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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踌躇,忽听得有个老妇人惊惶的声音叫道:“玉儿,玉儿!”
吕玉瑶叫道:“呀,娘来了!娘,我在这几!”
只见吕夫人如飞跑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拐杖一顿,说道:“唉,你怎么不听你爹的说话,把凌世兄带出来!刚才我听得厮杀之声,是,是——”
吕玉瑶道,“娘你别慌,是来了一群强盗,已经给这位,这位恩公赶跑啦。”她只知那人的绰号叫“闪电手”,可还未知道他的姓名。
虽说吕夫人应该向闪电手道谢,但此时她心神另有所属,连闪电手的姓名也无暇请问,游目四顾,蓦地叫起来道:“你表哥呢,怎么不见他!”
吕玉瑶一直忙着为轰天雷清理伤口。此时方始省觉,讷讷说道:“表哥给贼人的暗器打着穴道,在那边的茅草中。”
吕夫人大惊骂道:“你为什么不去救治他,凌世兄的伤固然要紧,你的表哥也该有人照料呀!你就不能分点心神去照料池吗?”
吕玉瑶满面通红,说道:“我、我见表哥并没有受到其他的防,穴道迟些解开,大概也没关系。”
吕玉瑶给母亲一顿排揎,心里当然很不舒服,轰天雷也觉难堪,当下强笑说道:“我的伤不碍事,咱们赶快去找丘大哥吧!”他话犹未了,吕夫人早已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跑过去了。
闪电手忽地低声问吕玉瑶道:“你的表哥姓丘?”吕玉瑶道:“不错,他叫丘大成。”闪电手道:“哦,丘大成!”这霎那间,他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身形一起,立即飞跑过去。
吕夫人只觉微风飒然,闪电手己是从她的身边掠过。吕夫人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也太不懂礼貌,这不是要和我较量轻功吗?”她起步在前,给闪电手赶在她的前头,心里可着实有点不大高兴。
吕夫人轻功本来不弱,但比起闪电手还是稍逊一筹。吕夫人跑到那个地方,闪电手已经把丘大成扶起来了。
“丘大哥并没受伤,被打着的穴道也非要穴,请让小侄代劳。”闪电手一面说一面替丘大成解穴。
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丘大成被封闭的穴道给他轻描淡写的应手而解,他立即便知道打穴之人是用最轻的手法打丘大成的穴道的。不觉疑云顿起,心里想到:“那件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了?”
丘大成见是一个陌生人给他解穴,怔了一怔,正想开口说话,问他姓名,闪电手已先说道:“丘大哥,幸会幸会。”
此时吕玉瑶亦已赶到,见闪电手说话的神情好象有点古怪,笑问道:“你知道我的表哥?”
闪电手淡淡说道:“丘大哥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
吕玉瑶颇是奇怪,心道:“丘大哥虽然走过江湖,也只不过一两次而已,还未算得是正式出道。他的声名怎的就能传扬开去?莫非这人是有意讨我母亲的欢心?他见了妈刚才那副神气,当然知道她是最疼她这侄儿的了。”
丘大成给他一捧,却是不觉有点飘飘然了,说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阁下未免过誉了。多谢阁下解穴之恩,我还未曾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呢。”
吕夫人这才跟着说道:“小女多蒙搭救,请受老身一拜。”
闪电手忙道:“不敢当。说到报恩,我受你家的恩更大呢!”
吕夫人道:“哦,你,你是——”
闪电手道:“我就是十多年前得吕老英雄保镖的那个耿电。我是特地前来拜访恩人的。”
吕玉瑶又惊又喜,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耿公子!爹爹说你不懂武功,却不知你的武功是这样高明!”
吕夫人笑道:“你又说傻话了,耿公子的令尊是名震武林的江南大侠,耿公子得了家传绝学,武功怎会不高?”
耿电道:“十年前我的确是丝毫不懂武功,现在也不过是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
吕夫人道,“可惜玉瑶他爹不在家,否则他见了你,可不知要多高兴呢!”
她口说“高兴”,脸上的神情却是双眉紧蹙,若有重优。
吕王瑶说道:“爹爹虽然不在家,我们也会招待客人的。耿大哥,你就在我们家中住下来,等我爹爹回来好不好?妈,你招呼客人回家呀!”
吕夫人苦笑道:“你还要等你爹爹回来,只怕咱们就得搬家了。”
吕玉瑶道:“为什么?”
吕夫人道:“刚才和你们交手的是些什么人?”
吕玉瑶道:“他们是来捉拿凌大哥的。好象是什么女强盗的手下,我听得不大清楚,你问凌大哥吧。”
轰天雷道:“他们的主子名叫云中燕,倒是个女的,可并不是什么女强盗,据我所知,恐怕她是金国的什么‘格格’(郡主)之类。”
吕夫人更是皱得眉头打结,说道:“凌大哥的身体你不是不知,已给他们发现是住在咱们家里,他们失败了一次,难道就肯罢休不再来么?只是从今之后,大家都是难得安宁的了,不搬家避祸,怎成?”
吕王瑶道:“搬到哪里去?爹爹回来又怎么办?”
吕夫人道:“爹爹回来你倒是不用顾虑,搬家的时候,我自然会留话给左邻右舍的。搬到哪里去却的确是个问题,你爹虽然有不少亲友,但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可能招惹灭门之祸的事情啊,他们敢收留咱们吗?亲友敢收留,咱们又忍心连累他们吗?”
轰大雷听得极为难过,一咬牙根,说道:“伯母不用担忧,我听得那班人的口气,对伯伯颇有几分尊敬,他们声言是只对付我来的。我离开这里,你门就没事了。数月来多承伯母救护之恩,小侄告辞了。”
吕玉瑶又是吃惊又是着急,说道:“你的病还未全好呢,就要离开我们,这怎么成?”
吕夫人也假惺惺说道:“贤侄,我不能让你这样。我若放你走了,她爹回来,非怪我不可。”
这话表面听来似乎是不许轰天雷走,其实却是唯恐轰天雷不走。轰天雷再笨也听得出来,当然更是坚持要走了。
吕玉瑶苦苦地拉着他,她的母亲则在假惺惺的挽留他,正在纠缠不清,耿电忽道:“吕姑娘你不用担忧,把你的凌大哥交给我好啦!”
吕玉瑶道:“你和他同走?”
耿电笑道:“我也是金国的钦犯,彼此彼此,谁也不怕给谁连累。”
吕夫人面上一红,说道:“耿公子武功卓绝,铁威贤侄得你作伴,老身可以放心了。”
吕玉瑶顿足说道:“妈,你——”
吕夫人道:“唉;我何尝舍得你的凌大哥走?不过事难两全,说老实话,他在咱们家里,咱们也未必保得他的安全。倒不如让他和耿公子一起。耿公子本领在咱们之上,倒似乎是较好一此。”
她的母亲已然说到这个地步,轰天雷又坚持要走,吕玉瑶也是无可奈何了。当下只好说道:“凌大哥,路上你可要多多保重啊!回到家中,记得给我们报个平安消息。”
轰天雷道:“你放心,我会的。说不走我回到家里,你的爹爹还未走呢。”
丘大成心中冷笑:“你们一个傻丫头一个浑小子。倒是儿女情长,哼,这小子一走。你还能再见到他?我丘大成可没有这么傻,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当下说道:“天色不早,凌大哥既然非走不可,咱们就别耽搁他了。表妹,你送凌大哥到那边山口等我,我赶快回家去帮凌大哥收拾行囊。”
轰天雷背起行囊,走了一程,回头一看,只见吕玉瑶还站在路口,痴痴的望着他。丘大成站在她的身边低声说话,似乎是劝她回去。轰天雷忽觉一阵心酸,咬紧嘴唇,连忙迈开大步,再也不敢回头。
走出了这条山村,离开吕家已有十多里了,轰天雷还是默默无言,低着头只顾走路。
耿电忽道:“凌大哥,你和这位吕姑娘是不是十分要好?”
轰天雷黑脸羞红,说道:“我的病险死还生,都是她母女照料我的。可、可并没有——”
耿电笑道:“我并不想打听你的私事,不过请你恕我冒昧,有件事情我却是想弄个明白的。你和丘大成之间,是不是有点儿什么嫌隙?彼此不和?”
轰天雷怔了一怔道:“没有呀。丘大哥对我也是很好的。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耿电缓缓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次你突然遇袭,恐怕和丘大成这小子很有关系呢!”
轰天雷大吃一惊道:“不会吧!耿兄,你这是何所见而云然?”
耿电说道:“偷袭你的这班强盗,都是我曾经见过的。我还偷听了他们的一桩秘密呢。”
轰天雷道:“什么秘密?”
耿电道:“就是他们和丘大成这小子串通了要想谋害你的秘密!”
轰天雷大惊道:“当真是有此事?”
耿电笑道:“否则我焉能那样凑巧?”
轰天雷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怪不得你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丘大成竟会干出这样事情。但他们的秘密,却怎会给你偷听了去呢?”
耿电说道:“昨日我走到三石岗的时候,这班人也正走到那个路口,我在他们的后面,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班江湖人物,他们都没有注意我。三石岗这地方你知道吗?”
轰天雷道:“那地方正是三岔路口,本来立有三块指路石碑的。但因年深日久,碑上刻的地名已经是剥落模糊,看不清楚了。”
耿电说道:“不错,我走到那个地方,正想找人问路,这班强盗在那路口已经向一个农夫问路了。他们问的是:你可知吕东岩老先生是住在那个村子,应该向那条路走吗?”
“我一听得恩公的名字,当然是竖起耳朵听了。”
轰天雷道:“但他们想必不会告诉那个农夫,他们是为了何事来找吕东岩的吧?”
耿电笑道:“当然不会。但我却不能不起疑心。吕东岩是我恩人,这班江湖人物找他干什么呢?倘若吕东岩的朋友还好,若是敌人,我可不能不管了。因此我就暗暗跟踪这一班人。好在走的是一条穿过树林的山路,我远远的缀着他们,山深林密,倒也没给他们发现。”
轰天雷见识过他的绝顶轻功,笑道:“即使不是在树林里面,他们要发现你只怕也难。”
耿电接着说道:“跟了一程,他们大约是因四顾无人,就放心的说话了。”
“一个说道:‘丘大成这小子的说话不知可不可靠?’
“一个说道:‘他何必说谎来骗我们?何况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就算扑空也不打紧。’
“先头那人说道:‘我不是怕扑个空,我是怕丘大成这小子假公济私,那姓凌——’
“这人话犹未了,另一个人立即说道:‘噤声,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也得提防隔林有耳。’
“那人笑道:‘除非是顺风耳。好吧,你既然害怕给偷听了去,咱们就别说这人的名字。”
“嘿、嘿,我虽然不是顺风耳,却曾练过伏地听声的功夫。这个可是他们料不到的了。”
轰天雷笑道:“他们说那个姓凌的想必就是我了。他们说我什么?”
耿电说道:“那人说道:‘这姓凌的小子曾经帮过吕东岩一个大忙,替他打败了他的强仇年震山,挽回了吕东岩的面子。”另一个人笑道:‘这件事情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石二哥,你还怕我们不知道吗?’
“姓石的那人说道,‘我就是因为此事,不免多少有点顾虑。’
“‘顾虑什么?”
“‘我曾经问过当日在吕家的客人,听说吕东岩的女儿对这姓凌的小子非常之好。’
“他的同伴哈哈笑道,‘石二哥,难道你还害怕一个小丫头吗?就算她看上他又怎么样?’
“另一个跟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