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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倏变,说道;“我虽在冰山,也已知道他的两个师权从四闻赶了到来.他叫你来,是不是要约我去和他们比剑?”杨云聪急忙说道;“这是哪里话来.黄叶和白石两道长已回四川去了.卓师权有信问候你。”白发魔女脸色稍缓,叫道:“拿来!”杨云聪将书信呈上,白发魔女拆开一着,只见锦笺上写着一首七言律诗,诗道;“别后音书两不闻,预知谣睢必纷纭,只缘海内存知己,始信天涯若比邻。历劫了无生死念,经霜方显傲寒心,冬风夜折花千树,尚有幽香放上林。”
深情一片,表白真心.白发魔女一着,不觉滴下泪来。但几十年来误会横亘胸中,虽然一时感动,转念一想,又佛然想道;“他们武当月下,自命武林正宗,把我当成妖孽,我也高攀不上他们。你回去告诉卓一航吧,我以后不再找他晦气,但要想和解,那却是万万不能。”杨云聪不知其中原委,但细味语气,白发魔女与卓一航之间,似乎颇有一段情孽。当下婉言说道:“人生不过百年,何苦令本来亲爱的人受苦,自己也一样受苦?”白发魔女白发飘飘,变色说道:“卓一航告诉你了?”杨云聪道:“卓师叔从来不与弟子谈及私事。”白发魔女道:“那么这是你自作主张劝我来了?”杨云聪不敢置答。白发魔女忽然“哼”了一声,指着杨云聪道:“飞红巾算不算得是你亲爱的人?”杨云聪突然一震,凄然说道:“我与令徒情逾兄妹!”白发魔女厉声说道:“那就是了!你为何又令她受苦?”杨云聪如受利剑攥心,答不出活来、白发魔女满腔怒火。好像要向杨云聪发泄似的,说得又急又快。指着杨云聪道:“你们名师门下,都是自命不见.你将飞红巾抗磨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还来劝我?不是飞红巾一上山就为你求情。叫我不要插手,我早把你废了!”杨云聪急忙问道:“飞红巾在哪儿?她怎么样了?”白发魔女道:“就在这儿,一可是她发誓不见你了!”杨云聪游目四顾,冰屋里空荡荡的哪有旁人。白发魔女向窗外一指,说道:“飞红巾在下面的山峰结户独住,你还有面敢去求见她吗?”杨云聪叫了一声,转头便脱连要向白发魔女告辞也忘记了。白发魔女纵声狂笑,忽又颓然的倒在冰上。杨云聪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正文 第二十八回 杭州大婚
秋天的阳光,把雪山冰峰。迫射起千万道霞辉丽彩,可是杨云聪已无心欣赏这人间难见的奇景了,他急着要去见飞红巾,“飞红巾会不会见我呢?”这一个问号迫使他像旋风一样的离开白发魔女。终于他在天山南高峰的山麓,找到了一间木屋,里面隐隐传出了梵呗之声。
“飞红巾,飞红巾,我来了啊!请你开门。开门!”杨云聪用力拍门,大声叫喊。可是里面的人毫无反应。杨云聪着急极了,拼者受飞红巾的责骂,刚身翻上屋檐,跳落屋内。屋内香烟燎统,一个女人正跃坐蒲团之上,闭目念经,对外面的纷找,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杨云聪一眼望去。心灵如受风暴袭击,顿时呆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飞红巾吗?这蒲团上的女人难道就是那个明朗豪迈的草原女英雄?杨云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蒲团上的女人白发飘飘,在背后看来,和年近古稀的白发魔女,竟是一模一样。难道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居然会白发满头。
“喔!可怜的飞红巾,太多的优患使她变成了这个模样!”杨云聪一阵颤栗,这霎那间,飞红巾过去的形象蓦涌心头,草原上的并辔驱驰,古堡中的欢愉谈笑,这一些都过去了,不会再在目前的这位“白发少女”的身上出现了。杨云聪激动得几乎要跟上去拖着她、向她本恕。可是求她原谅什么?纳兰明慧的影子也涌现出,自己和明意也并没有错呀,感情上的负债.有时真是还不清的!
飞红巾仍然是在低声念经.杨云聪低声说道:“飞红巾,草原上的兄弟们要你。你和我下山吧!我们永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飞红巾头也不抬,意经念得更起劲,杨云聪隐隐约约的听得她念道;“世法如幻如梦,如响如光,如影如化、如水中泡,如镜中像,如热时炎,如水中月,是以诸法无常,一念在我……摩诃般苦波罗密。”这是大乘般若经的经文.杨云聪叫起来道:“飞红巾、你怎么啦?草原上铁马金戈,狼烟处处,你却说什么如幻如梦.难道在浴血死战的你的族人,在你的心目中。也是一团的幻影?飞红巾,不要发傻了,跟我下山去吧!”飞红巾仍如不闻不见,跌坐蒲团之上,除了嘴皮微微开合之外,简直就像古代遗留下来的一尊石像。
杨云聪呆然立在飞红巾身边。不知如何是好、过了许久,忽然想起来道;“飞红巾孤身遁迹富山,难道草原上的抗争,已经被清兵扑灭了?”这一想,不禁冷汗如背,吁口气道:“飞红巾,我此刻不能在这里伴你了,我还要下山去看着我的弟兄、过些时候,我再来见你。”横起心肠,又越墙走了。飞红巾听得杨云聪已经走远,把佛经一抛,顿然叹道:“你永远不会再见我了!”
这个时候,纳兰明慧也正是黯然魂消无限伤心,他的父亲纳兰秀吉被调任杭州总兵,听说这还是多铎的主意,多铎新近升任两江提督,平定了前明鲁主的道部。又承袭了鄂亲王的王位,真是喜事重重。十分得意,她不想到塞外完婚,也不想万里迎亲到京中完婚。因此凭着自己的职位,使索性把纳兰秀吉调到杭州来,当自己的属下。在江南桂子飘香之日完婚,那可是人生一大乐事。纳兰秀吉既是宗室,又在新疆积有战功;调任总兵,那也是砸理成章之事。
可是纳兰明慧却是柔肠寸断,她爱上了新疆的草原,因为草原上有她所爱的人。那晚杨云聪在将军府内大闹之后,她一直等着他再来,可是杨云聪却不见再来了。她怀疑杨云聪恼她恨她,不愿再见她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能体会我的苦心?”纳兰明慧在低低的埋怨了。可是杨云聪人不见再来。倒是她的父亲突然从外面回来,跟着便是举家前返了。
杨云聪下了天山,草原上的景象已与以前大大不同,清军的营帐,随处可见。各族的战士们,却已流散四方,或藏起刀枪,消声匿迹了。原来就在他天山来去的一个月中。南疆草原上的抗清武装,受到极大的打击。北疆的清兵在统治巩固之后,调兵南来,而多铎也请准皇上,把青海驻屯军的骑兵都调到新疆.而另一方面,喀尔沁草原上,自飞红巾率部离去后,实力也较前单薄。竟给清军各个击破了。
杨云聪千辛万苦,在草原上找到了他的两个盟兄弟,伊士达和麦盖提,问清情况、好了口气,说道:“今后的事,全靠你们了.我要离开新疆一趟.”他飘然潜入伊犁,想和纳兰明慧见最后一面,问她愿不愿和自己出奔,他打算不论纳兰明慧前不肯和自己同行,他都要进关内了.关内有他的老象,而且听说在浙江南部还有明朝皇室鲁王的旧部,在湖北还有李闯王儿子李锦的大军、到了江南,也许还可做番事业。
可是他来得迟,纳兰明慧已经走了好多天了。他来到了伊犁,才知伊犁将军已经换了人。他输入将军府看看有没有以前的熟人。一连去了三晚。才发现那个奶妈的侄儿还留在将军府里当差、在深人静之后,他偷偷将这个傻小子唤醒,查问他小姐的下落。这使小子倒不害怕,连鼓着嘴骂他道;“我们的小姐要到南边完婚了,你还找她做什么?我的姑姑临走前吩咐我。如果我碰到你,就要我说给你知道,对你千万别再缠我们的小姐了。”杨云聪一听,如晴天霹雳,急忙问道:“小姐回到哪里完婚?”傻小子道:“杭州!”杨云聪狂笑一声,转身便跑了。
这晚他彻夜未眠,情思汹涌,不觉提起笔来,填了一首词道:
“笑江湖浪迹十年游,空负少年头,对铜驼巷陌,吟情渺渺,心事悠悠,酒醒诗残梦断,南国正清秋。把剑凄然望,无处招归舟。
明日天涯路远,问谁留楚佩,留影中州?数英雄儿女,俯仰古今愁。难消受灯昏罗帐,怅昙花一现恨难休!飘零愤,金戈铁马,拼葬荒丘!”——调寄八声甘州。
词成酒冷,天巴黎明,他跨上骏马,绝尘而去.自此草原上不再见杨云聪的踪影,只有他的英雄故事,被草原的歌手编成诗歌,永远留在民间。
一个月后,他到了杭州,那时正是中秋方过,钱塘江大潮就要来的时候。杭州城内,人山人海,热闹异常。这些人有些是来看潮的。有些是来看鄂亲王多铎成婚大典的。多铎和纳兰明慧的婚期已定了十八日举行,杨云聪正好在他们的婚前三天赶到。正是万里归来人未老,香车却欲入侯门。欲知杨云聪是否甘心让纳兰明慧出嫁。请续看拙作《七剑下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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