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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宣泄出来。
「皇上,你离题了。」乔灏笑脸一扬,顿时气氛沉凝的御书房有如花开满园、蝶飞燕舞,一片平和。
清明帝一瞪眼,不快地将暗翠流绿玉玺往桌上一搁。「乔卿家莫非是要自请上缨,朕甚感快慰。」
这小子学精了,重皇帝身分威胁他。「要上阵杀敌得先除内患,北蛮士兵劫杀使臣一事尚未了结,皇上应提审罪犯以做效尤,莫让国之根本动摇。
面上一闪慌色,沈子熙坐立难安。「这事交给大理寺审理便是,何须朕出面,判个斩立决吧!
牺牲一个国师不算什麽,重要的是那件事不能掀底。
「可是国师大人频频喊冤,还说遭人诬蔑陷害,非要在圣上面前分出个是非黑白,问皇上还记不记得翠竹林中的吹笛人。」敢如此大言大惭,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隐密。
「什……什麽吹笛人?朕听不懂,斩了斩了,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朕要他人头落地。」死人不会多话。
「皇上,你在盗汗。」果然年纪尚浅,定力不足。
「朕身子虚嘛!你们都不肯为朕分忧解劳,朕操劳过度难免身体虚弱。」他连忙装出精神不济的模样。
「皇上,臣不是在逼你,而是为君不易,有些事即使不想做,你也要逼自己面对,江山社傻由得你逃避吗?」皇上能依赖他到此时。
还政於他是要让他成长,学着当个明君,君王无道百姓受苦,他必须自己去了解,治国非儿戏,一朝扛起便是千秋万世。
还说不是逼他,江山百姓这帽子一扣,他还能不呼痛吗?「传令下去,带国师到御书房。」他扬声一呼。
「是。」门外的太监一声应和。
沈子熙本不想把北蛮杀凤瑶使臣的事情闹大,他皇上做得好好的,内有摄政玉撑着朝政,外有守城将领成守边关,他可在皇宫内院高枕无忧,不必事找事让自个儿不得安宁。
北蛮大军攻的是凤瑶国,与他腾龙玉朝何干?
国师先前亦言,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的国家灭了就灭了,说不定他们还能趁此机会分一杯羹,将凤瑶国部分城池纳入腾龙版图。
可皇兄偏说了唇亡齿寒,凤瑶国一灭,腾龙玉朝也危在旦夕,北蛮大军挥军南下,攻城掠地、杀烧掳掠,不日便把弯刀搁在他颈子上。
好吧,他也怕死,不得不说摄政玉比较有道理,为了多过几年安稳日子,他再怎样也要先把北蛮的野心解决了,不让百姓惶惶度日。
「国师带到。」
一袭灰色道袍已然淩乱不堪,披头散发的刘又玄颈项上了枷锁,明显消瘦的双颊微微凹陷,眼下阴影深沉,看得出已数日未眠了。
他一见到沈子熙不是先伏首认罪,而是像见到救命绳索般跪地喊冤,双膝爬呀爬地想爬到他脚边寻求庇护,却在靠近时被墨尽日一脚踢开,滚了几圈撞上柱子,差一点厥过去。
其实沈子熙希望他一头撞死,省事多了,所以看他摇头晃脑还能爬过来反而失望,心中不禁一叹。
「冤枉呀!皇上,臣是被栽赃陷害的,臣无辜,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望皇上圣察呀则他一拜再拜,叩首有声,磕得额头渗出血丝,甚为惨烈。
「口亥,朕在这儿,你拜错人了。」这瞎了眼的老贼,死也不肯领虎符的小墨子有他清俊迷人吗?
头晕目眩的刘又玄赶紧一移身子,再拜。「皇上明察呀!臣一心为皇上尽中心,绝不敢有半点异想,洁荡皇恩无有敢忘,不时祝祷皇上龙体安泰,福泽绵延……」
「够了,少说废话,朕只问你是否窝藏北方蛮子,将凤瑶国使臣往临我朝的时辰告知。」以前还没觉得他话多,现在看来还真是舌长三尺呀,只会谄言献媚。
他顿了顿,用字斟酌。「是北方来的朋友,倾慕我朝的道法宏远前来请教,臣身为国师自当款待……哎哟!你敢踢我。」
墨尽日收脚,冷哼一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谁是乱臣贼子,分明是妒我位高权重,一心攀附不成反陷贫道於不义,你有什麽证据证明我图谋不轨?」哼!一把火全烧了,看他还能拿出什麽有力的佐证。
「我是人证。」墨尽日冷道。
「片面之词何足相信。」他狡辩。
「皇上,臣当时也在场,亲耳听他自承罪行。」乔灏往前一站,端正面容上有一丝冷意。
刘又玄得知他们两人私底下是师兄弟关系,便加以攻汗,「师出同门当然相互袒护,摄政玉声望己淩驾皇上,他怕皇上过於宠信臣而大权旁分,故与人合谋陷臣於不中心」
朕这位置是皇兄不要的,他跟你抢国帅的「小位」做啥,简直一派胡言,朕还希望他皇权一把捉,别让朕累得像老狗!沈子熙暗暗翻个白眼,只盼他快快伏法,免得牵连甚广。
「那麽本宫的证言总能作数吧,当日你下药掳人,还将利刃搁在本宫玉颈上,你是如此迎接本宫吗?」香气袭人,玉颇明艳,快红色描花曳地罗裙款款摆动,凤栖岚雍容华贵地现身。
「邀……邀凤公主?」完了,他不死也丢掉半条命。
「凤瑶国使者拜见清明帝圣颤,恕邀凤未经通传便入内,实是听闻您在审理我凤瑶使臣车队遇袭一案,一时情急,恳请恕罪。」凤栖岚一福身,并未下跪,她以公主之仪行两国之礼。
未经过宫人通传,径自闯入御书房,是经过乔灏授意,虽与礼法不合,但也是情非得己,他不想两国之事再节外生枝。
见到天仙姿容,小皇帝沈子熙身子微微前倾,龙目生辉,「无妨,公主免礼,赐座。」美人才有的殊荣,像摄政玉还站着呢!
「邀凤不敢坐,我凤瑶上百亲兵惨死贵国境内,清明帝是否该给个交代,以慰英灵。」他们不能白死,该有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这是定然,朕当还凤瑶国公道。」沈子熙狠瞪刘又玄。这国师真会给他找麻烦!「刘又玄,你罪证确凿,谋害人命损我国威,勾结北蛮毁我根基,尔心已异,罪当诛之,朕大发慈悲不诛你九族……来人呀!赐毒酒一杯。」你死了,朕才能安心。
一听到要被赐死,刘又玄眼前一黑、全身虚软,只得使出杀手铜大喊,「马皇后。」
马皇后?!
除了凤栖岚面色未改外,其余在场的人皆神色大变,或疑、或惧或严厉地看向犹做垂死挣紮的国师。
「拖下去、拖下去,快把他拖下去,朕不想看见他……」沈子熙慌了手脚,高喊侍卫将人拖出御书房。
「等一下,皇上,国师口中的马皇后不是臣所知的那名罪妇吧?」乔灏眸色森冷,盯着眼神闪烁的皇上。
「那个…呃,不过是个可怜的疯妇,朕……只是不忍她沦落行乞,所以……所以……」母子连心呐,他怎麽忍心生养他的母后流落街头,过着比
狗还不如的生活。
「皇上莫要忘了这毒妇曾毒杀了前太子,你的皇七哥,还长期在先皇的体内种蛊,以此控制先皇好掌控朝政。」
沈子熙面露痛色,「这些朕都知晓,朕也晓得母后做了多少天理难容的恶事,可是皇兄,她是朕的母后呀!不能在膝前尽孝已是不孝,你要朕如何狠心置她於不顾,换成是荣贵太后,皇兄能心狠至此吗?」
荣贵太后华红莺,曾受封无双皇后,乃皇七子沈子扬,也就是乔灏和皇九子沈子威的生母。
「朕下令赐封前镇南将军墨烟啸之子墨尽日为护国将军,即日起手执三十万大军兵符,以卫边疆安危为己任。」沈子熙此举不无恩威并施之意,一为补偿墨氏满门遭诛,二为留下将臣,迫其允诺担负重责。
「草民无能,请皇上收回圣命。」墨尽日仍拒不受封,态度坚决得近乎顽固。
「朕不是在请求,而是命令,由不得你说不。」哼!他奈何不了九皇兄,难道还治不了这家伙。
国师刘又玄能有恃无恐,在於他收留了无家可归的马皇后,以此向皇上邀功,君臣以此事走得近,原本没没无闻的小道士因而一跃成了国师,沈子熙常私下前往道观探母,让刘又玄更加感到有了凭借而骄矜自大,更胆大妄为,甚至仗势皇上的宠信而与北蛮来往密切,以为皇上不会责罚於他。
但是这件事一被揭露後,他的护身符也没了,勾结蛮子延误军情乃叛国行径,因此毒酒一杯,了却残生。
而虽然乔灏仍痛恨马皇后对自己的伤害,以及对华皇后、先皇的迫害,可是看皇上那样悲戚的请求下,他决定宽恕,毕竟事隔多年,有再大的仇恨也该消沉了,让已然半疯的马皇后削发为尼,入慈航庵修行,以赎其罪过。
如今放不下的是亲人尽亡的墨尽日,即便此事与沈子熙无关,可伴君如伴虎,墨府当年的惨状便是血琳淋的教训,他怎愿再重蹈覆辙。
「皇上下令满门抄斩便是,反正只是让草民至九泉之下相陪至亲。」
要杀便杀,他全无牵挂……墨尽日眸心微缩,不看一身华服的邀凤公主,她今日华贵雍容明艳大方,让人感受不凡的皇家气度。
「小墨子师兄莫要冲动行事,有话好好说。」乔灏忙缓颊。不当就不当,皇上真能砍他的头不成,他怎麽又忘了有事师弟服其劳,可供利用的大山就立在他面前呀!
「你以为朕不敢让你人头落地,把朕惹恼了,朕摘了你脑袋当球踢。」沈子熙说着气话,少年俊颇气得涨红。
墨尽日不回话,仅不屑地冷哼,让人更是恨得牙痒。
「清明帝息怒,请容激凤劝上一劝。」这头驴子这麽个给谁看,她可不信他真无鸿鹊之志。
「好。」沈子熙微一额首。
凤栖岚美目光彩流转,容颜凝肃。「墨尽墨帮主,纵使你身在拿莽,亦应知国家有难,万民不可幸免,看过那麽多乞食为生的乞丐,你忍心看战火连绵,满城百姓骨瘦如柴?」
「公主,你少管闲事。」他咬着牙,怒视。
「我不晓得你和腾龙皇室有何过节,更不愿过问令你悲痛万分的伤心事,我只问你一句,若是北蛮大军来袭,你愿不愿意拿起手中的长剑,保护像三儿这样的孩子?」他和她,以及所有人,他们都是三儿。
「这……」他眼神一沉,透着一丝挣紮。
虽然他常嫌乔小三粘人,是个麻烦又可恨的小魔星,把他平静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可是小人精一遇到危险,他从不迟疑,以身相护。
「这天下有许许多多的三儿,他们手无寸铁,弱小无助,若你不挺身而出为民先锋,那麽这世上将多出许多像你一样的孤儿,爹娘失去孩子,幼子寻不到父母,那样的哭声是你要的?」谁无爹娘、谁愿暗夜惊哭?动之以情,铁石融化。
「凤栖岚,我真想缝上你的嘴巴。」绯色柔唇软嫩,点绦色泽澈葩〃墨尽日想起那日火中的一吻,心口某条细弦轻轻一颤。
她笑了,笑容灿烂。'去谢恩吧,别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让自己後悔,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来,去做你该做的事,让你墨家在腾龙玉朝这块土地发光。」
他不是不能,而是太骄傲固执了,放不开纠结的恨意。
「哼,牙尖嘴利。」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