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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青衣汉子阴阴说道:“九成九没错。”
高大青衣汉子满脸横肉一整,道:“老四,咱们这件事,可不能差半成。”
矮胖青衣汉子道:“我不比你糊涂。”
高大青衣汉子道:“弄错了人。吃不完兜着走,回去可有得受的。”
矮胖青衣汉子道:“这可麻烦了,咱们手里又没画像对照。”
高大青衣汉子还想再说。
矮胖青衣汉子突然一声冷哼:“老大,你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屎蒙了眼睛?那张纸条上怎么说的?你没见这小子眉心一颗红痣?”
不错,那孤独的年轻黑衣汉子,后心确有一颗红痣。
高大青衣汉子砰地一掌拍上了桌子,霍然跃起:“对!老四,没错,就是他,走!”
矮胖青衣汉子一愣,突然又坐了下来。
无他,满楼酒客有一半回了头,上百道目光投射了过来。
矮胖青衣汉子又冷哼了一声,道:“像你这样,哪能成大事?”
高大青衣汉子轻声道:“老四,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回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三个月期限还差十天,咱们要是让他跑了……”
矮胖青衣汉子冷然说道:“你准知他是?”
高大青衣汉于一愣,道:“老四,话可是你说的……”
矮胖青衣汉字笑了,笑得好不阴险:“我没说他不是,你急什么!睁开眼瞧瞧,他不是在那儿么?”
说着,目光一溜街心。
他们这副座头靠窗临街,可不是,那年轻黑衣汉子还没走出这条街呢!高大青衣汉子放心了,笑了:“老四,算你行!”
矮胜青衣汉子笑了笑,没说话,站了起来。
高大青衣汉子连忙跟着站起,丢下酒资,一同下楼。
出了“醉仙楼”,那年轻黑衣汉子刚拐弯儿,二人互觑一笑,盯了下去。
两名青衣汉子远远地盯着前行年轻黑衣汉子,一直出了城,年轻的黑衣汉子始终步履不快不慢,直奔“洞庭”,没丝毫察觉。
眼见年轻黑衣汉子上了“岳阳楼”,矮胖青衣汉子笑了。
“这下你可该放心了,我包管他跑都跑不掉。”
高大青衣汉子咧嘴一笑,笑得狰狞,说道:“四手对双拳,凭咱们两个,要是让他跑了,哈哈……”
矮胖青衣汉子冷冷一笑,道:“老大,一王爷怎么说的?”
高大青衣汉子霍然色变,机价一颤,道:“要活的,毫发无损。”
“这就是了,”矮胖青衣汉子道:“那么记住,这不是发狠的事。”
高大青衣汉子皱眉说道:“老四,你可瞧见了,那小子随身带着家伙,再说,那小子家学渊源,身手也不含糊……”
“我没睛。”矮胖青衣汉子冷哼说道:“可是,咱们的命不值钱,人家要咱们怎么做,咱们就得怎么去做,要不然,到时候更惨。”
高大青衣汉子机伶连颤,默然不语。
矮胖青在汉子目光斜瞥,一笑说道:“老大,别愁,瞧我的,我准保他毫发无损就是了。”
高大青衣汉子道:“这个我知道,可是咱们……”
矮胖汉子道:“放心吧,咱们也是一样他毫发无损。”
高大青衣汉子沉吟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得先试试是不是……”
矮胖育在汉子一笑说道:“这也瞧我的,全交给我好了。”
高大青衣汉子没再说话。
这时,已到“岳阳楼”下,二人双双登梯上楼。
好闲情逸致,那年轻黑衣汉子正凭栏远眺,遥望“水天一色,风月无边”的八百里浩瀚烟波出神。
听得楼梯响,年轻黑衣汉子转头回顾,但随即又转了过去,敢情,他仍未发觉情形有异。
本来嘛,古迹胜境,人人可来,这有什么稀罕。
矮胖青衣汉子阴阴一笑,突然开口唤道:“皇甫兄,别来无恙?”
年轻黑衣汉子身形一震,转过了身,讶然投注。
矮胖青衣汉子侧顾同伴,笑道:“怎么样?我说是皇甫兄,你偏说不是,如今看来,我的眼力比你强,并没有看错。”
高大青衣汉子笑笑,笑得不太自然。
年轻黑衣汉子目光凝注,仍然没说话。
矮胖青衣汉子一笑又道:“其实,我也不敢确认,只是冒叫一声试试而已,不想果然是皇甫兄,年余不见,皇甫兄别后可好?”
这一来,年轻黑衣汉子是越发地诧异了。目光凝注,惑然说道:“恕我眼拙,二位是……”
矮胖青衣汉子大笑着走了过来。“皇甫兄怎地如此健忘!别后不过年余,怎么连故人也给忘了?我兄弟彭烈、姜东流,年前三湘道上,曾与皇甫兄有过一面之缘……”
“三湘可是常走动,”年轻黑衣汉子犹在思索,矮胖青衣汉子又满脸堆笑,亲热万分地握上他的双腕。“皇甫兄,一别经年,可想煞我兄弟了……”
年轻黑衣汉子忽有所觉,脸色一变,欲待振腕。
矮胖青衣汉子已笑容一转狰狞,道:“皇甫少青,来不及了!”
年轻黑衣汉子既惊且怒,却苦于两处腕脉握在人家手中,浑身醉麻,提不起一点真力,只有瞪目说道:“二位何人,这是什么意思?”
矮胖青衣汉子嘿嘿笑道:“我兄弟‘索命五鬼’中彭烈、姜东流,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奉人之命,请阁下到个地方去一趟。”
年轻黑衣汉子道:“原来是‘索命五鬼’,皇甫少青久仰,二位奉何人之命,要带我到哪里去?”
矮胖青衣汉子笑道:“何必急于一时?到了地头,阁下自然一切明白。”
飞快向高大青衣汉子递过一道眼色。
高大青衣汉子抬手一指,点了皇甫少青昏穴。
矮胖青衣汉子松了手,拦腰抱起皇甫少青,笑道:“老大,如何?”
高大青衣汉于哈哈大笑,尚未答话。
背后,那登楼处,突起一声冷哼。
彭、姜二鬼大惊失色,霍然四顾,但见左侧登楼处,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身材颀长、脸色惨白的黑衣人。
此人中年,长眉凤目,目光森冷如电。那张惨白的脸上,神色木然、冷峻,看他一眼,能令人打心眼儿里冒寒气,正背负双手,凝注着自己二人,不言不动。
此人脸色虽然惨白,可无损他那俊美面容。撇开他那木然。冷峻神色不说,此人可称得上是罕见的美男子。
美尽管美,可瞧得彭、姜二鬼头皮直发炸。
不知何时上的楼,不如何时站在背后,别的姑且不论,单这份功力便远非自己二人所能够企及。
姜东流狡猾多智,他明白,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彭烈递过一个眼色,抱起皇甫少青,低头就走。
彭烈也不含糊,一点就透,暗中双臂凝功,跟着迈步。
天底下,有些事儿是躲避不了的。不来的,不用躲,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现在,有件事儿,令姜、彭二鬼不得不停下脚步。
无他,只因为那黑衣人站在楼梯口,不避不让,挡住了去路,而且视若无睹,脸上毫无一丝表情。
这一来,姜、彭二鬼身上寒意更浓,事出无奈,姜东流只得咬了牙,横了心,硬起头皮,抬眼说道:“朋友……”
黑衣人突然开了口,语气冰冷懔人:“你叫谁朋友?”
姜东流勉强一笑,说道:“这‘岳阳楼’上可没别人。”
黑衣人风目一翻,冷冷说道:“那么,你叫的是我了?”
姜东流壮了壮胆子,道:“我叫的自然是尊驾。”
黑衣人道:“我这个人生平不交朋友,凭你们两个,也不配。”
姜东流一肚子火气,可是不知怎地,他今天就是发作不起来;而且他也知道,这脾气是发不得,当下笑得更勉强:“既然如此,那么我换个别的称呼,尊驾请让一让。”
黑衣人目光逼注,唇边有了一丝的笑意。其实,有这丝笑意,还不如没有,他笑得令人心惊肉跳。“你是要我让路?”
姜东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笑道:“不敢、我兄弟正要下楼。”
黑衣人看了皇甫少青一眼,道:“要我让路,可以,先把这个人放下来。”
姜、彭二鬼神情一震,彭烈霍然色变,两道刀眉一挑,刚要开口,姜东流已然抢着笑问:“尊驾怎么称呼?”
八成是想套关系。
岂料,行不通。
黑衣人听若无闻,冷冷说道:“我叫你们先把这个人放下来。”
姜东流心里又一紧,嘿嘿笑道:“我兄弟‘索命五鬼’……”
黑衣人冷然说道:“就是阎罗王也得先把他放下来。”
敢情,他不吃这一套,也狂得可以。
姜东流两只眸子一转,笑道:“尊驾跟他有渊源?”
黑衣人道:“没渊源。”
姜东流心头微震,道:“认识?”
黑衣人道:“不认识。”
姜东流心头松了七分,笑道:“一无渊源,二不认识,尊驾何必砸我兄弟饭碗?”
黑衣人风目寒光一闪,道:“怎么说?”
姜东流一哆嗦,道:“我兄弟隶属‘长江二十八航’,此人是敝航叛徒,我兄弟二人奉命请他回去,尊驾要把他留下,岂不是……”
黑衣人冷然截口说道:“谁告诉你我要把他留下的?”
姜东流一愣一喜,道:“尊驾不是说……”
黑衣人道:“我说‘你先把这个人放下’。”
不错,话可确是这么说的。
姜东流喜悦增了三分,道:“我想不出那有什么分别?”
黑衣人道:“我不管那么多,只要你先把人放下。”
饶是姜东流狡猾多智,他一时也摸不透这浑身透着森冷、不知来历的黑衣人,究竟居心何在。
刚一迟疑,黑衣人已冷然又道:“你两个想不想下楼?”
这还用问?
姜东流忙道:“想,当然想。”
黑衣人冷然一指地上,道:“那么,就先把人放下。”
姜东流凶睛一转,笑道:“尊驾的意思是……”
姜、彭二鬼,今儿个脾气够好的。其实,不好也不行,明知对方功力高过他二人,再加上对方那令人心里冒寒气、浑身打哆嗦、头皮发炸的特有冷峻及阴森,脾气就是发不起来,要换了个人,姜、彭二鬼早就毛脸了。
黑衣人脸上毫无表情,道:“我的意思是叫你们先把人放下来。”
真要命,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
八成儿这人不吃软的。
彭烈突然插了一嘴:“我兄弟要是不放呢?”
黑衣人目中寒芒暴闪:“话是你说的?”
彭烈心中一懔,未敢答话。
姜东流连忙贻上笑脸:“尊驾别误会,他只是问问。”
黑衣人冷哼一声,威态倏敛,道:“那你两个就别想下楼,这是客气的,要是惹翻了我,你两个就别想活着干楼,两条路任你两个选。”
换谁谁也不会选后者,姜东流又赔上一笑,刚要说话。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一向架骛凶残、横行霸道的大鬼彭烈?他又不知死活地突然插上一嘴:“朋友,你敢是有心跟我兄弟过不去?”
黑衣人这回没在意,冷冷说道:“过得去过不去,那要看你两个了。”
彭烈目中凶芒一闪,狞笑说道:“朋友,光棍眼里揉不进砂子,哪条线上来的,究竟是要干什么,何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黑衣人陡挑长眉,但倏又敛态,说道:“我没工夫跟你们罗嗦,回答我一句,你两个放不放人?”
姜东流未及开口,彭烈已然怒声说道:“不放,我不信我兄弟下不了楼!”
黑衣人目中寒芒一闪,道:“那你何妨试试?”
彭烈厉笑说道:“我正有此意。”
挥起蒲扇般大巴掌,一掌击了过去。
黑衣人长眉陡挑,一声冷笑:“米粒之光,也来争辉,你这叫太不自量!”
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