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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不了解黑福神,他那一身神奇的魔功,与嗜杀的本性,不是你我所能对付得了的。
他所收的爪牙,必定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名家,如果他要全力对付我们,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是说……”
“死路。”
郭姑娘打一冷战,毛骨悚然。
“我得要爹小心。”她悚然地说。
“如果你能平安回城,黑福神便不敢动你。”周游郑重地说:“令尊如果能避免暗算,他是安全的。”
“为何?”
“黑福神在江湖称雄道霸,为祸江湖,虽则神出鬼没,但并非无迹可寻,除非他停止活动隐遁,不然决难逃脱高手的追踪。
所谓人心似铁,官法如炉,说明官府中具有奇技异能的人很多,为非作歹之徒早晚会受到制栽。
白莲会势力遍天下,多少年来,你知道有多少神通广大的会首被砍下脑袋?
目下论人才,内行厂可说高手如云,黑福神如果不是愚蠢,便不至于公然与令尊为敌,等到京师缇骑四出,他黑福神即使不死,也将在江湖除名,一辈子隐姓埋名赍志以殁,他犯不着冒此凶险。走吧!找地方躲雨,我看你冷得快支持不住了。”
宝山神祠位于山坡中段,四周全是密林,神龛已经倒塌,幸好偏殿尚可聊蔽风雨。
两人的百宝囊皆可防水,囊内的物品未受潮,周游首先拆下可燃的木柴,生起火来。
有了火,郭姑娘不再感到寒意。这时,她才发觉自己那一身曲线玲珑的体态,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游从殿角的梁柱上方,伸手至半塌的承尘内,掏出一只布包,放在火边说:“里面有酒,有干肉脯和油饼,可以吃得一干二净,留一份给我。我到外面四处走走,两刻时辰之内回来。
你可以把衣裤脱下绞干烤一烤,如果害羞,那是你自己引病人体自找苦吃。放心啦!我是很君子的!”
他投入狂风暴雨中,留下郭姑娘在火旁发呆。
在雨中奔波一个多时辰,沿途担惊受怕,这时有一堆火能烤干衣裤,有酒有肉充饥,那简直像从地狱升上天堂,还有什么好苟求的。
她先喝了两口酒驱除体内的寒意,大胆地脱下衣裤烘烤。
亵衣裤是不能脱的,只好拧掉水再穿上,就身烘干。她很放心,周游说两刻时辰内返回,决不会提前。
那是一个真君子,她想。
第 八 章
一面嚼着肉脯一面烤衣裤,她脸上神色不时在变,有时惊恐,有时忧虑,有时羞态可掬,有时无端地打冷战,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身上的亵衣裤总算干了,最重要的长外裤也快干了。
有经验的人,心里面有一具神秘的时钟,即使在晚上看不见星斗的房中,甚至在睡眠时,也非常准确。
她知道!一刻时辰已经过去了。
“啪!”偏殿右侧的破瓦房中,突传出碎砖瓦坠地的声音,在狂风暴雨中,依然能听得真切。
她心中一急,本能地急急将长裤穿上,再手忙脚乱的套上半干的小蛮靴。
“哼!”异声似乎发自身旁。
她真急了,一把抱住半干的外衣,掩住高耸的酥胸,掩住那令男人神魂飘荡的绣花胸围子,另一手抓起了剑,一蹦而起。
她以为是周游回来了,但来的不是周游。
她原本羞得连脖子都红了的动人面庞,突然因血液回流而变得苍白。接着,手一软,衣衫失手掉落脚下,露出诱人的酥胸,剑也掉了,成了个半稞美人。
她的一双媚目,因恐惧而瞳孔扩大。
接着、她打一冷战,巍颤颤地跪伏在地。
周游正在半里外的山脚下搜索,在风雨中掠走如飞。
大雨倾盆,地面虽不可能看出足迹,但野草荆棘是否曾经有人经过,遗痕决难逃过他这种经验丰富的追踪能手耳目,而他却是能中手的能手。
蓦地,他身形斜掠,砰然仆地向侧一滚,滚至一棵大树后隐起身形。
一连九把飞刀,从他先前转变方向掠走、仆地、滚转的所经处,联珠攒射一一落空,飞刀追踪而至,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够不上。
“绝命连环刀,你似乎老得不中用了。”他高叫,语气充满潮弄:“听说你一口气可以击毙十三名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刀不虚发,今天怎么啦?如此而已,好教在下失望,简直失望透了。”
一座大石后,踱出一个青袍人,袍袂掖在腰带上,腰带上插了一把狭锋弯刀,浑身水淋淋,巳泛灰白的发结雨水不住向颊侧流!双手小幅度摆动,一双怪眼厉光闪闪,一步步排草向周游隐伏的大树下走来。
周游从树后长身而起,藉树掩身候教。
“哈哈哈哈!”他大笑:“风雨影响尊驾的耳目。飞刀的威力大打折扣,你没有什么好令人害怕的,说穿了不值半文线,你只是一个最卑鄙、最无用,只会用飞刀偷袭暗算,浪费粮食的老匹夫而已。”
绝命连环刀在丈外止步,阴森森地说:“你笑吧!挖苦老夫吧,反正你活不了多久,老夫懒得与你计较。”
“你计较又能怎么样?吃掉我不成?你的飞刀不会折向,而这棵大树又大得足以藏身︶同时,你不敢接近至丈内,因为你知道在下有对付你的把握。”
“你又能用何种玩意对付老夫?哼!”绝命连环刀踏进一步说。
这棵大树大得有两人合抱,想用直射的暗器击中藉树隐身的人,真不是易事。正如一个使单刀的人,向持有甲盾的人进攻一样,刀砍在盾上,一无用处。
绝命连环刀的飞刀威震江湖,也对敌方的暗器怀有戒心,因此如非必要,不与敌人面对面贴身肉搏,除非确知对方没有发射暗器的可能。
周游抬起右手,笑笑说:“不妨让你开开眼界。”
异声乍起,黑影一闪却没。
绝命连环刀目力超人,可惜在风雨中淋得太久,也上了年纪,身躯的活动能力无法受到神意的完全控制。
眼中虽看到了暗器,闪避的行动却跟不上意识,慢了一刹那。
“啪!”一声轻响,发结失了踪,未断的头发顺雨水往下挂,成了个披发怪物。
那是一段小树枝,力道之猛,骇人听闻。
绝命连环刀急退八尺,大吃一惊。
周游离开大树,站得四平八稳,沉下脸说:“阁下,我对你们这些声誉甚隆的高手名宿,突然一个个变成只会暗算偷袭的无耻小人,极感失望。”
绝命连环刀心神一定,抓住机会踏进两步,这样一来,从两丈距离拉近至丈五左右。
“小辈,你已经处在老夫的飞刀有效控制下,正是飞刀最具威力的范围,你已经无法退到树后了。”
“你知道在下为什么要离开树后吗?”他问。
“当然是你估计错误,以为你那段树枝已令老夫丧胆,所以狂妄地站了出来吓唬吓唬老夫。”
“你是一头无知的老笨牛,一头待宰的老笨牛。”
“你……”
“在下站出来,就是让你有机会施展绝命连环刀绝技,以免你死不瞑目,因为在下已决定要你的老命。”
“小辈,你大言了。”
“事实如此。如果你以为你的飞刀,比中原三英的三剑突袭更具威力,也许你可以保全老命。”
“你……你击败了中原三英?”绝命连环刀惊问。
“你何不问问他们?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回去问了。”
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语:“不见得……”
他一声低叱,身形下挫侧转,双手左右一挥。
三把飞刀从他的喉间掠过,几乎贴肌飞行。一枚铁翎箭从他的颈后飞越,擦背领发出异响。
如果他不挫身,不转体,那么,飞刀必定贯入胸膛,铁翎箭也将贯入背心的心坎部位要害。
他这一着,冒了天大的风险,但他成功了。
就这样,他保持原势片刻,然后徐徐挺身恢复立姿,呼出深长的一口气,收回张开的双手,虎目中杀气慢慢消溶,冷静的工夫超人一等。
绝命连环刀以双手掩住胸前的七坎要害,一段树枝已贯入体内,身形一晃,再晃,然后张口想叫,却又叫不出声音。
最后!终于向前一栽,仆倒在草丛中,身躯猛烈地挣扎。
后面、发射铁翎箭的人,早已静静地仆伏在一棵大树下,手脚开始松弛。
风仍狂,雨仍暴。
他分别瞥了两人一眼,木无表情地大踏步离开。他知道,这两个武林高手已经永远向人间告别了。
走了十余步,他突然转身大声说:“阁下,你没有出手,你成了今天这场杀戮的唯一见证人。
请转告黑福神,我四海游龙没惹他,并不表示我真的怕他,他已多次派出杀手来暗杀我,不能有下次,知道吗?
他做他的江湖恐怖煞神,我做我的江湖浪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无权要求周某在他面前俯伏,他那些恐怖屠杀手段也吓不了我四海游龙。叫他离开我远一点,因为在下已经开了杀戒。
在下也是一个嗜血的人,我与他是同类,同类相残总该有一个去见阎王,不死不休的。
他已经有了极高的成就,和我这个江湖亡命相搏值得吗?朋友,下次你最好像今天一样,不要对在下动手动脚,那是保命的金科玉律。”
说完,他转身走了。
一个青衣人出现在绝命连环刀身旁,伸手扳正他的身躯,摇摇头凄然长叹一声,喃喃地说:“关兄,但愿你九泉瞑目,他已经给你活的机会,而你……唉!你真是一头无知的老笨牛,而追魂箭刘老兄,更是自己走向屠场的牛,他把你的命一起送掉了。”
在江湖闯荡的人,先天上便具有嗜血的劣根性,内心中燃侥着一股出人头地,以及不畏强梁不向人屈伏的烈火。
世间真正练武志在强身的人,宛若凤毛麟角,如果志在强身,何必在江湖闯荡。
不管江湖闯荡者的心里是什么状态,不管他走的道路是黑是白,行侠仗义也好,称雄道霸也罢,那股燃烧着的烈火,是永远不熄灭的,永远随躯体的存在而存在,除非他受到了惨痛的打击,不然这股烈火便会强烈地燃烧起来,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周游心中这股烈火,已经燃烧起来了。
他对那人所说的话,的确是他的心声。
他热爱生命,当然不允许任何人毁灭他的生命,三番两次的偷袭、暗杀,已激起了他求生的本能,拨动了他内心的烈火。
如果这股烈火变得炽盛狂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时辰差不多了,他回到宝山神祠,进入破败的大殿,向偏殿发出一声轻咳,高声说:“郭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郭姑娘的语音清晰的传到。
踏入偏殿一阵暖流扑面而至。不仅是火烧得旺盛,火旁的郭姑娘本身就是一团火。
郭姑娘身上已穿着停当,衣裤已干,不知她有意呢,或是无意?劲装上端的两对鸳鸯扣并未扣上,露出粉颈一段三角形雪肌玉肤。
她本来就身材丰盈,胸前没有长剑的带结遮掩,显得更是撩人。她脸上绽起动人的羞笑,一抹红霞更增三五分旖旎风情。
“你的酒食我留着。”她低下螓首将食物递过:“我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老天爷,她这一低头,身躯前倾,领口的那一角雪肤玉肌,一无保留地敞开在周游的面前。这是诱人犯罪的场面。
周游没来由的一阵心跳,身上的寒气全消,手一伸,托住了她递来的温暖小手,目光落在她动人的面庞上。
她感到不对,怎么托手而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