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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的左手从右臂下穿过,又是一指头敲在他左腕上。
够受的!
年轻要饭花子大叫,叫不出多大声,想抬右手抓左腕,右手抬不起来,也一点劲没有,只有垂下右手,疼得发抖,疼得额上都见了汗,汗珠子一颗颗豆大。
如今两手都抬不起来,不能用了。
关山月说了话:“该杀的是你,不是我,可是我要跟你打听事,还不想杀你。”
年轻要饭花子不会听不见,可是他没出声,疼得顾不得了。
关山月道:“你说你今早运气好,我看我今天运气也不错,我想下‘梅花岭’上‘扬州’打听件事去,正好你出现了,而你‘丐帮’也正是以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出了名的,是不?”
年轻要饭花子仍是白着脸,出着汗,发着抖,没出声?
关山月道:“我有个小兄弟,十三、四岁个孩子,在‘扬州’一带失踪了,我找你打听他的消息,想必你能告诉我,我这就收手松开你,除非你自认能比我快,除非你能不计后果,否则除了老老实实答我问话之外,希望你不要做别的任何事。”
话落,关山月松开他的两腮,收回了手。
两手不能使,不能动,当然就不能出手,不能打,那还能做什么别的事?咬舌自绝,还不想死,也没那么大勇气,那就只有一样了……
年轻要饭花子转身就要纵起。
对,两条腿还是好好的。
奈何,他刚要纵起,后衣领已经落下了一只手,不但揪得他一动不能动,还揪得他不得不回过了身。
他回下身,后衣领上的手也放下了,关山月就在他眼前:“我告诉过你了,除非你自认能比我快,除非你能不计后果,否则除了老老实实答我问话之外,希望你不要做别的任何事,看来如今你只有老老实实答我问话了。”
年轻要饭花子如今能说话了,也说了话:“我不知道。”
关山月道:“要是我在你左右腕子上再各敲一指尖,你认为你受得了么?”
那可要命!
年轻要饭花子忙道:“我真不知道。”
关山月道:“我再提醒你两句,我那个小兄弟人相当黑,长了一双鱼似的圆眼,穿一身水靠,好水性。。”
年轻要饭花子还是那一句:“我真不知道。”
关山月道:“你要不是‘北丐帮’的弟子,我或许会信,奈何你是‘北丐帮’的弟子。”
伸左手抓起了年轻要饭花子的右胳膊。
年轻要饭花子机灵一颤,忙叫:“我听说这么个消息……”
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关山月没松手,道:“我听着呢?”
年轻要饭花子忙道:“运河往大江去,过‘扬州’不远有个渔人,昨天网了一条人鱼。”
关山月道:“人鱼?”
年轻要饭花子道:“不错,人鱼,消息是这么说的,我也只听说这么个消息。”
关山月道:“怎么样一条人鱼?”
年轻要饭花子道:“这就没听说了。”
关山月道:“是吗?”
年轻要饭花子道:“真的。”
关山月道:“这个稀罕物,这么件稀奇事,相信一定轰动远近,你‘北丐帮’会不派人去看个究竟?”
“还真是。
远近去的人还一定不在少数。
年轻要饭花子道:“那渔人就是怕惊动远近,没敢让人知道,只有我‘扬州’分舵得到了消息,也曾派人去看过:可是那渔人不承认,说没这回事,分舵弟子也曾搜寻他家附近,也没能发现什么,甚至连一点可疑迹象都没有。”
关山月道:“那么,你是哪里得来的这消息?”
年轻要饭花子道:“听一个渔人说的。”
关山月道:“跟那个渔人一个渔村的?”
年轻要饭花子道:“不是,只是碰巧昨天在同一个地方打鱼。”
关山月道:“他看见了?”
年轻要饭花子道:“一定是。”
关山月道:“又去问过他么?”
年轻要饭花子道:“问过,他说他确实看见那个渔人打上来黑怱怱一条,挺大,挺长,好不容易才拉上船,他认为是人鱼。”
关山月道:“怎么说?”
年轻要饭花于道:“他说既像鱼又像人,远了些,没看清楚。”
关山月道:“他没有划近去看看?”
年轻要饭花子道:“他想划近去看仔细,可是那个渔人当即就划船走了,不知道是怕人看见还是怎么?”
关山月道:“你也不能确定?”
年轻要饭花子道:“我只是听说这么个消息,也只知道这么多。”
看来他也不能确定。
关山月道:“你说运河经大江去,过‘扬州’不远,是说那渔人昨天打渔的地方,还是说那渔人住的地方?”
年轻要饭花子道:“是说那渔人住的地方。”
关山月道:“那叫什么渔村?”
年轻要饭花子道:“那不是个渔村,只住着那渔人一户。”
关山月道:“是么?”
年轻要饭花子道:“这还假得了么?你一到那儿就知道了。”
关山月道:“这倒是。”
年轻要饭花子道:“你问过我了,我也说了,是不是能放我走了?”
关山月道:“放你走?”
年轻要饭花子脸有乞求色:“是的。”
关山月道:“我倒不怕什么,可是一旦放走了你,会给我那小兄弟家招祸。”
年轻要饭花子忙道:“不会,我绝不会把今早的事说出去。”
关山月道:“奈何弃宗忘祖,卖身投靠之辈的话都不可信。”
年轻要饭花子忙道:“我……”
关山月道:“就算我不为我那小兄弟一家,你等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该杀:轮流守在‘梅花岭’上,残害前来凭吊一代孤忠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该杀;我若不杀你,愧对眼前的一代孤忠,愧对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更愧对‘扬州十日’死难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在天之灵……”
话声还没落,年轻要饭花子奋力腾身。
显然,他是知道活不了了,还是要跑。
也难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这回,不能说他不够快,这回他绝对够快,因为他已经腾起了身,而且已经腾起了一人多高。
但是,就在这时候,他猛然觉出右脚脖子上像上了一道铁箍,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劲力硬生生的把他拉了下来,砰然一声摔在了地上,摔得不轻,一时没法再站起来。
他看见了关山月的脸,在眼前,在上头,也听见了关山月说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这一回比上一回快了些,奈何还是不够快。”
年轻要饭花子心胆欲裂,叫:“你……”
关山月道:“‘杭州’岳武穆墓前有奸佞长跪;‘扬州’史阁部墓前,也该有弃宗忘祖,卖身投靠之辈长跪。你的份量虽然远不如‘杭州’岳墓前长跪的奸佞,但此时此地,也只就是你了。”
年轻要饭花子魂飞魄散,想大叫求援,刚张嘴喉头就中了一指,叫不出声了。
关山月道:“不要急,你的同伴总会发现你的。”
一把抓起了年轻要饭花子,提着他再次到了史阁部衣冠冢前,放下年轻要饭花子,使他在冢前跪倒,然后一指点在他后脑上!
第 三 章 痛下杀手
关山月照年轻要饭花子说的,在过“扬州”往大江去不远的运河边上,找到了一户人家,还真只孤零零的一户,远近看不见别的人家。
这户人家不是一般的茅草房子,而是砖瓦房,一明两暗,还有一圈竹篱,两扇柴扉,颇为精雅。
砖瓦房而不是茅草房,这户打渔的不同于一般打渔的。
一般渔村的渔民,十家有十家都是住茅草房,盖不起砖瓦房。
打渔的靠双手,凭劳力,顶着风吹雨打太阳晒,养活一家老小,辛苦度日,能三餐温饱,有间茅草房子供一家栖身,已经算不错了,哪里来的砖瓦房住?
怎么这家打渔的与众不同?不但住的是三间砖瓦房,还有一圈竹篱、两扇柴扉,日子过得比别人好?
难道,他每天打的鱼比别人多,价钱卖的比别人好?
如果不是竹篱外,柴扉前晒着鱼网,关山月还不敢确认,这户人家就是年轻要饭花子说的那户渔民。
也就因为看见竹篱外,柴扉前晒着鱼网,关山月才认为这个打渔的此刻在家,没出去打渔。
两扇柴扉关着,关山月上前轻敲。
柴扉刚响两声,里头有人说了话,是个低沉话声:“谁呀?”
话声虽然低沉,可是听得出来,中气足,有劲道。
本来嘛,要是连说话都没劲道,中气不足,那种身子骨还能打渔?还能吃这碗辛苦饭?
关山月应道:“我,找人的。”
步履声响动,有人从屋里出来开门了,相当轻捷的步履声。
也不足为奇,长年打渔,撒网收网,不但得两膀有劲,两腿也得有力,走起路来当然轻捷。
柴扉响动,两扇打开,一个人当门而立。
这个人,近五十年纪,一身渔民打扮,中等身材,人黑,有点瘦,鹞眼鹰鼻,看上去像个深沉人,他上下一打量关山月,说了话:“找谁?”
只这么两个字,脸上没表情,也不够和气。
关山月道:“听说此地有人打上来一条人鱼……”
那渔人没等关山月把话说完:“你找错地方了。”
说完话,就要关柴扉。
“请等一等!”关山月拾手抵住柴扉。
那渔人道:“我说过了,你找错了地方。”
仍是面无表情,话声冷冷的。
若是照那年轻要饭花子的说法,渔人应该是不堪其扰。
关山月道:“怎么见得我找错了地方?”
那渔人道:“因为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关山月还待再说。
那渔人已经又说了话:“你上别处打听吧!不要挡门,我要关上了。”
他又要关柴扉。
关山月没收手,道:“请告诉我,我该上哪里去打听?”
那渔人道:“我不知道,没法告诉你,你爱上哪里打听上哪里打听。”
真够和气。
他再次要关柴扉,这次用了力,用的力还下小,也显示他的力气不小。
关山月就是不收手,渔人关不上,甚至连动都动不了,他脸色变了:“你……”
关山月道:“我既然到这里来找你打听,就是知道我来的地方没有错,该找你打听。”
那渔人道:“可是我已经告诉你了!”
关山月道:“那是你说的,我听不进。”
那渔人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关山月道:“你已经知道了。”
那渔人道:“我已经告诉你了!”
关山月道:“我也已经告诉你了。”
那渔人道:“你再下让我关门,我可要叫了。”
关山月道:“你在这里叫,有人听得见么?”
那渔人道:“附近虽没人家,运河里可有来往的大小船只。”
还真是,此地就在运河边上,运河来往的大小船只络绎不绝,只要渔人嚷嚷一声,来往的大小船只一定听得见。
关山月道:“那你就叫吧!知道你打上一条人鱼的人就更多了,而且很快就传到了运河上下游。”
还真是。
那渔人没大叫,可却怒叫:“你这个人讲理不讲理?”
关山月道:“我有个小兄弟,人黑,一双圆眼,好水性,昨天在这一带水里不见了,他要是惹了什么事,我愿意承担,愿意赔不是。”
那渔人道:“你跟我说这干什么?”
关山月道:“这打上来的人鱼要是他,请把他交还给我,我也愿意重谢。”
那渔人道:“你这个人是……我不是说了么?我不知道,你找错了地方!”
关山月道:“我也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