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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魁梧的人影,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也说了两句藏语。
立时,那两个喇嘛退了下去。
上官夫人运聚眼力,也只能看到那魁梧的人影头顶光亮,身穿暗红色的大袍。
她凑在上官婉儿耳边说道:“这也是一个喇嘛,可能是寺里的高僧,你不要动,小心他会发觉我们!”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默然没有作声。
那身形魁梧的大喇嘛,四下望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倏地,自另外一边墙角之下,三条人影闪现而出,纷纷跃上墙头。
一个冷涩的声音道:“大师,情况如何?”
他说的是一口京片子,使得上官夫人悚然一惊,暗忖道:“这人是谁?难道也是来自中原的,怎么声音很熟?”
上官婉儿秀眉一皱,拉了拉她母亲的衣袂,凑在上官夫人耳边轻声道:“娘!那是大内侍卫申屠雷。”
“哦!”上官夫人暗忖道:“怪不得我怎么觉得声音好熟,原来是申屠雷,但是他又为什么到拉萨来呢?”
就在她思忖之际,那个身形魁梧的高大喇嘛道:“达赖活佛重病,宫里都在等着他选定继任的教主,所以藏经楼封闭未开。”
申屠雷哦了一声,道:“那么,大师可知这藏经楼里确实藏有关于大漠鹏城里的记载文字?”
上官夫人一震,惊忖道:“怎么申屠雷也是为这鹏城之秘而来,那么这个身形高大的喇嘛可能就是受大内供奉的白塔大师了?”
白塔大师道:“师兄库军大师正与本寺三大长老随侍达赖活佛榻前,如果没有他的令谕,是不能开启藏经楼的,而明日老衲也要回色拉寺去……”申屠雷道:“那么请问大师,藏经楼是在第几重?”
白塔大师一挥手,道:“藏经楼森严无比,内有书库,铁门重重,就算告诉你们,也不能闯入,所以你们还是回馆里去,等候我的消息吧!”
申屠雷应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便回馆里等候大师的消息了,不过皇上的意思是……”白塔大师沉声道:“这个老衲知道,至于说幽灵宫所托之事,老衲也遵嘱办理!”
那站于申屠雷身边的郑风躬身道:“谢谢大师!”
申屠雷道:“大师,在下就赶回馆里。”
他身形一动,刚要走开之际,白塔大师突地叫道:“申屠侍卫长,你们跟随我来吧!”
申屠雷愕道:“大师,这……”
白塔大师道:“老衲有事要托你们。”
说着,他飘身跃下墙去。
申屠雷望了望其他两人,说道:“去!”
三条人影一闪,齐都消失在高墙之后。
上官夫人吁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达赖活佛病重了,怪不得宫里面这么森严,只不知申屠雷他们……”她沉了一下,道:“怎么西门熊又与大内勾结上了?”
上官婉儿道:“娘!我们还是回去算了,别太冒险啦!”
上官夫人瞥了上官婉儿一眼,道:“婉儿,你先回到拉萨城客栈等我,我非冒险到宫里去一趟不可,免得你遭到危险!”
上官婉儿摇摇头,道:“不!我也跟你去一趟,娘,我不放心你一人去!”
上官夫人微微一笑道:“婉儿,你真是个傻孩子,为娘的这几年苦练剑术,相信不会被留在宫里不能出来的,但是你……”上官婉儿道:“娘,我非要跟你进去不可,您不必管我。”
上官夫人一挥手,道:“好吧,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叫你逃,你就要逃,千万别成了我的累赘。”
她站了起来,四下一望,随即振臂飞身,朝那高墙扑去。
两道人影在黑暗里闪过,一个起落便跃上墙头。
上官夫人略一观望,双掌轻按墙头,飘身落下寺院里,贴在墙角边。
宫里灯火已经熄灭不少,但是石阶之前仍然有两个喇嘛肃立在那儿。
隐隐约约地白宫里传来了梵呗之声,随着晚风,一阵有、一阵无地传进了上官夫人耳里。
她紧了紧袖里的小弩,左右望了一下,只见这布达拉宫占地不小,左右全是大块的青石铺成,靠近右边有一排排掉落叶子的老树,正自被寒风吹得摇曳不定,发出轻轻的声响。
她回头看了看上官婉儿,朝右边指了指,然后急掠而过,扑到那一排老树边。
上官婉儿借着淡淡的微光,望见那高耸的寺庙,有如一只巨大无比的野兽蹲伏在黑夜里,恐怖吓人。
抬头一望,连屋顶都看不见,只看到一些隐隐的轮廊耸峙在夜空里……她心里泛起一丝凉意,不自禁地沿着墙根,朝右边老树跃去。
上官婉儿虽说跟随她母亲游历江湖,经历过不少地方,但是在这等神秘的寺院里,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她见到那两个喇嘛向这边一望,身形赶忙一蹲。
夜风将她扎头的手巾掀起,随着急速蹲下之势,在墙上擦了一下。
“嗤”地一声轻响,那两个喇嘛已飞身跃将过来。
上官婉儿心头砰然一跳,一扬右手,便待发出短箭。
那两个喇嘛步履轻快无比,自五丈之外,两个起落便飞身跃上那高约丈许的围墙上。
他们右手握着弯刀,站在墙头之上,朝四面张望了一下,又各向两边走了几步。
上官婉儿正好蹲在墙根底下,阵阵的夜风吹过她的身边……那站在墙头上的喇嘛正要跃回石阶,倏地闻到一股芬芳的香味。
他愕了一下,耸起鼻子连嗅两下。
夜风将他的红袍吹起,他眉头一皱,叫了一声,招呼另外一个喇嘛跃下墙头。
上官婉儿正自忐忑之际,却见到那两个喇嘛跃了下来,她手指一扣暗簧,便待将短箭发出。
那两个喇嘛一跃下地,便闻到那股淡淡的芬芳气息较刚才为浓。
他们略一张望,便看到上官婉儿蹲靠在墙边。
那右首的喇嘛一举弯刀,喝了一声,急劈而下。
上官婉儿一扬手,“嗤”地一响,四枝短箭激射而出。
刀光一闪,浑厚的劲道一变,轻灵无比地泛起一层刀幕。
连接“叮叮叮叮”四声,那四枝短箭被两把弯刀击落于地。
那两个喇嘛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劈下。
就在这一刹那,两支短箭急速地射来。
那两个喇嘛哼都没有哼叫一声,两支短箭自身后穿过他们的颈项,刺穿咽喉,倒地死去。
上官婉儿也正好长剑一挑,剑尖跳动之间,刺进这两个喇嘛胸中。
她双手一伸,扶住这两具尸体,轻轻摆在地上,身形急闪间,已跃出两丈,窜进那排树林里。
上官夫人伸手一拉,轻声道:“婉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粗心大意?现在千万要小心……”上官婉儿毫无理由可说,默然点了点头。
上官夫人抬头一看,也分不清现在是初更还是二更,她指着前面一层高楼,轻声道:“那间楼房跟寺庙分开,我们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可别再发出声响了!”
她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飞掠而起,两个起落便跃进那座独立的高楼。
她只见三楼之上,昏黄的灯光自窗扉映了出来,里面隐隐有说话之声传出。
忖思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拔空而起,左手一按栏杆,便跃进回廊之中。
屋里传来申屠雷的声音:“大师的意思是要将达赖杀死,然后假托是活佛遗言,指定库军大师之徒为下代活佛?”
白塔沉声道:“不错,金巴师侄聪颖无比,他若当了活佛,对于皇上与我们都是有利的,你们只要将本寺三位长老诱出寺外来,家师兄便可以趁此机会完成此事。”
郑风阴阴一笑,道:“这事在下非常赞成,不过大师你可以问一问冯兄赞成与否?他为毒门南宗掌门,只要一分毒药,便可使达赖死于非命!”
白塔大师轻咳了一声,道:“请问冯大掌门意下如何?如果有剧烈毒药,则这件事情更易于解决。”
上官夫人听得心里一惊,她伸出舌尖在纸窗上轻轻一舔,破了一个小洞,往里面望去。
屋子里面是一问宽敞的厅房,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摆在大厅中央,四个人分坐在桌子两旁。
这时那坐在下首一个脸色黝黑、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削中年汉子,略微沉吟一下道:“在下虽然隐于华山之北,但是对于江湖之事却仍然关心无比,这次与申屠雷来藏土高原就是要为大师效力的,只要大师吩咐一声,在下冯翎必定效命。”
白塔大师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道:“既然如此,那么等会……”他话声突地一顿,倏然侧首,向窗口望来,两道精亮的神光暴射而出。
上官夫人正自向室内窥探之际,突地望见白塔大师双眼凝视着自己。
她心头一震,正待闪了开去。
白塔大师两道灰眉一耸,大袖一扬,沉声喝道:“往哪里跑!”
一面月牙形的飞钹自他袖底飞出,削断摆在桌上的两根腊烛,向窗外射来。
烛光一灭,他双掌一按长桌,整个身子连着那张坐椅,原来的姿势一点都不变,飞将过来。
上官夫人眼见一道黄色的光芒一闪,烛光顿时熄灭,她身形一蹲,一个旋身,跃出楼外。
劲风急啸,那面大铜钹穿窗而出,削过她的头皮,顿时将她包扎着的头巾削去,头发披散开来。
头上一凉,上官夫人吓得心神一跳,未及仔细思考,身形就往地上落去。
“喀吱”一声,整个窗棂裂开来,白塔大师连人带椅飞射而出。
这时那原先掩住月亮的浓云已经移开,淡淡的月华如霜洒落地上。
白塔大师喝道:“往哪里去!”
上官夫人脚方着地,头上劲风急骤响起。
她抬头一望,已见到那张木椅当头压将下来,有似大山倾倒,沉重无比。
她脚下一移,身形一侧,“锵”地一声,长剑已经拔出,一道闪光接近,剑刃发出一声怪响。
“噗!”剑刃划过空中,顿时将那张木椅劈为两半。
自椅上传来的劲道,使得上官夫人手腕一颤,身形一阵晃动,长剑几乎飞去。
她心头一惊,付道:“怎么这喇嘛功力如此之深,较之柴伦也都毫不逊色。”
这个意念有似电光一闪而过脑际,她身子一晃,眼前红影飘拂,劲风旋激几乎使人窒息。
申屠雷大喝道:“上官夫人,你是死定了!”
喝声里,他挥动着那仅余右臂,一道光影闪出,金环挟着尖啸,劈将过去。
上官夫人身形迅捷地闪开,剑尖一挑,“叮”的一声,点在申屠雷金环之上。
郑风闷不哼声,右手抱拳,直捣而出。
空中隐隐响起闷雷之声,汹涌的拳劲如海潮奔出,撞击过去。
他们都是存心要在数招之内,将上官夫人杀死,所以群起而攻,一点都不容上官夫人喘口气。
上官夫人头发披散,她闷哼一声,回剑自保,在身外布起一层剑圈。
“噗!”郑风那式“五雷诀颖,重重地撞击在上官夫人的剑幕之上。
上官夫人足下一退,滑步移身,一剑犀利地削出,诡绝奇妙地穿过郑风右侧,削向申屠雷而去。
申屠雷左臂被石砥中削断,身体不能均衡,手中金环被上官夫人剑尖点中,顿时便荡开去了,脚下也是一闪。
这时上官夫人没等他站稳,又是一剑削出,正好截住他侧身之势。
剑式诡奇滑溜划来,他心里一慌,急忙闪开。
但是剑光闪烁如电,毫不留情地自他肋下削过。
“蔼—”他惨叫一声,一股血液自右肋溅出,顿时便倒在地上。
白塔大师怒吼一声,跨步移身一掌拍出。
他这一式乃是密宗的“大手颖奇功,巨掌一拍,“啪”地一声,上官夫人长剑顿时折断为二。
她身影一倾,虎口一麻,长剑脱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