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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萌跟着荆淼身后,很快就走到白栾花那处一同站着了,她轻声问了问神玖情况,神玖也一五一十的具都说了。
荆淼点了点头,这便将事情说完了,他就立刻转身离开了。
谢道自然也跟着他出去了。
等当事人两个全都出去了,众人又再炸了锅,七嘴八舌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什么婚衣,婚期,什么礼堂,长辈,嫁娶聘礼,谁那处出赞礼生。望川界上门提亲,带了一双金霞雁做礼,白栾花不甘示弱,拍案而起道:“金霞雁好稀罕吗?我君师弟养得那些里头休说金霞雁,便是绿晶雀,火绯鹰也多得是!无咎,你说是不是!”
君无咎一脸冷漠,心道:别说我没有,有也不给。咱们一宗门能有多少库存,他们望川界又有多少,跟他们拼这些东西,别说面子找不回来,里子怕是也要丢尽了。
但这话实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且说出来有两个坏处,一是白栾花会恼羞成怒揍他,二来是要被师兄弟闲话不支持师侄。
于是君无咎只好捏着鼻子咽下这口冤枉,默默的点了点头。
常丹姬一听白栾花这话,就知道不懂婚事习俗,她面貌犹如少妇,美艳无双,赛年轻姑娘一分妖娇,胜半老徐娘一分水灵,笑起来任是百炼钢也需得化作绕指柔,软声道:“白姑娘有所不知,这雀鹰平日虽好,但婚事上,却不比雁成双成对,忠贞不二。”
天南地北雁双飞,大雁通常终身一侣,若其一死亡,另一只便不再择偶,因而提亲时带大雁是一个好寓意。
众人多是修道之辈,平日里不是修炼就是打打杀杀,虽不全是断情绝爱的,却也鲜少有了解这方面细节的。更何况一群大老爷们,但凡要娶亲,也不定然就知道这聘礼物件里的一一详细之事,听常丹姬解释,都大有茅塞顿开之感,恨不能现在就奔出门去抓只对大雁送给心仪的姑娘。
这规矩礼仪上头稍稍输了人家一截,白栾花虽然不服气,却也像是被针扎破的皮球,一下子萎靡了下去,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风静聆端坐在上位,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争执,其实血纹就是谢道这件事,称不上是个秘密,早在老掌门还在世之时,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就已经知道了。如今极东之渊一事缓和了关系,正是大好的机会,他与谢道并不亲厚,跟荆淼关系虽好,却也并不贴心,但既然有好事即将玉成,他如今是天鉴宗的掌门人,该帮什么忙,自然是不会推辞。
见着天鉴宗声势渐弱,风静聆终于开口道:“谢师伯虽已是望川界之主,但他毕竟师出天鉴宗,荆淼更是紫云峰峰主,于情于理,也当由我们操劳这件婚事。”他丢下这么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却不等众人反应,只是道:“不过,诸位既有闲情讨论这些无用的琐事,倒不如先将君侯擒住,否则这杯喜酒,怕是谁也都喝不着了。”
他说罢这句话,轻描淡写的让众人自己散去,不再多说什么了。
暂且按下殿内不提,荆淼与谢道二人走出殿外,虽两人都未做什么表态,然而人这一生多数只有一次终身大事,修道人不成婚的另说,但既有心仪对象,自然对此事也是多少抱有憧憬之心的。
“你瞧我,是不是个很记仇的人?”其实方才在大殿里头,少说就有百来人盯着荆淼,他一直绷着身体说话,如今走出大殿,方才放松道。
“什么?”谢道不明所以,只是走到荆淼身后,问道。
荆淼轻轻呼出口气,笑吟吟道:“你别瞧我这样,旁人待我有一点不好,我心里头全都记着,等我有了机会,再一一报复过去,你瞧,我是不是个极记仇的人?”
这许多年来,荆淼硬生生被磋磨的锐气全消,其实也由不得他不消,他天资不佳,但师尊师妹却都待他极好,天鉴宗的弟子们虽有时觉得他是天煞孤星,却也没有一人给他使过什么绊子。荆淼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凑上去讨好人家,他的人缘因而称不上好。
要说能让荆淼格外记仇的,大概只有君侯了。
秦楼月与凌紫舒被君侯所杀,段春浮也算是间接因君侯而被赶出师门,虽说想的太过广泛了,可若君侯不存在,秦胜自然也不会受魔气的伤,更不需段春浮赔上眼睛……
魔界两次封印被破,也都是君侯所为。
于公于私,荆淼都不可能不憎恨君侯,更何况他原先还与君侯打过一架,这个魔完全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还是个很有能力的疯子。
秦楼月的孩子还未能带回来,君侯还没有死,这虽然与荆淼跟谢道的婚事毫无干系,但他们的婚事一旦举行,少说要拖上一段日子,君侯在这段时间里若又做了些什么,荆淼恐怕要寝食难安了。
“是吗?”谢道也不以为意,只道,“那你还有什么仇家?”
“还好。”荆淼轻轻叹气道,“我虽然记仇,但是仇家却不算多,只有一个君侯。他若死了,我才能安心带着师姐的孩子到冰冢里再见秦师姐一面。”
谢道暗道可惜,要是他早知荆淼这般讨厌君侯,这些名门正派又这么的好讲话,就不将君侯放走了。
他们俩虽已算是定下亲了,可是毕竟不是成亲,先前还不觉得紧迫,这时订了亲,反倒觉得还差一步,不由心里焦急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淡定无比的风静聆:反正都是天鉴宗的人。
十分微妙的常丹姬:可是荆淼是我儿子啊。
第114章 故人之子
君侯虽然是个疯子,但躲藏的本事却不小,他要是藏起来不想叫人找到,谁也找不到。
这桩被延后的婚事不知何时成了两界的事情,荆淼每日晨起到望星阁查看资料消息,都能看见望川界的人与蜀岭之中其他门派的修士来往。因为谢道住回了紫云峰,为了“避嫌”,虞思萌跟甘梧也住了回来。
而没过几月,端静也发来一封信,说是确认了杀死白无暇的凶手就是君侯,君侯的修为不低,只是他即便打不过,却未必跑不过,许多时候就是这么叫他逃走的。众人虽觉得他这魔活得实在是没有半点骨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抓他不住。
俗话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无论君侯多么叫人唾弃,众人抓他不住就是抓他没住,也没有什么好争这个口舌的。
就在荆淼以为自己的婚期至少要拖上个数十年的时候,君侯却自己暴露了行踪。
大概是做魔做的太嚣张,上天都不能容他,君侯的魔气日复一日的衰弱,便掳走了一名从未杀生的千年树妖试图血祭。早先君侯也曾破坏过几次魔界结界,但每次都被极快的填补了起来,那是因为魔气四溢,只会从缺口处慢慢崩溃,只要赶得及,就能修复好。
但要是血祭当真成功,而那名妖族真如端静所言那般纯善干净……那结界被打破的程度,就不是众人能够修补的了。
谢道倒是若有所思的很,他原先帮忙君侯的时候,对方还满面心不甘情不愿,现在想来,只怕是故作不肯,魔气衰弱定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倒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被算计了一把。
有趣。
谢道微微挑了挑眉,神情却并不像是觉得非常的有趣。
还好阿淼不知道这件事,否则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君侯掳走的这个妖族,其实荆淼也认识,就是那一日端静所救的那名“花下奴”沈越,那面容上的疤痕也是因为雷劫而生。怪也只怪君侯实在是太托大,掳走了端静的心上妖不说,还杀了在魔界结界附近巡逻的弟子,换班时见不着人,自然是有蹊跷的。
虽正面交锋只有一次,可这许多年了,他能逃过两界的追杀,足见不是一个蠢蛋,而这次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可见君侯不但是六神无主,他还十分迫切,迫切到几乎不在意所有宗门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荆淼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为什么,倏然想起之前君侯认出他,对他说是他叫疯子追杀了自己百年,难不成是与这个有关……他认出君侯并不奇怪,魔气汹涌,可是君侯认出他,却很奇怪了。
疯子这个称呼,荆淼向来是想不到谢道头上的,更别说他从来没有与谢道说过,非要说怀疑,他倒是更怀疑秦胜一些,但是秦胜是为了段春浮,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思来想去也总是不对,荆淼干脆将自己摘出去,暗道定然是有人逼君侯逼得非常紧,使得他如今根本没有一点时间可以去实施一个计划。
从武力值上来看,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谢道……但是若真是谢道,他又为什么一言不发……
既然想不通,干脆不要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未必就是什么极好的答案,如今君侯落网,荆淼已经十分满足了。
古昊然给各大门派发了密信,天鉴宗几乎在收到的那一刻就动了身,不过人却也不多,数十名弟子,由一位叫做周茹的师姐领队,荆淼与谢道则先行了一步,他们二人先与端静和古昊然碰了面。
此时虽有君侯的下落,却并不知道沈越被他放在何处。
端静满面冰冷,但荆淼瞧他行动举止,却是十分心急如焚的模样,若不是还有点理智,只怕这时再也停不下来了。其他门派还未到齐,其实他们四人,或者说,以端静与谢道的实力,足以杀死君侯了,不过还需顾虑一下人质的问题。
谢道倒是淡定的很:“既然如此,我去杀君侯。”
“你一人么?”古昊然曾与君侯交过手,知道他绝不弱,更何况若是魔气入侵身体,怕是不大好医治。他沉吟了一会儿,慢慢道,“其实咱们大可稳妥一些。”
“我若是杀不了他,你们跟等死也没有什么区别。”谢道淡淡道,“有这个时间稳妥,你们还不如找找祭品的下落。”
他这话说得十分傲慢,端静跟古昊然皆皱起了眉头,荆淼老神在在的坐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端静皱了眉头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道:“他说得没错,君侯这个疯子也不知道会做什么,他要是都杀不了君侯,咱们也定然杀不了。”
“阿淼,你随我去吗?”谢道才不理会他,只是低下头来,对荆淼柔声说道。
“我就不同你去了。”荆淼微微一笑,“你这么厉害,我怕我要做你的拖累,我与端静真人跟古道长一同去救那位沈公子吧,要是受了伤,我还能帮他一帮。”
他们四人的性格都干脆利落的很,三言两语将话说完了,便兵分两路,谢道直接杀去找君侯,三人则去搜寻沈越。
分别之时,谢道还同荆淼牵着手,他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五指,汹涌澎湃的灵力自身体之中涌出,吹鼓的两袖飒飒作响,罡风卷着云汽浮在他的衣摆之下,好似离弦之箭一般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夹杂着惊人的怒气。
古昊然吃了一惊,呆然道:“这就是他的实力?这位……便是望川界之主了。”
“救人如救火,咱们还是快些去找找沈公子究竟被关押在何处吧。”荆淼微微笑道。端静比他还要着急,自然不无不肯,众人找了许久,总算见到一处荒废的小镇,三人落下一瞧,却发现这镇子并非是荒废,而是叫人屠了,四处的鲜血已经发暗,只是不知为何,全不见一具尸体。
荆淼心中不由发寒,古昊然的脸色也是大变,端静眼睛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