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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闪,那老妇人已到了驼背老人身边,别看她一直慢吞吞的,一旦动起来竟快捷如电,她神色冰冷,道:“傅家百十口,只剩这么一个,你们还不肯放过,中原追到塞外,塞外又追到此地,你们究竟为的是什么?傅家究竟跟你们有什么大不了的过节?”
左前白袍怪人阴笑道:“申老婆子,我四人是奉命行事,别的一无所知,要问,你去问我们会主吧!”
老妇人道:“我就要见你们会主,难道你们会主是见不得人?”
“申婆子大胆!”右前方白袍怪人阴恻恻一声冷喝,袍袖一扬,疾拂老妇人。
驼背老人单掌一翻,欺了上去。砰然一声震动,驼背老人往后退了一步,那白袍怪人只不过身躯一晃。
高低强弱立判,白袍怪人的功力,略胜驼背老人一筹,白袍怪人有四个,除非老妇人跟大姑娘功力奇高,否则这老少三人绝难逃过毒手。
李燕豪目中寒芒闪了一闪,但他仍坐着没动。
只听老妇人道:“老驼——”
驼背老人沉声道:“我不要紧,退回去好好护着姑娘。”
老妇人略一犹豫,还没说话。
大姑娘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掠了过来,冰冷道:“中原到塞外,塞外到此地,还是让你们找到了,我自知逃不出你们的手里,但你们要的是我,我跟你们去,请放过两位老人家。”
右前方的白袍怪人道:“我们原就不愿多费手脚,早在塞外时,我就对他们俩说过,事不关己,就是他们俩想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也来不及了。”
大姑娘道:“这么说,眼前三个人,你们是一个也不会放过了?”
“不错,但不是三个,是四个。”
“第四者跟你们无怨无仇。”
“武林中有些个血淋淋的事,无须非有仇有怨不可,给了他逃生的机会,他不要,这怪不了我们。”
“看起来,事到如今,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让我见见你们会主,我这个当事人见见你们会主总可以吧?”
“你要见我们会主,有什么事?”
“我要当面问他—声。我傅家跟他有什么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他要这样赶尽杀绝!”
右前方白袍怪人刚要说话,忽听一声凄厉短啸传了过来。
四名白袍怪人脸色一变,左前方白袍怪人道:“我们会主在催了,你们四个纳命来吧。”
他四人一起举步逼了过来,李燕豪站了起来。
驼背老人道:“申婆子,这儿交给我,保护着姑娘走你的。”
老妇人惨笑道:“老驼,你糊涂了,他们那个老鬼头儿就在左近,我走得了么!”
左前方白袍怪人阴笑道:“申婆子算是个明白人,我四人给你一个放手一搏的机会,出手吧。”
驼背老人须发暴张,大喝一声就要动。
李燕豪闪身上前,抬手拦住,道:“老人家,且慢!”
驼背老人急道:“你这位……”
李燕豪往后一伸手,拔起了身后桌上的三角小黑旗,望着四名白袍怪人道:“这是不是就是威震黑白二道‘鬼爪拘魂令’的拘魂黑旗令?”
左前方白袍怪人道:“不错,后生,既知——”
李燕豪道:“我久仰他的煞威,只可惜生得晚,一直没机会,今天我要见他一见。”
左前方白袍怪人道;“小后生,凭你也配!”
李燕豪握着那面旗子一抖,小旗碎为片片,旗杆断为寸寸,纷纷坠落地上。
驼背老人、老妇人、大姑娘三人猛一怔。
四名白袍怪人脸色大变,厉吼一声探掌抓向李燕豪。
驼背老人惊声道:“小心!”
“多谢老人家!”话声中,李燕豪的带鞘长剑出了手,只见他带鞘的长剑一闪,没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招式,四名白袍怪人齐一声闷哼,惊骇暴退。驼背老人、老妇人直了眼;大姑娘瞪大了一双美目。
李燕豪道:“去吧,叫你们那位会主来。”
四名白袍怪人厉喝中再扑。
“怎么?还不死心。”李燕豪的长剑又探了出去。
这回让人看清楚了,剑鞘尖在四个白袍怪人探出的手掌上,疾快无比地各点了一下。
四个白袍怪人又闷哼暴退,各抱右掌,惊骇地瞪眼看李燕豪。
李燕豪淡然道:“去吧,要等我长剑出了鞘,你们四个的手掌就算废了。”
四名白袍怪人疾快地退出了茅屋,左前方白袍怪人仰天一声厉啸。
他啸声方起,远处也响起了一声厉啸,等他啸声甫落,他四个身前已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白袍老者,清瘦白袍老者,五旬上下,长髯飘抖,长眉,细目、鹰钩鼻、两片嘴唇奇薄。
他,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鹰钩鼻是表示他工心计,嘴唇薄也只表示他为人冷酷刻薄,这没什么了不得,常人之中,这种人比比皆是。
但是这白袍老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肃之气,离他近一点,能让他身上传出的冷肃之气懔得机伶寒战。
尤其他那双目光,冷得像射出冰霜,看人一眼能让人血液凝结,还有他那张脸,居然不带一丝儿感情。
四位白袍怪人躬下了身。
驼背老人与老妇人,拉着大姑娘往后退了一步。李燕豪没动,一动没动。
白袍老者森冷的目光缓慢扫动,突地一声冷哼:“原来是有人阻挠,你四人竟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后生也收拾不下……”
一眼瞥见了地上的碎旗与寸断旗杆,脸色一变,双目暴睁,森冷光芒射出尺余,冷肃之气大盛:“是谁毁了老夫的‘拘魂令’?”
“我。”李燕豪淡然一声。
“小狗你该凌迟。”右掌一抬,曲指如钩,隔空一抓。
李燕豪神色一肃,单掌立胸,隔空一封,倏听一声裂帛异响,“嘶!”地一声……
李燕豪泰然安详。
白袍老者直了眼,一只右掌久久没有收回:“小狗,你,你是哪门哪派弟子?”
“阁下,这样说话,不怕有失你的身份?”
“小……小辈!”白袍老者怒声道:“答老夫的问话,你是哪门哪派弟子?”
“我无门无派。”
“报你的师承?”
“没有这个必要。”
“小辈,你……”白袍老者激怒出掌,冰窟吹来的一阵寒风似的,卷向了李燕豪。
驼背老人大惊失色,惊呼道:“‘寒冰掌’。”与老妇人提着大姑娘疾退。
李燕豪神情微震,提一口气,单臂凝功,迎着那一阵寒风一掌拍出去。投有罡风,未见劲力。
只见李燕豪衣衫下摆飘了飘,白袍老人一袭白袍像吹了气似的,猛地一鼓,然后倏地恢复正常。
白袍怪人须发一张,满脸凄厉挣狞之色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眸子里的惊骇神色,只听他道:“小辈,你,你能破老夫的‘寒冰掌’?”
“好说,”李燕豪淡然道:“不过不是我能破你的‘寒冰掌’,是你的‘寒冰掌’练的还不到家。”
“住口!”白袍老人暴喝道:“小狗找死!”
闪身扑到,疾快出掌,只见一条白影,带着一片森冷寒气罩向了李燕豪。
李燕豪没动,带着寒气的白影罩了住他,只见白影疾闪,分不清人形。
只不过一转眼工夫,倏听“嘶!”地一声轻响。白影疾退,白袍老者站在门口。
李燕豪仍没动,他左肩上衣衫破了一块。
再看白袍老者,近左肋处,白袍上却多了指头那么一个洞。
屋子里有着一刹那间的寂静,只一刹那。
突然,白袍老者一声厉啸,啸声中,他闪身出屋,化成一道白光,破空而去。
四个白袍怪人疾驰跟去,李燕豪脸上的神色松懈了,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驼背老人首先定过了神,一步跨到了李燕豪身边,肃然道:“大恩不敢言谢……”
老妇人也一步跨到,肃穆地施下礼去:“老身……”
李燕豪横跨一步,闪身避过,转过身来道:“两位老人家不可如此。”
大姑娘到了李燕豪面前,娇靥上没有一点表情,也没说一句话,一矮娇躯,就要下拜。
李燕豪忙又闪避,道:“姑娘又何必如此。”
大姑娘道:“身受活命大恩,理应如此。”
大姑娘终于说了活,但却是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感情。
李燕豪道:“说什么活命大恩;路见不平,理应拔刀。”
一顿,望着驼背老人道:“老人家,我该走了,请给我算一下帐。”
驼背老人道:“少侠这真是开玩笑,三条命都是少侠给救回来的,这区区几文……”
李燕豪道:“老人家,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老妇人正色道:“少侠可否留驾片刻?”
“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指教?”
“不敢,老身有事相求。”
“老人家有什么活,请说就是。”
老妇人道:“老驼,今天不做生意了,把门上栓。”
驼背老人转身拿起门板栓门去了。
老妇人肃然摆手:“少侠请坐。”
李燕豪不知道老妇人有何事相求,一时间也无法多想,迟疑一下坐了下去。
老妇人转望大姑娘:“姑娘也请坐。”
姑娘?李燕豪听得暗暗一怔。老妇人既称大姑娘为姑娘,显然两人不是母女。难道说老妇人跟驼背老人是大姑娘的仆从下人?
李燕豪正自心念转动,大姑娘已默默坐在了李燕豪对面,轻轻道:“大娘跟驼老都请坐吧。”
老妇人答应了一声,坐了下去。驼背老人走过来也坐了下来。
老妇人道:“少侠,可否容老身请教……”
“不敢,李……李燕豪。”
“原来是李少侠,少侠的师门是……”
“老人家,我可否先知道一下,老人家是……”
“老身等有事相求。”
“老人家可否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今天的事,少侠碰到了,看情形,少侠显然不知道那白袍老人是何许人!”
“我听说过,‘拘魂令’公孙无忌。”
“正是,那么少侠也一定知道公孙无忌的为人与行事?”
“也听说过不少。”
“他今天找上了老身等,虽蒙少侠援手,以绝招击退了他,但是他绝不会就此罢手,老身等是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
李燕豪“呃!”地一声道:“老人家的意思,是打算搬迁?”
“少侠,情势逼人,老身等不得不搬迁。”
“那么,老人家的意思是……”
老妇人道:“老身想请少侠送老身等至安全地方。”
李燕豪再也没想到,这位老妇人会提出这种要求,他呆了一呆道;“这个……”
老妇人道:“老身知道这请求太过冒昧,但是情势逼人,实在万不得已,只有厚颜清求,老身等不惜重酬。”
李燕豪微微一笑道:“老人家,钱财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我要是帮得上忙,分文不要,我要是帮不上忙,老人家就是给我金矿银山,也是没有用。”
老妇人忙道:“少侠,老身失言,老身原知道不该这么说,只是……”
李燕豪道:“我没有怪老人家的意思,也不敢否认人世问有些事原是非钱莫办,但却因人而异……”
“是,是,老身失言,老身失言。”
“老人家再这么说,我就感到不安了,彼此素昧平生,缘只一面,没想到老人家竟这么相信我,我甚感荣宠……”
“少侠客气,不瞒少侠,老身跟老驼浪迹江湖多年,阅人良多,打从少侠一进小店的头一眼,老身跟老驼就看出少侠非常人,一脸正气,必属江湖高人,事实上老身跟老驼并没有看错。”
李燕豪道:“两位老人家太抬爱了,但不知两位老人家打算搬迁到何处去?如果是顺路,我义不容辞,自可护送一程,如果不顺路,我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