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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头老疯牛。”年轻人摇摇头说。
妙手飞花与长春老道是一伙的,心中一急,眉梢眼角杀机怒涌,纤手一伸,银芒电射而出。
“不可鲁莽……”张白衣急叫。
可是已叫晚了。
威震江湖的银花已经破空而飞,共有三朵银花,向年轻人飞去。
银花大如拇指,先是以惊人的奇速直线飞行,距年轻人身畔约五尺左右,突然折向飞舞,三面一分形如活物,先外张,然后内聚,划出三道美妙的弧形银芒。
年轻人举步上前,怪!恰好从银花飞行轨迹的空隙中透出,身法并不快,脚下更从容,是那么泰然自若,那么飘逸,那么镇定。
银花一合,响起三声轻爆!十五片花瓣向四面八方爆散,飞行的锐啸声慑人心魄,威力远及丈五六。
可是,年轻人已远出两丈外,到了犹在得意的妙手飞花面前。
“你是个不安份的坏女人。”年轻人将手伸出:“却是最好的掘墓专家。给我十两银子,工具全卖给你,条件是你得动手挖掘。你如果不挖也不要紧,在下要弄断你的右手,或扭掉你那美丽的小鼻子。”
妙手飞花这才看清,年轻人毛发无伤地站在自己前面,相距伸手可及,自已那百发百中的银花劳而无功。
只要她的左手再伸,便会有另一朵银花贯入年轻人的胸腹要害,在体内爆炸。
以往她的反应极为敏捷,闯荡江湖经过千锤百炼,反应已用不着神意控制,几乎出于本能。
但今天,她像是麻木了。
对方伸至她眼前的手,似乎已经不是人的手了。
人的手是可爱的,尤其是英俊男人的手,对她是莫大的诱惑,情欲的根源。但这只手像是一条毒蛇,令她心胆俱寒的毒蛇。
因为这伸展在眼前的手掌中心,隐约地出现一朵银白色的蔷薇花。肉红色的手掌,白色的花朵,不会看错。
她左手的银花,再也打不出了。
她的瞳孔突然收缩,因恐惧而透出绝望的光芒。
接着,她的颊肉扭曲,她的牙齿震颤得发出声来,她的脸苍白得怕人,她的全身汗毛森立。
她口中发出一声撕裂人心的可怖惨叫,见了鬼般扭头狂奔,连摔了三跤,跌倒了再爬起,发狂般向坡下奔去,片刻便消失在坡下的矮树丛中。
似乎,她那撕裂心肺的惨叫,仍在天宇下回荡,但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年轻人的手本来已抓出,但半途却突然收回,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有迷惘的表情。
后面六个江湖高手,目瞪口呆盯着他发怔。
久久,张白衣以不稳定的嗓音问:“阁下,你用什么把妙手飞花周姑娘打走的?”
“在下并未打她,虽则她真的该打。”年轻人说。
“可是……”
“她知道不是在下的敌手。”
“你真能胜得了她?”
“也许。”
“但你让她走了。”
“是的。”
“为何?她用三朵歹毒的银花打你。”
“因为她姓周,在下也姓周,所以在下让她走。”
“阁下的大名是……”
“周游。”
“阁下避银花的身法……”
“不要说废话了,工具送给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吧!”周游显得有点不耐:“在下不干涉你们,即使你们真的挖出了珍宝,在下也毫无兴趣过问。”
“施主不是挖珍宝而来的?”长春老道讶然问。
“那些玩意既不能充饥,也不能当衣杉保暖,要来何用?”周游的口气大方得很:“在下毫无兴趣。”
“但施主带来了工具……”
“要来偷坟盗墓的人很多,所以在下特地为诸位准备工具。你们如果不挖,自有大笨虫来挖的。”
“你说过不过问的。”张白衣说。
“是呀!你的记性不差。”
“挖出珍宝,都是我们的。”
“完全对,在下丝毫不龋”
“好,我们来挖吧!”张白衣欣然说,走近工具,熟练地解开捆绳,拿起一把锄头。
长春老道抢过一柄铁锹,阴阴一笑。
周游的目光,落在冈上的散乱松林内,剑眉一锁一舒,背着手踱至右方的一株柏树下,盘膝坐下假寐,似乎天底下的事皆与他无关。
六个人出了一身大汗,已挖出方圆两丈的一个大坑,深有丈余,已挖至地层下。
地表下竟然是潮湿的,这地方真不适宜埋人,除非棺木可以防水。
如果鹰爪李浩所说是真,途中死了人就地掩埋,那来的棺木护尸?
果然不错,尸体皆已腐化成尘,留下一条条半腐的白骨,一些一触即碎成粉末的衣物、皮护腰、裹腿、护腕套、半腐的毛发……没有盛物的背囊,当然也没有任何珍宝。
六个人站在四周的积土上,垂头丧气盯着坑底的零乱残骨发楞。
“见了鬼啦!”虬髯客丧气地自怨自艾。
“共有十七个骷髅。”张白衣说。
“可以认定这里最少也埋了十七个人。”鹰爪李浩说。
长春老道把铁锹往坑里一丢,拍掉身上的泥土,低声咒骂了几句,向张白衣咧嘴一笑,大踏步走了。
第二个离开的是虬髯客,灰头土脸狼狈已极。
周游似乎大睡未醒,直至众人走远了,方张开双目伸伸懒腰,整衣而起。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冈上的松林内。
松林上空有几只老鸦起落不定,鸦噪声刺耳难听。
他背着手,悠闲地踱近积土,站稳向下瞧,口中喃喃自语:“这些家伙只挖不填,死人的鬼魂大概饶不了他们。”
他跳下坑底,专心地用一根树枝,仔细地拨动那些残留的半腐衣物,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想要找的东西。
远出里余,走上了至府城的大道。
虬髯客跟上了长春道人,苦笑着说道:“长春道长,你打算另外找线索吗?从何处着手呢!”
“贫道当然不会罢手。”长春道人并没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井施主,你看出可疑的征候吗?”
“什么征候可疑?”
这时,他们已经进入一座树林,大道是穿林而过的。
“那些残骨。”老道粗眉深锁:“颅骨泛灰,你相信那是瘟疫所害的人吗?”
“这个……道长的意思是……”
“无疑是中毒。”长春道人肯定地说。
“中毒?可能吗?”虬髯客拒绝相信:“三龙五虎十八星宿,那一个不是成了精的老江湖?那一个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居然集体中毒,恐怕只有白痴才相信。”
“至少贫道不是白痴。别忘了,贫道也算是当今江湖上,玩毒行家中的行家。”
“在下另有想法。”虬髯客语气肯定。
“施主又有何想法?”
“在下认为他们起了内讧,为了吞没珍宝而自杀残杀,这是可能的。运送队破晓出城,除了鹿车之外,所有的人都是轻装就道,到达中梁山下,半个时辰尽够了。那时刚好天色大明,道上没有行旅,正好展开一场外人无法目击的大火拚。”
“贫道检查了所有的遗骨,未曾发现任何兵刃留下的创痕,火拚之说,不能成立……咦!
附近有人隐伏。”
“有人隐伏!”虬髯客警觉地问,止步四顾,手本能地落在护手钩的钩把上。
长春道人也止步戒备,目光落在右方的浓林内,袍袖无风自摇,目光极为凌利。
“贫道眼角分明看到有物体移动。”老道低声说。
没有任何声息,更看不到移动的形影。
林空寂寂,连飞禽走兽也踪迹不见。
“这是你老得眼花,见到鬼了!”虬髯客嘲弄地说。
“贫道虽祀奉鬼神,但从不信鬼神。”
“难怪你骗凡天俗子骗得心安理得。”
“别废话了。这鬼林子阴森森地,寂静得可怕,贫道真有白日见鬼,毛骨悚然的感觉,咱们快走。”
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前面十余步外路旁的一株大树后,悠然飘出一个幽灵似的怪影,轻飘飘地飘到路中,拦住了去路。
长春道人大吃一惊,脸部突然失去血色,原来锐利的目光,变得畏缩、惊恐、无助。
一个意志软弱的人,当突然碰上重大的危难时,就是这副德性。
一头家犬突然面对着一头猛虎,也就是这副德性。
虬髯客也好不了多少,浑身在发抖,极端恐惧地挪动着颤抖的双腿,吃力着一步步向后退。
他们看到的并非是魔鬼,也不是猛兽,只不过是一个戴了青黑色可怖面具,穿了黑罩袍的人。
虽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种装扮仍然令人心头发紧,毛骨悚然。
第二章
如果仔细观察,可看到怪人的胸襟上,有一个比衣衫更黑、更亮的小小图案。图案很简单,并不惊人而且很小,小得令人不易看清,更容易忽略它的存在。\那是一个径寸的图案:一只展翼的蝙蝠。
在民间的习俗里,蝙蝠代表福神,它不但不是可怕的动物,而且是代表吉祥的灵媒。
唯一为人所熟知的是:蝙蝠昼伏夜出,它代表黑夜,代表不见天日,代表一些未知的神秘事物。
长春道人目力超人,他看清楚了那小小的蝙蝠图案,所以吓得脸无人色,双腿发软,似乎失去了活动能力。
虬髯客退了几步,总算镇定下来了。
“黑福神……”长春道人嘎声叫,不似人声。
怪人飘然接近,左手伸出袖口,掌心中,赫然有一枚径寸大的黑色圆扁石,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蝙蝠的图案,如不细察便不易发现。
长春道人如同恶梦初醒,猛地伸手拔剑。
怪人右手一挥,白虹一闪。
长春道人的脑袋本能地向下一缩,但仍然晚了一步,只感到脑门一凉。接着,他尖叫一声,向下挫倒。
虬髯客像是失了魂,忘了拔钩,扭头撤腿狂奔。
后面树后闪出另一个怪人,虚空连点三指,虬髯客一声惨叫,向前重重地栽倒。
周游仍在坑底仔细地寻找,全神贯注每一件出土的东西,一股特殊的腐烂臭味不住往鼻子里钻。
每一根半朽的骨头,似乎都在诉说过去的悲惨往事。
但他是那么专心,对这些令人心酸的遗骨毫不在意,无动于哀。
他的漠然态度,的碓超出他这种年岁的人该有的反应。
炎阳当顶,坑底显得闷热,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一个人影投射在他的脚下。他看到了人影,但懒得理会,甚至懒得抬头察看坑口上的人是谁?
“你在找寻些什么?”坑口的人忍不住发话,是一种并不悦耳的硬嗓音。
“找在下想找的东西。”他信口答,并未停止工作抬头上望。
“是传说中的珍宝吗?”
“只有大笨驴才会认为这里有珍宝。”
“你很聪明吗?”
“如果真的聪明,就不会在这里嗅死人气息。”
“你唆使那些人偷坟盗墓?”
“他们早些天就打算好了,在下不过希望他们能早些完成心愿,助他们早些死心而已。
那些成名的人物,经常粗心大意,不会厚着脸皮忽略尊严带锄锹工具,在下只好帮他们一次忙罗!”
“你在偷死人的东西,我看到你将一些东西偷偷用布包起揣入怀中。”
周游挺身站起,拍掉手中的泥士,伸伸懒腰,泰然自若地抬头上望。
他笑了,那是一种温和的友好的笑。
坑口上站着一个十二三岁,极为雄壮而秀气的大孩子,一双朗星似的大眼中有敌意。
“你为什么变着嗓子说话?”他含笑问。
“你承认偷死人的东西吗?”大孩子抓紧问题逼他回答,神色相当固执。
“世间万物都是从土里来的,最后也都将回到士里去,我暂时把它们取了出来,怎能算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