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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两个蓑衣人除去了斗笠,果然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仙风道骨,女的生得温柔可人,若是再年轻二十岁,那双春水般的眼睛便可迷住天下男人。他二人没有与练青虹说话,而是看着叶瀚扬与陆浩谦。
杭语薇一望之下,下巴都快要惊掉了。这两人她也早就见过了,也是在鹿鸣茶社,那个傻乎乎一直在读书的中年书生,还有他的妻子都来了。她心中暗想,不知道和他们两夫妻坐在一起的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会不会也来这里。只不过她现在满心好奇都在长阶顶的宫殿里,于是不再犹疑,瞅了个空子便在花丛中猫下身子,向顶上飞速潜行
这时就听那男子道:“叶家的剑法确实不错。”
那女子道:“若我看,倒是二师兄的弟子使的双袖剑很新鲜有趣。”她的声音柔若无骨,就如她的人一般小鸟依人。
男子道:“纵使新鲜有趣,却终究不是青竹剑的对手。”
女子道:“这是自然,这柄剑若是配合大师兄的内功心法,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了。”
男子道:“看得出七师姐实在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
女子笑道:“七师姐的品格,自然是人间少有的,否则,大师兄怎么会为她痴迷一生!”
叶瀚扬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一男一女所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青竹剑就是他那柄绿色长剑,而他们口中的“七师姐”就是他的继母云秋露。
云秋露是叶家人不愿意提起的一个名字。不是因为她出身神秘的凌曦天境,而是因为她的出现,使叶天雄移情别恋,使自己的生母郁郁而终。虽然这件事情在环碧小筑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那个时候云秋露已经有了身孕,叶家人还是很君子地给了她一场明媒正娶。那个时候叶瀚扬只有七岁,他以为自己会恨云秋露,会恨云秋露生下的妹妹叶青青。但是从他第一眼看见云秋露时,便改变了以往对她的全部评判。
云秋露的的确确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得不爱的女人。在她面前,你会忽视她的容貌,忽视她的身材,然后完完全全被她翩然的气质所倾倒。她的一个微笑,就可以温暖任何冰冻的心灵。在叶瀚扬心中,她就像一尊活着的女神,散发着柔和圣洁的光芒。
所以,叶天雄死后,即使叶家人很不喜欢她,也没有一个人对她不敬。
所以,听到那蓑衣女子的话后,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怒气,剑尖摆出七朵剑花,一抽身后退四步。
陆浩谦一愣,脸色阴沉,似乎想不到自己与叶瀚扬如此激战的时候,他还能做到进退自如,而自己居然缠不住他。但是见他既已收手,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他已知道叶瀚扬和自己的武功即使打上两三百招,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叶瀚扬盯着那蓑衣女子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峻。
蓑衣女子笑道:“我说,我们凌曦天境的掌门师兄,为了你的继母、他的七师妹痴缠一辈子,这有什么不对么?”
叶瀚扬眉头紧锁,冷冷道:“你是谁?”
蓑衣女子嫣然笑道:“我是你继母的九师妹,你该叫我什么?”
叶瀚扬一怔,道:“云前辈和你们的掌门师兄又有什么关系?”
蓑衣女子看了自己身边的男子一眼,笑道:“这些事情,我们不好讲。”
叶瀚扬也没有继续问。在这种场合问长辈的感情私事,确实不够君子。
就在这时,谷口突然一阵骚乱,一个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奶奶的,什么非人间,老子非要进去看看不可!”
这赫然竟是赵松山的声音。赵松山也许永远都想不到,自己和沈烨轩胡乱闯进来的地方,竟然有着这么多的神秘高手,在争夺一个神秘门派的掌门之位。
杭语薇此时已经到了长阶的尽头。所以她没有听到赵松山的声音。否则,她或许还会停一停。但是现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长阶尽头那巍峨的宫殿中了。
这组宫殿是由一个正殿、一个西塔和一个东偏殿组成的,全部用青色大理石铺底,汉白玉雕花栏杆为饰。正殿前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八个两个人都无法合抱的汉白玉柱,上面满是精美的浮雕画,每根柱子上的都不相同,似乎是一组叙事画,但是杭语薇没有心情看。殿门上无额无匾,只有门前的石碑上镌着金色的“凌曦天境”四个大字。
这样的形制很不合一般的建筑格局,但是因为有了之前那条气势如虹的长阶,这样的建筑不但不令人觉得怪异,反而生出一股非凡的傲气。
这里空无一人,想来名花谷的弟子们全都到下面的长阶上去了。正殿的门是虚掩着的,但是杭语薇不敢贸然进去。她正想着先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就听正殿门内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是一条巨大的鱼在池中跳跃翻腾。杭语薇听得一愣。按照刚才那声音大小来判断,那水面得大小和深度都不是眼前的大殿所能包纳的,难道这大殿内还别有洞天?她这样想着,手就不自觉的将殿门推开了一条缝,侧身闪了进去。
大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擦得锃光瓦亮、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殿内空无一人,左右各有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前各有一座珊瑚状的黄铜灯座,上面点着数十支蜡烛,在铜镜的反射下,大殿内亮如白昼。正中是一张青石太师椅,它的后面是一层黄幔,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整个大殿显得庄严、肃穆。
杭语薇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发觉殿内确实没有人,便一屁股坐在那青石椅上,轻轻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揉一边思索着刚才那些人的对话,渐渐将整件事情理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寒毒宫、雪山派、星河派、名花谷的掌门人,甚至叶瀚扬的后母都是同出一门,也就是这个凌曦天境。二十年前,这个门派的掌门大师兄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这里,剩下的一些人自立门户,一些人不知所踪,只有练青虹一人留在了此地。现在,这些师兄妹们又都回到这里,争夺掌门的位子。
星河派的掌门人是二师兄,钟雪霄是三师姐,阴寒枫是四师兄,练青虹是五师姐,叶瀚扬的后母是七师妹,后来的那两个蓑衣人,应该也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妹。
陆浩谦应该是在得知师门渊源之后,找到阴寒枫索要一种极厉害的毒药暗算了自己的师父,坐上了掌门的位子。以杭语薇对阴寒枫的了解,他们一定达成了某些协定,否则阴寒枫不会做这笔买卖。星河派、雪山派和寒毒宫已经结成联盟,这也一定是以某些东西作为交换的筹码而达成的。
练青虹大概估计到自己实力不足,所以向嫁入环碧小筑的七师妹求助。看来她与叶瀚扬后母的私交应该很不错。
叶瀚扬一路上都被星河派、雪山派和寒毒宫的人暗杀,看来他们对环碧小筑十分忌惮,但叶瀚扬却绝不是这三个人联手的对手,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点,为什么凌曦天境的这些同门二十年前没有争着来做掌门人,却在这个时候抢得如火如荼呢?二十年前的凌曦天境与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练青虹说这里的每一株花草都价值连城,但是金钱显然不能打动这些武林中的绝顶高手。那么还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呢?
杭语薇想得头都大了,目光无意中落在左侧的铜镜上。这两面镜子是呈“八”字型摆放的,这样坐在青石椅上的人就可以看到大殿的任何一个角落。她倏然发现镜中映出的黄幔后,影影绰绰有一条人影。
杭语薇吓得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转头向后望去,那拖地的黄幔后,仿佛真的有一条背对着自己盘膝而坐的人影,而且,似乎是个男人。她暗忖道:“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发现我。名花谷中似乎没有男人,难道练青虹在家中还藏了个相好的?”她凝神屏息伫立了很久,黄幔内那人却全无动静。
“难道这是个死人?”杭语薇这般想着,伸手缓缓挑开了黄幔的一角。一望之下,却大吃一惊。黄幔后,竟是一个高大宽敞的山洞,这庄严肃穆的大殿竟然是直接连着山洞的!如果说这山洞是一间房子的主体,那么这座辉煌的宫殿仅仅相当于它的穿堂。
杭语薇心中疑团更大,凌曦天境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建造了长阶和这座雄伟的宫殿,就是为了给这个山洞做穿堂和台阶么?这洞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山洞。只见洞内低洼处,有一个十丈见方的水潭,潭边用青砖整整齐齐砌了一道沿,洞壁爬满了青色的藤蔓,上面开着不知名的紫的、白的小花,黄幔后一条青石小桥紧贴着水面,连接着潭中一个普通桌子大小、高出水面半尺的青石台。台上就是那盘膝坐着的人。
这人背对着杭语薇,穿着普通的灰布衣裳,还是一动也不动。杭语薇看着他,发现这个人并不是死人,至少他的双肩随着呼吸还在有节奏地起伏。杭语薇正不知该怎么办,这人突然沉声道:“都来了哪些人?”
杭语薇灵机一动,道:“来了雪山派的钟雪霄、寒毒宫的阴寒枫、星河派的陆浩谦。”
这人听到“陆浩谦”三个字的时候,身子似乎微微震了一下,不过转瞬即恢复了平静,道:“很好,很好,都到齐了。丫头,你过来吧。”
杭语薇不明白他叫自己过去是什么意思,却知道他将自己当做名花谷弟子了,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就感觉到一股大力猛地将自己吸向了那人所在的地方。她心中大骇,却挣脱不得,只有暗暗扣住三支情人发,心中默念着这人千万别是看出了什么破绽才好。
青石桥很短,她一下子就到了那人的身边,那股力道拉着她,使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接着,她的脉门不知怎地,便被那人一把扣住。她挣脱不得,一偏头,刚好和这个人的目光碰触在一起。
这人的长相十分粗犷,一张脸除了眼睛和鼻子,其它地方几乎都被胡子占满了。杭语薇简直可以想象他生气的时候,绝对可算得是“怒发冲冠”的最佳注疏。只不过这本该是很威武的脸,现在却显得病恹恹的,而且这人眉宇中间有一道明显的黑线,以杭语薇的经验,很像是中了某种剧毒。
这个大胡子看到杭语薇的时候,也愣住了,自言自语道:“可惜,可惜,可惜呀!”
杭语薇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读出了什么,笑道:“可惜什么?”
大胡子道:“可惜你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怎么被我那五妹派来做这个差事!若不是我时间不多了,肯定要她给我换个人来!”
杭语薇听得一头雾水,可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又不好直接问,只得勉强道:“谷主的安排自有她的道理。”
大胡子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我若是年轻二十岁,就宁愿自己去死,也舍不得让你做这件事!”
杭语薇只得讪讪地笑了笑,她开始有些后悔,听这大胡子的口气,好像本该被派来这里的名花谷弟子要去做一件很倒霉的事。
大胡子突然将她按在青石台上,头和大半个肩头悬在水面上,接着“哧啦”一声撕开她后背的衣领,露出白嫩嫩的脊背来。杭语薇看着水面的倒影,感到有一只手在轻轻抚mo自己。她心里骂道:“真他妈的晦气,难道练青虹派自己的徒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