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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出身豪门世家的公子,似乎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一个说话如此直率的女子,哪怕是青楼女子。
范天成终于按捺不住,一边猛擦着汗,一边道:“梅老板调教出来的花魁,果然个个都与众不同啊!”他几乎要将自己脸上的皮擦掉了,“可是,我们总得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啊,也不枉白来了一趟。”
杭语薇放下酒杯,看着范天成,轻轻地道:“范公子叫我小薇就可以啊。”
范天成被她这么一看,脸上的汗出得比他擦得还要快十倍。他笑眯眯地道:“那么小薇姑娘,你到底看中了谁呢?”
杭语薇不说话,只是慢慢走到珠帘前,抬起手来握住一串水晶珠子,那宽大的袖子便贴着她柔润的小臂滑了下来,惹得众人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她侧过身来,叹了口气,娇声道:“诸位都是少年英雄,我每个都喜欢,这可怎么办呢?”
范天成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道:“我倒有个办法。”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这个小玩意儿就送给姑娘罢。”他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在灯光下竟似笼罩着一层七彩斑斓的光华,那光华下,还有一层流动的玉质般的白光。
梅三娘的眼睛立刻亮了。
且不说这颗夜明珠的价值,单只这份光华之美,就足够很多女人发疯了。天天与大内打交道的百味斋,果然出手不凡。
然而杭语薇只是瞥了一眼,道:“这玩意儿太大了,做成首饰一点也不好看,放在身边又硌得慌,倒不如换成一沓沓的银票好使。”
范天成一挑拇指,道:“小薇姑娘说得对,我喜欢这般直率的女人!在下这就给小薇姑娘去换!”
杭语薇轻笑道:“范公子不必着急,我若是想要银票,倒是容易得很。”
范天成不禁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你这样的女子,应该愁的是银票怎么花出去才对!”
金啸晨接下去道:“不知道小薇姑娘打算怎么办。”
杭语薇环视众人,柔声道:“我已经想了一个很好很公平的法子,只不知,诸位少爷带够了银票没有!”
金啸晨大笑道:“即使不够,如果小薇姑娘需要,夫子庙的所有赌场都可以提出银票来。”他说的不假,因为夫子庙附近的赌坊,十之八九都是英雄山庄的买卖。
杭语薇忍不住露齿笑道:“不是我需要,是诸位需要。”
金啸晨怔道:“这是何意?”
杭语薇不语,只是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一个捧着一只描金骨瓷骰盅,另一个捧着一只红漆托盘。她从怀中拿出三粒雕琢精巧的、小巧的象牙骰子,用手掌托着,道:“这个游戏很简单了,我们九个人轮流掷骰子,谁的点数与我一样,那么今晚我便选谁。如果没有同样的点数,就再来第二局。不过,每局都要下注哦!最低,五万两。”她笑得甜如蜜糖,又似乎带着一丝苦味。
金啸晨道:“那么赌注如何处理呢?”
杭语薇道:“谁与我的点数一样,赌注就归谁。”
金啸晨笑道:“听起来是一个抱得金钱和美人归的游戏。只是,小薇姑娘,你想要什么?”
杭语薇柔声道:“眼前这点小钱,我还未必放在心上。可你们若是都退出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那些赌注了。”
范天成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以小薇姑娘的美貌,她想要任何奇珍异宝,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情。”说着,他便将夜明珠随随便便的揣到了怀里,像揣一张废纸一样随意。
金啸晨道:“那么什么东西才能被你放在心上?”
杭语薇眨着眼睛,道:“好玩、刺激,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金啸晨点头道:“这游戏的确是个好玩、刺激,又闻所未闻的事情!看来以后我的赌场里,也该琢磨些新花样了。”
杭语薇道:“如果哪位不想玩儿,随时都可以走。”
范天成笑道:“小薇姑娘都这样说了,谁又能说不想玩儿?”
的确没有人不想玩。这个游戏实在太吸引人了,每一局最少三十万两的赌注,和一个绝色佳人的诱惑,很少有人能抵制得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兴奋的神色,只有彭人玉的嘴巴动了动,却没出声。
他的年纪最轻,又是第一次出门,更要命的是还有个吝啬得出名的老爸,每局五万两的游戏对他来说确实大了些。可是他也实在没有勇气站起来离开。游戏还未开始便退出,这无疑和怯战一样丢人,除非他今后不想在江湖中混了,否则硬撑也得撑下去。
——世上的很多悲剧,就是“面子”这东西造成的?
杭语薇媚眼如丝,捧着那三粒小巧的骰子,嫣然道:“请下注。”待众人都将银票放在小丫头捧着的红漆托盘中,接着道,“那么,谁先来呢?”
金啸晨将折扇合起,道:“我。”
杭语薇将手掌伸到他面前,甜甜地道:“请。”
金啸晨将骰子放在鼻子下边嗅了嗅,笑道:“好香。”他接过那个小丫头手中的骰盅,放入骰子,随意晃了晃,掀开看时,一枚三点,另两枚俱是四点,一共十一点。
吴子晗八点,彭人玉十二点,唐潇七点,范天成九点,白剑犀十五点。
杭语薇将骰子托在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她的纤纤玉手,那三枚圆润剔透的骰子衬得她的手掌更加小巧精致。她环视四周,手腕一翻,三枚骰子“叮叮叮”地落入了骰盅里,竟是个豹子,十八点!
范天成深吸了一口气,道:“看不出小薇姑娘还是赌中高手,无怪乎看不上这几十万两银子了。”
杭语薇浅浅笑道:“诸位继续下注吧!”
第二局还是从金啸晨开始,众人依次掷完,杭语薇竟然又是一个豹子,第三局还是如此。彭人玉已经坐不住,范天成擦湿了四五条毛巾,白剑犀和吴子晗则面色凝重,唐潇呼吸急促,只有金啸晨神色如常,仿佛押下去的不是自己的银子一样。
第四局开始,轮到彭人玉的时候,他突然看着杭语薇,道:“小薇姑娘,这次你是不是还会掷出个豹子来?”
杭语薇的眼光如水云般卷了过去,道:“彭公子希望我掷什么?”
彭人玉脱口道:“自然是跟我一样!”说完后,他才猛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杭语薇觉得他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便故意歪着身子,将一只手搭在自己胸前,柔声道:“彭公子,你已经押了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不想玩了?”她没有明说彭人玉的银子不够,已经很客气了。
彭人玉感激地看着她,道:“这,这倒是无所谓……”
杭语薇温柔地道:“你掷吧,这局你说不定能把之前的都赢回来。”
众人依次掷完,杭语薇将骰子拿在手中,道:“这天气好热。”
范天成赶紧附和道:“不错不错,南方的天气实在太热了。”
杭语薇道:“那,我先失陪一会儿,诸位不会反对吧?”
众人愕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施施然地走下楼去。她一出去,立刻有几个小厮抬进来两桶冰块,放在桌子的两边。
范天成就像见了救星一样,立刻站到冰桶的旁边,一边扇风,一边笑着道:“彭老弟,这小薇姑娘对你真是照顾。”
彭人玉明白杭语薇借故出去,是给他机会借钱,可是他第一没有借过钱,第二不知道向谁借,第三不知道该不该借钱继续玩。他正在踌躇的时候,忽然梅三娘出现在楼梯口,对他招手道:“彭公子,外面有位官人找你。”彭人玉怔了怔,暗想自己在金陵并无朋友,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能显得胆怯,只得硬着头皮跟梅三娘走了出去。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杭语薇便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水绿色的窄袖长裙,发髻也变成了垂髻,发尾编成了一根麻花粗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刚好挡住那半个高高隆起的酥胸。
她竟然是进去换衣服,竟然从雍容华贵的娘娘变成了娇俏妩媚的青楼头牌。她轻巧地转了个身,那裙子紧紧贴着她的腰身,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展露无遗,看得众人一阵阵气血上涌。每个人心里都不禁在想,幸好刚刚没有趁机离开。
杭语薇眼波流转,脆生生地道:“彭公子走了么?”一面说,一面抓起骰子,随手一掷,赫然又是十八个红点。
范天成笑吟吟地拿出一张银票,道:“我再押一局。”
别人见了,也都不肯落后,纷纷下注。正在此时,彭人玉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道:“在下也押。”
金啸晨有些诧异,道:“看来彭老弟是遇到朋友了。”
彭人玉不说话,只看着杭语薇。
杭语薇走到他面前,轻轻推了他一下,娇嗔道:“彭公子,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彭人玉只觉得全身像雪狮子向火,被她推得快要融化了。
就这样,杭语薇每隔三四局便换一次衣服,或高贵,或妖媚,或清纯,或脱俗,将众人的心紧紧抓住,谁也舍不得中途退出,当然,趁着杭语薇换衣服的工夫,每个人都找各种借口出去了一次。这自然是去筹钱,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说破而已。
于是这场豪赌从华灯初上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时分。这些世家子弟已经全然没了平日里高傲自负的气概,每个人都赔进去了几十万两银子,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挽起了袖子,与那些市井中为了几十两银子争得面红耳赤的赌徒没有任何分别。
到了第十二局,杭语薇依然是随手掷出一个豹子,厅里一时变得极静。
每个人心里已经渐渐明白,这不是一场赌局,而是一个漩涡,他们已经无法抽身,若是没有人掷个豹子出来,所有人回去后都无法向长辈交代。
杭语薇看着沉默的众人,笑容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甜蜜,道:“诸位还要下注么?”
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像虚脱了一样坐在椅子上。
杭语薇嫣然道:“难道诸位愿意将那些赌注都送给我么?”她瞟了一眼那小丫头捧着的红漆托盘中堆成小山一样的银票。
金啸晨打开折扇,苦笑着道:“小薇姑娘,并非在下不想继续玩,只不过,今天实在无力奉陪了。”
一旁的梅三娘突道:“金公子身上明明还有十几万两银子。”
金啸晨怔道:“你说什么?”
梅三娘道:“金公子身上岂非还有几张谈剑大会的空白请柬么?每年那些慕名而来的豪绅,岂非都肯为了这张请柬一掷千金么!”
金啸晨不由得探手向怀里摸了摸,似乎在掂量这件事情是否划算。他看着那红漆托盘,终于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比大小如何?”
杭语薇神色如常,道:“金公子,我若再掷出个豹子来,岂非还是我赢?”
金啸晨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所以,不如我们比小。”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精神又为之一振。虽然胜负跟他们已没有关系,但隐隐觉得,若是金啸晨赢了,自己输掉的钱也等于回来了。
杭语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启朱唇道:“好。”
金啸晨似是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痛快,不觉愣了愣,才抽出了三张金色的请柬,往桌上一扔,道:“好,那就再押一局。”
杭语薇笑而不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金啸晨手有些颤抖,那清脆的撞击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