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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凤栖岚扬起手,止住她的喋喋不休。「你那张嘴根本管不住,口无遮拦,为了不给我添乱,你还是安分地守着公主府,把《鹤顶神针》那本医书看完。」
「什麽,又要看书?」公主根本是在惩罚她嘛!任谁都晓得她向来好动,很难坐得住。
云绯没好气地朝苦着小脸的烟霞後脑勺敲了一下。「公主是为了你好,你有这方面的天分。」
换成别人,恐怕没那麽高的悟性,任何药草烟霞一瞧便能辨认得出,能随口说出药性和功效,接着能调制治病的药物,治疗病症。
「可我不喜欢看书,一看到书就想打盹,云绯姊姊,你帮我跟公主求求情,不要再荼毒我了。」烟霞撒娇地说。她有书晕症的毛病,一见书册就晕头,四肢无力啦。
云绯掩唇轻笑。「不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要感谢公主的用心良苦才是。」
凤栖岚眼含笑意,望着打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做垂死挣紮。烟霞的个性直率、坦诚,一根肠子通到底,没什麽心机,但这也是她最大的致命伤,在宫闱之间是不允许说实话的人,没点城府的人死得最快。
「你怎麽跟公主说一样的话,你们都欺负人。」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行,她要哭了。
听她还不依不饶的,凤栖岚眉微蹙,「烟霞,你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平时太过纵容了,才会让她养出有恃无恐的骄气。
凤栖岚一向善待身边亲近的侍女,视为姊妹一般,以你我相称,十分纵容,但是一旦她自称「本宫」,那便是警告侍女们过分了,该收敛点,别让她用公主的身分加以斥责。
烟霞面一凛,正色肃立一旁。「奴婢不敢,奴婢恭送公主出府。」
「嗯,等我回府再用膳。」不等用完晚膳,她已经等不及要面圣,以便早一日定下两国密约。
「是的,公主。」烟霞声无高低,平得像拉直的线。
看看枝上灿烂的桃红,凤栖岚略微停顿了一会儿。这景象是她心中的净土,她多渴望能保住它们,年年绽放结桃果,酿成桃酒来年尝,共用太平。
云绯轻声提醒,「公主,天还有点凉,披着吧。」一件绣金边白狐大氅落上肩头,包住纤细修长身子。
望着掠过天边的飞鸟,她慨然一叹,「云绯,陛下会听从我的建议吗?还是依然下不了决心,为朝臣左右而考虑再三?」
「公主勿忧,陛下圣明,当知何者为重,不会做出对凤瑶国不利的决定。」女王只是顾虑太多,担心做不好一个受万民爱戴的好皇帝。
「希望如你所言,凤瑶国万世昌平。」她唯有此愿,望国运昌隆,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受战火波及。
因为紧邻皇宫,因此贵为公主的凤栖岚并未乘舆或骑马,以步行的方式一步一步走向巍峨耸立的宫门,守门的禁卫军识得公主并未阻拦,任其通行。
风,带着三月的凉意,吹拂她柔顺乌发,沁入鼻间的是桃花芳香,一丝丝、一缕缕,那嫣红的颜色是皇家女儿的心。
保家卫国刻不容缓,但是宁静平和的日子何时到来?凤栖岚为不振的国势心有忧虑,同时也心疼女王为君之苦,可怜百姓无辜,连一顿安稳饭都吃得战战兢兢。
朱红宫楼在前,她却怯了,那是她住了十六年的宫院,如今却黯然神伤,倍感凉薄。
她脸蛋明艳无双,那如春水荡漾的眸子透着一丝玉者威严,凤栖桐俯视着面前的臣子,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和愧疚,力有未逮是她为君的惶恐。
子嗣不盛的凤瑶国皇室原有数名小皇子,可都因宫中内斗而不及成年,无一活过十六,以至於女王监国,由自幼为父玉所栽培的她即位,继承泱泱大统。
这王位她坐得很不安,因为有个人比她更合适,若非立长不立次的皇家祖训,她大概无缘登上大宝,只是籍籍无名的皇家公主,任由王上为大业为主婚配邻国皇族。
而这也是她对不住皇妹的地方,指婚南风国尘逸王爷却惨遭退婚,害心高气傲的皇妹从此不论终身大事,更加拚命於战场朝堂之上,把自己逼得如男儿般强悍,以护卫她这无能的一国之君。
「陛下,你要三思而後行,北蛮意欲为何尚需观望,我们加强布防只会引起疑虑,反倒惹祸,而腾龙国国力强盛,是否野心勃勃不可确知,然若与其同盟,恐怕是与虎谋皮,还望陛下不可急躁冒进。」左相管仲汉朗声说道,态度狂妄而目中无人。
「左相所言差矣,北蛮军队囤粮造车,积极练兵,大有兵压我朝之势,若是置之不理,视若无睹,国家大危,管相爷忍心看烽火连天,军士浴血?」右相苏无策温雅一笑,说的话却犀利无比。
北蛮威胁一日不除必成大患,等他们养足了精神、兵强马壮是凤瑶国之忧,先发制人,不做刀俎,即使局势不清也要预做防范,不教蛮族铁骑跨过烟岚山一步。
「唉!小儿多虑,那不过是一般的操练,囤积粮食只为过冬,右相过於杞人忧天了,年轻人难免目光不够辽。」管仲汉语带讽意,不信任年方二十七的年轻宰相能力。
年过半百的管仲汉势力早就深植朝堂,朝廷上的三分势力以他最为壮实,当年最受宠的端贵妃乃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子,枕边风一吹,管家一门声势水涨船高,入仕子弟多达百人。
如今又贵为国丈,其次子乃女王侧夫,若是诞下有管家血脉的皇儿,势力更是攀上顶峰,众官员又怎能不以他马首是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九龙至尊乃自家孙儿,他又何愁不大权在握,掌大半江山,凤氏玉朝尽入他手?
「是欲兴兵进犯或是操练,明眼人都瞧得清清楚楚。」苏无策表情谦和,温润如玉,声似冷泉声般清冽,「老相爷偏不放在心上,恐怕是年岁已高,思虑不及往昔清明,为免老相爷为国事过度劳心劳力,而伤及金贵身子,不妨急流勇退,做告老还乡的打算,勿让陛下为你忧心,深感愧意。」
他字里行间不带一句恶言,却句句紮人心窝,隐喻左相已然老迈,脑子不灵光了,人老要服老,不要自认青壮,半条腿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就该含贻弄孙,坐看夕晖西下,不要学年轻人逞强,拖垮一把老骨头。
「苏无策,你是什麽意思指本相老了,不能再为国尽忠吗?哼,想我在朝中翻云覆雨时,你还在地上爬呢!小儿见识果然是女人头发,久长无智。」管仲汉面色不善地一哼,甩袖以示不齿。
凤栖桐听了眼底闪过一丝怒色,纤手在袖内紧握成拳。
头发长,见识少,他这句无疑打了女王一耳光,暗指女王的王位坐得稳是他管家的功劳,否则她区区一名女子岂能坐上大位?
管仲汉向来瞧不起女人,认为她们最大的功用是暖床和生孩子,女子为玉始终是他喉中一根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刺,偏偏先王有遗命,他不得不辅佐,却总觉得憋屈,不甘心堂堂男儿得向「儿媳」下跪,还得恭恭敬敬口呼万岁。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若非端贵妃在先王耳边软语几句,今日的左相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苏无策却是含笑以对,宠辱不惊。「老相爷莫非真老眼昏花了,瞧不见本相这一身朝服?我与你同朝为官,地位不分上下,你无视本朝律令直呼本相名讳,莫非是有不敬之意?本相为你感到无限惶惧,臣子锋头再健也不能高过当今圣上啊。」
「你……你挖个坑让老夫跳,居心何在。」
毛没长齐的小子也敢跟他斗,他跺跺脚就能让他从右相之位摔下去。
管仲汉自视是凤瑶国第一人,他连女帝都不放在眼里,不时以多方势力相逼,何况是眼前入朝未久的新宰相,他私底下的实力远不及布局多年的自己。
「本相是担心老相爷年老气衰,体力不济,万一过於忧民忧国而病倒了,这是凤瑶国上下的大不幸,望老相爷为陛下保重呀!」苏无策笑颜未改,温雅若风,一派谦谦君子风范,一双微勾的桃花眼流露出意气风发。
「你在诅咒本相爷,你……可恨小辈,目空一切,仗着一点圣宠就想直上九霄吗?陛下,如此狂妄之徒,岂能容他?他将成我凤瑶国之祸患呀!老臣请旨撤了他右相之位。」他不信他能张狂到几时!
「陛下圣明,当知何为贤臣,老相爷怎麽胆敢以下犯下,‘命令’陛下撤相摘爵呢!难道这大好江山已易主,成了老相爷你的天下?」苏无策故作震讶地说。谋逆之罪可诛九族,管仲汉他担得起吗?
「你……」老相爷气得涨红了脸,吹胡子瞪眼的。
听着臣子们的争执,面色平静的凤栖桐只觉得头疼不已。一方是倚重的臣子,一方势力盘根错节,她能偏倾一方而不顾念另一方感受吗?着实为难她。
「两位相爷无须争执,北蛮的野心一直是我朝的心头大患,朕在位之年绝不让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尔等可退下了,明日早朝再议。」她抿紧唇。每个人都想逼她,真当她无羽凤凰,飞不上九重云霄。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陛下,北蛮之事迫在眉睫……」
「朕乏了,下去吧!」她一挥手,显得意兴阑珊。
「是,臣等遵旨。」
管仲汉仍有些盛气淩人的想「指教」女王陛下,可看出女王不悦与疲惫的苏无策刻意走向他身侧,半是搀扶、半是施压地拖着愠色渐生的老相爷离去,不让他老人家的叨念扰了陛下清静。
他本无意在下朝後还至御书房见驾,但是一得知管仲汉又仗着权势欲左右女王决意,拖延边防布局之事,他才匆匆进宫。
唉,位高则孤寒,看似风光无限的女王也处处受制於人。
凤栖桐独坐在御书房内,好半晌,宫人通传邀凤公主来了。
「叫你晚膳过後再过来,你怎麽老是不听话,自个儿身子不顾好是存心让人心疼吗?」望着自金阳下那抹走入的红影,她眸光带柔地轻斥。
「陛下,你多劳了。」凤栖岚本想进入正题,可瞧见姊姊的疲态,说出的话转成了另一句。瞧皇姊眼下的暗影,想必又有多日未能好好安歇。
「无妨,倒是你奔波一日,才该歇息。」凤栖桐一笑,吩咐宫女,「传膳。」人饿着肚子怎成,这是她最疼爱的皇妹,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不用了,陛下,臣妹不饿。」她心系天下百姓,只求苍生无虞,上天泽佑凤瑶。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疏的称谓,你当年用甜糯的嗓音喊姊姊时,叫朕好生怀念。」记得妹妹穿着桃红色镶狐毛小袄,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走来,小脸红咚咚,甜嗓软嫩地喊着……
「皇姊,是臣妹不好,臣妹来讨骂了。」舒眉展颜,凤栖岚扬起一股如春日百花盛开般的明艳笑靥。
「你哟!还是这麽顽皮,都几岁的人了,要是早几年成亲,都已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亲……」她神色一敛,话到一半歉然的打住,伤心往事无意中提起仍教人感慨良多。
眼眸深处快速掠过一抹痛色的凤栖岚,状若无事的谈笑,「皇姊别尽顾着打趣皇妹,你腹中这一胎若是皇子便是皇长子,恐怕朝中又要多生变故了。」
凤栖桐,乃凤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