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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他仍了无睡意,他决意把这关口突破,先李鹰一步把案子真相揭开!
“假如说姚百变及梅傲霜都不是凶手,那么余者谁最值得怀疑!”
他心中自问自答:“石一平?不可能,他即使杀了三个堂主也坐不上堂主之位,莫非是巨鲨帮的奸细?”他心头一跳,“五年前大江堂夺了巨鲨帮在皖西的一部分地盘,巨鲨帮难道就会甘心?”
想到这里他大声叫风火轮的名字,当风火轮入了房之后,他立即对他下了一道命令!待风火轮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他才上床休息。
第六章 无计剥茧
第四天。石一平把李鹰带到大江堂的聚义厅里。
梅傲霜有过上次的经验,对李鹰倒还客气,不过她吩咐手下去煮茶时却被李鹰阻止。
“石香主大概已经把我的话告诉了你!”
“是,不过你相信姚百变的话?”这时梅傲霜语气带着几分不满,道:“莫非你反而怀疑本座?”
“对于姚百变以及你,我一视同仁。”
李鹰说得很沉着,“现在一切的怀疑都可能是错的,不过若是清白的人,他自不会怕被人怀疑以及调查!”
梅傲霜暗叫一声好厉害。“神捕打算怎样凋查?须知现时大江堂跟巨鲨帮正面临一场决斗!”
“我办事素来不喜欢打扰当事人,你大可放心,在未调查之前我想先替沈神通声明一下的,副堂主可有兴趣听听?”
“但说无妨!”
“若果你坚持要姚百变来此,老夫可以答应你,因为他在我手中,不过,你得答应在真相未明之前绝对不能动他分毫,亦不能让别人伤及他!”
梅傲霜不禁犹豫了起来,半响反问道:“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神捕打算怎样处现?”
“很简单,”李鹰随即答道:“我跟沈神通以信誉担保把他送来这里任凭贵堂处置!”
梅傲霜想了一会道:“那就把他暂寄贵处,省得本座多为他的安全花费人力心力!”
“如此我先谢谢,不过,副堂主可否把委托沈神通的事改为调查杀毒铁凌威及莫朝天的死因及捉拿凶手?”
梅傲霜沉吟一阵,答道:“这自无不可!”
李鹰笑笑。“不过这样的酬金可要增加,因为查案要比捉一个人难很多!”
梅傲霜一怔,道:“要增加多少?”
“三万两吧!”
梅傲霜脸色一变,脱口道:“大江堂可没有金矿,这不太贵么?”
“姚百变付给我的是这个价钱!再说,你难道不想把铁堂主的死因调查清楚吗?”
梅傲霜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吧,就依你!难道本座还会比不上一个落魄的人!”
“好,一切谈清楚了,我便要开始调查了,不过……”李鹰拿眼扫一扫旁边的一些大江堂的香主,“我想单独与你谈谈!”
“你们退下!”梅傲霜对手下道:“下面若有军机禀告,暂请石香主代本座处理一下!”
李鹰待他们都离去才道:“我想知道那天晚上铁堂主喝的那壶酒是谁取人去的?”
“先夫提去的,那时本座正在厅外乘凉刚好见他提酒出去!”
“他们三个人谁先进去?”
“可说是一齐进去,先失在前,姚百变在次,是后是莫堂主!”她对姚百变怀疑之心仍未消,独不称他为堂主。
“姚百变什么时候到总舵?”李鹰又问了一句。
“晚饭之前到的,饭后休息了一阵他们便人去密室谈!”
李鹰沉思了一会,“铁堂主在死前是否表示对姚百变的不满?”
“有,但这是正常的,因为他多次擅自挪用公款。莫堂主并表示要把姚百变赶走,只是先夫说如果他能表示懊悔就不必多计较,因为先夫有意在明年初把巨鲨帮的地盘全部夺了过来,现时正需人手!”
“原来如此,”李鹰心灵一动道:“再有一个问题,那壶酒是你替他准备的么?”
“不是,这种事本座才不去照顾他,大概是叫秋菊替他准备的!因为一般他如要去密室,通常会叫秋菊替他准备一下!”
李鹰记起秋菊是负责打扫密室的。“尊夫生前常到密室去?他要秋菊替他准备些什么?”
梅傲霜道:“由于他们三兄弟各在一处,平时莫堂主还不时会来走动之外,每隔几天他便要躲在密室内或者看兵书,还苦练武功,他每次进入密室之前必吩咐秋菊替他打扫清洁以及守在门外为他准备茶酒之类的东西!”
“哦,尊夫很爱怀中物?”
“不算得很爱,不过他看书时喜爱喝些茶酒!”
“大江堂在何时创办的?密室又是何时建的?”
“敝堂创下至今十年左右,本座嫁给先夫时已有了那个密室!”
“秋菊在堂中多久了?”
“三四年了,她跟先夫是同村的,所以先夫对她格外相信!”
李鹰思索了一会,习‘道:“铁堂主平日有什么爱好?”
“他作息颇有规律,日间主持堂务,夜间常练武看书,或在房中陪本座,偶尔也会去各地分舵巡视,他是个认真的人,做事有勇有谋,先计划妥当才行动,甚得堂内兄弟的尊敬!”
李鹰觉得再无话可问,便道:“我想找秋菊谈谈,不知方便否?”
梅傲霜一哂。“你来得不合时,前几天她已向本座辞职回乡了!我看她好像很伤心!”
李鹰心灵一动,双眼蓦地暴睁。
梅傲霜笑道:“先夫跟她绝对没有苟且之事,神捕不要想左了!”
李鹰心头一沉,连人家妻子都相信她,这个可能的线索又不能成立了,他苦笑道:“看来我只得去密室实地看看!”
梅傲霜站了起来。“本座带你去!”
到了密室李鹰不觉眉头一皱,这里除了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之外余无一物。
梅傲霜详述了发现铁凌威的经过,那是秋菊发现的,跟着又把当时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鹰望着那个茧字,一颗头不觉痛了起来,这件案子到此可说仍无寸进,梅傲霜的话使李鹰觉得姚百变的嫌疑减至最少,而梅傲霜态度的也绝非是一个凶手所能硬装出来的,因此她也没有了嫌疑。
失去嫌疑更加使人感到棘手及茫然,李鹰觉得这次自己可能真的要束手无策了!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抽丝剥茧,他突然有了种落败的感觉。
无可奈何之中只有再问道:“你能确定这个字是铁堂主写的?”
“这是他的笔迹,他有个特点,不管写哪一个字,只要有个草头的,他必定把草头写得很大的,以至那个字也显得头大身小,我曾以此询问先夫,他说写惯了改不了!”
李鹰详细一看,桌上那个茧字果然显得头大身小!
出了石门李鹰语音是点沮丧。“如果案子查出之后我自会通知你们,但这期间可能还需要副堂主的协助!”
“假如本堂做得到必会尽力相助,堂中上下都希望能把凶手抓回来处决,他们对两位神捕都十分仰慕,相信案子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李鹰听了这话,腰杆儿突地一挺,若说他在心理上已自认失败那也是不可能的,多年来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声誉绝不能被这案子毁于一旦!
他临行之时随口向梅傲霜讨了铁凌威家乡的地址。
回到客栈天已入黑,他无心茶饭,频频地抽烟及踱步,心情及头绪之乱实在无以复加。脑子里好像充塞了很多东西,但又难以空空洞洞,因此连云飞烟入了来他都不知道。
“叔叔,你吃饭了没有?”云飞烟低问一声。
李鹰烦闷不耐地挥手示意她退出去,可是又突道:“去替我把沈神通请来!”
沈神通自李鹰回来后也是烦闷无比,他对自己手下及李鹰的手下下了个命令,这两天全力思考那个茧字的含意以及铁凌威临死前留下这个字的动机!
屋子里上上下下十多个人立即陷入沉思,但都没有突破性的发现。
这天顾思南刚从江北办完事赶来,他的到来虽然使沈神通的手下感到高兴,却未能使屋子里的气氛有所改变,相反顾思南也立即被这烦闷的气氛所感染。
萧穆悄悄把情况简要地转告他,顾思南行装未御,立即陷入沉思。
这两天沈神捕已喝了几十壶茶,心境仍未平静,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乏及沮丧,可是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绝不能放弃,因为天下间的事成功失败往往在乎坚持两个字!
苏州“太湖龙王”项天元死前也曾留下一个“一”字,结果给他侦破秘密,他把两件案子反覆地比较,觉得两案毫无相同之处。
一个漫漫的长夜过去了,所有的可能性都已想到,亦都被自己推翻了,他叹了一口气,只得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殷公正等人的身—上。
次日李鹰派云飞烟来找顾思南,两人出了门之后云飞烟带着他直往城南而去,顾思南默默跟在她后面。
出了城门云飞烟在城墙下的一档流动牲口贩卖处买了二匹骏马,她自己骑上一匹,并示意顾思南也上马!
顾思南看了四周一眼,欲言又止,只得上马跟在她后面,马匹驰了五六里,他再也忍不住。他道:“头儿歇在哪里?不是在城内?”
云飞烟心想也把你憋够了,咧嘴一笑,道:“傻子,谁说我带你去找叔叔?”
顾思南一怔,脱口道:“不找头儿,我们去那里?”
“去鄱阳湖畔找个人!”
顾思南大急,忙道:“找谁?”
云飞烟有心逗他,笑道:“你要是不再问,今天晚上吃晚饭时就会告诉你!”
顾思南口一张正想说话,回心想起她的话便硬生生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云飞烟偷眼一瞧,“嘻”地笑了一声,抽出马鞭轻巧地抽在马臀上,马儿一吃痛,立即洒开四蹄窜去!
顾思南闷着一肚子气,默默跟在她马后,不发一言,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碰到这个姑奶奶便一筹莫展。
云飞烟不断回头看他,每每见到他的神情,心中便禁不住地好笑。
晌午的阳光灼得行人头发都几乎冒烟,顾思南上下都湿透,云飞烟也是香汗淋漓,到了一个小集的一片小饭馆门口,云飞烟才收缰下马。
吃饭的时候云飞烟仍见他不发一言,心中不忍,便悄悄在他耳畔把情况告诉他了。
顾思南本来一肚子的闷气,云飞烟伸头在他颈边说话,呵气如兰,似兰似麝,气息喷在颈上又热又麻,鼻际闻及她身上的女儿香汗味儿,一颗心又酥又麻,恍忽一脚踩在云端,肚子里的气早已烟消云散。
云飞烟的话他倒大半未听进耳,结了帐上马时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小云,你说要去找谁呀!”
云飞烟大嗔,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张黑黑的脸满是诚恳的神色,一跺小脚,翻身上马,马鞭举起却舍不得鞭他,手腕一抖,鞭俏俏生生地在半空打了个圈下在马臂上,“死人!”
她虽是女扮男装,但这下又娇又羞,秋波横流,顾思南竟看得痴了,马儿在原地踏着小花步他也丝毫不觉!
云飞烟听不到背后有马蹄声,禁不住回头,一见这情景不由轻骂道:“傻子,你还在发什么呆?”
殷公正终于在沈神通的急盼中回来报告,李鹰闻讯也赶了过来,厅里坐满了人,大家都屏息静听。
人人寄望殷公正在大江堂里卧底了十多天能有巨大的收获。
可惜殷公正打探回来的有关铁凌威的传闻大多是已经知道的,稍有分别的是殷公正把大江堂的创堂经过说得比较详尽。
众人听了他的话之后都是心头一沉,大失所望。
沈神通哈哈一笑,道:“这十天你就只听到这些?”
殷公正心中一寒,他知道沈神通这笑声实在是表示他心中其实十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