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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冰蓉摇摇头道:“你一身武学功力,已可说是当世无敌,岂是容易遭遇意外不测的。”
欧阳昭想了想,又道:“是耽心小弟误入歧途,为恶江湖?”
段冰蓉又摇摇头道:“三月余的相处,我已深深了解你的,心性为人,尚不致于如此。”
“那么是……”欧阳昭猜不透她芳心底意思,不由紧紧地皱起了两道剑眉。
吴娟娟说道:“大姊,还是你明白说出来吧。”
段冰蓉略一沉吟,玉容陡地一肃,说道:“因为你身负血海深仇,幼年又遍受欺凌侮辱,心中不但充满着仇恨,而且性情偏激,更因为你一身武学功力太高,所以……”她说至此处;微微一顿之后,接道:“我担心会由于你那仇恨的心理,偏激的性情,和一身太高的武学功力,引起一场无边的武林杀劫。”
欧阳昭心中不禁蓦地一懔,愕然地望着段冰蓉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段冰蓉淡然一笑道:“但愿是不可能才好。”
欧阳昭朗声说道:“大姊请放心好了,小弟虽然身负血仇,幼遭欺侮,受了很多的折辱苦楚,心中仇恨甚深,性情较为偏激,但恩怨分明,这种事情决不会由小弟身上引起的。何况……”说着略顿,神情感激地目注段冰蓉说道:“还有大姊在旁不断看着小弟呢。”
段冰蓉听后,望着他的俊脸含情地一笑。
孙珊忽然向段冰蓉娇声说道:“大姊,我看这样好啦。”
段冰蓉目视孙珊,孙珊接道:“天都峰践约后,大姊二姊和表哥哥,就干脆和我们一齐到南海去住着好了。”
吴娟娟高兴地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孙珊又道:“在我们南海,除了我们南海派的弟子外,既没有什么江湖恶徒,也没有武林是非,一切都很平静,安乐……”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朝段冰蓉嫣然一笑,接道:“站在碧瑶宫顶上,可以眺望辽阔的天空,一望无际蓝色的海洋,和那大海里起伏的岛屿,汹涌澎湃的浪涛,使人胸襟倍增宽阔、舒畅。”
段冰蓉听后、望着她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的盛情,珊妹。天都峰践约后,但愿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便能和你同赴南海了,只是……”她微微一顿,幽幽地轻叹了口气道:“恐怕那一统教不会容许我们前往呢?”
显然,对于一统教,她很是重视,芳心底极为担忧。
欧阳昭一听她又提起一统教,不由剑眉微微一皱,说道:“大姊,这些事情,还是留待天都峰践约以后再说吧,时间已经不早,我们也该动身赶路了。”
段冰蓉又幽幽地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日色西垂,已渐渐接近黄昏时分,六人各自飘身上马,一抖缰绳,纵骑向北疾驰奔去。
千山,位于东北辽宁省凤城县西北,亦名摩天岭。
在凝冰崖顶的古洞中,欧阳昭和吴娟娟、孙珊、白玉、白环二婢,随着白衣追魂段冰蓉拜见了一位中年美妇人,段冰蓉的恩师冰魄夫人。
十天之后,欧阳昭等人拜辞了冰魄夫人,段冰蓉含泪拜别恩师,和欧阳昭等人,一同离了凝冰崖。
这时,段冰蓉已不再是个假书生,恢复了她少女的本来面貌,只是,仍是一身白衣白裙。
她的身世,经过冰魄夫人的证实,确如欧阳昭猜测所言,她正是武林三绝笛绝玉笛郎君段君硅之女,她的母亲,也正是那夜在邙山,曾经见过一面的天魔教主华碧蓉。
她忽然想起那夜,当她的眼神和天魔仙娘的眼神接触时,心里蓦然产生的一种极其微妙,很是莫名的异样感觉,当时,因为彼此陌不相识,所以并未在意,未加以思索,怎会忽然产生这种微妙莫名,异样的感觉。
此际想及,她这才悟出,那种感觉,乃是属于人类与生俱来,最真的天性,母女心灵相通的感应。
因为她是笛绝之女,欧阳昭便将碧玉笛和惊电十二式笛招传给了她,同时,并以他的内功真元,帮助吴娟娟打通了任督二脉,使她的功力突飞猛进,增加了一倍还多。
所以,他和她们才在凝冰崖顶,耽搁了十天的时间。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十天的日子中,武林中已经掀起了极大的风波,到处弥漫着血腥,杀机笼罩了整个江湖。
少林派的《金刚真经》失盗了。
武当派的《归云剑谱》被窃了。
其他七大门派散布在江湖上的弟子,数十人被杀。
名震江湖的天心庄,一夜之间,竟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尸横遍地,血流成渠,令人惨不忍睹,全庄百余人,都被杀害,无有一人活命。
然而,在这百余具尸首中,却没有卓小燕的尸骸。
奇怪!她到哪里去了呢?是逃得活命?是被恶徒劫走了?
是在另一个地方被杀害了?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些,都是什么人做的呢?
是神州三杰。
谁说的?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在嵩山少林寺的藏经阁上,武当玄真观的大殿中,七大门派弟子被杀害的地方,天心庄的墙壁上,都留有神州三杰四个大字。
因此,神州三杰的名号,被江湖上人改叫做神州三魔。
神州三魔之名,轰动了整个武林,也震撼了整个武林,震骇着人心。
当然,这些并不是神州三杰所为,神州三杰在凝冰崖顶,根本连一点影子都不知道。
这分明是一个极其恶毒的阴谋,嫁祸他人的毒计。而这阴谋毒计的用意,也极为明显,是造成整个武林对神州三杰的恶感、愤恨,陷神州三杰于孤立,使九大门派的人一致对付神州三杰。
但是,这究竟是些什么人所为呢?为什么要使用这样引起群愤的阴谋毒计,陷害神州三杰呢?恐怕除了当事人之外,便只有天知道了。
因为,被杀的人已经不能说话,证明杀他们的人不是真的神州三杰,那没有被杀的呢?
不,他们的手底不但极其狠辣,而且做得非常谨慎、干净。凡是现场目击他们的行为之人,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于是,二十多年未入江湖的少林掌门慧果大师,亲自率领着九名高僧,踏入了江湖。
武当掌门智清道长亲率名满武林的十二道,下了武当。
峨嵋、青城、昆仑、邛蛛、华山、崆峒、天山七派掌门也都亲率派中精英高手,纷纷下山,到了江湖之上。
九大门派掌门,同时亲率派中精英高手齐入江湖,这真还是武林中百年未见,骇人听闻的大事。
当然,他们齐入江湖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便是寻找神州三杰的踪迹。
不过,他们的目标虽然相同,目的却有两种。
少林、武当两派的人与神州三杰无仇无怨,只要神州三杰还给他们的师门真经、剑谱,便可无事。
但是,其他七派的人就不同了,他们不但要替被杀的门下弟子报仇,也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神州三杰一日不死,他们便一日难以安枕。
这种消息,传到了东海一奇、铁笔穷儒桑子修、千手大圣石不凡的耳里,可急坏了这三位当代奇侠,也都在到处寻访神州三杰的行踪。
他们要以长者的身份,向神州三杰责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狠毒,不听安排?
且说神州三杰一行六人六骑,离开了千山凝冰崖,便即往西南方向纵马疾驰,扑奔四川。
—这时,正值二月中旬,距离三月十五日,黄山都峰的约期,恰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此行四川,乃是前往巫山玉女峰天魔宫,拜见段冰蓉的母亲——天魔教主华碧蓉,然后再转道前往黄山赴约,了断血仇。
这天,六骑经过了一阵疾驰,身上已经见汗,于是,六人遂便轻轻一收缰绳,护马儿缓缓前行,借以略息。
过了一阵,已是日色偏西时分。
白衣追魂段冰蓉忽向欧阳昭笑说道:“三弟,再前行三四十里,便是湖北省境了,我们再放马赶上一程,到湖北省内落店投宿吧。”
欧阳昭点点头道:“好。”声落,正要抖缰辔,夹马腹,纵骑朝前疾奔,蓦然,一声低沉的佛号,起自六人马后,说道:“施主等且请慢行,老憎有话请教。”
佛号话声,虽均低沉不大,但却震人耳膜心神。
欧阳昭和五女心中都不禁蓦地一惊,一齐愕然回首。
陡觉微风飒然,灰影飘闪,就在六人一齐愕然回首的电闪之间,马前丈外道中,已拦路立着十个手持禅杖的僧人。
为首的僧人,乃是个身着紫色僧袍,慈眉善目,—满面红光,威仪慑人,年龄约在七旬以上的老僧。
九个身着灰布僧袍,年龄约在五旬之上的僧人,并肩排立在老僧的身后,一个个低眉垂目,脸上神情一派肃穆之色,宝相庄严。
从这十个僧人的神情气度上看来,显然都是身怀绝技奇学,内功修为深湛绝顶的有道高僧。
他们是何处的僧人?为什么突然现身拦路?
欧阳昭不由看得剑眉双蹙,正要朗声发问之时,—忽见那为首的老僧慈目微张,精光电射地目视欧阳昭问道:“请问施主,贵姓可是欧阳?”
欧阳昭点头朗声答道:“贱姓正是欧阳,请问老禅师法讳?”
紫袍老僧道:“老僧慧果,乃当代少林掌门。”
“呵!”欧阳昭口中惊呼了一声,连忙飘身下马,神情肃然地朝慧果大师躬身一揖,恭敬地说道:“晚辈欧阳昭拜见大师。”
慧果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道:“欧阳施主请少礼,老僧可当受不起。”
欧阳昭问道:“大师唤住晚辈,不知有何教诲?”
慧果大师脸容倏地一肃,说道:“施主这是明知故问么?”
欧阳昭不由微微一怔,问道:“不知大师所指何意?”
慧果大师道:“施主何必故作糊涂。”
欧阳昭正容说道:“晚辈实在不明大师之意,尚请明告。”
慧果大师微微一笑,忽又双睛精光电射地注视着欧阳昭,肃容说道:“请施主将敝派之物交还老僧”。
“什么?交还贵派之物?”欧阳昭闻言,不禁大感意外,神情愕然地望着慧果大师。
慧果大师点点头道:“只要施主将本派《金刚真经》交还老僧,老僧以少林掌门身份担保,绝不追究施主夜入敝寺藏经阁盗窃之罪。”
这时,白衣追魂段冰蓉和吴娟娟、孙珊、白玉白环二婢,都已飘身下了马背,五女并肩,秀立在欧阳昭身后。
孙珊一见慧果大师无凭无据,硬说欧阳昭偷了他们少林派的《金刚真经》,芳心不由有气,忍不住秀眉一皱,望着慧果大师娇声问道:“老和尚,你讲不讲理?”
慧果大师不禁微微一怔,目视孙珊问道:“姑娘,老僧怎样不讲理了?”
孙珊粉脸儿一寒,冷冷地说道:“你说我表哥哥偷了你们的《金刚真经》,是你亲眼看见的么?”
慧果大师摇摇头道:“老僧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却有事实根据。”
孙珊问道:“什么事实根据?”
慧果大师忽然目注孙珊问道:“姑娘何人?”
“我叫孙珊。”
“这么说,姑娘不是神州三杰中人了?”
孙珊摇摇头道:“我是南海派碧瑶宫主。”
“哦!”慧果大师说道:“此事与姑娘无关,姑娘请不要多话了。”说着,目光忽地转注着欧阳昭沉声说道:“施主当时既敢在敝寺藏经阁留字,此际却又为何不敢承认,这种出尔反尔,虎头蛇尾的行为,岂是大丈夫的行径。”
欧阳昭闻听,不禁气得俊脸变色,冷冷地说道:“大师德高望重武林,乃极有身份之人,说话怎也如此不通情理,不分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