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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夫人道:“着呀!那么请问,交易不成,就要强人留下,这是哪一条规矩?”
金鼎和道:“没人强留夫人。不过,夫人你可以走,这位牟少侠可不能走!”
西门夫人道:“不错,这位牟少侠是和你们结有梁子,但好像你刚才也说,这点小小梁子,你们早已不当一回事,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金鼎和道:“牟少侠,请问你是不是武当派的少掌门,蓝玉京是不是你的师侄?”
牟一羽道:“是又怎样?”
金鼎和道:“牟少侠,你和我们结下的梁子,我们可以算了。但蓝玉京曾经杀伤我们好几位兄弟,这笔帐可是不能不算的。按照江规矩,本门弟子犯的事,他的长辈也该负责,何况你是掌门之子!我们并不想与你为难,只是想请你帮忙把令师侄找回来,交给我们发落,蓝玉京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可以走!”
江湖上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规矩,但若牟一羽给他们“留下”,西门夫人母女又怎能将他抛开不理?
西门燕道:“据我所知,蓝玉京是一到乌鲨镇就给你们的人围殴的。他是迫不得已才伤了你们的人。”
金鼎和打了个哈哈,说道:“按照江湖的规矩,要评理也得当事人在场才行,而且据我所知,你当时也好像并不在场。你是昨天晚上,才和牟一羽偷入我家的!”
西门燕变了面色,说道:“你是不是要把我也当作犯人?”
金鼎和道:“我本来随时都欢迎姑娘来做我的客人。姑娘不请自来,虽说于礼不合,但这也是小事一桩。”
蓝玉京道:“多谢你不计较……”正想回过头来说牟一羽的事,只听得金鼎和和已是皮笑肉不笑地条了个哈哈,切断她的话道:“对不住,只怕我还不能接受姑娘的谢意。”
西门燕跟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有两个人担着担架,正在满头在汗地跑来。”
“禀告当家,人是找到了,就只不知能不能够活下去,。
那两个人把担架放下来,一面说一面揭开盖着担架的毡子,躺在担架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被西门燕削断一条手臂的那个欧阳勇。
“好在发现得早,我们已经给他敷上了金创药。不过,流血太多,医好了恐怕也只心是废人一个。”那两人道。
欧阳勇忽地坐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叫道:“我的手臂正是这贼丫头斫的,当家的,你可得替我报仇!”说罢,又倒下去了。
金鼎和冷冷说道:“姑娘,昨晚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今日这件事情,我肯罢休,只怕弟兄们也不心服。”
西门燕道:“他偷袭我在前,我斫他的手臂在后。”
金鼎和淡淡说道:“不管事实如何,姑娘,你这手段似乎也嫌太过毒辣了吧!”
西门燕的大小姐脾气,不觉发作起来,哼了一声说道:“不斫我也斫了,你们想要怎样?”
金鼎和一个手下说道:“也没怎样。杀人填命,欠债还钱。你断了他一条手臂,我们也只向你讨一条手臂。
西门燕冷笑道:“莫说一条手臂,你有本事,要我这条性命也可以!”
那人的脾气似乎比她还更暴躁,登时喝道:“你以为我不敢要你的性命!”喝骂声中,把手一扬,飞出一个球形的暗器。
金鼎和喝道:“话未说完,不可对客人无礼!”但他的话也还没有说完,那个球形的暗器已是在半空爆裂,内里原来藏着九柄飞刀,有的斜飞,有的直射,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向西门燕飞去!”
这一瞬间,有两个人的身形同时飞起。
一个是牟一羽,另一个是站在金鼎和旁边的一个军官。
那军官的身法快到难以形容,飞身、拔剑,竟然追上飞刀!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也不知有多少柄飞刀给他打落。
牟一羽也只是慢了半分,他事先是不知道那个军官的用意的,是以他人在半空,已经使出了他最得意的一招白鹤亮翅。
那军官的剑势未衷,“当”的一声,两桶剑碰个正着,溅起了点点火花。
那军官一个鹞子翻身,在三丈开外落下地来,身形接连晃了两晃。牟一羽则是落在西门燕的眼前,脚一沾地,便即稳住身形。
若在一般情况之下,这一招当然是牟一羽占了上风,但那军官是先削飞刀,再接剑招的,即使他的剑法不是在牟一羽之上,也决不会在他之下了。
那军官傲然说道:“我是来为自己的弟兄挽回过失,不知牟少侠因何反加拦阻?牟少侠倘若还是要和我比剑,请先看个清楚再说吧。一定要比的话,我也可以奉陪!”
牟一羽早已看清楚了,那九柄飞刀,有七柄被那军官削断。还有两柄飞刀,落在西门燕的脚边。对方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西门燕的身上只怕已经添了几个透明的窟窿。牟一羽不由得面红耳赤,想发作也不能发作了。
西门夫人忽地缓缓说道:“阁下是长白派的。这一招胡笳十八拍虽然只能使出十四拍,也是难能可贵的了。还有两柄飞刀,完整无缺,弃之可惜,燕儿,你送回去给他们。”
西门燕又羞又恼,说道:“他们不会自己检吗?”脾气虽然发了,但心中犹有余悸,赶忙跑回母亲身边。
牟一羽对西门夫人这一番话却是莫名其妙,他只是在想,想不到金鼎和的手下竟有这等剑术高明之士。他可不知,这个军官名叫齐真君,乃是努尔哈赤的金帐武土之一,论内功他或者比不上嘉错法师,但论剑术则是数他第一的。
牟一羽不懂西门夫人的用意,齐真君听了她的言语,却是不由得惊疑不定了。令得他惊疑不定的,还不仅是因为西门夫人一眼就看出他的门派和招数。
原来“胡笳十八招”本是崆峒派的刺穴绝招,练到最高境界,只用一招,就可以刺对方十八处穴道。三十年前,长白派的掌门以三招风雷掌法交换崆峒派这一招剑法,融入本门武学之中,自此,这一招“胡筋十八拍”也就变成长白派的绝招之一了,这就是说,名称虽然相同,但已是各具特色,长白派的内功是比较偏于刚的。力量比崆峒派的强,轻灵翔动则是有所不如了。因此长白派的胡茄十八拍,练到最高境,也只能刺着对方十六处穴道,但崆峒派的绝顶高手使这一招,却也不能如齐真君那样的同时削断七柄飞刀。
齐真君其实已经练到了“十六拍”,亦即是到达他们长白派最高境界的了,他本来可以削断九柄飞刀的,但那两柄飞刀已经落在地上。
此时他听了西门夫人的话,心中不禁起疑,当下便即上前拾起那两柄飞刀。
他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原来在那两柄飞刀的刀柄都嵌着一颗小小的珠花,真君这才恍然大悟,这两桶飞刀竟然是被西门夫人用珠花打落的。
珠花嵌入刀柄,还能保持完整。这份内力的运用之奇妙,就非齐真君可及。而且西门夫人刚才是站在前面和金鼎和对话的。连金鼎和都没发现她的动作,则她的手法之快也是在齐真君之上了。她这闪电般的手法若是用来使剑,齐真君的那招“胡箱十八拍”非输给她不可!
金鼎和从齐真君手中接过飞刀,轻轻一抖,珠花弹出,“夫人还刀也就算了,何心如此破费?珠花还是请夫人收回去吧!”他口中说话,中指弹了两弹,珠花倒飞回去。
西门夫人把手一招,两颗珠花缓缓向她掌心落下,双方各显神通,金鼎和的内功固然不弱,西门夫人也不见得比他逊色,
西门夫人冷冷说道:“你的手下是该约束一下才好。咱们应该谈回正事了吧?”
金鼎和故意说道:“咱们的交易已作罢论,现在的事情似乎已是与夫人无关吧?”
西门夫人道:“你装什么蒜,难道你不知道你要留下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刚刚拜我做干娘?”
金鼎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请夫人恕我无礼,首先提出要照江湖规矩办事的似乎也是夫人!”
西门夫人道:“不错!”
金鼎和道:“那就容易了。按照江湖规矩,我想夫人也当明白,我们对夫人的尊敬是一回事,令郎令爱和我们结下的梁子又是另一回事!”牟一羽本是西门夫人的干儿子,但在他的口中却变作了“令郎”,也不知他是为了减省称呼上的啰唆还是有心如此。但在这样紧张的关头,也没有谁去计较他这称呼是否合适了。
西门夫人道:“用不着你提醒我,如今我就正是要和你讲江湖规矩!”
金鼎和道:“请夫人指教。”
西门夫人朗声说道:“我不是要你放过他们,但我是他们的长辈,他们结下的梁子,我这个做长辈的理该替他们来挑!”江湖的规矩的确也是有这一条,金鼎和本人刚才也是根据这条规矩,要牟一羽为蓝玉京做抵押的。
韩超上前说道:“夫人请听属下一言。
西门夫人冷冷说道:“你是官,我是民,我可不敢高攀。请莫怪我不识抬举,你有话和你的上司说去。”
韩超老羞成怒,说道:“夫人,你不屑理我,我可还得看在老当家份上。夫人,你莫怪我直言,为人似乎当识时务,须知这里不是中原,夫人,你也没有多少手下可供使唤了。金大人对你是一番好意,才请你上京去见可汗。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西门夫人道:“很好,叫你的金大人把罚酒端出来吧。不错,你们是人多势众,但你们也顶多只能要了我们三个人的性命,我决不相信我会赔本!”
金鼎和不由得脸色变了。他刚刚见识过西门夫人的武功,心里想道:“齐真君只是比牟一羽稍胜一筹,这贱婆若是大开杀戒,可没有谁抵挡得住。不错,人多是占便宜,最后总是我们获胜,但也正如他的所说,顶多是杀了他们。我们却要赔上多少性命?”他自忖性命或者无忧,但受伤却是难保了。
正在他踌躇莫决之际,忽听得有啸声传来,忽长忽短,宛如金属交击,铿铿锵锵,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但发啸之人却看不见。
金鼎和好像给那啸声勾去魂魄,呆若木鸡,韩超也好像给那啸声吓的大惊失色,
奇怪的是,西门大人也似乎听得一脸茫然,好像那啸中藏有什么秘,她正用心推敲似的。
西门燕蓦地一省,“妈,这啸声好像康藏土人的鼓语!”
西康西藏某些部落的土人能用鼓声传话,从鼓声中快慢组合,可以表达心中想说的话,当然太过复杂的还是不能,但一般的日常会话都可以用鼓声代替。
西门夫人点了点,又摇了摇头。点头,表示女儿说得不错;摇头,则是表示她听不懂。
齐真君忽地问道:“韩超,这人说的是什么?”他鉴貌辨色,已知金鼎和与韩超是一定听懂了的,金鼎和和他的地差不多,是以他问韩超。
韩超不敢对他隐瞒,“他说,你只听儿子的,不听老子的吗?”
齐真君诧道:“这是什么意思?”
韩超说道:“我也不懂。”
韩超不懂,金鼎和则是懂的,昨天欧阳勇从金陵给他带来的那封信,就是这个人的儿子写的。那封信是叫他不可难为蓝玉京的。写信的人有特殊的身份,他不能不听。但现在,他要将牟一羽留下,却是用蓝玉京和他结梁子作为籍口的。如今,这人用啸声向他传话,即是提醒他,不管他用意如何,也都不能和蓝玉京有关系的人为难。而且,老子比儿子还难对付,这也是金鼎和心里明白的。
金鼎和呆了片刻,说道:“郭老前辈,这里可有人要见你呢!”
那人啸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