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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盈盈道:“这倒不关他的事,是我杀的!我扮成他的徒弟耿京士模样,趁他大吃一惊之际,就杀了他!嘿嘿,若不是我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只怕纵然杀得了他,也没这么顺利呢!”穆盈盈虽然夸大了些,但牟沧浪也知她的易咨术的确是十分高明的。
牟沧浪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何其武临死之时骂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牲!”
“无极长老、何其武、丁云鹤与你有何仇冤,你要下这毒手对付他们?”牟沧浪喝道。
西门牧冷冷说道:“他们与我无仇,你与我有仇!嘿嘿,事到如今,那也不怕和你说真话了,你以为我当真心甘情愿把明珠让给你吗?我的诈死正是要报夺妻之辱!断魂谷一战之后,我自知没有把握杀你,唯有诈死,才是最好办法。一来可以潜心练武,二来可以避开你的注意,三来机会来时,我还可以嫁祸给你。我苦练几年,练成了与太级掌相似的掌力,终于令得无极长老也丧在我的拿下,能够以掌力震伤天极长老的天下没有几个,何况是用他本门的大极掌力?”
牟沧浪道:“这样,我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
西门牧道:“但我没想到无相真人会那样信任你,明知你有嫌疑,竟然还把掌门之位传给你。”
牟沧浪苦笑道:“他老人家也未必是对我毫无怀疑,他安排我做掌门,也安排了一个聋哑道人在我身旁临视我的。聋哑道人演戏的天才比你更高,居然骗过了他家人家。好在后来有个七星剑客郭东来帮我揭穿了她的奸细面目!”说至此处,陡地喝道:“冒充聋哑道人的满洲奸细王晦闻,是不是你安排他在武当山作卧底的?”
西门牧双眸炯炯,勃然怒道:“枉我和你相交数十年,竟敢对我说出这样混帐的话!我是什么事都敢做,唯独通番卖国地事决计不做!若然我知道王晦闻是满洲好细,我早就将他杀了!
牟沧浪道:“好,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你一个人能够杀得了无极长老!”
穆盈盈笑道:“牟沧浪,你已经算得很聪明了,但还不够聪明。你应该想到,当然是我用暗器助他一臂之力。”
牟沧浪道:“哦,原来如此。好,你们并肩子上吧!”初时语气平和,突然变得声色俱厉!
穆盈盈仍是一副不在乎的笑容,闲闲道:“牧哥,你要不要我帮你,别人都已经把你我视同一体了。”
西门牧突然将她一掌推开,喝道:“你想令我受天下英雄耻笑么?我与他公平决斗,不准你插手!”穆盈盈尴尬之极,暗自想道:“你只不过是想在明珠面前逞英雄罢了。”心中又气又酸,却是不敢发作出来。
忽听得鸟声啾啾,眼前景物豁然开朗。不知不觉之间,已是清晨时分,阳光开始射入梅林。
西门牧抢占背着阳光的有利地位,喝道:“来吧!”双臂箕张,十根指头,宛似十枝铁笔,齐向牟沧浪插下。牟沧浪身回步转,剑挟寒光,迎前一封,截他手腕。西门牧一声大喝,变指为掌,掌力有如排山倒海,把牟沧浪剑尖震歪。牟沧浪脚步有如醉汉,长剑摇晃,看似乱了章法,但在西门牧的感受,却似四面八方都有明晃晃的利剑向他刺来。
两人各展平生所学,越斗越烈。剑光缭绕,掌影翻飞,两人相斗,却似有千百人混战一般。
西门夫人情知难以劝阻,而这场恶斗必不死不休,她实不忍目睹这一战的结果,不觉叹了口气,心里想道:“不管谁对谁错,这场祸事总是我惹出来的广她怀着愧悔的心情,突然拔出佩剑,向自己的胸膛插下!
高手搏斗,眼观四面,西门牧面向着她,首先发现。
“明珠,不可!”这刹那间,西门牧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危,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便即飞身而起,掠过牟沧浪头顶的上方,扑向他的前妻。
牟沧浪出手如电,一招“举火燎天”,在他的小腿上划开一道细长的伤口。他也立即发现了,因为他虽背向西门夫人,但西门夫人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可正是在他的前面,也幸亏他收手得快,否则只怕西门牧的一条腿都要给他切下!
西门牧不顾腿上创伤,向前飞跑,但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掀起波浪的是穆盈盈。
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少年时候曾经单恋过的(牟沧浪),一个更是她现在的丈夫(西门牧),但如今,这两个正在舍命搏斗的男人,竟为了救护另一个女人而罢手,你想她的心中是什么滋味?她妒火中烧,一把暗器就向西门夫人打去。
西门牧正在跑来,和穆盈盈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就在这刹那间,西门牧的身形平地拔起,像一头大鸟似的,“飞”过去!他本来不是擅长轻功,只因处在这样危急的关头,方始迫出了他的非凡本领。
飞身之际,他已是一记劈空掌打了出去,随着身形落下,一抓抓住穆盈盈手腕。
穆盈盈的暗器是连珠发出的,一被他抓住,当然是不能续发了。已经发出去的暗器,也被他的劈空掌力震得七零八落!
穆盈盈气怒交加,嘶声叫喊:“你不肯帮我杀她,那也罢了,你还反过来帮她对付我?这是什么道理?”
西门牧沉声道:“没什么道理,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撕你的皮!”
穆盈盈大哭大叫:“好呀,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连她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她的野男人要杀你,你仍然要把她当作心爱的妻子!呸,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贱丈夫,我被你骗了这许多年,我和你拼了,拼了!”
她的指甲很长,十指掐着西门牧皮肉,要摆脱她可还当真不易,西门牧喝道:“我没工夫和你瞎缠。”暗运玄功,双臂一振,将她弹了出去,不过,他虽然摆脱了穆盈盈的纠缠,却早已给牟沧浪赶过他的前头了。
西门夫人的心在颤抖,手指也在颤抖,也幸亏这样,刀锋虽已插入胸膛,并没刺正心脏。
牟沧浪来到她的身边了。
西门夫人冰冷的胸膛感到他的热力,脸上绽出了笑容,轻声说:“抱紧我,别离开我!”
声音很轻,好像春风吹过湖面,但西门牧听见了。他像是着了定身法似的呆住了。
但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传来了另一个灾难的声音。
“嗤”的一声轻响,紧接是刺耳的“叮”的一声,跟着而来是西门夫人的呻吟。
西门牧虽然不是暗器名家,也知道他们是着了暗算了。
他刚骂得一声:“你这贱人……”就听得一个放荡娇媚的声音笑道:“你错怪她了,这是唐门的暗器,她穆家的暗器还差得远呢!”
牟沧浪仍然抱着西门夫人,哼了一声,喝道:“你快走,走迟片刻,我要你的性命!”西门夫人问道:“是常五娘吗?”
不错,暗算她的人是常五娘,不是穆盈盈。她已经中了常五娘的一枚青蜂针。
西门夫人低声说道:“饶了她吧,好歹她也曾经和你有过一段香火情。”
一个苍老的狞笑声从梅林另一面传来,“牟沧浪,你对我不住,我早就要杀你了。不过,我可以宽限你半个时辰,你的情人还可以有半个时辰的性命。要是你舍得她的话,你现在上来和我决战也行!”说这话的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暗器高手唐二先生。
西门牧忽地喝道:“用不着等半个时辰,我来领教你的唐门暗器。”
唐二先生冷笑道:“咦,这倒奇了,殷明珠早已不把你当作丈夫,她现在是躺在别的男人怀中,你居然还要替她的情夫拼命!”
西门牧喝道:“常五娘背着你偷汉子,为何你也要替她撑腰?”
唐二先生心道:“你若是没有受伤,我怕你三分,现在,谅你也不是我的敌手!”喝道:“好,那我就让你先尝尝我的暗器厉害。”
西门牧运掌如风,把唐二先生所发的毒蒺藜、铁莲子、丧门钉、梅花针……诸般暗器扫荡得四面乱飞,连同常五娘所发的暗器在内。
穆盈盈爬了起来,叫道:“牧哥,别慌,我帮你对付那个妖妇。看看是她偷自唐门的暗器厉害,还是我穆家祖传的暗器高明?”
不料她刚刚跑出两步,蓦地只觉后心一凉,一把利剑已是从她的后心穿过前心。
杀她的人是东方亮,原来东方亮的内功之厚,尚在西门牧估计之上,他已经自行解开了穴道了。穆盈盈从他身旁经过,他跃起一剑,就结果了她!
牟沧浪和西门夫人对周围发生的种种意外事件,仍然好像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西门夫人道:“大哥,别为我虚耗真气了。我只有一事未了,要和你说。”
牟沧浪道:“何事?”此时他也觉服前金星乱冒,到了难以支持的时候了。原来他虽然能以护体神功弹开唐二先生的铁蒺藜,但却也给铁蒺藜的刺,刺穿他的衣裳,而且伤及他的一点皮肉。唐家的喂毒暗器见血封喉,若然他不是为西门夫人输入真气的话,凭他的内功造诣,尚可无妨,如今则是难以阻止毒性的发作了。不过他仍然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和西门夫人对答。
西门夫人道:“就是我刚才要和你商量的事。”
牟沧浪道:“哦,你是说燕儿的婚事。待你好了再说不迟。”
西门夫人道:“你别哄我,我知道我是活不过半个时辰了。耿玉京这孩子我觉得很不错,燕儿既然不能嫁给东方亮,我想请你为他们撮合姻缘。”
牟沧浪道:“好是好,就不过……”
西门夫人道:“不过什么?”
牟沧浪不忍令她伤心,说道:“他已经离开了武当山,要是我见得着他的话,我会跟他说的。你驱毒要紧,别为这件事挂心。”
他只道自己性命难保,永远也见不着耿玉京了,哪知心念末已,立即就听见耿玉京的声音。
“西门前辈,请把唐仲山这老贼让给我,他是杀害我义父义母的仇人!”
即使西门牧没有受伤,轻功也是比不上他。何况西门牧如今又正是受着暗器的阻扰,不让也得让了。耿玉京斜边扑上,飞快地追上唐仲山。
唐仲山冷笑道:“我杀了两个农夫农妇,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凭你这小子也还不配向我寻仇!”一把暗器向耿玉京打去。耿玉京一招“三转法轮”,暗器投入他的剑光圈中,全都变成粉末。
唐仲山这才大吃一惊,“没想到相隔不过数月,这小子的剑法又已精进如此!”说时迟,那时快,耿王京的剑圈已是笼罩着他的身形,唐仲山只能凭仗数十年功力,运掌相抗,腾不出手来发暗器了。
西门牧摆脱了暗器的阻扰,发现常五娘就在他的面前。
常五娘忽然哈哈大笑。
西门牧道:“你笑什么?”
常五娘道:“我本以为要杀我的是牟沧浪,不料竟然是你,这岂不有点滑稽?”
西门牧冷冷说道:“你自知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也算得是个怪物!”
常五娘道:“我是个怪物,我的怪是被你们迫出来的!第一个是唐二先生,他迫我做他见不得光的情妇;第二个是牟沧浪,他本来给了我以希望,却仍然是始乱终弃;第三个是你,你自己伤心失意,却要发泄在我的身上!”
西门牧不觉怔了一怔,觉得她虽然十分可恨,却也未尝不值得一点同情。自己不也曾因为受一刺激而滥杀无辜吗?他咬了咬牙,说道:“不管你怎样说,你伤了明珠,我就不能饶你!”
常五娘纵声狂笑,狂笑之间,夹以一声叹气,说道:“明珠,我真羡慕你,两个男人都愿意为你而死,嘿嘿,哈哈,但我并无遗憾!牟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