,他默然低下头来。
石砥中喃喃地道:“我与他有不世之仇,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孙玉陵抬起头来,道:“石公子,你做我师父好吗?传授我武功,然后我就可以替你报仇,也同样地可以替我爹爹报仇!”
石砥中笑道:“你说得真不错,但是你想想,等你学成了武功,我该有多老了?我怎么等得及?”
孙玉陵一愣,眼珠转了一下,问道:“石公子,为什么你才来的时候是我们的掌门,而现在又不是了呢?”
石砥中道:“那是你爷爷认错了人了,他们以为我是碧眼尊者的徒儿,所以才会认为我是毒门掌门。”
“哦!”孙玉陵恍然道:“怪不得我在想我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师祖呢?”
石砥中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孙玉陵的头,问道:“玉陵,你说有事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孙玉陵道:“我跟你说了,你可要教我阵法呢!”
石砥中点点头道:“我绝不欺骗你!”
孙玉陵眨眨眼睛,道:“我姊姊要我来接你去怡碧楼。”
石砥中道:“原来只有这件事呀!”
他又摇摇头道:“我还要去练功,不能去……”孙玉陵急道:“姊姊说有非常重要的事,非要你去一趟!”
石砥中皱了下眉头,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方始道:“好吧!我就随你去一趟!”
孙玉陵也皱起眉头,道:“不!我要到爷爷那边去,而且姊姊也只要你一个人去。”
石砥中暗忖道:“到底她有什么事要找我?”
他拉着孙玉陵,回头朝庄里走去。
进了月亮洞门,他反手便将大门关上,对孙玉陵道:“见到你爷爷,代我问他好!”
孙玉陵点了点头,飞奔而去。
石砥中抬起头来,只见天色渐渐开朗,阳光遍洒各地,仅只靠北一角浓云密布。
他的视线转到那座高楼,只见孙婷君仍自倚着窗棂,仰望着天空。
一缕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使她如玉的粉脸显得更加莹洁,微风吹得她的头发散乱地飘拂着,连她头上的金凤凰也都颤抖地摇动着。
石砥中身形一顿,目光凝聚在那摇颤的金凤凰上,好一会才缓缓地移向那发丝飘拂的娇柔的脸靥上。
那个少女伸起手来,轻轻地拂了拂飘浮在脸上的发丝。目光一转,瞥见了石砥中。
她那细长的眉梢一阵微皱,眼光里含着一股淡淡的幽怨……石砥中的目光与对方一触,心头一震,顿时兴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
他的心湖激起两点涟漪,但是很快地就又平静下来,他暗自叹道:“我是不能再爱其他的女孩子了,只有辜负你的一番情意。”
那倚在窗前的少女仍自凝神地往这边望来,但是她的脸颊上已经带着娇羞的红晕,这使得她更加美丽了。
石砥中赶忙低下头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