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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拿证据来。”
“见你的大头鬼!看你们的行径,就知不是什么江湖成名人物,了不起与咱们一样,只配称江湖小混混而已。
哼!你那五十两银子留着好了,买棺材大可以买八至十具。”
牧人不屑地说扭头便走。
骑士伸手扣住了牧人的手肘,冷笑道:“银子你不要,没有人反对,但话不说清楚,恐怕你脱不了身。”
“老兄,你还要说什么清楚话?”
“说江湖浪子的下落。”
“哦!你想用强硬手段武力迫供?”
“有此可能。”
“你试试看?”
“在下只先弄断你的手……”
蓦地,门外出现三个脸色阴沉的人,叱喝声震耳欲聋:“九头鸟姓吴的,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起我的人来了,你眼中还有我夺魂钩李世光?”
三骑士大吃一惊,被叫为九头鸟的骇然放手,变色急叫道:“李前辈,小可不知道两位仁兄是前辈的人,不知不罪,尚请前辈恕罪,小可愿向诸位陪不是。”
这位夺魂钩脸色阴冷而凶悍,徐徐领着两位同伴往里走,阴森森地说:“大爷有一件事告诉你,同时有一件事要你做。”
“前辈尚请吩咐。”九头鸟循然地说。
“要告诉你的是:江湖浪子并不在嵩山堡,那已是去年的事了。目下咱们眼线四出,等候他从哈密回来。咱们已从安西盟的朋友处得到消息,那小辈帮助哈密卫的人在正月打回哈密,官府的战报已经证实哈密卫的人反攻成功。小辈何时回来,谁也不知道消息。他如果回来,将是官府的贵宾,你们几个人就想捉他领赏,简直在做梦。要你做的事是;你,砍下一个指头,带着你的四位同伴,赶快给我逃回中原。不然,我一钩一个把你们全宰了。”夺魂钩眼中凶光暴射地说,手按住钩靶不住狞笑。
“前辈……”
“我只要知道你砍是不砍,少废话。”
九头鸟脸色死灰,恐惧地叫:“前辈请高抬贵手……”
“砍两个指头。”夺魂钩阴恻恻地叫。
“前辈……”
“砍三个指头。”
九头鸟心胆俱裂,再求饶,恐怕十个指头都得完蛋,叫一声便加一个,太可怕了,不如忍啦,立即拨出腰中的匕首,
“咔嚓”两声,砍下了左手的三个指头,收匕首抓紧创口铁青着脸叫:“小可受教了,后会有期。”
“要算帐,大爷在江湖上恭候,你请啦!”夺魂钩傲笑着向店外伸手虚引。
九头鸟与四位同伴狼狈出店,上马如飞而遁。
两位牧人喜悦地请夺魂钩三人落座,引起冲突的牧人笑道:“世老来得正是时候,在下真不知这小辈是黑道中的奸狗九头鸟呢!”
“这家伙曾经见过在下杀人,所以一吓就跑,呵呵!”夺魂钩李世光傲然地说。他年纪不到四十岁,对方尊称他为世老,难怪他得意忘形。
蓦地,右首不远处的另一桌上,两个年约花甲的褴褛老牧人,几乎同时发笑,其中之一说:“呵呵!不到边疆,不知国事艰难,只知安亨太平。中原的英雄豪杰们,只知称雄道霸。只知勾心斗角热衷名利,只知醉生梦死夺利争名,除了安西盟几个人敢在大漠称雄外,中原的那些英雄豪杰,除了自相残杀,为名利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有几个人敢扬威异域捍卫边疆?这些英雄豪杰一辈子中,到底曾经做过多少有益国计民生的事?”
“哈哈哈哈!”另一个老牧人狂笑,笑完说:“老哥,你问得好,可惜问错了人,你该问那些英雄豪杰们的。依我看,那些家伙怎配称英雄豪杰?你老哥不是捧他们,而是骂他们哩!但这种骂法易滋误会,要是我,就骂个痛快淋漓。
“你又如何骂?”
“我?哼!一群牛鬼蛇神,一些利愈欲心之徒,一些贪生怕死却自以为勇敢的混帐,一些作奸犯科自甘下流的懦夫,如此而已。”
“呵呵!武林中高手名宿中,不乏颇负时智之土……”
“这些人我可从没听说过他们到边塞来,更没听说过他们去打那些打入边疆杀人放火的外敌。你瞧吧,目下出了一个江湖浪子,出关替哈密卫打土鲁番,听说他只带了三四百人,攻破哈密,一夜间单骑追袭两百里,大破土鲁番兵数万,吓得土鲁番廿万大军不敢反击。现在,中原有人出一千两银子要他的命。居然有那些无耻之徒前来捉他,却不敢到哈密去捉,却在此地守株待兔,准备偷袭暗算,你看这些人混帐不混帐,可恶不可恶?简直鲜廉寡耻猪狗不如。呸!狗娘养的!”最后那一句,是冲夺魂钩说的,因为无名火起的夺魂钩,正恶狠恨地向两人走去,老人的朦胧目光盯着走来的夺魂钧,那一句“狗娘养的”骂得真毒。
夺魂钩走近,发出一道厉吼,拨出锋利的护手钧,咬牙切齿一钩挥出。
人影乍分,“叭叭”两声脆响传出,两老人已离座向店外逃,一个老人怪叫:“杀人哪!救命!”
“快逃!”另二名老人同时叫。
在一阵狂笑声中,两位老人已逃出店门去了,店中不乱。
夺魂钩爬伏在桌上,护手钧仍抓得紧紧地。
两名同伴抢出伸手急扶,发觉夺魂钩晕厥了,双颊红紫,指痕宛然入目。
邢永平乘乱向同伴打眼色,匆匆出店而去。店中的骚乱,已清醒的林华听得真切,不由暗暗心惊。
“出一千两银子买我的命,这位徐文海是什么人?”他想。
他看不见店内的情形,只猜想出那位自称夺瑰钩的人可能在行凶。而那两位一唱一和互称老哥的人,显然对在中原的所谓英雄豪杰大存反感,而且替他打抱不平,骂惨了那些所谓英雄人物因而与夺魂钩起了冲突。
他看到两个老人奔出,狂笑着举步如飞,在经过他身旁时,一名老人说:“走,咱们到嘉峪关碰碰运气。”
敌有未分,他怎敢出声招呼?目送两位老人去远,邢永平五个人也就出来了。
闯荡江湖十年,阅人多矣,他不敢说知人,但可在第一眼看出对方为人,而且很少有差错。对邢永平五个人,虽则他们表现得光明磊落铁肝义胆,但他总觉得不对劲,他们似乎有某一部分令人生疑,似乎隐藏着某些令人不敢信任的东西,和一些诡秘的古怪气氛流露在外,令人平空生出不祥的预感。
但无论如何,他并未向坏处想,对他们存有一份感恩的心念,而且以目前的形势看来,除了绝对信任他们之外,别无他途。
众人匆匆抬夺启程,向凉州疾走。
“十天半月之后,我便可恢复健康,但愿在这十天半月中,不要发生意外才好。”他在心中暗想。
第八天,接近了兰州城。
可是,他的病体不但没有复原,似乎更是手脚发软,头重脚轻,仅感到精神尚算健朗而已。这是怎么回事?他大感迷惑。
他希望在兰州疗养几天,但邢永平拒绝了,说是风声太紧,必须尽快离开是非地,免生不测呢。
从兰州东行,有两条路进入陕西,一是平凉径州大道,也是东西古道。二是巩昌府间道,进入汉中,但也可岔出大散关至西安府。
他们走大道,邢永平认为走大道反而安全,谁会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湖浪子,躺在担架上千里长行?何况林华的脸型已变,瘦得完全走了样,此行必定平安无事。
六盘山,那是大元帝国成吉斯汗尤驾升天的地方,位于平凉府隆德县东面廿余里,地当固原州、隆德、华亭交界处。山路险峻,曲折盘旋而上,古渭之盘络道。以马抬的担架,在这儿用不上。因此,这天从隆德启程时,邢永平不再使用担架,找头巾将林华的头包好,上端齐眉罩,上面再加上一顶小遮阳帽,让他坐在前面,一马双乘,踏上了东行旅程,六人七马匆匆上路。
开始上山了,走了一盘又一盘,上面突传来马蹄声,有人马下山。山径险狭,恰好可容双马相错而过。
上面来了两人两骑,带了中州镖局的红货皮鞘囊,插着中州镖局的小镖旗,徐徐而来。
邢永平走在中间,前面是两同伴的两骑,后面两同伴益负责牵带两匹只带了行囊的马匹。
这条路是中州镖局的镖路,有镖师出现不足为奇,不是打镖局红货主意的人,大可不必做贼心虚。相反地,镖师父却不得不暗中留神,在地旷人稀盗贼出没的险要处所,必须对任何可疑的人留心注意,必须在一照面间记清对方的面貌特征,当然能认识对方更好。
双方缓下坐骑,两位镖师目光如炬,目光灼灼打量来人。第一骑相错而过,第二骑也过了。
邢永平故意回避对方的目光,揽紧林华匆匆而过。
林华感觉到邢永平举动有异,似乎感到这位仁兄的心跳加速。一时好奇,转头向来人看去不由一怔,心说:“又是他两人,真巧。”
两位镖师正是去年押镖至嵩山堡的三绝剑李浩,和助手王师父。
三绝剑错过时,仍扭头回望,喃喃自语道:“咦!这人的眼神好熟。”
双方全部相错而过,李师父三绝剑仍眉心紧锁回望。“李师父,看什么?”王师父讶然问。
“你看清坐在前面那位病人吗?”三绝剑问。
“看清了,瘦得不像话,脸色苍白……”
“你没留意他那双眼睛?”
“这……”
“像不像林华?”
“哎呀!确有点像。”王师父醒悟地叫。
三绝剑兜转坐骑往上追,并高叫道:“林爷,请等一等。”
最后一名骑士火速勒住僵,前面的邢永平带着同伴反而鞭策坐骑快走。
“慢来,你叫谁?”骑士拦住去路问。
三绝剑马上行礼,笑问:“尊驾是林爷的朋友吗?”
“哪一个林爷?”
“江湖浪子林华。”
“见你的鬼。”
“咦!他不坐在中间那匹马上,满脸病容吗?”
“废话!那是我们的伙计,病了一场而已。”
“哦!也许在下看错人了。”
“你本来就看错了。”
“对不起,打搅了。”
“客气,没什么,看错人是常事,少陪。”骑士泰然地说完,兜转马头走了。
三绝剑后面的王师父突然低叫道:“李师父,你认识这位仁兄吗?”
“这……陌生得紧,他是…”
“鬼影子洪泽,大河两岸的黑道五类,我见过他一次,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但他似乎不认识你。”
“那次我亲见他被红砂掌马堂所惩戒,他没看到我。”
“管他是谁,与咱们无关,咱们……”
“怎说无关?你没听说过沿途的谣言?”
“你是说,太湖一君誓报兄仇的事?”“正是。”
“那……”
“前面那位病人,定然是江湖浪子,他落在那些无耻恶贼手中了。”
“哎呀…”
“快追!”
“不可鲁莽。”三绝剑叫。
“难道咱们忘了他去年护镖救命之情了?”王师父不悦地问。
“兄弟可不是这种人……”
“那么追上去问清楚啦!”
“慢点,投鼠忌器,不可乱来!”
“那你打算……”
“你跟我来。”三绝剑说,策马下山。
“怎么?你……”
“咱们绕道,走山南华亭县境,走高美山,直回崆峒,可能抢在前面。”
“哦!你……”
“你难道忘了兄弟是崆峒门人?我去找家师商量对策。”
“好,这就走。”
邢永平做贼心虚,已被人认出林华的本来面目,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