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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姑娘淡然道:“你是说那华服汉子?”
李燕豪微一怔:“姑娘发现了?”
艾姑娘道:“我看你的神色,再加上他不时往这边偷看,就料到了几分,他是——”
“北派穷家帮的。”
艾姑娘为之一怔:“北派穷家帮的?”
李燕豪当即把“穷家帮”分成南北两派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艾姑娘听完之后呆了一呆:“我在京里住不是一天了,怎么没听说‘北派穷家帮’投效了官家。”
转眼望白发者妪问道:“嬷嬷,你听说过么?”
白发老妪摇头道:“老奴没听说过。”
李燕豪道:“姑娘,这是实情,我来京的时候,他们曾经拦截过我。”
艾姑娘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觉得他们做事、守密的功夫相当到家,我一向很注意这种事,居然会一点都不知道。”
正谈论间,华服汉子站起身往外行去。
海珠忙道:“姑娘。”
艾姑娘道:“咱们忙着追人,不要旁生枝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华服汉子出了门,一拐就看不见了。
过没一会儿工夫,独目老人回来了,往下—坐道:“姑娘,当地没人知道哈三从这儿经过。”
艾姑娘微一怔:“守密的工作真是到家啊。”
李燕豪道:“姑娘,刚才那北派穷家帮的人,一定知道哈三的去向。”
“何以见得?”
“‘北派穷家帮’投靠官家,是以做些秘密工作为主,哈三是这方面的首脑,‘北派穷家帮’自该知道他的行动去向。”
艾姑娘沉吟一下点头道:“嗯,这倒是理。”
紫琼道:“早知道就不放他走了。”
艾姑娘道:“不要紧,看情形他们迟早会自动找上咱们的,到时候再说吧,海珠去会帐。
咱们走。”她站了起来。
李燕豪忙跟着站起,道:“姑娘———”艾姑娘道:“别跟我客气,艾家的钱用不完,你身上带的未必够用,还是留着吧。”转身向外行去。
李燕豪没再抢着付帐,跟着行了出去。
等到海珠付完帐出来,几个人上了马车,独目老人赶着车往南门行去。
车在城里,一点事儿也没碰上。
可是刚出南门不久,就碰上事了,官道穿林而过,前一进入树林,左边树林内人影闪动,一个华服汉子从树林里掠出,落在官道上挡住了去路,道:“车上的,借一步说话。”
独目老人双眉一耸,抖起了长鞭,就要出手。
只听艾姑娘在车里道:“老爹,别为难他,跟他去。”
独目老人答应一声,收鞭冷问:“哪里去?”
那华服汉子道:“跟我来就是。”一步跨进了左边树林。
独目老人赶着车跟了进去。
左边树林正中央,是一片空地,一前四后站着五个人。
前头一个,是个中年华服汉子,后头四个则是华服壮汉,刚才去吃早饭的那个也在当中。
带路华服汉子上前一抱拳道:“人车带到。”
中年华服汉子冷冷嗯了一声,带路华服汉子立即退向后去。
中年华服汉子目光冷峻,一扫车辕山的李燕豪,道:“朋友,下车来吧,还等请不成。”
李燕豪下了车辕,道:“有什么见教?”
中年华服汉子没理李燕豪,抬手一指独目老人,道。“还有你跟车里的,都给我下来。”
独目老人怒喝道:“你找死。”
独目老人怒喝声中,扬鞭就要挥出。
只听艾姑娘在车里道;“老爹,等等。”
独目老人硬生生沉腕收势。
随听艾姑娘又道:“紫琼、海珠,掀开车帘,咱们下去。”紫琼、海珠答应声中,车帘掀起,她俩先下了车,随即艾姑娘由白发老妪搀扶着,也下了马车。
中年华服汉子两眼一亮,嘿嘿笑道:“朋友,你艳福还真不浅啊,有这么些美妞儿同车。”
李燕豪道:“好说。”
紫琼,海珠睑上变色,就要发作。
艾姑娘那里又说了话:“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人家夸咱们长得好,还不爱听么,难道你们爱听人家说咱们长得丑不成!”
紫琼、海珠当即忍下,没有发作。
中年华服汉子笑道:“这个妞儿倒是蛮可人儿的啊。”
艾姑娘道:“夸奖了,你们诸位是哪个山寨的强梁啊?”
好,敢情说人家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坐地分赃的强盗。
李燕豪知道这位艾姑娘在耍眼前这些人,忍住没插嘴。
这话要是换个旁人说,那样骂人不带脏字,眼前这些人非翻脸不可,可是如今由艾姑娘樱口里说出,眼前这些人居然一点愠色都没有。
只听中年华服汉于道:“妞儿,这—带山有不少座.你说爷们是哪座山上的都行。”
“那么诸位拦住我们的人车,不用说,也是为要几个买路钱了。”
“妞儿,这回你可没说着,我们山寨有的是金山银山,成堆成筐的珍珠、翡翠、猫儿眼、我们哪稀罕什么买路钱。”
“那么诸位究竟是要——”
中年华服汉子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眼珠子在艾姑娘跟紫琼、海珠身上转了转,才道:
“是这样的,我们山寨里几位当家的,都缺个押寨夫人——”
白发者妪,独目老人、紫琼、海珠勃然变色,就待动手。
艾姑娘口光一扫.道:“你们这是千什么,这有什么不能听的。”
白发老妪等立即义忍了下去。
艾姑娘望着中年华服汉子又道:“我明白了,容我请问一声,你在贵寨是——”
“在下我么?”中年华服汉子笑道:“在下我只不过是个听人使唤的小喽罗。”
“那太可惜了。”
艾姑娘道:“看眼下的情势,是由不得我们不答应,是吧?”
“妞儿,你是个明白人。”
“那就烦请哪位带路,这就上贵寨去吧。”
中年华服汉子呆了一呆,旋即目闪寒芒,笑道:“好,我这是生平头一遭儿碰上这么爽快的姐儿,咱们这就上山寨去,不过在动身之前——”
“怎么样?”
中年华服汉子一指李燕豪,道:“这小子是我们的死对头,跟我们结有梁子,我们得先把他给收拾了,才能上山寨去。”
“哎哟,你们要杀人啊?”
“不错。”
“那怎么成,出这种凶事,贵寨不怕不吉利么?”
“不吉利,妞儿,你错了,杀人溅血见红,这是大古大利呀。”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有几个脑袋,敢在这节骨眼儿上触我们几位当家的霉头。”
“这话也有理,那你们就别等了,快动手吧!”
中年华服汉子阴阴一笑:“听见下没有,妞儿催咱们动手了。”
有了他这一句,五名华服壮汉立即闪动身躯,动作快捷如电地围住了李燕豪。
李燕豪倏然一笑道:“艾姑娘真好用心。”
“怎么啦!”艾姑娘眨动着美目,一脸茫然之色。
“艾姑娘是非逼我当着艾姑娘的面献丑不可了,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锋一顿,目光环扫,接着又道:“穷家帮以忠义立帮,不想却出了你们这些寡廉鲜耻,丧心病狂的不肖弟子,我就藉着这机会替蒲帮主惩治不肖,清理门户吧。”
中年华服汉子目闪厉芒:“小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杀!”
五名华服壮汉齐动,疾闪中,对面两名首先发动攻势,四掌齐扬,当胸劈到。
看速度,看掌力,分明是“穷家帮”里的一流好手。
李燕豪双眉一扬,就要出手,倏然两缕劲风自身后袭到。
显然,这五个人配合得很好,后头的发难于李燕豪蓄势待发之前,使得李燕豪顾此失彼,顾前顾不了后。
然而,李燕豪毕竟是李燕豪,很快地改变了出手的心意,容得前后劲风袭到,他疾快旋身让了开去,直扑另一名要动尚未动的华服汉子,他没容那汉子出手,抖手一掌正中那华服汉子心窝,那华服汉子连哼都没能哼一声.一个跟头往后翻倒,喷出一口鲜血就不动了。
与此同时,那四名华服汉子由于李燕豪躲闪开去,变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收势不住,互相震开。李燕豪把握住这一瞬良机,在一刹那间攻出两掌两拳,四名华服壮汉中,两名当场毙命,两名重伤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中年华服汉子脸色大变,一声没吭,转身要溜。
艾姑娘道:“紫琼、海珠,让这位等等。”
紫琼,海珠翩若惊鸿地掠了出去,双双截住了中年华服汉子。
中年华服汉子为了保命,匆忙发动,扬双掌便抓向紫琼、海珠。紫琼、海珠各扬玉手,把中年华服汉子震退了一步。
适时,独目老人高坐车辕,挥出长鞭,鞭梢如灵蛇,一下卷住了中年华服汉子的脖子,往回一拉,推金山、倒玉柱,砰然一声,中年华服汉子摔了个结实。
紫琼、海珠双双上前,各伸一脚踩住了中年华服汉子。
艾姑娘道:“留他有用。”
独目老人收回了长鞭,中年华服汉子被紫琼、海珠踩着,却动弹不得。
艾姑娘转望着李燕豪,嫣然一笑:“我总算开了眼界了。”
“班门弄斧,只怕有污姑娘法眼。”
“你太客气,你有多少,我看得出来,幸亏你我是友非敌。”
李燕豪扫了独目老人等一眼:“我有同感。”
艾姑娘笑笑转望两名坐在地上的华服壮汉。“他,我暂时留下了,去叫你们能说话的来带他回去吧。”
两名华服壮汉如逢大赦,咬牙忍痛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艾姑娘转望紫琼、海珠;“让他起来说话!”
紫琼、海珠收脚退后。
中年华服汉子爬了起来,可没敢再轻举妄动了。
艾姑娘道:“我对你们‘穷家帮’里的事没兴趣,我跟你打听个人。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马上放你走。”
“你要问谁?”
“哈三,往那儿去了,什么时候从这儿过的?”
中年华服汉子一怔:“我不知道谁是哈三。”
“不要跟我耍这个,你‘北派穷家帮’的事,我知道得很清楚。”
中年华服汉子没说话。
“别以为你不说,待会儿你照样忐得了,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你就错了,我要是说个不,谁也带不走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要是没十成把握,我也不惹你‘北派穷家帮’了。”
中年华服汉子眸子转了转:“好吧,我实说,我知道哈三爷,但是我不知道哈三爷什么时候出了京。”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紫琼道:“姑娘。别信他的,这个东西狡猾得很。”
艾姑娘转望李燕豪:“你看怎么样?”
李燕豪道:“难说,”
“那我就逼他试试。”
话声方落,紫琼跟海珠的两只柔荑,已分别落在了中年华服汉子的左右肩上。
只见中年华服汉子脸色一变,旋见他身躯泛起了轻颤,紧接着,他头上现出了涔涔汗迹!
艾姑娘道:“我等着你说话呢?”
中年华服汉子开了口,话声都带着颤抖:“我,我真不知道。”
艾姑娘道:“你不想要一双胳膊了?”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好吧,我相信,可是你要告诉我,谁知道。”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不过,总出不了上头的几位大头。”
“有理,放了他。”
紫琼,海珠松了手。
中年华服汉子吐出了一口气,身躯一晃,落在了草地上。
艾姑娘道:“你们都是直接听命于他,他有什么动静,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中年华服汉子苦着脸道:“姑娘,是我们听命于他,不是他听命于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