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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手指抚了抚书生唇瓣,简短道:“破了。”
书生数日来吃得少,喝得更少,原本饱满柔嫩的唇瓣早已干裂,一动就沁出血珠子来。
妖怪眸光一沉,倾身下来。书生便感到唇上一润,那妖怪已抬起他下巴,不由分说地舔吻上来。
杜慎言脑中一热,欲要挣扎,却被牢牢桎梏住,动不了分毫。这妖怪吮去伤口处渗出来的血珠,火热的舌头滑过他唇瓣,细细舔舐着他唇上皴裂的伤口,一寸寸滋润着他双唇。杜慎言喉咙动了动,只觉得越发口干舌燥,呜咽着朝后仰去,却被妖怪顺势压在了身下。
那蛮舌长驱直入,搅得书生神魂飘荡,口内津液泛滥,再感觉不到一丝干渴。待妖怪唇舌离开,杜慎言早已双目迷离,满面春色了,原本干枯的双唇泛出艳色,宛如饱受滋润的娇嫩花瓣。
杜慎言正处在不知今夕何夕的飘飘然中,手腕上忽然感到一阵湿热,原本迷离氤氲的双眸清明过来,抬眼一看,那妖怪正捧着他的双手,细细地舔舐他手腕间的伤痕。自他被抓住后,一直反绑着双手,挣扎之下,两只手腕上细嫩皮肉都磨破了。他原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皮肉白嫩得很,腕上两道糜烂伤痕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染上了血沁,便越发显得触目惊心了。
妖怪将他腕间伤痕细细舔过,被他唾液滋润过的地方不一会儿凉了下来,痛楚也减少了许多,他似乎很认真地在为自己治疗,但是这种治疗方式,实在是……
杜慎言只觉得脸颊烧得慌,背上渗出密密的汗来,慌忙伸手去推拒:“够、够了……唔……”指尖一热,已落入妖怪口中,有滋有味地舔吮起来。书生只觉得指尖像是着了一团火,那火顺着臂上血脉,一路烧到了心里。微微呻吟了一声,彻底瘫软了下来,他迷迷糊糊觉得这不像是在治病,却像是在……挑逗似的。
“你、你做什么……”杜慎言眼角又湿了,喘息着问。
“有伤,治伤。”妖怪认真道,眼睛盯着书生脖颈边。白嫩皮肤上有一点粉色,不知是什么蚊虫叮出来的,雪中桃花瓣似的粉嫩可爱,又凑上去舔吮起来。
杜慎言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窜出火来,一处一处连成一片,让他全身烧了起来。
忙试图阻止:“脏、脏……”他生性爱洁,此时全身上下汗水污垢,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那妖怪却不予理睬,将全身绵软的书生牢牢摁着。
先前这妖怪同他在一起,做起那档子事来常常既粗鲁又直白,却不想几个月不见,这家伙不仅样貌越发似模似样的,连做起这事来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段。
第18章
那妖怪借着为书生治病的由头,轻怜密爱了一番。杜慎言眼波欲醉,轻轻喘着气,只觉得浑身黏腻,有心想起身,却一根手指也难动弹,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那妖怪嘴角勾了勾,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笑来,然而这个笑太过生硬,乍一看有点狰狞。
杜慎言无端地觉得有些好笑,这妖怪就如一个孩子,正在努力地学着如何成为一个“人”呢,心中慢慢泛出一丝感动。
这妖怪所有的变化,自然是因为他。感动之余,却也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那妖怪已抱起了他,跳入了一旁的幽潭之中,帮他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干净净,又抱着他跃上了一片碧叶。两人相拥躺在锦缎般的碧叶上,耳边传来飞瀑流泉那玉磬一般的声响。张开眼,便看到无边苍穹笼盖四野,漫天的细碎星沙似要落入眼中。微风拂过,碧叶一起一伏,如徜徉在碧波中。
杜慎言沉醉其中,心道:这般奇幻怡丽的景致,恐怕这世上除了自己,便没有人再能瞧见了罢,就连圣上,也未必有幸能瞧见呢……
他这样想着,眼前星沙模糊成一片,他已累极而睡了。
待书生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日中。他双目迷蒙地撑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薄薄被子,周围场景熟悉,竟又回到了自己卧室内。那妖怪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送了他回来。
杜慎言推门出屋,仆人见到他各个又惊又喜,纷纷嚷道:“大人回来了!”
阿福上前伺候着他洗漱,问他怎么回来的,杜慎言想了想,只是说遇到个高人救了他一命,回来的时候深更半夜的,他便没有再打扰大家。
阿福一直叨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杜慎言洗漱完毕,草草吃完早饭,便去到府衙。果不其然,一到那里,各个人看到他就像见了鬼似的。
杜慎言平时几个得力的手下全部遇害,此时府衙内人丁凋零,他唤来留守在府衙的一个官差,细细询问了他不在期间府衙的情况,又追问了一下从山中逃回来的士兵,得知只有一半的人活着回来,心中既痛又悔,长叹了一声,吩咐道:“我这边还有一些银子,就当作抚恤金,你帮我分发一下吧。”他任职几个月,平时也无甚么花销,攒了些许俸禄,此时全拿出来了。只是丧亲之痛,又岂是这微末银两可以弥补的?杜慎言心中郁郁。
又想到一事,脸色冷了下来,问那官差:“姚武呢,回来没?”
“姚班头?那天他从瑶瓦寨逃回来后,便说大人您已经被那些蛮夷……”那官差囫囵道。正是姚武带回来了杜慎言的死讯,整个府衙这几日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他真这么说?”杜慎言冷笑,“那他有没有再做什么?”
官差一拍大腿,道:“姚班头说了之后,就让人修了一封信,将此事报给了节度使。”
杜慎言冷哼一声:“动作倒是挺快的。”
咬牙吩咐几人去捉拿姚武,自己当下磨墨洗笔,将其中原委一一写清,派人快马送给节度使去。
信刚送出,捉拿姚武的人就回来了,说姚武早就不见踪影。去他家拿人,家中只有一对妻儿,一问三不知。看来这混账已是得到了风声,逃之夭夭了。
杜慎言气得慌,忙派人盯着姚武家。自个儿坐下来,开始处理起公务来。这几日不在,公务已堆积成山,这一坐便坐到了夜半。
阿福劝道:“大人,这么多事,就是不差这么点时间,您明天还能做呢!身体要紧啊!”
杜慎言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叹气道:“有些事可等不得。”税收之日临近,这帮蛮族的税收不齐,好些士兵百姓却因此丧命,他又怎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可交不齐税,到时一纸罪书下来,他也担不起!真真是左右为难呐!
心中愁闷,挥手道:“罢了,先回去罢!”
他原以为自己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谁想上得床来,闻着清幽的花香,踏踏实实一觉睡到了天亮。还是外面一阵鼓噪,将他吵醒了。
“何事这般吵吵嚷嚷?”杜慎言蹙着眉,不悦道。
“大人,姚武找到了!”
听得这消息,杜慎言精神一震,追问道:“找到了?哪里捉到的?”
下人回道:“这……一大早就在府衙门口,说要投案呢!大人还是快去看看罢!”
杜慎言心中疑惑,赶紧洗漱干净,连饭也不吃,急匆匆赶往府衙。老远便看到府衙内围着一群人,待他走近,人群分开,里面正躺着一个人。
这是姚武?杜慎言差点没认出来,这人四肢俱折,鼻青脸肿,烂泥一般地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我要投案……我要投案……”
若不是声音熟悉,杜慎言都不敢把眼前这个凄凄惨惨的人和人高马大的姚武联系在一起。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问:“怎么回事?”
手下官差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书生。原来姚武并不是他们捉拿回来的,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值勤的士兵刚打开府衙的大门,便发现门口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吓了一跳。细细打量,才发现此人正是出逃在外的姚武,连忙抓了进来。
杜慎言眼神微冷,蹲下身来,清柔嗓音淡淡问道:“姚武,还知道我是谁吗?”
姚武原本半死不活,忽然一颤,涣散的眼珠里满是惊惧,疯狂挣扎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投案、我投案……啊,妖怪!别杀我!”面容扭曲,像是遭受了什么可怕至极的折磨。
这凄厉的叫喊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唯有书生心中一动,这人嘴里喊着“妖怪”,莫不是乘风?
姚武还在哀嚎,杜慎言皱了皱眉,挥手道:“赶紧把他收押罢……”话还未完,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这府衙八百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众人都十分奇怪。
杜慎言派人去看发生了何事,不一会儿,那人便飞奔着跑回来道:“杜大人,好多的蛮人!”
所有人都一惊,这帮蛮夷已经这样嚣张,打到府衙来了吗?
杜慎言面色煞白,几欲昏倒。
那人忙道:“不是!不是!那些蛮人带了许多东西,像是来求和的!”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越发觉得奇怪,蛮夷求和,莫不是做梦罢!
杜慎言稳定心神,带人走出府衙,只见府衙门口聚着三十多个蛮夷,身后一条长长的马队,马上驮了满满的东西。
那些蛮夷见到了杜慎言,纷纷鞠躬行礼,神情动作很是尊敬。其中一个开口叽里咕噜说起话来。
杜慎言不懂蛮语,但他手下的那个官差懂,便临时传起了话。他听了一会儿,脸色有些奇怪,抬头道:“杜大人,这些蛮夷说先前不小心冒犯了您,受到了山神的惩戒,现在赶紧赔礼道歉来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
山神……
杜慎言嘴角抽了抽,有一种扶额的冲动。这帮蛮夷定然是被那家伙教训了一顿,才这么忙不迭地赶来求饶了。不过这帮蛮族们靠山吃山,必然是十分崇敬山神的,那妖怪吸收山中灵气而生,能御百妖,说不定真是蛮族们世世代代供奉的山神呢!
那人又道:“这些是这两年来所欠的粮食,希望大人您笑纳。他们还说,现在寨中只能拿出这么多,还欠着的那些,希望杜大人您能够再宽限一段时间,一定补齐。”
杜慎言让手下去检查了一下马队,果不其然,马背上驮了鼓囊囊的稻米,还有茶叶,甚至还有不少的黄金。
杜慎言心中极为欣喜,这些东西,足够交齐今年的税了。当下命人把这些东西收归入库。
那些蛮夷们面上露出感激之色,仿佛杜慎言收了这些东西,便是天大的荣幸。朝杜慎言再三拜了拜,这才离去。
杜慎言转身回来府衙,见到下属们纷纷盯着他看,脸上那神情,俱是讶异崇敬。
杜慎言唤道:“王兴。”
正是他提拔上来的那个官差,两眼冒着光道:“杜大人,什么事?”
杜慎言无奈:“你们别再这么看我。”
王兴心道:这怎么可以,杜大人可是山神庇佑的人物啊!
杜慎言似是看出他心里的想法,问他:“王兴,你相信这世上有山神吗?”
王兴想了想道:“鬼神敬畏,属下不敢瞎揣测,不过那些蛮夷们却是十分相信的。这块地方自古以来,确实有许多鬼鬼神神的传说。”
杜慎言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原是不信的。不过我若不信,那他又是哪里来的呢?”
“啊?”王兴满脑子疑问,杜大人在说谁?抬眼一瞧,顿时愣住了,平时清清冷冷的杜大人,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