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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山道:“其实,诸位还是占了坐的是金家船帮的船的便宜,直到过了刀轮,逼近了码头,他们才发现不对,可是那时候再开动刀轮,已经是没有用了。” 。
蒲天义道:“不管怎么说,就像是少侠说的,我们是托天之福了。”
李燕豪道:“沈护法,那綵望楼上,是那位在负责的?”
沈玉山道:“不一定,谁在綵望楼上当值探望,谁就负责。”
“那么,綵望楼上的弟兄,是不是可以随时开动刀轮呢?”
“不,綵望楼上的弟兄,不能随便开动刀轮,有情况的时候,总舵之内,至少有位内五堂的堂主,坐镇綵望楼,负责綵望全湖,控制全局,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下令开动刀轮。”
“刀轮以前使用过么?”
“装设以来,使用过一次。”
“沈护法可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沈玉山想了想道:“约在五年以前了吧。”
李燕豪道;“五年以前?”
“是的。”
李燕豪沉吟了一下道:“以沈护法看,刀轮长久浸在水中,不会:因长年不用而失灵么?”
沈玉山一怔道:“这个……就不敢说了。”
冷超道:“少侠想的周到,别等到时候要用了,刀轮却不转了,岂不坏事。”
蒲天义道;“沈护法,咱们能不能上綵望楼去试试看?”
“当然可以,容沈玉山带路。”躬身一礼,转身行去。
李燕豪、蒲天义、冷超迈步跟了上去,魏君仁跟他率领的一部分弟兄则留在原地没动。
探望楼高高的矗立在金家船帮总舵中心略往前的地方,在总舵的任何一个地方都看得见。
沈玉山带着李燕豪、蒲天义、冷超三人,走没多久便到了綵望楼下,只见这座探望楼高耸入山,完全是木头搭造的,绕塔一圈木梯盘旋而上,可供上下。
望着綵望楼,李燕豪的眉锋忽地为之一皱。
蒲天义深深看了李燕豪一眼,道:“少侠,上去看看吧。”
沈玉山躬身摆手,道,“请。”
李燕豪谢了一声,当先举步上梯。
一行四人,绕着綵望楼拾级而上,没多大工夫,便登上了楼顶。
楼顶是间木造小房子,有一张木床,桌椅等物,正中央有座木台,台上有四根儿臂般粗细,可供扳动的铁把手。
李燕豪一指四根把手,道:“这就是刀轮的开关么?”
沈玉山道:“是的,四根把手,控制四方,由左而右,分别控制前后左右。”
李燕豪道:“刀轮开动,水面上是否看得出什么来?”
沈玉山道:“可以看得出水纹波动。”
李燕豪道:“那么我跟蒲帮主,冷老看看,请沈护法开动试试。”
沈玉山道:“遵命。”
李燕豪、蒲天义、冷超三人立即走向窗边,居高临下,总舵四周的山、水尽收眼底。
沈玉山那里一连扳动了四根铁把手,李燕豪等看得清楚,只见环绕总舵十丈外水面,涌起了一道水纹,像水乍沸似的。
李燕豪道:“行了。”
沈玉山随又扳动把手,停住了刀轮,适才涌起的水波,立即趋于平静。
蒲天义道:“刀轮没失灵,咱们的防守省事多了。”
冷超道:“只等他们来到,看吧,刀轮一转动,管教他全军覆没,悉数做了湖底王八。”
李燕豪道:“恐怕不容易。”
冷超忙道:“怎么不容易?”
“金无痕是金家船帮少主,他自然知道这一道水底埋伏,他岂会轻易上当。”
冷超一呆道:“这倒是,我怎么把这一点忘了。”
“不上当不要紧。”蒲天义道;“咱们只要能护住总舵就行了。”
李燕豪道:“说得是,咱们要的只是哈三跟金无痕,不必多伤无辜,只要能把他们大部分的人阻在刀轮以外就行了。”
沈玉山道:“少侠仁厚,事实上有很多弟兄都是不明了内情真相的,一旦他们明了了内情真相,一定会马上投过来。”
李燕豪道:“我麻烦沈护法,选派十二名干练弟兄,从现在开始,分十二时辰轮班綵望,一有情况,立即示警。”
沈玉山道:“是,我这就办去。”一躬身,下楼而去。
李燕豪道:“冷老也看情形去吧。”
冷超没那么多心眼,答应一声也下楼去了。
望着冷超下了楼,蒲天义道;“少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是的,蒲帮主。”
李燕豪道:“蒲帮主是不是觉得,这座綵望楼,离艾姑娘所在的中心重地近了些?”
蒲天义神情一震,转身略一打量楼下形势,回过脸来,点头道:“的确,这座探望楼高总舵的中心重地太近了。”
李燕豪忧色现眉锋,默然不语,蒲天史道:“少侠是怕,到时候她会派姬、单二人上来控制这座綵望楼?”
“蒲帮主,我正是担心这一点,倘若让我不幸言中,这总舵四周的水底刀轮,岂不是发生不了效用,形同虚设了么?”
蒲天义点头道:“的确,真要是有那么一刻,能上綵望楼赶下姬、单二人的,恐怕只有少侠了。”
“若是他们把这开关加以破坏,就算能把他们赶下去,又有什么用?”
蒲天义脸色一变,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李燕豪道:“除非,有这么一个能守得住綵望楼的人,从现在起就守护在这儿。”
“那是不可能的啊,少侠,您要在前头指挥全局啊。”
李燕豪愁苦一笑道:“蒲帮主,那么您说该怎么办?”
蒲天义想了一想,突然目透奇光,道;“少侠,至少现在她们还不知道总舵四周水底有刀轮,而开关就在这座綵望楼上,是不是?”
“蒲帮主是说,严守秘密,不让她们知道?”
“少侠,这一点并不难做到。”
“是的,这一点,不难做到,只是,蒲帮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这件事关系太以重大,万一要是有谁走漏了——”
蒲天义截口道:“少侠的意思我懂了,必得有个万全之策。”
“是的,蒲帮主,必得有十分把握,不能有一点风险。”
蒲天义思忖了一下,道:“少侠,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李燕豪苦笑道:“蒲帮主,我可以把所有的人召集起来,要他们保守秘密,不让她们知道,只是,你要我编个什么理由呢?”
蒲天义吁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少侠难以开口。”
“我若是道破他们的身分,要大家暂时别动她们,大家或许会听我的,但是那对大家的心理都有影响啊,一旦搏杀起来,大家都会分一份心啊。”
蒲天义点头道:“少侠顾虑得极是,那是一定的。”
李燕豪焦聚眉锋,道:“难,难,难。”
蒲天义双眉陡扬,道:“少侠,眼下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燕豪忙问道;“什么办法?”
蒲天义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李燕豪入目蒲天义的神色表情,一颗心不由往上一提,道:“蒲帮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蒲天义似乎费了很大的口气才道:“我知道,这办法会让少侠更为难,但除了这,实在没有更妥当、更安稳的办法,少侠,咬起牙来,先除内忧。”
李燕豪一颗心差点脱腔而出,脸色倏然变了一变,久久没有说话。
蒲天义一直凝望着他道:“少侠——”
李燕豪唇边闪过丝抽搐道:“蒲帮主,你叫我怎么忍心这么做?”
蒲天义肃容道:“少侠,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等于是养虎为患,一旦事败,影响咱们整个匡复大计,而只有您我事先知道她的身分,一旦容她存在,真要有那么一刻,您我怎么向天下忠义豪雄交待?”
蒲天义这几句话说得相当重,的确,蒲天义是一帮之主,尤其是李燕豪,更是“虎符剑令”的执掌人,他们两个让一个敌人存在,最后让敌人坏了大事,怎么向所有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以及普天下的忠义豪雄交待?
李燕豪只听得心神猛震,脸色连变,默然未语,良久,良久,方始吁了一口气,毅然道:
“蒲帮主,请随我见无奇老人家去。”他未答蒲天义说话便下楼而去。
蒲天义两道灰眉耸动了一下,跟了下去。
口 口 口
在一座后院里,李燕豪、蒲天义找到了无奇老儿,金太极也在,无奇老儿是行动不便,金太极却立即起迎抱拳:“少侠,蒲帮主。”
李燕豪、蒲天义双双答礼,李燕豪道:“金老帮主没有什么不适吧?”
金太极道:“多谢少侠关注,我一直感觉很好,无奇贤弟真是个百年难见其一的奇人物。”
蒲天义道:“他不是人,快成半仙了。”
无奇老儿道:“蒲化子,你何不干脆说我是个茅山老道。”
金太极为之失笑。
李燕豪想笑,但却满腹心事,笑不出来。
蒲天义正色道;“无奇老儿,我说的是实话,总有一天你会飞升的。”
“好要饭的!”无奇老儿叫道:“你是嫌吃饭的人多剩不下饭来舍给你们了,要咒我早些儿死是么?”
无奇老儿的确是位奇人,的确够看得开的,落这么一身生不如死的残废,他居然还能谈笑游乐。
这,无形中给了李燕豪一个启示,使得李燕豪心里的忧烦减轻了不少。
笑声中,落了座,金太极道:“少侠,四周的情形怎么样了?”
蒲天义道:“我陪着少侠看过了,大致还算可以,少侠此来,是来跟无奇老儿商量事的。”
无奇老儿道,“呃,少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
李燕豪道:“晚辈跟蒲帮主,刚上綵望楼试过了刀轮开关。”
“哎呀!”无奇老儿叫道:“瞧我多糊涂,我竟然忘了把这埋伏告诉少侠了。”
蒲天义道:“不要紧,沈护法已经替你说了。”
金太极道:“连我也忘了,少侠,试过的情形怎么样?”
李燕豪道:“一切正常,贵帮总舵的这道埋伏,对付来犯之敌,可以收很大的阻遏功效。”
金太极道:“这全是无奇贤弟的杰作。”
李燕豪道:“就是为这,我特来请教无奇老人家,除綵望楼之外,是不是还有别处可以控制这一圈刀轮?”
无奇老儿讶然问道;“少侠问这——”
蒲天义道;“是少侠问你,不是你问少侠,只管答话就是。”
无奇老儿疑惑地看了李燕豪一眼道;“少侠,我当时没在别处装置开关。”
“现在是否能改装?”
无奇老儿又一怔,但旋即答道:“能,不过很费工夫。”
“要多少时候才能改装完成?”
无奇老儿想了一想道:“至少要十天工夫。”
李燕豪眉锋为之一皱。
蒲天义看了李燕豪一眼,没说话。
无奇老儿道:“少侠,我现在是否能问——”
蒲天义道:“无奇老儿,你不问也罢。”
无奇者儿一怔,诧异地望着蒲天义,即便连金太极,也是满面疑色。
李燕豪两道剑眉耸动了一下,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愿瞒两位,恐怕也瞒不了,真要是瞒了两位,那反倒不好,蒲帮主,还是请你替我说吧。”
蒲天义恭应了一声“是”,然后肃容把艾姑娘的来历,以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金太极跟无奇老儿两个人惊得目蹬口呆,脸色都变了,半响,金太极才道:
“有这种事,有这种事!”无奇老儿也定过了神,惊声道:“我真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娃儿,这个女娃儿,这是个百年难见其一的奇女子,设若她跟咱们为敌,那简直太可怕,太可怕了。”
金太极道:“何只是她可怕,她身边那两个,一正一邪,不都是出了名难惹的拔尖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