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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回他的山寨中去了。要不让和戎今夜去陪着你?”
莫桃大怒,吼道:“天悚!”
历瑾和梅翩然听见不对,也从房间里出来。历瑾叫道:“二爷,别发火,别发火!”
莫桃冷哼一声,转身想走,却又把脾气忍住了,缓缓道:“天悚,你刚才是和周洪一起喝酒吧?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带头走进屋子里。历瑾也跟进去,还在小声劝说。
莫天悚吐吐舌头,咕哝道:“真的生气了?”
梅翩然莞尔道:“他是气你总把他和和戎硬拉在一起。不过和戎这次该记大功一次,二爷还以为这里的流民都是牛兴敬那样的呢,一心一意想剿灭平王。”
莫天悚道:“这里有百万流民,当土匪也就万把人。真正老实巴交的,绝大部分都不是土匪。”
细君公主出京以后,每日只行进几十里路,速度比蜗牛还慢。皇上派的人没多久就追上他们。历瑾兼程赶回来,皇上给他的旨意是督察勋阳军务。历瑾出京时带着一千随从,一路追赶,只比莫天悚晚到半日。他也觉得这次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怕打草惊蛇,把随从留在外面,只带着几个人来见莫天悚。
莫天悚进房间以后,并没有交代他和周洪喝酒所谈的内容,仅仅是把项重的情况分析一番。项重原本是湘王府世仆,从小刻苦又甚是伶俐,作为湘王亲信去的护卫军营,积功升至指挥史。按说官也不小了,然而他终究是个奴仆身份,见到湘王府的正牌主子按规矩还得跪接跪送。护卫兵和朝廷的正规军也有区别,一般指挥史都是三品,他这个指挥史不过五品,比别人矮一长截。这次湘王很重视撤兵行动,过来传令的乃是湘王世子。项重年过半百,军旅生涯也有三十多年,世子不过二十五六,是项重看着长大的。
莫天悚介绍完情况后道:“要想接管湘王的护卫兵,项重自然是关键人物,说动了他,护卫兵就算易主了。只是项重一家老小皆留在荆州城内,湘王又极会笼络人心,待项重甚厚。平时就以将军称呼,从来不用项重下跪。世子小时候项重曾经指点过他剑法和射箭,虽然世子始终没有学成,但一直称呼项重师父。”
莫桃沉吟道:“这就是说我们没办法说动项重背叛湘王?世子才干如何?”
梅翩然道:“世子才干平平,然循规蹈矩,为人稳重,虽无大功,也无大过。他对湘王的话向来是绝对服从,来军中数月,从来没有干涉过项重治军,又甚尊重项重,两人关系很好。”
历瑾头疼地道:“最麻烦的一种情况。”
莫天悚打个哈欠,起身伸个懒腰,困倦地道:“因此明天我们去襄阳,最要紧是什么也别做,先看看。除非是玉皇大帝命令织女织的天衣才无缝,人间再巧手的裁缝做的衣服也能拆开。啊,你们说我明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比较好看?”
项重治军颇严,为防扰民,也为能迅速回到勋阳打击李佳原,大军并没有驻扎在襄阳城里,而是在距襄阳还有百里的仙人渡。
没有人给莫天悚意见,他只好自己选一件豆青色长衫去配梅翩然的绿色衣裙,一路上谈些风花雪月之事。格茸比较死脑筋,出发后还是把和戎看得死死的,不让她去靠近莫桃。好在是骑马,莫桃用不着和戎带路,一直和历瑾在一起讨论军务。住一夜,第二天抵达襄阳。
听说钦差来了,项重和世子一起迎出十里地。跟他们在一起的是一个名叫史杰的兵部员外郎,统率屯兵一万,暂归项重指挥。员外郎是从五品官员,正好比项重低一级。原本外出统兵的正职是轮不到员外郎来做的,朝廷安排史杰也算是用心良苦。但是史杰是京官,不大看得起项重一个家奴,不过是迎接钦差这样一件小事,他也要和项重、世子并排。
莫天悚一看就乐了,低声问:“翩然,你怎么没告诉我项重和史杰是这样的关系?”
梅翩然道:“我也不过比你早到几天而已,能摸清楚平王和项重的情况已经不错了。你想用反间计?”
莫天悚笑道:“反间太严重了吧,分化足以。”回手叫来凌辰,吩咐一番。
安顿下来以后,世子在中军帐中设宴为历瑾接风,邀请莫天悚和莫桃作陪。主人除项重和世子外,居然又有史杰,坐在项重的旁边。项重是一个左撇子,左手拿筷子,总与史杰碰到一起。不过项重的涵养很好,只是朝旁边挪挪椅子,不与史杰计较。
莫天悚莞尔道:“项将军在马上也一定是左手用刀,给对手一个意外,战无不胜。有机会,可否与在下切磋一下?”
史杰冷然道:“左道旁门,只会在自己人面前逞威风,遇见李佳原就只有退兵的份了。”
世子一下子沉下脸。项重居然又把这口气忍下来,抢先笑道:“吃菜,吃菜!”
莫天悚甚是奇怪。好在陪着凌辰他们吃饭的下一级军官没有项重的涵养,说话比较直率,刚吃完饭,凌辰告诉莫天悚,史杰开始在表面上还比较尊重项重,但他以为历瑾前来督军是想取代他的位子,又认为这都是因为剿匪不利,皇上不满意造成的,因此刚刚接到历瑾要来的消息就去请求项重出兵。项重不肯,史杰才越来越过分。
莫天悚莞尔,请来历瑾,笑道:“你是来督军的,也该催促一下项将军尽快出兵。”
历瑾果然去催促项重。但被项重以多重理由拒绝。第二天一早,历瑾和莫天悚、莫桃又来到中军帐督察军务,催促项重出兵。项重还是不肯,仅仅是在历瑾的要求下集合部属让历瑾检阅。
莫天悚落后历瑾和项重一步,悄悄和史杰嘀咕:“项重表面看来也还威风,所率部属也都英勇,没想到打仗却是这样。大人听说没有,柳青儿被牛兴敬抢回山寨了。换了是我,绝对没有项将军的涵养。”史杰冷笑,说话比莫天悚还难听,声音又大,陪着他们的大小武官都能听见。
项重终于忍无可忍,回头淡淡道:“三爷昨天提议切磋,今天可还有雅兴?”
莫天悚笑道:“我是浪得虚名的书生,要切磋也该和世子切磋诗文,三军将士之前,将军还是不要逼我献丑了。”
话音一落,响起一片议论声。武人秉性相对梗直,莫天悚和莫桃以布衣而受礼遇,不少人原本就不很服气,只是听说他们的威名,还没有表露出来,听他这样一说,还以为他当真是不敢和项重比武,不免露出鄙薄之色。可是项重听莫天悚的这番话却是另外一番味道,莫天悚明明就是在骂他浪得虚名,还更是要坚持比武,连世子在一旁劝说也没有用处了。
莫天悚一口咬定只和世子比诗文。自从央宗在京城比武招亲之后,莫天悚文采比他的武功还出名,世子哪里肯和他比试,一个劲地推脱。莫天悚也不逼迫,却也不肯和项重比武,只将莫桃推出来。莫桃并不推辞,淡淡道:“牵马过来!”
凌辰亲自牵来莫桃的超影。项重的亲兵也牵出他的战马。世子和莫天悚等人全部坐下观战。项重早听说莫桃武艺出众,然那是莫桃失明之前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瞎子,只希望能在三军将士面前挣回脸面,挫挫京城来的这一干人的威风。只可惜莫桃在藏区转一圈,学会拙火定和听声辨位,失明之后专心一志,创出非法八式,武功不降反升,逐渐趋于大成境界。交手不过十几个回合,一刀把项重从马背上劈下来。
世子目瞪口呆,心里只想要保存项重颜面,高声道:“刀马弓箭,比武就要比全套……”话还没说完,历瑾就忍不住了,冷笑道:“幸好卑职眼睛尚好,今天才能大开眼界。”史杰也很不服气地道:“和盲人比射箭,真亏世子能想出来!”岂料莫天悚站起身来,笑道:“战场对敌,敌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明眼人。桃子,射一箭给大家看看!”
众皆愕然。凌辰又亲自动手,拿着弓箭飞奔到较场中央递给莫桃。莫天悚趁此功夫随手在史杰的箭袋中抽出一只箭来,折断箭头,又在箭身上挖出一个小洞,把普通的箭变成一支响箭,看看莫桃已经准备好,甩手将响箭射上半空,打定主意莫桃若是射不中就用御物术帮帮他。莫桃数月来任何事情都不做只闷头练武,成就比莫天悚想象的还高,一箭飞出,不偏不倚,将响箭拦腰射成两半截。
较场开始是一片静默,紧接着是欢呼雷动。世子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一派灰败。历瑾和十八卫叫得比谁都响,忘乎所以拥进较场,给莫桃鼓掌加油。莫天悚也瞠目结舌,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嘀咕道:“妈的,看样子我是得找个时间再和他打一架才行!”唯一还留在莫天悚身边的凌辰失笑道:“三爷,我看你是赢不了二爷了!”莫天悚没好气地道:“去,别又跑这儿来挑事!”
一直到晚上,整个军营都在议论今天的比武。尽管项重后来也射了三箭,每箭都是骑在马背上在奔跑中射出,箭箭正中红心,绝非易事,但他还是抢不回莫桃的风头。柳青儿被抢一事也在军营中悄悄传遍了,不仅仅是士兵,就是跟随项重多年的将官也很不理解项重此次的行为。历瑾更是追在项重后面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在有二爷这样的人才助你,我军还需要怕几个山贼土匪,龟缩不动吗?”史杰也道:“将军要是再龟缩不动,末将可要率部重返勋阳了。”项重心知再无做为,威信必然扫地,终于道:“那好,等大军准备好了就出发。”
世子得到消息后极力反对,可是这次项重想挣回脸面的想法超出一切,还是开始调动粮草,准备重返勋阳。
莫天悚达到目的,得意洋洋地和梅翩然小声嘀咕:“如何,裂缝出现了吧!”他与周洪约定的时间也到了,留下历瑾督军,和莫桃又回到勋阳。刚刚在客栈安顿下来,格茸来报:“三爷,周洪来了!”
梅翩然跟进来,低声道:“没有伏兵。周洪还是带着上次那几个人。”莫天悚放心不少,忙跟着格茸一起迎出去,抱拳笑道:“怎么好意思让周先生亲自来客栈?小弟刚刚到,行李还没打开,没有酒菜招待,进来喝一杯清茶如何?”
周洪摇摇头,轻声道:“三爷好胆色,这时候还敢孤军深入勋阳。”
莫天悚上前亲热地挽住周洪地手,笑道:“天悚哪有胆色?不过是知道这里有先生照应而已。凌辰,好好招待兄弟们。先生,里面请!”
房间里梅翩然早沏好两杯清茶,给莫天悚和周洪一人一盏后退出去,和莫桃一起密切注意周围的动静。其实梅翩然的洞幽察微就能把整个勋阳的情况尽收眼底,莫桃的听声辨位还很不成气候,并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不放心才要跟着梅翩然。
周洪将茶盏推到桌子中心,道:“天上星,地上薪,人中心,字义各别。三爷,区区推心置腹将你当成朋友,你转过身就出卖我们?”
莫天悚莞尔道:“云中雁,檐前燕,篱边鴳,物类相聚。在下也是真心当先生是朋友的,正在努力实现先生的构想。在下与平王会面一事,先生安排好了没有?”
周洪皱眉缓缓道:“你这时候还敢去见平王?三爷,你说不会和我们兵戎相见吗?怎么你去一趟军营就什么都变了?”
莫天悚淡淡笑道:“某一布衣也,无权左右大军动向,项重是听了历瑾大人的话才想到拔营的。”
周洪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