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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十二剑眼见自己掌门人出手以后,连遇险招先机尽失,一个个横眉怒目咬牙切齿。
因为这场争斗,乃是关系一门一派的江湖声誉。智清道长如若当场吃亏,武当一派数百年威名,立刻烟消瓦解,江湖之上,从此再也叫不起字号。
一凡老道怒吼一声道:“天罡剑阵展出,以追出归云剑谱!”
他分明是为了解救掌门人之危。但怎肯喊了出来,因此,借口招呼十二剑手,展阵联手。
就在他喝声未落,剑光霍霍,人影摇摇之时,一字辈十二高手,全已发动,一十二柄青锋剑,同时进招,全朝欧阳昭周身制命部位递到。
天罡剑阵乃是武当一派护山绝学,除了武当门中修为极深的长老以外,连本门人也难窥堂奥。百余年,除了曾被神剑镇八荒欧阳丹闯出过一次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在天罡剑阵之下逃出性命过,算得九振一帮之中的无上绝学,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欧阳昭出道以来,力斗天山三剑,功挫霍山六恶,独战白骨七魔,威慑青城六道,邛崃八索……不知见过多少高手,然而似这等剑光一片,洒水不进的阵势,还是破天荒第叶遭。
但他生成的傲骨豪气,毫无所惧。宝旗扬起一缕劲风,不避不闪,迎着十二道剑光,舞得呼呼生风,前后左右,也是密不透风。
武当十二剑是修为有素,算得当今一流剑手,加上天罡剑阵乃是剑阵之中顶尖的剑法,但见十二道白光,舞成一团白练也似的光芒,围绕着宝旗的耀眼黄光忽上忽下,乍分乍合,蔚为奇观。
转眼之间,十余招下去,欧阳昭渐觉十二道剑光配合得越来越密,渐逼渐近,自己的旋风八式虽已使完,但仅不过是保个不败之势,除非一个同归于尽的办法,断难破此剑阵。
想到破阵,不由一横心,平摆宝旗,打算认定十二剑手之一全力推出,拚着自己背上吃他一剑。
不料意念初动,灵机顿生,平摆齐胸的宝旗,忽的一改平推之势,顺臂挽了个斗大的旗花,人也像一只螺旋,震旗一递,奇妙难测,威力惊人。
说来太慢,就在欧阳昭宝旗初递之时,但听……
嘎然几声厉叫,裂帛入云,几缕寒光凌空而起,武当十二剑,忙不迭跃出圈子,竟有四个赤手空拳,愣愣地望着欧阳昭发呆,面色苍白。
原来他们四人手中的青锋剑不但被欧阳昭一招震飞,人也血逆气结,心跳如鹿。
智清长老乍见之下,老脸变色,骇然不解地望着欧阳昭道:“啊!你这一招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欧阳昭自己何尝不大感惊异呢。
因为这一招的确不是旋风八式的旗招,但他口中却不愿认帐,盈盈一笑道:“在下武学渊博。天罡剑阵其奈我何!”
站在四周的众人,在武当十二剑剑光弥漫之下,根本没看清楚欧阳昭是怎生破除武当绝门剑阵,还都以为是辟毒追魂旗的旋风八式的威力。
其中只有少林派的掌门,慧果大师看出了欧阳昭是以旗作剑,力创了天罡剑阵,不由拈着银髯,轻轻地喟叹了一声,低诵了一句:“阿弥陀佛!”
智清道长耳闻欧阳昭之言,惨然一笑,凄苍地道:“施主好利的一张口!”
欧阳昭的个性一向不愿服输,冷笑声道:“哼。难道贵派剑手的兵器出手也是在下的嘴上功夫吗?”
“方外人不打诳语,本门天罡剑的四大精华绝招若不失传,凭施主的这一招也难逃剑阵之苦!”
欧阳昭闻言,玉面一红,朗声道:“闲话少说,贵派的归云剑谱是否还要着落在我的身上?”
他这句话问得智清道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双手发抖,半晌才挣着道:“施主。贫道乃武当掌门,相传百余年的剑谱,若是不能找回,我这掌门的命也是谱失人亡,说不得,贫道拚着个血染黄山,也得把剑谱找回!”
欧阳昭宝旗平胸,讥笑着道:“只怕的是掌门血染黄山,也找不回归云剑谱,岂不是虽死无益!”
智清寒意满面,将拂尘交到左手,对着身侧的一非大声道:“递剑来!”
左手接过一非老道手中的青锋剑,左拂一挥,右剑虚划,接着道:“施主。此乃本门的最后一点雕虫小技,名叫星月交辉已有七代掌门未曾用过,今天讲不得了!”
武当一门的剑拂双用,乃是每一代掌门的护法绝学,每代弟子中只有一人可以练成,也就是每代的掌门。这拂剑齐用,就叫做星月交辉,由于剑光发出,如月之光,拂尘点点,如同繁星,端的是诡异奇招,别出一格的艺业。
欧阳昭乍闻智清道长之言,不由童心大起,毫无惧色地道:“任凭于你,我是全接全挡!”
他一言初了,忽的人影一闪,东海一奇与慧果大师双双抢出,同时叫道:“使不得!”
智清道长面带威容,一打问讯,对着二人低声道:“多谢二位关注,怎奈……”
他说到这里,神情更为凄凉,一代宗师令人悯恤,不得不寄予无限同情。
少林与武当虽然僧道有别,而且少有往来。但慧果大师也不由有同病相怜之感,面色一正,对着欧阳昭皱起寿眉道:“施主。武林虽讲的是强者为胜,但以你的年纪,又何必存心好杀!岂不有违上天好生之德?”
欧阳昭原不知这星月交辉乃是武当掌门的护法功力,也就是武当派压箱底的玩艺儿,愣愣地道:“两家交手各凭功夫,大师为何责我的杀劫太重!”
东海一奇—使眼色,飘身到了他的身旁,凑着他耳边低声说道:“贤侄智清老道亮出护法大功,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昭盈盈一笑道:“有何后果?”
慧果大师的功力虽没到三花聚顶,到六通的地步,但耳目之聪,却非常人所及,任他东海一奇语音低到不能再低,早已听个仔细,接口道:“掌门人若是胜了,泄出一派秘功,少不得辟杀十年,受三千六百天的折磨!”
欧阳昭的心也不由一震,但却问道:“若是他落了下风?”
“立即自裁,横尸谢过。”
那厢的智清道长似乎立意已决,不再等别人开口,一震手中拂尘钢剑,幽幽地道:“事已至此,贫道除此之外,尚有何颜偷生,请二位作一个公正吧!”
东海一奇摆手道:“且慢。两家既无深仇大恨,何苦结下这大的梁子!”
须如,只要智清与欧阳昭一交上手,武当门便算是传之百世,也难了这段过节。这一点,欧阳昭也知道是武林的惯例。
然而此时骑虎难下,一奋臂叫道:“老前辈,这就讲不得了,好在这不是我存心要斗他们武当派的。”智清道长对着慧果大师与东海一奇举臂施礼,苍然悲凄地道:“二位好意贫道心领,这把老骨头我是交与这位小施主了。”
说完,剑拂分施,揉身而上。
那武当的十二剑手,此时已聚在智清掌门的身后,一见自己掌门亮出星月交辉的架式,忽地跌膝盘坐,一个个闭目垂睛,不敢仰视,合掌喃喃诵着,无量寿佛!元始都天菩萨的名号,像做功果一般。
智清道长分拂挥剑,越过慧果大师,一招七星伴月,立定门户,沉声道:“欧阳施主。你亮招!”
欧阳昭震动手中宝旗,金光闪闪,也迈过了东海一奇,凝着面色道:“道长你尽力而为吧!”
智清长老不再答话,左拂刷的一声猛然抖出丈来宽的一片星芒,右手剑挽出碗大一团剑花,在那点点寒星之中,闪电般地施出,疾如星火。
欧阳昭虽知这招数非同凡响,但依然是一副有持无恐的模样,宝旗抖处,虎虎生风,一招乱云出岫迎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
轰一声震天巨响,旗影翻飞,剑光乍起,人影一合即分,众人都没看出两人是怎么接实的。
欧阳昭侧飘丈余,举旗平胸面含微笑。
智清道长也跃出丈外,拂护前胸,剑平丹田,凝神作势,双目如电。
两人全都紧张万分,以智清道长领袖一派,近百年的内功修为,居然与当前的少年人拚了个不分上下,心中已是气妥不少。
但此刻不敢多想分心,拂画剑抖,二次腾身,一个箭步,再度出手。
欧阳昭不敢怠慢,奔电迅雷旗招又成。
两人尚未接实,忽然天都峰上一声高叫道:“掌门师兄,使不得!”
语落人到,一条瘦小的人影,喝止着智清,却泻到欧阳昭的身前,探臂一拦道:“昭哥哥,住手!”
银衣玉女江敏急呼呼的突然而至,拦住了两人的第二招,又抢着道:“这是何苦……”
智清道长此时苍然泪下,拂剑双垂,嘶哑着喉咙道:“师妹。小兄乃出于万不得已!”
江敏摆手朗声道:“黄山之上危机四伏,海南碧瑶宫的孙尚萍掌门已身负重伤,眼看武林面临浩劫,为何还要闹家窠子!”
欧阳昭一听姨母身负重伤,不由大惊,探臂抓住江敏的玉腕,忙不迭地道:“敏妹,姨妈被何人所伤?现在哪里?”
江敏气喘未定,吃力地道:“黄山背后,不知是谁放出了峨嵋百毒谷的绝世五毒,满坑满谷,不知多少高手着了道儿!”
“绝世五毒!”
在场诸人不禁全是一震,不约而同地暴雷似喊了一声,面面相观,不知所措。
欧阳昭虽不知绝世五毒是甚么毒物,眼见慧果大师也是失声吃惊,心知不同等闲,抢着道:“姨妈现在何处?”
江敏余悸犹存地道:“由碧瑶宫主孙珊表妹及白玉白环护守,躲进一座穴洞不敢出来。”
欧阳昭心中更加大急,喝道:“敏妹妹,带我去!”
白衣追魂段冰蓉飘身拦在,哀怨地道:“三弟。绝世五毒非人力可拒,焉能莽撞。”
“纵然刀山油锅,也要救姨妈出险,她乃是为了我的事远离南海重履中原!”
慧果大师诵了声佛号,朗声道:“阿弥陀佛!施主,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一言未了,忽的人影闪动,一十三省穷家帮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率着黑白二童,丐帮八杰疾奔而至,人一落地,挥手嚷道:“各位快走,各位快走!”
这位穷家帮主涵养颇深,名重武林,功力修为更是炉火纯青,如今忽然这等慌张,众人不由更加不解。
舒敬尧不等众人发话,一扭蜂腰射上一颗大树,指着山下深谷道:“各位,你们来看!再有片刻,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嗖嗖风响,衣袂齐振,场子中人,全都起步腾身;纷纷跃上大树,朝舒敬尧所指之处瞧去。但见深谷底下,泛起一-片五彩云雾,横垠数里,正在腾腾上升,如云出岫,如烟缥渺,趁着阴霾的天气,格外刺眼。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乍见,惊呼了声:“啊呀!桃花毒瘴,糟啦!”
慧果大师也惊叫道:“怪事。这云贵的绝毒,怎的会在黄山出现?”
他说完,一挥手对着少林九大高僧道:“我们走,二十里以外,方保无事!”
他僧袍抖起一缕劲风,紫影一晃先自去了。
少林众僧一走,武当门人拥着智清道长,对欧阳昭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也一声不响地射去。
东海一奇寿眉紧皱道:“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
青衫秀士舒敬尧挥手道:“黄山周遭危机重重,各自当心好啦!”
说完,率着二童八杰,急匆匆地斜刺扑去。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双眼一转,急忙地道:“黄山乃山水胜地,从来没有烟瘴厉毒,显然这是人为的祸害!”
东海一奇道:“此时无暇探出实情,远离瘴毒要紧,快走!”
欧阳昭一拉银衣玉女江敏,问道:“敏妹妹,姨妈现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