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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芳心在暗想:恩师训谕果然不假,武学一道,真是博大渊深,无尽无止,武林中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确实不可恃技骄狂呢……
白马一口气疾奔二三十里,口中已开始喷吐白气,马身已微见汗湿,于是她便即望着前面无名的背影大声娇喊道:“喂!吴明,你等一等好吗,马儿已经不行了呢!”
无名闻声停步,回过身子,站在路中央等着她。
她轻轻一收马缰,让白马奔势稍稍减慢,走近无名立处,勒马停步,明眸水汪汪地望着无名倩笑,娇声赞佩道:“吴明,你的轻功脚程真好,真快!”
无名望着她那绝美而又天真稚气的娇靥微微一笑,朝白马略望了一眼,又望着她问道:“你说马儿怎么不行了?”
吴娟娟娇声说道:“不是不行,这一阵子急奔,它已经出尽全力,累极啦!再要这样子急奔下去,它一定得累坏啦!你不看它已经在口喷白气,浑身都出了汗了吗?”
说着,她爱惜地伸玉手轻轻地拍了拍马头。
无名又望了白马一眼,说道:“那么我们就慢慢走吧!”
吴娟娟点点头道:“好!我也下马步行好了。”说着,娇躯微扭,飘身下了马背,向无名娇柔地一笑道:“我们慢慢走吧!”
无名问道:“你不要马了吗?”
吴娟娟笑道:“不要紧!它会跟着我们后面走的。”
于是,二人便并着肩,脚下不疾不徐地向前行走。白马四蹄起落,得得的蹄声,敲破了深夜的寂籁,在后面跟着。
此际,无名身上那股肮脏的气味,她已渐渐地习惯,不觉着太难闻,使她恶心了,而无名对她的态度,也再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的了。
二人一路走着,一路说笑着。
东方透露出了鱼肚白色,天,渐渐地亮了。
前面的一座县城,已经遥遥在望,不足十里的路程了。
太阳刚从海底升起,露出它的娇靥的时候,二人已经踏入了这座城市——黄陵县。
街道上冷清清的,尤其是在这严冬腊月的季节,比平常的季节更显得分外的冷清,整条街道上,除了一两家做早市的小食店,和几间客店已经开了门外,其他什么店铺的门,也都还关得紧紧的。
街道上已渐渐地有了行人车马,当然,这些行人车马,不是赶路的,便是一些做小生意赶早市的。
两个衣着、人品,均有着天壤之别的少年男女,女的衣着一种极其高贵的质料,人又生得秀丽绝俗,娇美如花,明艳照人,真似九天仙女降凡,令人注目艳羡!男的穿着布衣布裤,肮脏褴褛不堪,非但已经没法看得出他这身衣裤布料原来的颜色,并且令人掩鼻!在街道上并肩而行,尤其是在这天刚亮不久的一清早上,当然免不了要引起很多路人的侧目注视,心中感觉得很是奇怪诧异,不知道这两个极不配称的少年男女,是何路道?干什么的?
走在一家兼营早市生意的客店门口,吴娟娟停住脚步,向无名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买了马再走好吗?”
说时秀目凝注着无名,语音娇柔。
无名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微点了点头。
吴娟娟向他一笑,便朝店内喊道:“喂!店家!”
一个店伙计应声走出店来,弯着腰向吴娟娟阿谀笑着说道:“姑娘要住店?”
“嗯。”吴娟娟点点头道:“给我们一间清净上房。”
“好!”店伙计应着,目光瞥了姑娘身旁的无名一眼道:“姑娘和他一起?”
“嗯。”
店伙计微微一皱眉,掩着鼻子道:“他这样……”
吴娟娟是何等聪明的姑娘,一见店伙计皱眉掩鼻的样子,芳心立即明白店伙计狗眼看人低的心意,她风目陡地一瞪,娇喝道:“他这样怎样?不可以住店吗?还是怕不给你钱!”
姑娘凤目一瞪,两只水汪汪的明眸里,顿时有如冷电激射,光芒灼灼,店伙计心中不禁一骇,暗道:“这小妞儿的目光好怕人,好凶!”
那年头儿里,化子住店投宿,本来不鲜,不过却没有无名这样褴楼肮脏的!
店伙计心中虽然很不愿接待这样肮脏褴褛的化子客人,但被吴娟娟这样威仪慑人地一娇喝,他可无话可说,不愿意也不行,只得连忙陪笑应道:“是,是!姑娘请别生气,小的这就在前带路!”
吴娟娟又喝道:“还有我的马,你得替我好好地上料!回头走的时候,我一定重重赏你!”
店伙计闻听,便又忙不迭地应“是”。
二人走进上房,无名忽然感触万端地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投过宿,住过店,好好地吃过一餐饭了。”
吴娟娟望着他娇笑地问道:“那么这一两个月你是怎样过的呢?”
无名道:“有时除了碰着有人家的地方,讨一点饭食充饥之外,山中的野果,便是我唯一的美味食粮。”
“睡呢?”
“破庙、岩洞,皆是我休息的处所。”
“哦!”吴娟娟无限同情地说道:“你真可怜。”
“可怜?谁说我可怜的?”
无名陡地跳起来,大声说:“我无名乃顶天立地奇男子,岂能要人可怜!”
第三章 天山四剑
灰云密布,云层低垂,看这天色,像是又要下雪了。
偏山僻道上,一白一黄,两骑骏马,由西向东,纵蹄疾驰。
二马并驰,八蹄奔腾,快如风驰电掣,蹄声有若巨鼓疾擂,带起一片滚滚的泥沙尘土,飞扬弥漫。
白马上,是一个身着对襟红衫,青色罗裙,年约十七八岁,长发披肩,貌似花娇的绝色少女。
黄马上,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头带武生巾,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只见他生得猿背熊腰,剑眉星目,唇角微微上翘,在潇洒的神情中,另有一股高傲、坚毅、使人心生凛然的气质!
尤其是他的一双星目,乍看似乎没有什么,但只要稍一留神凝视,立即便发觉大异常人,隐约泛着一种紫红的光芒。
这少年和这少女是谁?是无名和吴娟娟。
原来此际无名已脱掉了他身上那既肮脏,而又褴褛不堪的衣裳,换上了吴娟娟替他新购的衣履。
马是鞍装,人是衣裳,这句俗话一点不错,无名换上新购的衣履,完全变了形象,直若是另一个人。
二人离开陕西黄陵,一路并骑疾驰,取道直奔河南鲁山县天心庄。
这天,行经崤山附近,正值天刚暮黑,忽见路旁人影一闪,跃出四人,纵落马前,并肩当道,拦立路中。
无名和吴娟娟二人心中都不禁蓦地一惊,连忙双双猛地一勒手中的缰辔。
二马奔行正疾,缰辔陡被一勒,顿即同时发出一声唏聿聿的长嘶,前蹄猛扬,人立而起。
马蹄落地伫立,无名一看这并肩当路立着的四人,皆是背插长剑,身着葛布长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者。
“哼!”无名剑眉微微一蹙,正要喝问四人为何拦路时,吴娟娟已抢先开口,娇喝道:“你们四个想找死么!”
四个老者神色冷冷地望了吴娟娟一眼,其中一个老者忽地发出哈哈一声大笑,笑声一落,立即双睛遽张,精光电射地望着吴娟娟喝问道:“丫头!你姓吴吗?”
吴娟娟不由微微一怔,惊异地望着那老者问道:“咦!你怎知道的?”
那老者忽地转望着无名问道:“你便是吴明吗?”
无名闻问,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无名,几位拦住在下去路,意欲何为?”
那老者和另三个老者相互地交换望了一眼,便又望着无名说道:“听说你身怀武林三绝旗绝裘天庆昔年威震武林的辟毒追魂旗,此事是真的吗?”
“嗯。”无名冷冷地说道:“真的便怎样?”
那老者阴声一笑道:“武林传说,这面辟毒追魂旗,功能辟祛百毒,老夫等从未得一见,想开开眼界。”
“你们几位是谁?”
书中交待,说话的这老者,乃天山四剑之首的宋信德,其他的三个老者,便是二剑马士立,三剑徐文山,四剑高永森。
天山四剑为天山派掌门的得意高徒,一身武学功力均极精深,剑术造诣更是已尽得天山派剑法全部精华,在江湖上极负盛名。
不过,天山四剑在江湖上虽然极负盛名,无名和吴娟娟均是初出江湖之人,他们当然并不知道。
无名目光扫视了四剑一眼,冷冷地问道:“我身怀辟毒追魂旗,是谁告诉你们的?”
“阴阳双剑覃子超。”
“你们是不是也想夺旗?”
宋信德陡地一惊,望着无名问道:“已经有人向你夺旗吗?”
“嗯?”无名点了点头。
“谁?”
吴娟娟接口冷冷地说道:“阴阳双剑夺旗不成,锻羽而去!”
“呵!”无名问道:“他没有告诉你们四位?”
“没有。”宋信德摇摇头,目注无名怀疑地问道:“他败在你手下了?”
无名傲然地一笑,说道:“旋风八式下,他没有能走上三招!”
宋信德脸色陡地微微一变,惊问道:“你会旋风八式旗招?”
无名一声冷笑道:“否则怎配持有宝旗!”
“你是旗绝的传人?”
“是我二师叔!”
“呵!”宋信德和三个相互地望了一眼。
只听无名接着朗声说道:“四位既想一见辟毒追魂旗,开开眼界,在下岂是那小气之人,使四位失望,不过在下却要先奉劝四位两句话!”
“什么话?”
无名目光朗朗注视着天山四剑,沉声说道:“奉劝四位切勿心生贪念,妄想抢夺宝旗,否则,可就别怨在下绝情!”
说罢,便即缓缓地伸手入怀。
吴娟娟忽地娇声喊道:“吴明!”
无名转望着吴娟娟问道:“做什么?”
吴娟娟望了天山四剑一眼,说道:“他们一定没安着什么好心,你不要把宝旗拿出来了。”
无名微微一笑道:“宝旗乃是随身兵刃,遇敌动手时,皆须取用,焉能怕人抢夺!”
话落陡见金光耀眼,闪闪夺目,辟毒追魂宝旗已自怀中取出,手臂微微一抖,轻风拂然,望着天山四剑冷冷地说道:“四位请看吧!”
天山四剑立时八目精光齐射,灼灼地注视着宝旗。
宋信德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金光闪闪,耀人眼目,果然不类寻常,只是据传说功能辟祛百毒,不知是真是假?而且这样看,也看不清楚,请借予一观仔细!”
话未完,身形已陡地跃起,探臂伸手,迅逾电闪风飘,快捷无俦地奔向无名手中的宝旗抓来!
无名早就料到天山四剑定然不怀好心,是以表面虽是气定神闲,平和异常,暗中却已自神戒备,一见宋信德果然不出所料,蓦地纵身伸手向宝旗抓来,哪会容他抓着,口中立时一声大喝道:“恶贼,找死!”
宝旗一抖,陡见金光暴闪,一招风卷残云,已经疾如电光火石般划出,旗身坚如钢铁,直朝宋信德抓来的腕臂截去!
宋信德心头蓦地一惊,方要缩臂闪避时,但无名出手太过快捷,旗身已截中他的腕臂!只听他陡地一声惨叫,血光崩现,身形暴退,一只左臂,已被齐腕截断,鲜血淋淋,直往外流泻!
二剑、三剑、四剑见状,不禁一齐大惊!
二剑马士立身形一晃,飘身跃落宋信德身侧,说道:“师兄!赶快运功闭气止血!”
一面说着,一面急急由身上取出天山派独门秘制的疗伤灵药,撕下一块衣襟,替宋信德敷药包扎。
三剑徐文山,四剑高永森,霍地右臂反探,呛啷一声,寒光乍闪,背上的长剑,已各自拔出,同时一声暴喝,身形疾纵跃起,两枝长剑,一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