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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剑尖再度指向了柳凝霜。
柳凝霜自知用剑无益,却也不惧,袖中突然飞出两道白绫,向杭语薇的腰际缠去。杭语薇将剑身一横,“哧”地一声划破她的白绫,没想到这时所有的少女都将袖中的白绫抽出,组成一张大网向她盖了过来。
杭语薇身子一转,使出了分波剑法,青竹剑登时舞出一片炫目的光彩,将那些白绫割成了碎片。她的身子趁着这个空挡鱼跃而起,向泊在岸边的一条小船掠去。
突然她觉得腰间一紧,低头看时,只见一条白绫不知何时竟缠在了自己腰间。她想用青竹剑去削,那白绫却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突然松了下去。她一怔的功夫,那白绫又蛇一般缚住了她握着剑的手腕。她只觉得一股绵绵的内力自手腕上传来,将她的伤口又震出了血。她没力气再去挥剑,那白绫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一把将她拉回了岛上,越过那十几个少女,“噗通”一下摔在树林里。
杭语薇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摔散了,她忍着痛抬头一看,只见这个垂柳环绕的小岛中心,有一座刚刚搭好的凉棚,搭凉棚的木头上还长着青绿的嫩叶。四周水气弥漫,外面的人几乎看不清岛上的情形。而守在外面的那些女子,也没有跟进来。
这里安静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练青虹正坐在凉棚里,她的身后,则站着八个俏丽的蓝衣女子。此时她已将手中的白绫松开,语气和善地道:“我却没想到,你这丫头居然真的得到了青竹剑。”
杭语薇站起来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腕,道:“是你派人去骗我来这儿的?”
练青虹摇摇头,笑道:“我见到金家别院失火了,便叫几个弟子去查看。既然她们在河中遇到了你,将你带回来也在情理之中。”
杭语薇看着她笑得越和善,心里就越不安。在她心目中,江湖中人要么不笑,要么便是笑里藏刀。她紧紧地握着青竹剑,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练青虹声音和蔼地道:“我知道你毒死了范天成,又砍下了金啸晨的脑袋。”一顿便又笑了笑,道,“奇怪,星河派既然已经现身,阴寒枫和钟雪霄又到哪里去了?”
杭语薇冷冷地道:“我若是知道,也不会任由别人的船载我到这里来。”她正为阴寒枫不肯联络自己而憋了一肚子气,此时虽然隐隐觉得练青虹不会要了自己的命,而她又是自己的师叔,却也没好脸色给她。她停了停,又冷笑道,“名花谷的弟子一直都在说自己对男人不感兴趣,没想到原来是您对我很感兴趣。”
练青虹竟然一点也不生气,道:“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无怪我二师兄说过,杭语薇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叫人恨不起来。我原先以为,见了你,会直接还你一刀,现在看来,倒真是舍不得下手。”
杭语薇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撇嘴道:“你啰嗦这么多做什么,倒不如说你想要这把剑!”她将青竹剑在身前晃了晃,“你在非人间二十年都无法打开地宫,若说不想凑齐青竹紫电,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练青虹居然点头,道:“不错,我承认我想要青竹剑,但这却不是我找你的原因。”
杭语薇一怔,狐疑地道:“你找我?找我做什么?”
练青虹上上下下打量着杭语薇,道,“以你现在的伤势,这把剑只会给你带来灾难,倒是放在我这里安全些。”她将白绫慢慢卷了回去,卷到缠住杭语薇手腕的那一截的时候,目光便停顿在了那点点血迹上。
杭语薇不明白她在看什么,一手按住剑柄,准备随时出招。
练青虹将那血迹端详了一会儿,又拿到鼻子旁边嗅了嗅,盯着杭语薇道:“你七岁进的寒毒宫,今年快满二十了吧?你跟阴寒枫学的是轻功、毒道和摄心幻术,内功心法和兵器都很一般,也没有练过阵法。十六岁的时候开始行走江湖,几乎所有的男人对你都是一见便无法忘怀,你想要的东西,也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所以虽说你也算个老江湖了,对敌经验却不是很多,所以你很喜欢对男人用摄心幻术,也喜欢借刀杀人。四年来,毁在你手上的少年侠客也不下四五十个。我说的对不对?”
杭语薇一怔,万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这般了解,不由自主地道:“不错。可是这关你什么事!我又没动你的男人!”
练青虹淡淡地笑了笑,道:“小丫头,你以为男人都那么没有出息,见了美人便不顾一切了么?你可知道,在男人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女人,而是权势和声名,有了这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摄心幻术虽然传得神乎其技,其实也只不过是控人心智一类的旁门左道而已。譬如,你若找上少林寺的高僧,这两样你赖以成名的本事便一样也不好使。”
杭语薇听得长大了嘴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练青虹却忽然变了话题,道:“我在凌曦天境,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习医道了,对四师兄的毒道也略有了解。自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不对劲。”她看着杭语薇,一字一句地说了一句,“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杭语薇被这个问题问得目瞪口呆,失笑道:“练……练青虹,你疯了么?谁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
练青虹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是问你吃的什么饭,而是问你在阴寒枫手下,有没有按时、按量吃一些他给你的药。”
杭语薇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从十岁那年被阴寒枫选为入室弟子开始,一直吃的一种药粉。阴寒枫告诉她那是做入室弟子必须要吃的东西,而那个时候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师父怎样说便怎样做。何况那药粉,甜甜的,吃起来还很舒服。那个时候寒毒宫的所有弟子都用一种嫉妒的眼光看着她吃,因为那是阴寒枫亲手调配的,而且,只给她一个人吃。长大后她已经习惯每个月吃上一包,也从来没去想过为什么要吃。如今练青虹突然问起,反倒唤起她幼年的疑惑。
是啊,为什么阴寒枫要给自己吃这种药?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宝囊,那里面还有几个月的份量,现在大概已经被大火烧得无影无踪了。
练青虹看着她脸上神情的变化,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不紧不慢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的血居然可以使毒虫回避,还可以杀人?”
杭语薇心里觉得一阵阵发冷。她的确是将自己的血抹在匕首上才毒死了范天成,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血有没有毒性并无把握,只是姑且一试而已。现在听练青虹说得这样详细,不由得心生疑窦,道:“你是如何知道得这样清楚的?”
练青虹笑了笑,道:“这个你不必过问。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血怎么会变成这样,想不想知道为何前人用的摄心幻术,从没有你这样无往不胜的功效?”
杭语薇长长地出了口气,道:“你知道?”
练青虹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凌曦天境的第四代掌门,也是个绝世美人。她心智奇高,精通医、毒两道,又十分爱惜自己的容貌,她倾注毕生的心血做出了一种药,取名叫做‘风月无痕’。”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眼睛里全是艳羡的神采,仿佛看到了那位睿智美艳的奇女子一样。
杭语薇也忍不住喃喃地道:“‘风月无痕’,这真是个令人叫绝的名字。”她想到了自己与叶瀚扬之间那种奇怪的情愫,岂非也像这毒药的名字一样,纠结易碎,而一旦破碎,正像风过月影,了无音痕。
练青虹道:“她每个月都服一剂,容颜变得越来越美,身体内也渐渐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幽香。”
杭语薇的眼睛亮了,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道:“难道说,师父给我的,就是,就是……”
练青虹点头道:“我猜你吃的便是‘风月无痕’。凌曦天境的医道手札上记载,这种药不仅可以驻颜,还可以让女人全身上下变得越来越美,身体也慢慢透出一股醉人的幽香。”
杭语薇听了不由得一阵狂喜,心想师父给自己的居然是这样神奇的东西。
练青虹却突然道:“但是这位奇女子后来却将这种药完全毁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杭语薇一怔,迟疑着道:“她不想让别的女人也像她一样漂亮?”
练青虹道:“这的确也可以算得一个理由。只不过事实却是,她不想让这种毒药留在人间。”
杭语薇道:“毒药?”
练青虹道:“因为她最后发现,这种药是有害的,一旦开始服用便不能停。若是停了下来,便会老得很快,若是长期服用,血液和体味便会发生变化,至于变成什么样子,手札上没有记叙。其实就连那股奇异的香味也是有毒的,普通人嗅得多了,会变得神智恍惚,此刻若再加上摄心幻术和一张俏脸,要控制男人的心智简直易如反掌。”
杭语薇听得全身发冷,道:“你的意思是,男人和我亲近的时候,其实已经中了迷药一般的毒?”
练青虹意味深长地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事实,令你失去了对容貌的自负?”
杭语薇确实有这样的感觉,她大声道:“我不信。”
练青虹平静地道:“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所言不虚。”
杭语薇道:“谁?”
练青虹道:“夏宣清。我听二师兄说过,他可以亲了你而心智不乱。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想到他那个时候已经喝过了凌曦神龙的血,神龙的血有百毒不侵的功效,这样一来便可以说得通了。”
杭语薇其实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这样的事实实在让她感到难过。
如果练青虹所说的一切是真的,那么整个世界对于她来说便全都变了样。
她从不相信世上有真正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相信忠贞的感情会让人克制分外的情欲,更加不相信会有男人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她只相信阴寒枫告诉她的,美丽的女人天生是男人的克星,虽然世界是男人的,但是有手段的女人却可以让男人将之含血带泪得来的一切拱手相送。
可是现在看来,难道那些曾经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们,为了自己不惜背叛家门的沈烨轩,还有为了自己连青竹剑都可以出手的叶瀚扬,都是因为中了自己的毒么?那些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难道都是毒药制造出来的假象么?如果没了这种毒药,难道连夏宣清那样自己平时根本不会看入眼的男人都不会为自己着迷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被阴寒枫骗了,她其实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却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最优秀的,最有特权享受一切好的东西的。
怪不得阴寒枫那么娇宠自己,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只是风筝,无论飞得多远,无论做了如何疯狂出格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乖乖回到他的身边。她突然开始羡慕慕莲湘,至少她的武功很不错。如果慕莲湘哪天不高兴了,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生活。
这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让她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想哭却又没有眼泪。那眼圈红红的模样,让人见了不由心生怜惜。
练青虹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神情,反倒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太过失落,这种毒香,只是令你的美貌锦上添花而已,要知道我那四师兄挑女人的眼光,一向是很刁毒的。”
杭语薇突然道:“你不是说,这种药被那位前辈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