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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汉子已知不妙,心胆欲裂之余,张嘴要叫。
蒲天义一指闭了他的穴道,一摆手道:“拖到船尾办吧!”
冷超立即指挥几名弟子,把几名黄衣汉子拖向舱后。
李燕豪道:“大家帮个忙,看看是不是能把艾姑娘的马车赶上船来。”
蒲天义道:“容易,只是少侠打算——”
李燕豪道:“我要利用这条船走水路,赚他们一赚,对了,贵帮弟兄有懂操作船只的么?”
蒲天义面有难色道:“这个——”
冷超道:“不要紧,可以挑出几个来,有几个在水上长大的。”
蒲天义道:“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冷超道:“这个属下知道,帮主放心就是。”
艾姑娘道:“这倒不失为个办法,省得大家在陆上奔波了。”
冷超道:“先把马车赶上船来再说吧。”
人多好办事,冷超一声令下,两块跳板搭了下去,然后拉的拉推的推,没多大工夫就连车带马匹弄上了船,然后又把牲口卸下来拴在了车上。
艾姑娘道:“哪儿来那么大的布啊?”
尉迟峰道;“不要紧,船上可能有备帆,找出来用一用。”
冷超道:“对,找找看。”
派人去找,没一会儿工夫就从底舱里找来了一块备帆,抖开来盖上了马车。
李燕豪对蒲天义道:“帮主找六名弟兄把那套黄衣裳穿起来吧。”
蒲天义当即挑选了六名弟子,穿上了那套黄衣裳,也提起了单刀。
看看打扮停当,李燕豪偕同多余的人进了船舱,甲板上只留下六个人,一声令下,船启碇顺流而下。
舱里站的站,坐的坐,都尽量避开灯光,以免把人影映在窗户上。
李燕豪道:“那些人怎么处置了?”
冷超道:“怕隔日漂起来让他们发现,干脆都扔进底舱了。”
蒲天义在几上轻击一拳道:“没想到金家船帮变成了这个样儿,简直就是烧杀劫掠的强盗。”
冷超道:“恐怕比强盗都不如。”
蒲天义道:“金老头不是这种人啊。”
冷超道:“帮主,人是会变的啊,本帮那个叛徒卖身投靠,当初您想得到么?”
蒲天义哼了一声:“这还成什么世界。”
顺水而下,行船快速,正说话工夫,外头弟子的话声传了进来:“禀帮主,看见船了。”
蒲天义道:“船上有灯号么?”
“有,船桅上挂着写‘金’字的灯笼。”
“舱里有灯么?”
“没有。”
“船头船尾有人么?”
“太黑,看不见。”
蒲天义望向李燕豪。
李燕豪道:“尽量挨近,他们要是没动静,就一直靠过去。”
“夜静了,话声能传出老远去,大家别说话,准备行动。”
于是,大家都没再说话,静等船只靠近那艘双桅大船。
突然,一个话声遥遥传了过来:“嗯,谁让你们启碇过来的?”
李燕豪忙道:“告诉他有事。”
舱外一名弟子扬声叫道:“有事。”
那话声道;“有事有什么事?”
李燕豪道:“不要理他。”
舱外弟子默然未答。
那话声道:“问你们话呢,听见没有?”
舱外弟子仍未做声。
那话声破口骂了起来:“奶奶的,你们耳朵里敢情是长驴毛了。”
只听一个冰冷话声传了过来:“嚷嚷什么,你想让谁听见?”
先前话声道:“刘爷,您不知道——”
冰冷话声道:“我又不聋,干吗不知道,要是有什么要紧的,能像你这样隔着老远嚷么?”
先前那话声沉寂了。
冰冷话声扬声说道:“船停在两丈外,不要挨太近。”
李燕豪吩咐道:“别理他,近两丈距离告诉我们一声。”
舱外弟子低低答应一声。
李燕豪对舱里众人道:“诸位准备了,听我招呼掠上他们的船,迅雷不及掩耳,制住一个是一个,尽量阻止他们放信号。”艾姑娘道“嬷嬷跟单老过去帮忙,有海珠路紫琼照顾我就行了。”
姬凝翠、单超恭声答应。
只听舱外弟子低声道;“近两丈了。”
李燕豪霍地站起,道:“停住,小心撞船,走。”
一声“走”,李燕豪、蒲天义、冷超、魏君仁,尉迟峰、姬凝翠、单超,还有穷家帮大部分弟子,分从前后扑出船舱,一眼就看见有艘双桅大船停在丈余外,众人停都没停,腾身便掠了过去。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高手里的高手,功力高绝,行动快速,尤其,是在这种出敌不意、攻敌无备的情形下,扑过去只一转眼工夫便控制住那条双桅大船了。
甲板上控制住后,李燕豪立即命冷超、魏君仁带一部分人手扑向底舱查看,然后他招呼坐来的船停船。
一个马脸阴森的中年黄衣汉子,控制在李燕豪手里,他就是那冰冷话声汉子,而且看样子他是这条船上的首脑人物。
李燕豪左掌五指扣住他右肩井,冷然发问:“你是‘金家帮’的什么人?”
马脸汉子平静得很,泰然道:“小喽罗一个。”
“你客气,要是个小喽罗,喽罗们也不会称你一声刘爷了。”
“那就算我是个大喽罗。”
“别跟我耍这一套,惹火了我先碎你的右肩骨,你是个练家子,你该知道骨被碎的后果。”
马脸汉子没说话。
“告诉我,金无痕的座船现在何处?”
马脸汉子没说话,李燕豪五指用了力。
马脸汉子的肌肉牵动了一下,一转眼工夫之后,他额上见汗,右肩上发出吱吱的轻响,突然,他开了口:“松手。”
李燕豪五指一松。
马脸汉子猛吸一口气,脸色变回来了。
冷超大步走了过来:“少侠,底舱里装的是‘天津卫’万家的粮食!”
李燕豪两眼精芒一闪:“万家的船,是你这条船劫的?”
马脸汉子道:“你们是万家的人?”
蒲天义忙打个眼色过来。
李燕豪会意,点头道;“不错。”
“你们的消息倒是挺快的啊!”
“北运河里,万家的运粮船不只那一条,听我们的人说,劫船的人不少,还拿块什么令符,那些人呢?”
“朋友,你们来迟了,那些人已经换船走了。”
“换了哪条船,金无痕的座船?”
“不惜。”
“金无痕的座船哪儿去了?”
“你们想追上我们少主,算这笔帐?”
“那是当然,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自然要跟金无痕讨取一个公道.”
马脸汉子哈哈一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
蒲天义道:“端人家的碗,吃人家的饭,不能不替人家卖命,此去是死是活,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说得倒是,听说书落泪,我这是替别人担的哪门子忧啊,只是,你们得很赶一阵了。”
李燕豪道:“金无痕走远了?”
马脸汉子道:“不错。”
蒲天义道:“那也是我们的事,只要他不离开这条水路,我们就不会找不着他,说吧,他在哪儿?”
“算算行程,恐怕如今已经出海进入黄河口了。”
“是么?”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要是不信,我就没有办法了。”
“拿块什么令符的人,也在金无痕船上了?”
“那当然。”
冷超道:“这一船的粮食,你们打算运到哪儿去?”
马脸汉子道:“黄河口分舵,然后从陆路运往总舵去。”
“这一船的粮食,够你们吃不少日子啊。”
“那当然,要不然我们费这个事干什么。”
冷超又问:“一船水运不是挺方便的么,为什么改陆路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上面怎么交待,我们就怎么做,也许是为避万家人耳目吧!”
冷超道:“既然是为避万家人耳目,又为什么非经过‘天津卫’不可呢?”
马脸汉子摇头道:“抱歉,我答不上来了。”
蒲天义道,“你刚才说,金无痕的座船,如今已经出海进黄河了么?”
“不错,这话是我说的。”
“他是回你们总舵去,是么?”
“也许是吧,我们少主要干什么,是不必事先告诉我们的。”
“既是回你们总舵去,为什么非出海经渤海湾呢,北运河也可以直达山东啊,再说那汇入黄河的地方,已经在你们总舵门口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我们少主想看看海的景色,要不就是他喜欢走黄河,不喜欢走北运河。”
李燕豪道:“看来,这位刘爷也只能告诉咱们这么多了。”
蒲天义道:“不错,就此打住吧。”
李燕豪一指闭了马脸汉子穴道,把他掉在甲板上。
冷超道:“少侠,这家伙说的许是实话,他既把咱们当成了‘天津卫’万家的人,他就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李燕豪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蒲天义道:“只是这条运粮船非经到黄河口才改陆路,金无痕不走运河,非出渤海湾不可,这两件事启人疑窦。”
冷超道;“我想了半天,就是想不通。”
尉迟峰道:“管他呢,咱们走北运河,直捣他老窝等着去,不然救不了傅姑娘。”
李燕豪摇头道;“不行。”
尉迟峰道:“怎么不行?”
“这条运粮船既是接奉这么样一个令谕,若是没如期赶到黄河口去,必招他们动疑,必引起他们的搜寻,这么一来,咱们就打草惊蛇了——”
蒲天义点头道:“嗯,对,少侠顾虑的对。”
李燕豪接着又道:“还有,救傅姑娘要紧,救我忠义豪雄更要紧,倘若金无痕船经渤海湾入黄河口是另有什么用意,以便让哈三施展什么阴谋,咱们若是到东平湖去等他,岂不又造成一项损失。”
冷超两眼寒芒一闪,道;“对,少侠想得周到,那些东西一定有什么阴谋。”
李燕豪道:“诸位哪位知道,由渤海湾进黄河口,到东平湖这一段水路之上,可有我什么忠义豪雄活动么?”
蒲天义道:“一时还想不起有什么人物在那一带活动。”
冷超道;“就是有,他已经进了黄河口,咱们落后他这么远,怎么追得上、赶得及?”
李燕豪道:“冷老,怎见得他一定进了黄河口?”
蒲天义道;“对呀,适才那姓刘的说的话,未必全可信。”
冷超道:“不管可信不可信,只有一个办法,尽快追。”
李燕豪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为免被他们发现,打草惊了蛇,这两条船咱们都不能放弃,蒲帮主,把金家船帮的人闭上穴道,扔进底舱,让弟兄们尽量换上他们的衣裳,然后把人分两部分,各乘一条船,即刻启碇,顺流赶它一阵。”
蒲天义立即吩咐了下去。
不到片刻工夫,两条船先后启碇,顺流而下,一同把帆扯满,借一帆顺风,快泻如箭。
走在前头的双桅大船,由冷超、魏君仁、尉迟峰坐镇,冷超发号司令,负责指挥。
李燕豪、蒲天义跟艾姑娘、姬搔翠、单超、海珠、紫琼二婢,则坐后头那条船。
两条船高点金家帮灯号,一前一后顺流疾驶,李燕豪等则坐在船舱里说了话。
李燕豪把刚才在那条船上的情形,以及所采取的对策告诉了艾姑娘,想听听艾姑娘的高见。
艾姑娘对李燕豪分析金无痕绕渤海湾的道理,完全赞同,然而对于这船粮要等过“天津卫”,经渤海湾进入黄河口以后才改陆路运的理由,却表示了不同的看法。
她说,金家船帮此举并不是为避万家人耳目,而是这条运粮船另有任务,而交付任务的地点,必是黄河口那处分舵。
因为,既过了天津卫,实在不必改用陆路运粮,必是这条船另有任务,不能有太重的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