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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久意没有回来,连暯也没了去公司的心思,一心当起了宅男。直到被杨洋叫了出去。
杨洋被他一脸青色胡渣的颓废造型吓了一跳,凑到他面前仔细研究起来,最后下了结论:“失恋了?”
连暯后退一步绕开她:“你的魔咒不会在我身上奏效。”他才没有失恋!
杨洋追在他身后道:“你现在的状态和我前几天见到的一个人一模一样。”
连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扯了扯嘴角:“说明我们都是懂时尚的人。”
杨洋已经学会了选择性屏蔽他的话,自顾自说道:“那个人他失恋了。”
“真不幸。”连暯对这个话题没多大兴趣,敷衍道。
杨洋却因为挖到了独家秘辛八卦之心不止,越说越有兴致:“听说那人的女友怀了他的孩子,两人正准备奉子成婚呢,却被曝出那女的出轨给他带了绿帽子,据说孩子也不是他的。”
连暯随口插了句:“现在也不能看出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做个亲子鉴定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杨洋反驳:“亲子鉴定能看出什么来?有钱有势的买通医院,想要什么样的鉴定没有?”
连暯揉着额角的手一顿,他转身看着她,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杨洋以为他不信,极力解释道:“这亲子鉴定也是有假的……”
连暯转身就走。
杨洋呆愣在当场,等连暯的身影远到成一小团了,才醒悟过来匆忙追了两步:“喂,你不去玩儿了?我的朋友们还在等着咱们呢?”
回应她的是越来越远的背影。
“越来越奇怪了……肯定是失恋了!”
连暯边走边给占屹打了电话。
——“你能帮我找人取来连震舟的毛发吗?”
——“……怎么了?”
——“我想做个亲子鉴定。”
……
一天后,装着几根头发的透明袋到了连暯的手里,据占屹说,是买通连家佣人取到的。连暯看着透明袋,眸光晦暗难明。
——我得的消息不全,后来听说连震舟做了亲子鉴定,据鉴定得知,两人确实是父子。
牧夫人是这么说的,连暯当时也相信了。可是,如果牧夫人当时得到的消息就是假的呢?或者说,她听到的只是被篡改后的鉴定结果?
连暯一直觉得连震舟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如果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血缘关系,那么这一切都能说通了。
连暯做了决定。
两天后,他从医院出来,精神有点恍惚。
冬日里难得出现的阳光在他看来却觉得慌得眼睛疼。
看到鉴定结果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趋向崩塌。他的坚持突然变得没有了意义。
从小他就认为是连震舟对不起他,亏欠了他,所以他要拿他的最珍爱的连氏报复他,可是他现在才知道,连震舟这么对他是有理由的。因为不是父子,所以心安理得地忽视他,因为不是父子,所以偏爱别人冷落他。
连暯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某个号码。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沉默。
他顿了顿,低喃:“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你
牧久意回到枫溪苑的房子,屋里没有人,他没有多想去了隔壁。
连暯正抱着抱枕看电视,是搞笑综艺节目,他一边看一边笑,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眼角隐隐有泪花,笑出来的。
一切如常。
牧久意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连暯身上,两者视线相交……
“回来了?”连暯笑着打招呼道。
看着这样的他,牧久意有种两人长达一周的冷战只是自己的错觉。呼……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冷战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他无比确信这一点,因为他这一周过得也十分煎熬,足以让他铭刻。
“站着干啥?过来坐呗!”连暯看了看时间,“我订了外卖,过一会儿就应该到了。”
牧久意直直地看着他,想了想,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主持人夸张的笑声从电视里传出,他扫了一眼电视屏幕,最后目光重新回到连暯脸上,欲言又止:“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牧久意想问他,只是刚出口就被连暯堵了回来。
他说:“我爱你。”有点急切,似乎害怕自己迟疑了一秒,对方就会离开他一样,如同之前。
这样的连暯绝不是纯粹地因为爱情,他这样急切地想要求得陪伴,一定是因为遇上了什么,牧久意想到这里,心疼得不行。
连暯似乎也被自己的急切吓到了,怔愣一下后恢复了平常时的模样,用他一贯不正经的腔调笑着说:“好吧,我现在确认了,我爱上你了……话说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离家出走这样的事,是小时候人格发展不健全吗?”
“我的人格发展最不健全的地方是我对你近于偏执的执着,可是我却乐于如此。”这么多年的喜欢,早过了传说中爱的七年保质期,可自己却完全没有走出来的迹象。
牧久意说到这,停顿了下,伸手揽住了对方,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颈间:“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所以……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会帮你的,你要相信我。”
听到他后面的话,连暯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熟悉的气息包围住了自己,让他放松了下来。
“我想我不该姓连的。”他听见自己这么说。这也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种翻译吧。
可是这种翻译传达到听者的耳中却变了味,牧久意以为他只是又和连震舟闹矛盾,连震舟的话中伤了他,使得他逃避自己的姓氏。可是,连暯接下来的话让他明白,自己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做了份亲子鉴定,我和连震舟的。”
牧久意大惊,听到这里,他还能不明白吗?
可是,他该怎么安慰他呢?他明白,连暯的生命有一半是靠着恨支撑着的,这或许听上去有点奇怪,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一方面希望他从恨里面走出来,一方面又害怕他没了恨,他该觉得人生的意义没有了大半。
所以,他不阻止他的复仇,他想,亏欠他的人用了他满意的方式偿还了他,他大概会完整地走出来吧。
可是现在,连暯的坚持动摇了,他该怎么安慰他?
连暯下巴磕在牧久意的肩上,或许是对方的拥抱温暖了他,他觉得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甚至萌生了一个想要永远与这人抱下去的念头。
连复仇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但也只是淡化,他终究难以做到坦然。
在这一刻,他有了其他想法——
既然他和连震舟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么他的复仇还要不要继续?
答案是肯定的。
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连震舟都难以示以清白二字,是他的刻意隐瞒才招致了杨玉苏的恨,才导致了母亲的死亡和自己所受的大火之灾。这些是怎么都不能抵消的。
他没有要人性命的意思,只是让他们赔上连氏罢了,他们罔顾别人的性命,他只索要这么一点,怎么都不算过分吧。
理清了乱糟糟的心绪,连暯心情好了不少。他想,等连氏到手后,他就忘了那些糟心的往事……
连暯用脑袋蹭了蹭抱着他的人,用懒洋洋的腔调问:“牧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感受到他话里的轻松,牧久意也跟着松了口气,笑:“什么?”
“我已经三天没洗头了。”这话是事实,就连胡渣也只是匆忙处理了下而已。
“……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告诉我了。”
“哦,下次我不告诉你了。”
牧久意:“……”三天不洗头这样的事就不需要有下次了吧!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郑重地。”
“……你的衣服也没换?”牧久意嘴角一抽,“还是没有洗澡?”
连暯凑到牧久意耳边,咬着他的耳朵微微不满:“这么庄重的时刻,咱能先不讨论这个么?”
“好吧,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连暯放开他,两人隔了小段距离,他直直地看着他,说:“我想,我爱上你了。”
牧久意一愣。
“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的,所以你没必要这么说,以后我不会离开,就算得不到那句话……”
连暯打断他的话:“我并不是为了留住你才这么说的,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离开的第一天,我想你;第二天,我想你;第三天……”
连暯被身边人用力抱住,他闷笑了声:“我想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想你不是那一刻的事情,而是一直都存在,从离别开始。
连家。杨谨的房间里。
“你到底怎么搞的!”杨玉苏愤怒难掩,眼角的鱼尾纹更显疲态。
杨谨颓废地低着头:“你们怪我有什么用?在那种情形下,谁不想要那块土地,现在好了,都来怪我干嘛!”
听出他话里的不耐,杨玉苏平息了愤怒,理智地指出:“听说提高价格是你说的?”
“……”杨谨无言以对。
当时,第一轮暂落人后,大家第一想法都是提高报价,只是没有说出来,因为提出来要是出了问题,这责任可就大了。杨谨不懂这些道理,于是他提出来了,并得到了大家的附和赞同。当时他很高兴的,为他的提议得到了肯定。
没想……
现在真的出了问题,他才看出了其中利害。
杨玉苏叹了口气:“现在你父亲对你很失望,还有连暯……”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两人同时想起了连震舟独自见连暯的事。在5年里,他们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想着连暯已经出局,他们可以安枕无忧了。
可是五年后,连暯的重新回归,杨谨的连连失利,连震舟的态度转变,这些让他们心难安。
难道连暯要重新成为威胁他们得到连氏的存在吗?
不!这绝对不行!
“我们得采取行动。”杨玉苏沉思道。
杨谨问:“要怎么做?”他也知道他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可是到底该怎么做?这是一个难题。
现在他们还能做点什么才能反败为胜?
再放一次火?不!他们不能。
且不说这需要时机,对他们严加防备的连暯不会这么容易就跳进火坑,就算成功了,连暯死了,如今和连暯关系愈发亲近的牧久意也很容易就将目标转到他们身上,和他对抗的压力他们承受不起。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现在处处被动,大部分的原因来源于5年前的那场大火。连暯的无声靠近,靠的就是那场大火,这使得5年后的争夺战,他们从一天开始就处于劣势地位。
可是除了除去连暯这条路,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杨玉苏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免觉得悲哀:“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争了这么久,抛弃了良心,最后却要一无所得?
想到这,她狠下了心:“必要时候,我们得采取极端手段。”
如果,连震舟真的决定不把连氏传给杨谨,那么……
杨谨惊愕:“什么手段?”
杨玉苏意有所指:“连震舟年龄也大了。”
杨谨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一个字未说出口。
就在杨谨母子正谋划着什么时,连暯也驱车赶往了A市的萧家。
他有些疑惑需要从萧亦远那儿得到解答。
萧亦远见到他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