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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超哼哼一笑道:“无奇老儿,告诉你吧,穷家帮可没那么大造化,这位姑娘是武林同道,‘穷家帮’刚交的朋友。”
“我说嘛,要饭化子天生的穷贱命,哪来那么大造化,女娃儿,你能猜出我在哪儿?”
艾姑娘道:“虽不中,相差也不会太远。”
“那么你说说看,我在哪儿?”
“地下。”
众人都为之一怔。
无奇老儿大笑:“好,高明,果然高明,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地下?”
“老人家,对着蒲、冷二位的站立处,不太远的地方,应该有面镜子吧?”
“好女娃儿,有。”
蒲、冷二人忙四下看,冷超叫道:“艾姑娘,哪儿有镜子啊?”
艾姑娘道:“镜子在暗处,镜面微下斜,不反光,两位是看不见的。”
无奇老儿大叫:“好女娃儿——”
“既然是镜面下斜,就表示老人家是在地下,如果我没有料错,老人家的所在地顶上,正对着这面镜子有个洞,洞下,老人家面前有另一面镜子,否则老人家身在地下是无法看见地顶上的人。”
无奇老儿惊声大叫:“女娃儿,我服了你,那么你能不能带他们找到我?”
“除非顺着老人家安装隐密处的传话器找,否则谁也难找到老人家。”
无奇老儿怪叫:“传话器你也知道?”
“老人家身在地下,没有传话器如何能跟地上的人说话。”
“你不是说我顶上有个洞么,有洞怎么不能说话?”
“洞未必只有那么一个洞,洞中一定有个圆筒状的东西穿过,否则老人家的藏身处就不够隐密了,就算是有个空洞,话声由下上传方向,也是固定的,人家一找就找着老人家了,老人家又怎么能安稳藏身。”
无奇老儿尖叫:“女娃儿,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不要找什么传话器了,我急着看你,快来吧,往左边屋里走。”
蒲天义、冷超带头进入了左边屋里。
这间屋像是间敞厅,除了桌椅,正中靠里,还有扇镂空雕花的屏风,别的便再无长物。
冷超叫道:“无奇老儿,我们进来了。”
只听无奇老儿道:“看见屏风了么?”
冷超道:“那么大个屏风,还有看不见的。”
“往屏风后走。”
蒲天义、李燕豪等当即转到了屏风后,只见屏风后有一只大鼎。
“看见那支只了吧?”
冷超道:“看见了。”
“把鼎搬到一边儿去。”
蒲天义一声招呼,几名弟子上前把鼎抬到了一旁。
“仔细看,地上有三尺见方的一块,可以掀起来。”
众人忙低头望去,果然,三尺见方的一块,有—条较深、较粗的缝隙。
“看见了么?”
冷超道:“看见了,是不是要掀起来?”
“等等,从外往里掀,站在外面的人躲开,小心淬了毒的弩箭。”
冷超一挥手,站在靠外的几名弟子立即闪了开去,然后冷超右掌平贴地面,暗用真力,一声:“起!”
硬把三尺见方一块地面吸了起来。
“噗”、“噗”一阵响,一蓬小箭射了出来,有的射在了屏风上,有的穿过屏风镂空的地方射了出去。射在屏风上的,箭已没入木头一半。
众人为之暗暗心惊,冷超叫道:“无奇老儿,你想害死谁啊?”
掀起三尺见方一块,是个方洞,深不见底,却有一道石梯下通,无奇老儿的话声却由洞中传了上来:“总不会是想害你,你下来吧,小心脚下,石阶逢奇数是翻板。”
众人一听这话,鱼贯下梯之际都踩双数石阶。
刚下来,还有一点亮,往下十余丈之后,竟然黑得伸手难见五指。
冷超拦住大家叫道:“无奇老儿,你在哪儿?”
无奇老儿话声由下传上:“再往下走。”
“能打亮火折子么?”
“你举火把都行。”
众人之中,有火折子的当即打着照亮,重又往下走去。
石梯是旋转下降的,约摸走了盏茶工夫才到底。
眼前是一间圆石室,空无一物,仍不见无奇老儿。
众人莫不惊诧不已。
蒲天义道:“无奇老儿——”
“你们下来了么?”
话声山四面八方传来,嗡嗡做响,除了嗡嗡的话声之外,竟还听到了水声。
冷超道:“下来了,无奇老儿,怎么听得见水声,难道此地已深入湖底?”
“不错!”
“简直神奇不可言喻,匠心独具,鬼斧神工,无奇老儿,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除了我无奇老儿之外,你想还有谁想得出这鬼主意?”
艾姑娘道:“老人家简直让人五体投地。”
“好说,好说,姑娘,快来吧。”
蒲天义道:“你老儿在哪儿呢,让我们快来?”
“哈,我一高兴竟忘了,蒲老儿,往前走,到你正对面的石壁前来。”
蒲天义迈步走了过去,直到石壁之前。
“蒲老儿,到了没有?”
蒲天义道:“到了。”
“那么仔细看,石壁上有一尺见方的一块可以掀起来,你把它掀起来看看。”
蒲天义藉着身后照射来的光亮,凝目一看,果然,正对面处石壁上,有一尺见方一块,边上的缝隙比较明亮,当即伸手一掀,果然掀起一块,只见壁上现出个方洞,洞中有一球状型物。
“蒲化子,掀开了么?”
“掀开了。”
“看见一个圆球型东西了么?”
“看见了。”
无奇老儿高声道:“你们大家站稳了。”
一顿轻喝:“蒲老化子,把那个球往右转一周,然后往回转两周。”
无奇老儿号称无奇,可是干的都是奇事,蒲天义也未多问,当即照无奇老儿的指示,把球往右一转,又往回转了两转。
这几转不只是转了球,简直转动了天地,刹时间天为之旋、地为之转,尽管大家事先都听见了无奇老儿的指示,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穷家帮的弟子摔倒了好几个。
海珠、紫琼没扶住艾姑娘,害得她一个娇躯扑进了李燕豪怀里。
幸亏火折子都灭了,要不然那是够让人窘迫的。
温香软玉在抱,兰麝异香钻进了鼻子里,李燕豪心头猛跳,却不敢放松艾姑娘。
不知道艾姑娘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李燕豪却觉得一种生平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升自心底,电似的传遍了全身。
好在这天旋地转的时间并不长,陡然间,静止了,眼前大放光明,艾姑娘忙离开李燕豪的怀抱,羞红了一张娇靥,硬是没敢看李燕豪。
好在,大家谁也没注意到这窘迫的一幕。
怎么会没注意到呢?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那么,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呢?
李燕豪、艾姑娘也忙看,一看之下,也震住了。
适才的圆型石室,如今变成了一个方型石室。石室正中央,是一座石榻,石榻之上,停放着一具棺木。
棺木头对着的石壁下,坐着一个白发银髯瘦小老人,老人满头白发蓬如鸡窝,一部银髯也长短不齐,瘦得皮包了骨,身上的衣衫破得难以蔽体。
这都还没有什么,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老人自膝以下的两条小腿没了,琵琶骨上穿着两根铁链子,另一头牢牢的钉在石壁上,铁链上的斑斑血渍都发黑了。
老人身前地上,堆着一座小山似的鱼刺鱼骨,除了这些,这石室中再没有一种别的东西。
静、静、静,一阵令人窒息的静!
老人家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静寂:“诸位——”
冷超瞪目大叫:“无奇老人,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敢情这老人就是无奇老儿,只见他白发银髯一阵拂动,道:“蒲化子、冷化子,你们不会再怪我不现身见故人了吧?”
蒲天义颤声道:“无奇老儿——”
冷超厉声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儿?”
无奇老儿平静地道;“冷化子,我都能静如止水,你又何必如此激动?”
“无奇老儿,你——”冷超扑过去。
蒲天义抬手拦住冷超,道:“冷兄弟,无奇老儿说的对,此刻,不论你怎么样,已于事无补一—”
“对!”无奇老儿道?“前两年我差点发疯,可是有什么用,那是自寻烦恼,自找苦吃,只有尽量平静,才能活得长久,才能等得机会,事实上我是对了,咱们老朋友了,等会儿再聊——”
目光一转,落在艾姑娘身上,道:“女娃儿,你就是——”
艾姑娘上前两步,浅浅一礼,道:“见过无奇前辈,晚辈姓艾。”
“艾姑娘!”
“不敢当,前辈多指教。”
“指教?姑娘谦虚了,我该跟你讨教。”
“这晚辈更不敢当了。”
“姑娘的师承——”
“他老人家自号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
“是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
“哈,哈,姑娘,我称无奇却有奇,令师这无名,恐怕也该是大大的有名吧。”
“家师这无名,跟前辈这两字无奇大不相同。”
“就算不相同吧,我不问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姑娘是我生平首见的奇女子,我要好好跟你亲近亲近。”
艾姑娘道:“是晚辈的荣宠,晚辈巴不得能跟前辈多请教益。”
“好,好,咱们谁也别再客气了,我这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冷超叫道:“无奇老儿,我可忍不住了,我们又不是上你这儿做客的,坐什么,你快说吧,你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儿的?”
无奇老儿道:“说来话长,咱们长话短说,是金家船帮那位少主整的。”
冷超叫道:“金无痕?”
“正是他。”
“你是他金家船帮的军师爷,他怎么会整你?”
“这有什么稀奇,他连他老子都整了,何况是我。”
蒲天义震声道:“无奇无儿,你说金无痕杀父?”
“并不是杀父,可也差不多了。”
冷超叫道:“无奇老儿,究竟是——”
“唉,长话不能短说,还是从头说吧,金无痕卖身投靠,想把整个金家船帮拉过去,老帮主一怒之下就要大义灭亲,哪知道金无痕勾结了满虏鹰犬,先下手为强,暗下毒药,使得老帮主成了一个活死人——”
“什么叫活死人?”
“整个人瘫痪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这不就是活死人么?”
冷超大叫道:“好小贼……”
无奇老儿道:“他何止是个赃,简直是天地间第一等罪人,罪该万死,万万死啊。”
艾姑娘很冷静,李燕豪等目眦欲裂,眼都红了。
蒲天义道:“无奇老儿,你是说金老头儿没有死?”
“本来是非死不可的,要不是我早就发现金无痕的阴谋,老帮主他是死定了。”
“那么你——”
“我预先给老帮主服了一种奇药,这种奇药消弭了金无痕得自满虏鹰犬,暗给老帮主服下那种药物的药力,使得老帮主看似已死,其实还活着,这才瞒过于金无痕那些满虏鹰犬。”
冷超道:“金无痕小贼不知道?”
“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哪还有今天。”
“那么你为何落得这等模样?”
“我跟了老帮主几十年,金无痕岂肯放过我,可是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老帮主不但冤沉海底,永无人知道金无痕杀父罪行,而且老帮主也就要这么躺上一辈子,是我左求右求,最后金无痕总算一念仁慈,把我整成这个样,然后把我囚在了这儿,他以为我是个无用的废人,哪知道我早有安排,是他的要命煞星 ——”
冷超道;“无奇老儿,你——”
无奇老儿突然哭出声来:“总算苍天有眼,让我盼来了救星,我原以为天道昏暗,哪知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