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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也是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将武功发挥到极致的力量。这股力量已经将杭语薇压迫得头疼欲裂,仿佛连灵魂都不禁恐惧起来。
她从未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从未发觉死亡竟会如此真实。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烟雨空濛的西湖边玩耍时的样子。那时候的雨丝像春风,绿草像丝绒,她像被一团看不见的柔柔的东西拥抱着,整个人都快乐得要飞起来。
然而,雨势骤然变大,四周轻灵的空气也变得呛人,仿佛一股尘土,将雨雾脏污了一般。她好像一下子从人间天堂坠落到了地狱。
杭语薇猛睁开眼睛,就看到叶瀚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她几乎就要失声叫出来了。
因为叶瀚扬的身上,赫然已经多了二十多条伤口,鲜血已经将他的衣襟浸透。他背对着杭语薇,一双手虽然握得紧紧的,却还在轻轻颤抖。
他竟然赤手空拳接下了刚才那么多人雷霆万钧的一击么?
杭语薇不禁握住了他的手,立刻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她的手心。
那是叶瀚扬的血。
屋子里安静极了,所有的人都像看着个疯子一样看着叶瀚扬,又像是根本不相信他竟能接得下那样的一击。
柳凝霜突然悲喝一声,一剑朝杭语薇身上刺去。但是这一剑却被叶瀚扬一掌握住,他手掌中的血从剑身慢慢滴落。柳凝霜心中一痛,瞪着他厉声道:“她毒死了我师父!”
叶瀚扬歉然地看着她,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他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杭语薇却轻轻叹道:“你跟这里所有的人都说不清楚的。”
叶瀚扬望了她一眼,眼中竟也是与柳凝霜一样的心疼之色,道:“姑且一试。”
柳凝霜听了心中更痛。
沈从龙却已怒喝道:“叶瀚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庇护这个妖女么!”
叶瀚扬缓缓道:“她不是凶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杭语薇却知道他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因为他的手在不自觉的抖着,那是一种连意志也无法控制的轻微的颤抖。
无论谁接了那一击,都不会很轻松。他还能站得住,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事实上叶瀚扬不仅挨了范孤风一掌,空手接了沈从龙一剑,身上还被砍了七八刀,刺了五六剑,甚至还有一些飞镖暗器之类的东西钉在他胸前。虽然他凭身法躲闪得不慢,这些伤口都不深,却让他流了不少的血。
范孤风冷冷道:“有何证据?”
叶瀚扬咬牙道:“没有。”
范孤风冷笑道:“没有证据,你便为她出头?莫非叶掌门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叶瀚扬道:“你们说她是凶手,难道有证据?”
范孤风一怔,说不出话来。元峰却怒道:“我亲眼见到这女人从这里出去,她与陆浩谦本就是一伙的,这难道还有错么!”
叶瀚扬道:“我不能证明她没有下毒,却有证据可以证明她下毒不是为了害人。”他的目光转向门口,“梅三娘!”他扛着梅三娘一路狂奔而来,刚刚随手制住她的穴道,将她丢在了门口。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门口却空空如也,哪里有梅三娘的影子!
却听元峰奇道:“梅三娘?你说你的证人是梅三娘?”
叶瀚扬道:“不错。”
元峰突然大笑道:“自我与贱内来到寒毒宫,被密道里的机关消息分开后,我已杀了五个星河派的伏兵,其中便有梅三娘,你又从哪里找到她来作证?”
叶瀚扬的心沉了下去,他已明白方才自己碰见的人不是梅三娘,自己被骗了。就连杭语薇来此下毒,也定是被人骗了。
那假扮梅三娘的人必是叶青青无疑,她一定知道元峰擒住了杭语薇,便将自己诱到这里,逼自己走上绝路。
此时范孤风狠狠地道:“无论下毒的是不是她,英雄山庄的账却休想赖掉。”他上前一步,道,“叶瀚扬,我劝你不要置环碧小筑百年来的声名于不顾,不要像沈烨轩一样!”
他一提到沈烨轩,沈从龙便气血上涌,怒道:“让开!”
叶瀚扬丝毫不动,道:“两位前辈若执意杀人,晚辈也绝不还手。”
沈从龙仗剑大笑道:“你以为以你现在的样子,还能挡得了几招?”
叶瀚扬的额上满是冷汗,却仍是淡淡地道:“诸位若是一起上,在下的确一招也接不住。”
沈从龙道:“你以为我们会以多欺少么!”他一摆掌中剑,道,“亮你的兵器!”
叶瀚扬苦笑道:“我没有兵器。”
众人这才蓦然发现,他的青竹剑已经不见了。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咝咝”声,像是有一大群东西在蠕动。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突然大叫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喉咙上已经叮了三五条白色的小蛇。这些小蛇一见血,犹如疯了一般的向人的喉管内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门外涌进来更多白色小蛇,仿佛一朵朵浪花般跳跃着前进。
元峰变色道:“快堵住门口!千万别让这些蛇进来!”
这不消他说,已经有很多人推着装满奇珍异宝的箱子排成了一条堤岸,将那些小蛇拦在外面。小蛇跳不过这些箱子,却在箱子组成的堤岸下越聚越多,渐渐地,后面的小蛇攀着前面,已经堪堪可以跳到箱子上面来。守在箱子后的人便用刀剑去砍杀。人与蛇陷入了僵持。
战深锐突然对叶瀚扬叹道:“我明白了,她根本没有过信任我,她让我布置这个地方,再等着杭语薇来下毒,她一定算得到,陆浩谦会让杭语薇来下毒的。”
他还是没有说“叶青青”,只因他明白即使说了,也无人相信,更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一个生活得好好的世家小姐,不仅设局害死天下英雄,还要害自己的哥哥,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
所以叶瀚扬只有苦笑。
谁知就在这时,杭语薇的身子却突然像一片云彩般腾起,手中暴射出五道璀璨的光华,向人群中打了过去。
叶瀚扬又惊又怒。他万万想不到杭语薇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偷袭别人。
这时那五道光华已被众人的兵器砍碎,落在地上,竟是五件玉器。
杭语薇双手不停,抓起身边的翡翠玉石,将它们全都当做暗器射了出去。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此刻就跟石头没有任何分别。
世上能用如此奢侈的“暗器”的去偷袭别人,恐怕只有杭语薇一个人能想得出来,因为她内力薄弱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这些东西即使真的打在人的身上,也不会使人受要紧的伤。
可是元峰见了,却变了脸色,暗暗佩服杭语薇的聪明。
只因众人看到这些价值连城的翡翠玉石,谁都舍不得用动刀剑去挡,更生怕它们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纷纷伸手去接。这一来屋子里登时大乱,元峰、范孤风和沈从龙一时竟然不能近前。
杭语薇看到自己想要的局面已经形成,便拉着叶瀚扬闪到那些珊瑚的后面,猛然一推,十几架珊瑚轰然向前倒去。许多人又手忙脚乱地去扶,却仍有几株珊瑚“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这些价值千万的珊瑚顿时变成了一堆赤红色的碎片。
杭语薇却已一脚踢在一块青砖上。叶瀚扬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墙壁居然转了一个圈,将他和杭语薇转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里没有点灯,叶瀚扬骤然从那珠光宝气的屋子里陷入黑暗中,还来不及观察这里,杭语薇柔柔的小手已牵着他狂奔起来。他随着她七拐八拐、跌跌撞撞地跑了足有盏茶工夫才停了下来。一阵机簧声响起,他感觉又被她推进了一个地方,紧接着又是一声机簧声,似乎是一扇石门先开又关。
叶瀚扬发觉这个地方似乎是个与寒毒宫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寒毒宫阴冷,潮湿,散发着一股怪怪的蛇虫味道。这里却温暖,干燥,有着淡淡的香气。
人一旦从恶劣的环境中猛然转换到了一个稍稍安逸的地方,身体便会突然忆起“疲倦”这件事情来。叶瀚扬也是一样,他立刻觉得全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被范孤风掌风击到的左肩也开始隐隐作痛,不由得坐在了地上。
一坐下去,他才发觉脚下居然是一床厚厚的被褥。
干燥,温暖,柔软的被褥,散发着一种熟悉的香味。
杭语薇却在黑暗中飞快地翻找着什么,然后才挨着他坐了下来,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着伤口,仿佛正在那上面涂着药。他顿时觉得伤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同时也嗅出,被褥上的味道和她身上的香味儿是一样的。
他轻轻道:“这是哪里?你为什么不点灯?”
杭语薇将他最后一道伤口涂过了药,才道:“我这间屋子没有石门,却有门窗,若是点灯,很容易被陆浩谦或者乐公子注意到。何况,就算我闭着眼睛也能在这里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叶瀚扬道:“这是你的屋子?”
杭语薇似乎笑了一声,道:“是,你现在就坐在我床上。”她顿了顿,又道,“每次我缺钱的时候,就会顺着床后这道自己开的暗门溜到藏宝洞去偷点师父的宝贝。没想到今日这条路竟救了我们的命。”
叶瀚扬心中感激她,口中却道:“不知道沈前辈他们现在怎样了。”
杭语薇嗔道:“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还管别人做什么!他们要杀我,活该被玉竹吃了!”
叶瀚扬道:“他们虽然要杀你,却也怪不得他们。”
杭语薇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就算护着我,也不会置他们于不顾。不过,”她忽然又笑了,“你肯护着我,我便知足了。所以你放心好了,我没有锁死那道转门,他们只要跟进来,玉竹便不能伤着他们了。”
叶瀚扬身子一震,道:“他们会不会跟到这里来?”
杭语薇道:“不会,你可记得我们拐了多少弯?每一个转弯都有一扇门,是通往别处的。即使他们能找到这里,也不会那么快。”
叶瀚扬放下心来,又叹了口气,道:“青青的确是个设局的天才。”
杭语薇奇道:“青青?你妹妹么?她怎么了?”
叶瀚扬沉吟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
杭语薇笑了笑,咬着他的耳朵道:“那你就说得简单些。”
叶瀚扬道:“你可知道乐公子这个人?”
杭语薇冷哂道:“我最知道的便是他!而且我还知道,写给练青虹、钟雪霄、元峰、牧霏、楚煦言和归北景的那封信便是他的杰作。只不过陆浩谦私自扣下了那封信。”
叶瀚扬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杭语薇道:“他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要凌曦天境的几大弟子为了青竹剑和紫电剑互相争斗,找出二十年前抢走紫电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便可以建立自己的势力。”
叶瀚扬道:“不错。”
杭语薇道:“他还用沈烨轩的命要挟我,要我引诱你,逼得你退出江湖。”说到这里,她突然沉默了。
叶瀚扬道:“怎么了?”
杭语薇叹息道:“你相信我根本不想要沈烨轩死么?”
叶瀚扬一听便知她指的是谈剑大会下毒的事情,道:“虽然之前我不清楚你送来的为什么是毒药,可是我相信你不会故意毒死那么多人。尤其是,”他停了停,才接着道,“尤其是沈烨轩。否则你不会跑到英雄山庄去。”他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