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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光甫兴高采烈,一直不停地笑,连连挥手道:“先放姓梅的娃儿过去。”
秃狼奚谷应声上前,在梅剑虹肩后拍了一掌,道:“少教主,便宜你了。去吧!”那梅剑虹浑身一震,闭穴已解,但却怔怔站在桥头,好似忘了举步江涛大声问道:“梅兄可曾受到暗算?”
梅剑虹默然不答,只缓缓把头摇了两摇。
江涛又叫道:“如未受伤,就请赶快过来。”
梅剑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紧紧握住索桥护绳,一只左脚已踏上桥面,忽又缩了回去;扭头凝注着罗小梅,欲言又止。
江涛见状,心头顿感不妙,扬声叫道:“梅兄,不可迟疑,请快些过来!”
秃狼奚谷阴侧侧笑道:“少教主,自顾请啦,罗姑娘还得等一等呢……”谁知他笑语未毕,梅剑虹突然一声大喝,猛可旋身;双掌扶手生之力,向秃狠奚谷兜胸直劈了过去。秃狼奚谷一时未防,要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两袖疾翻,硬接一掌。
一个是全力施为,一个是仓促应致;掌力一触,胜负立判。梅剑虹双肩连晃,脚下屹立未动;秃狼奚谷一连退出三四步,双脚踏空,一声惨呼,跌落百丈悬崖……
说明迟,那时快!梅剑虹一掌得手,人已旋风般冲到罗小梅面前;猿臂一抄,将小梅拦腰抱起,飞身掠上索桥,向石壁这一端疾奔过来。
这变故太出人意外!那四名佩剑大汉和矮豹刘斌分明都在桥头,竟然都惊得呆了,全忘了出手拦截。颜光甫骇然失声,虎地跃起,厉喝道:“都是死人吗?快追!”众人被这一声大喝,如梦初醒,纷纷拔剑追上索桥。
江涛目睹梅剑虹突然出手抢救罗小梅,心知已难善了。就在梅剑虹逃上索桥的的刹那,身形一长,凌空而起。人在空中探臂掣出方邪神剑,飞越梅剑虹,落身桥上,正迎着刘斌和四名大汉。也怨刘斌几个运气欠佳,神剑挥处,一照面,五个人倒了两对半。颜光甫又气又怒,又怕江涛乘势掩杀过来,连手中这柄离火刻也保不住了;心一横,手起剑落,竟将索桥砍断。
这时梅剑虹才奔在索桥半途,尚未登上石壁,江涛也正在桥上;索桥一断,江涛固然来不及抽身,那梅剑虹和罗小梅也势将坠落百丈悬崖之下。江涛急中生智,一抖腕,方邪剑脱手化作一道白光,猛向颜光甫掷去;自己却向前一扑,闪电般抢到索桥断裂处,两臂疾分,两只手各抓住断桥一端……
这刹那间,桥断,剑射,人飞,当真是千钧一发,险到极点!可惜的是,江涛虽然冒死用自己的手臂接合了断桥,那掷出的方邪剑,却仅仅射中颜光甫的肩肿;未能伤及要害,一举将他射死。不过,长剑透胛而入,已经够颜光甫受的了。那一剑,刺得他痛哼出声,路跄倒退了三四步,几乎晕厥;由四名待女搀扶着急急向山下逃去。
梅剑虹猛觉索桥向下一沉,回头看见江涛竟以手臂续接断桥,不禁骇然大惊,急忙转身又向这边奔来。江涛双臂紧握断索,身悬空际,却浑然不以己身安危为意,反而厉声喝阻梅剑虹道:“索桥转眼就要断了,你还不快走?”
梅剑虹一怔却步,颤声道:“江大哥……”
江涛喝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若认我这个大哥,就快将小梅送上石壁。其他的话不许说,也不必说!”梅剑虹目蕴热泪,嘴唇微动,犹欲开口……江涛脸色一沉,怫然道:江涛刚松了一口气,猛回头,却骏然发现颜光甫和四名持女去而复返,正望着自己狞笑不止。颜光甫碧目中凶光闪闪,切齿作声道:“若非老夫心细,险些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辈,你从命了吧?”
江涛心中暗惊,但因为梅剑虹和小梅尚未低达石壁,无法松手,只好默然不答。
颜光甫冷哼道:“这是你命该如此!老夫虽受些皮肉之伤,但如今双剑俱得,又可杀你泄愤,算起来并未吃亏。”碧目一瞪,沉声喝道:“丫头们,过去替我狠狠的剁他几剑,体叫他落了全尸广四名佩剑待女同声答应,各挺长剑,扑向索桥。四柄长剑刚刚举起,突闻一声断道:“大胆贱婢,敢伤我少主人!”声方入耳,三条人影疾如鹰隼般掠上小山。影敛处,正是周刚、姚健星和大牛。
颜光甫旋身倒退两步,脸上顿时变色,双剑横胸喝问道:“你们是——”
周刚独自一闪,冷笑道:“姓颜的好健忘,连我周孟起也不认识了?”
颜光甫闻言一震,再凝目,不禁机传传打个寒供。双剑一分,厉喝道:“丫头们,还不快些下手!”四名待女闻声而动,剑锋疾落,猛向江涛砍了下去。姚健星叱道:“谁敢动手?”一扬铁臂,“天罡印”已轰雷般发出。掌出劲风飞卷,霹雷声中,四名待女立被震飞,坠入崖下。
颜光甫心头猛震,自知万难脱身。一挫牙,长剑展动,红白两道光华分袭周刚和姚健星二人。周、姚二人四掌翻飞,联手御敌,同时沉声道:“大牛,速救少主人。”大牛应声而上,直奔崖边断桥。
颜光甫见大势已去,凶念勃发,厉吼道:“远仇近恨一笔算,老夫跟你们拼了!”双剑盘旋,疾挥三招;忽地身形倒纵,运集平生之力,剑如电掣,猛向大牛当头劈下。大牛仗着一身横练工夫,竟然理也不理,兀自向桥头奔去。江涛瞥见,不禁大惊,失声叫道:“大牛快躲!那是两柄削铁如泥的神剑……”
无奈时机紧迫,眼看着大牛已被神剑光华所罩,再想躲,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
江涛当机立断,猛吸一口真气;手一松,“嘿”地吐气开声,双臂齐扬!“赤阳指”迎着颜光甫激射而出。剑气、指风一触,只见颜光甫闷哼一声,方邪、离火二剑同时脱手,人和剑都翻翻滚滚向崖下飞坠。
方邪剑划起寒芒,从大牛头顶不足半尺处飞过;仅差数寸,便扫中他的“百会”死穴。
大牛一缩脖子,脸上都变了颜色。他大约吓傻了,竟忘了探手拉江涛一把,眼睁睁看着江涛随同断桥落崖……
周刚睹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大袖一拂,飞也似扑向崖边。他已经够快,姚健星比他更快!人如旋风卷到崖前,猿臂疾掠,向江涛抓去。无奈,周刚略迟须臾,扑了个空;姚健星虽快,也只抓住一只衣袖。一声裂帛声响,袖断、人坠……
江涛但闻山顶一片惊呼,自己却身不由已向下飞落、飞落、飞落……他张臂挥动,四周空荡荡无物可攀;耳中风啸如吼,整个人像星丸般向下坠落。任是提气轻身,也无法抵消那下落的速度。这一刹那,他忽然想到那些比刀锋更锐利的乱石,心中正在惊悸。墓地,浑身一震,背部像被撕裂开似的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知觉。
迷茫中,好像度过了一百年,一千年……江涛再度睁开眼来,但见一弯新月,满天繁星。时间仿佛仍在午夜,而自己却正仰面躺卧在一个深达六七尺的长方形土坑坑底。这土坑,像是新掘不久;三尺宽,七尺长,不大不小,恰好躺得下一个人。
江涛正感诧异,坑项突然“聊’地洒落下一大蓬泥土,直向身上盖了下来。他吃了一惊,一挺身,便想跃起;不料背部牵痛难忍,禁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土坑上有人轻咦道:“爹!我好像听见下面有声音,别是这人还没咽气吧?”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咱们已经守候了三天三夜;他若真没咽气,总该有点动静才对,怎会冷冰冰气息全无?孩子,别胡思乱想啦!早些掩埋了他,咱们也好回去了。”
先前的声音却道:“不!让我再仔细看看,只怕当真还是活的。”语声中,坑沿边忽地探出一张十五六岁少年的面庞。
四目相触,那少年一声欢呼,叫道:“爹!你快看,他眼睛都睁开了呢!”
“真有这种事?让爹来看看。”坑边再现一人,却是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儿。
江涛长吁一声,缓缓道:“老人家,我……我……”
那老头儿双目一亮,急忙沉声道:“天赐,快下去背他上来。”
名叫“天赐”的少年抛了石铲,翻身跃落坑中;俯腰抱住江涛颈部和腿部,一长身,飞出坑外。江涛运目四顾,才发现置身处仍是悬崖下那片幽谷。土坑左侧,站着一个满面污垢的独腿老人;右侧却是一座新坟,坟前墓碑上,赫然刻着:“碧目仙翁颜光甫之墓”。
那独腿老人乱发蓬松,看年纪,大约已有六七十岁,胁下挟着一支木制丁拐;一双环眼开阅之间炯炯有光,分明是位内功颇具火候的武林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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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身世之谜
独腿老人探手一搭江涛腕脉,脸上忽视惊诧之色,向少年挥挥手,道:“先带他回洞里再说。”少年抱起江涛,展步如飞,片刻间,来到石壁之下。轻轻一顿足,掠升丈许;脚尖一点石壁,身躯一缩,钻进一个十分隐蔽难见的石洞内。
石洞口离地近丈,一人洞口,却斜伸向下,形如鼠巢一般。洞内颇宽,设着整齐的石床石凳。最难得的,壁间还有一盏石碗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少年把江涛安置在石床上,暗影一闪,那独腿老人也紧随而入。
江涛呻吟道:“水!请给我一杯水……”少年忙欲取水,却被独腿老人拦住,道:“他伤势很重,饮水容易失血,让他熬着些;你先去把治伤用的药草技些回来。”
少年去后,独腿老人骄指疾落,闭住江涛肩背穴道,然后沉声说道:“我有一句话,本不该现在问你;但此事关系甚大,假如不弄明白,我无法替你治伤。希望你能据实回答,万勿隐瞒。”
江涛吃力地点点头,道:“多承前辈相救之恩,前辈有话,尽请询问,我……”
独腿老人截口道:“你不用谢我,咱们并没有救你,是你自己福命大,鬼使神差竟跌落在咱们爷子捕鸟用的藤网上。刚才你若是再晚片刻清醒,咱们也已经把你活埋了。”语声微顿,接着,神情凝重地问道:“告诉我实话,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江涛缓缓答道:“我姓江,名叫江涛;长江大河的江,波涛的涛。”
独腿老人面色一懈.微微颔首,又问道:“你和天龙门有何渊源?”
江涛一惊,暗想:“你怎么知道?”口中道:“在下因缘侥幸,现掌天龙门户!”
独腿老人微微一震,双目透射出惊诧之色,追问道:“你是说……你这般年纪,竟是一派掌门之尊?”江涛苦笑道:“我说过了,纯因奇缘侥幸而已……”
独腿老人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躬身道:“在于穆忠,有眼无珠,殊多失礼。”
江涛微讶道:“莫非前辈也是天龙门弟子?”
独腿老人穆忠恭敬地答道:“在下虽非天龙弟子,但论来却与天龙门渊源颇深。因为在下的主人,曾受艺于天龙老人白老前辈。”
江涛更讶,道:“贵上是何人?”
穆忠脸上浮现出无比凄然之色,轻叹一声,道:“家主人当年誉满武林,曾与晋西红五堡堡主,并称‘神创双英”
江涛猛可一惊,脱口道:“莫非是穆宇凡穆大侠?”
穆忠点点头,道:“家主人名讳,正是上字下凡。”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双手捧置床沿,又道:“少侠既为天龙掌门,亦即家主人师门尊长,请恕穆忠无礼。如今疑虑已消,少侠尽请安心调养伤势吧。”
江涛问道:“这包中是什么东西?”
穆忠尴尬一笑,道:“包裹中,乃少侠随身之物。咱们因见少侠气息断绝三日,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