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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相抗衡的人。
感觉到体内温暖起来,好似有一股灵气从身体外摄入。风夜已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笑道:“槿烟大人收到消息后就立刻赶回来了,会很快解决的,一会你就可以回家了。”
这里明明是半空,我和他却可以安定的坐在这里,用手触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托着。
“是风。”风夜说道,眼睛却还是盯着远处的空中。
我默不作声,从风里传入体内的灵气让我感到暖意,不至于像刚才那般难受。我发现我说不出话来,好像心口被什么堵住了般。
“槿烟大人。”五皇已经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礼,说道,“您终于回来了。”
“嗯。”槿烟大人扫视了一眼衣着狼狈的众人,幽幽的叹息一声,“星宿厅与南海向来交好,你们未与南海王达成一致意见便擅自动用天罚,还与南海发生混战,如若让天神知晓,你们定要受罚。”
五皇的脸色一变,本要辩驳的话全被阻挡了回来,这件事他们的确处理得太急,反而弄巧成拙。
槿烟大人又向白夜微微致歉:“受伤的人可安排到两仪馆,我为他们治疗。小白狐伤了神官,此事交由狐族族长处理,星宿厅不予干涉。灵宠千万,驭宠者也千万,今日之事双方内心都饱受煎熬,南海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千万臣子的份上,就此作罢。”
白夜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冷冷笑了笑,但是不管怎么说,槿烟大人的话已经很客气,而且真正打起来,谁也没有好处。现在事情已经交回给南海处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多言就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了,便说道:“好。”
风夜一听,起身动了动手指,我整个人又慢慢的飘向地面,母亲已经跑了过来将我拥住。
后面的事我并不清楚,族人带我回家,天罚虽然没有让我受太重的伤,但是这次的伤口却愈合得很慢。在房里待了五天,身上的伤一点也不见好。
我每日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眨眼。浑浑噩噩睡过去,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青烟。我便又强迫自己醒来,睁着眼看淡绿色的床帘。
厨子给我做的饭菜多为灵怪的肉末,这样对我的身体有好处,我闻到那味道,便死也不张口,只有换上寡淡的食物,我才勉强吃上几口。本来敷了药,再吃些灵气强的食物,伤口会很快好,就算单单敷药,伤并不太重,也应该会好转,但是现在又过了几日,从刑罚场回来,已经是第七天,我的伤没有好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日是满月,父亲让人将我抬到院子里晒月光,汲取灵气。陆续有几只小狐狸过来跟我说话,见我没有开口,只是直盯盯的看着月亮,一会便走了。
他们走后,院子廊道又传来一个脚步声。
五叔公走到我旁边,问我好些了没,见我不答话,或许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想说话,自己说道:“你伤好了后,千万不要再跟两仪馆的人有任何关系。这次的事虽然王也出面了,但是祸端是狐族先挑起的,下次如果再发生这种事,王会先在星宿厅出手前对我们做出惩罚。”
“你问我为什么死的是两仪馆馆主,现在我告诉你,当天伤你的神官,是跟狼族交往过甚的人。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是狼族指使他们对你进行天雷咒术。所以王逼迫馆主自杀,就是为了给狼族和狐族的人一个警告,如若再有僭越的行为,下次将会直接杀了挑起祸端的人。”
我的心又泛起寒意,王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有能力逼迫馆主自杀,就有本事将两大家族的人也杀了。只是代价要太大,所以他只杀一人,就威慑了两族的人。两大家族打起来,只是南海内伤,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好处。
我又慢慢的闭起眼睛,脑子里又立刻出现青烟的容颜,我心里一颤,迅速的睁开眼,看着皎洁的满月。以往这个时候,我都是窝在青烟的怀中,一边吸着灵气,一边跟他说着话。寒冬的时候,他的怀中很是温暖,我们总是一待就待到半夜。
常常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是却又觉得很充实。有青烟在,就会觉得心安,世上的烦恼都不再。
我和他明明认识了几百年,却好像如昨日才刚见面般。我从树上跳下来,摆着七条尾巴想吓他,他却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敌意,只有一抹很淡的温柔。
现在再也不会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为何我还活着。
第三十章 轮回
我的伤依然不见好转,身体反而越来越虚弱了。自那日晒着月光,我晕了过去,就再也没有去过院子。
早上听着耳边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声,是小喜在唱歌。我想起了红纱。红纱的歌声比百灵鸟还要好听,只是她很少很少唱罢了。我看着从窗外照入地面的光,挣扎着起身,走到桌子前,颤颤的拿过那蓝布小包,慢慢打了开来。
一堆细细均匀的骨头印入眸中 ,我干涩着眼,却哭不出来。青烟给我净化吃的灵怪骨头,是第一包,也是最后一包。骨头里面还有青烟的灵气,这是他唯一留给我可以用来想念的东西。
我们认识了四百年,相恋不过百年,他从未送过我什么,没有恋人间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恋人的海誓山盟,但是我却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值得我去心痛的人。
我的身体很虚弱,灵气这几日总是很难聚集在身。我数了下骨头,还有十九块。我将灵气揉搓成一根灵线,将骨头串了起来,做成一个简单的手链,戴在左手上。做完这些简单的动作,我已经在大口的喘气,只觉得伤口又疼痛了起来。
我看着那骨头链子,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手背上,心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疼得我蜷在地上抽搐,眼泪却还在淌着。
我模糊不清的喊着青烟的名字,姐姐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快疼死了。她用灵气帮我平缓体内乱窜的灵气,却还是不能止住我的疼痛。过了一会,门外又走进一个人,帮我一起平息那灵气。
等我恢复了神智时,月色又已经从窗外照入,印在姐姐的脸上,说不清是姐姐脸色苍白,还是被月光印照的。
“终于醒了。”赤牙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将我慢慢扶起,“你吓坏你姐姐了。”
我默不作声,姐姐说道:“我去拿点吃的。”
两人将我扶回床上,姐姐便出去了。赤牙替我盖好被子,默了默才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做你的姐夫,我也会找到适当的时机退亲的。只是现在还不行,如果现在退亲,王以为两族又发生暗斗,对大家都不好。”
我眨了眨眼,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我开始的确不喜欢赤牙,但是现在想想,他对姐姐无条件呵护,事事为姐姐着想,或许他真的很喜欢姐姐,以至于还未娶姐姐,便一起作为九族的人到刑罚场上。
姐姐嫁给他,未必不好。
我身上的伤已经裂到了骨头,每日敷药都疼得我晕厥。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不见好,寒冬已经要来,天气一冷,伤口更难愈合。
今天的太阳很好,我坐在藤椅上,在院子里晒着阳光。温热的阳光照得身上很舒服,照料我的婶婶见我在阳光下好似比较舒服,也没有急着把我送回屋里。
小喜跑过来给我唱了两首歌,便出去了。她一方面是表哥的妻子,一方面也要打理家里的事务,一天都比较忙。虽然我总吓唬她要把她吃掉,但是现在她却还是很耐心的每日都陪我片刻。
我仰坐在藤椅中,看着蔚蓝的天发呆。今天有云朵,各色的形状飘在空中,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我右手轻轻抚着左手上的骨头链子,心里稍微安心了些,至少还有东西能让我感觉得到青烟还在身边。我现在心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就算是确认了青烟的确已经不在世上,我也能接受了。我要亲自去找魂妖,问清楚他青烟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我也可以安心的去冥路找他。地精不会说谎,我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挣扎着要站起身想进冥罗通道,还未站起,脚下却一软,整个人往地上摔去,眼见就要摔到地面,身体却被人揽住了,将我放回藤椅中。
落伤看着我,手却不由的捂上心口,默念了一声咒术,刚才瞬间惨白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过来。莫非他又被我影响了?但是现在他可以压制了,想必他自己也在找方法尽量不让对方的情绪影响自己。
“槿烟大人知道我跟你熟识,所以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她是星宿厅的人,不方便来这里。”落伤皱了眉头,他皱眉的神情,跟青烟很像,我的心又疼了起来,“你怎么还伤得这么厉害。”
我动了动嘴唇,还是咽了下去,话没有说出口,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说不出口。
落伤默了默,看着我左手上的骨头链子,说道:“这些骨头,还是青烟师傅从我那里拿走的。一直以为他也要练骷髅术,原来是净化之后送给你的。上面还留着青烟师傅的气味,不难辨认。”
一听到青烟的名字,我的眼眶已红。落伤不知我在想什么,说道:“我进来的时候,红纱在外面,想进来看看你,门口的人不让她进来。”他又将手里的包裹打开,放在我腿上,“红纱给你的。”
我看着那颗颗精致的万花果饼,脸上却酸涩得露不出一丝表情,心里酸楚得很。红纱等了几天了?守门的人怎么会让一只灵虫进灵兽的大门呢?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来往的灵兽不害怕吗?
“自从那天青烟师傅和你突然离开,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落伤似乎顿了很久,才问道,“青烟师傅出事了吗?”
我浑身颤抖起来,嘴唇也止不住的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决堤了,一阵阵的疼痛笼上心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在落伤的腰间哭道:“青烟死了,青烟死了。”
多日未说话,我的喉咙立刻涌上鲜血,溢满在嘴里。
落伤也是一震,一只手已伸来,抚着我的头,手却忍不住在抖。
青烟对我而言,是恋人。对落伤而言,是知遇良师。神官大多性善,但是比起其他星宿子,对半妖的他还是多少会有偏颇。青烟是唯一肯全心教他的人,也是唯一对他诚心的人。
我想只有落伤能明白我撕心般的痛,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在他面前开口说话的缘故。
我伏在他腰间哭了很久,直到哭得晕厥过去又醒来。
落伤再看我的时候,眼中除了伤痛,还有坚定,他定定的看着我,说道:“你要连同青烟师傅的份一起活下去。”
我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连同青烟那份一起活下去,连同青烟那份一起活下去?让我一个人活着,让青烟孤单的在冥路里游荡?
落伤走后,我又像失了魂魄般。
寒冬来了,我的伤更严重了。现在我连吞咽都困难,今天吃了槿烟大人送来的药丸,伤口不会那么疼,但是没有愈合的迹象。
小喜又将我送到院子中晒月光,又让一些小狐狸过来陪我说话。只是他们大多待不久,就一起到外面玩去了。
母亲过来的时候,我还睁着眼在看月亮,身上却不会汲取灵气。
母亲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月光,有些暗,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身上却泛着冷清的气息,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你不是从来不会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