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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东方独孤代表大龙掌向你们的幽魂保证,你们不会白死,自今日起,我们会把那些杀害你们的人揪出来,解了这五年之恨……”
朗朗话声,和着风啸,沿着江岸向外传去,那悲壮苍凉的话声,字字句句透着愤怒和悲凉,随声没入水中的棺木。那六个水夫已潜进水浪之中,但,当东方独孤的话声刚自江边消逝,远处已传来一声大叫道:
“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随着这声大叫,十几道人影已如空际的陨星似的,向这里扑来。领头的是个蓝袍老人,他隆鼻大嘴,双目深陷,一身蓝袍,上面绣着日月两幅图案,人影一落,那十几个全身劲装的汉子,已将这里困了起来。这蓝袍老人目光在东方独孤身上略略那么一瞄,嘿嘿地道: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居然在我们的窑口上聚合,也不打听打听江合会是个什么样的组合,岂容你们在长江里随便捞取东西……”
包铁头双目一瞪,道:
“秋恨生,你这是跟谁在说话,我们大掌柜的在这里,识相的,立刻滚出这里,否则别怪我兄弟不客气了。”
秋恨生那身蓝袍一抖,此刻他才看清楚说话的是令江湖上头疼的大胆包铁头,此人已有数年未现江湖,今日突然在此出现,的确令他吓了一跳……
他心中一惊,道:
“老包,大掌柜的是谁?江湖上能令包铁头服的人不多,你这位大掌柜一定不是普通人物……”
包铁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再也不看秋恨生一眼。
秋恨生的目光缓缓往那棵大树上瞄去,他的脸色随着目光而惨变,因为他看见挂在树上的铁牛角,那独特造形,锋利的利刃,森寒的杀气,实在令秋恨生胆寒,他声音略有抖颤的道:
“铁牛角……”
这三个字有如晴天霹雳般的传进每个人的心里,他们虽没有见过铁牛角,但,却听过这个令江湖同道丧胆的厉器,数十道目光全落在那只斜挂在半空的铁牛角上。青茫茫的寒光,似要噬吞每个人的神魂,薄刃如黑蝙蝠的蝉翼,状要吸干每人鲜红的血液,那形状令人颤悸。
秋恨生咽了一口唾液,道:
“妈的,凭—只铁牛角就能吓住江合会……”
虽然那只铁牛角代表的意义得特殊,但,他对组合的信心更坚强,更踏实,嘴角一撇,面上刹时展露出一丝狠厉的神色。
在他身后的一个汉子,怒声道:
“秋史,铁牛角的主儿早在五年前已丧命在断魂谷里,姓包的,以为凭只铁牛角就能吓着了我们兄弟,嘿嘿,江合会如果遇事就退,往后长江水路上,还会有咱们兄弟混的么?”
说话的人一身黑袍,一副狠角色的模样,他站在秋恨生身后,那只手已握上了剑柄,那种沉稳的样子,一看就知是个颇有功夫的高手。
秋恨生嘿地一声道:
“对,巴东海,咱们差点给他们吓了过去。”
淡淡洒洒地一笑,东方独孤雅然的道:
“有人怀疑铁牛角的主人……”
施浪冷冷的道:
“大掌柜的,今天兄弟们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如果有人怀疑大掌柜的身份,那只有给他一点证明——”
东方独孤目光寒厉的一闪,道:
“施浪,江湖上可曾有对大龙堂不敬的人……”
摇摇头,施浪坚定的道:
“没有,过去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东方独孤淡淡地道:
“很好,江合会不过是长江水域的一个水上帮会,干的杀人越货买卖,居然硬要惹上我们,嗯哼,那好,咱们就喂喂铁牛角吧,它已五年不知鲜血的味道了。”
他那只右掌在空中斜斜一举,斜挂在半空的铁牛角带起一道寒光,蓦地落在东方独孤手里,他朝秋恨生淡雅的一笑,道:
“如果你想保住那条命,现在,你就带着你的兄弟,立刻滚出这里,否则,你们想走也来不及了。”
巴东海呸了一声道:
“妈的,这简直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他的手在刹那间弹了出来,那冷森的剑刃,如奔雷疾电般的向东方独孤射去,此人在剑道上的造诣果然不凡,出手之快,全场中的人俱是一震。施浪移身想出手,但,东方独孤的速度更快,铁牛角在空中划起一道大弧,带着嗡嗡的破空声,仅是那么一个旋闪,穿过巴东海的剑影,锋锐的尖角已勾穿在巴东海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三寸深的血洞;然后在旋转中,它又落在东方独孤手中,他仿佛没事一般,手又负在背后,仰望着江边的浪涛。
巴东海身上喷洒着鲜血,那剑犹在空中,身子倒下去,连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瞪着那双厉怖的目刃躺在地上。
秋恨生一颤,道:
“你……”
耳际,已响起东方独孤那幽幽如梦的话语,道:
“这只是教训,如果有谁还不服气,明日的长江会多了几具喂鱼的尸体……”
铁牛角的威烈,杀人的快速,早已将江合会的人吓破了胆,但是,江合会是长江沿岸水道的枭雄,势力庞大,人才雄厚,如果因为巴东海惨死在铁牛角下,而要他们就此罢手,嘿嘿,往后他们还能在江上混日子么?
秋恨生愤怒的道:
“大龙堂的人听着,江合会不会和你们善了。”
立刻,有人吼道:
“妈的,兄弟,上,干他们……”
这十几个江合会的汉子在一片暴响中,纷纷挥起了刀刃在秋恨生的指挥下,向大龙堂的人冲杀过来。
东方独孤淡淡的道:
“施浪,我讨厌这些人,最好别让我看到他们……”
施浪大笑道:
“大掌柜,他们不会再看见明日的太阳,这里交给我们兄弟了。”
但见七道掠起的人影,恍如七道旋转的风般照了上去,哈赤是远自西域来的高手,他个子魁壮,摊开双手嘿地一声,抓起头一个扑来的汉子,那么一抽一拉,那汉子在惨叫声中,一条手臂已被哈赤硬生生的扯下来,然后一腿,将他踢进江里。
包铁头真不愧是铁头,他那个大光头坚硬如铁,只几下子,已撞的两个围过来的汉子脑壳进裂,惨叫声中,两个江合会的汉子已躺在地上。
燕南山的剑像他的姓那么灵巧,剑光在闪颤中撂倒了一个,穿在对方的喉结之处,洒落下,一大片的血,然后,他跃起身来,双手握剑又插进另一个汉子的心窝里。
秋恨生胆寒的道:
“兄弟,扯活……”
那是退的意思,他知道今日遇上了最难缠的煞星,仅一照面,自己兄弟已死了好几个,但,施浪却在他欲退的刹那已打了他一拳,打得他满嘴鲜血,大门牙掉了两颗,那两片嘴唇都撞得厚厚的,他迅快的往后退,其余的更是亡命的拔腿而逃。
铁雄吼道:
“有种别走!”
但,谁不怕死,眨眼之间,这些人已跑的没有人影,云龙恨恨的地道:
“娘的,我还没有出手呢。”
仇血虹一脚踢在—个走不及汉子心口窝上,道:
“我还不错,踢死一个。”
那汉子心口窝又挨了—脚,张口喷出—道血箭,瞪着一双厉怖的眼珠子,翻了翻白眼,蹬蹬腿,完了。
施浪哈哈地道:
“大掌柜的,咱们的兄弟的功夫还没忘了。”
嗯,东方独孤儒雅的道:
“五年的生聚教训,你们当然要有进步,咱们目的不是为了对付这些无名之徒,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才是我们辣手的强敌,施浪,那根针,和兄弟身上的剑痕,都会给我们追寻的线索,我要元凶的血,元凶的人头……”
点点头,施浪道:
“我明白,主儿,咱们……”
东方独孤双目幽远的道:
“咱们要寻根,追踪源头,断魂谷锁魂坡的惨痛教训,实在说明我们内部有了问题,咱们的行动,敌人了如掌指,咱们虽然势力庞大,却禁不起埋伏暗袭,最可怕的是敌人缜密的计划,天衣无缝的设计,能让我们中了埋伏,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施浪沉思道:
“依主儿的意思?”
东方独孤沉思道:
“经过这几年的深思研究,我终于想通了一点,咱们先要找出绣花郎这个人……”
绣花郎——穿针引线之意。
仇血虹冷冷地道:
“大掌柜,你的意思是咱们兄弟中间有穿线人……”
他的口音永远是这么冷酷,说话像冰渣子一样,冷的没有一丝情感,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论对谁,都是这副德性,永远是冰冷的样子。
点头,嗯了一声,东方独孤道:
“不错。”
那会是谁呢,每个人心口窝里像插把刀一样的难过,大龙堂上百的兄弟中,如今只剩下这六七位的好兄弟,如果这里面再出了穿线人,那痛心的滋味,真令人难熬呀。
云龙大叫道:
“大掌柜的,你说,是谁?”
所有目光全落在东方独孤身上,他淡淡地道:
“先别急,我们要想知道是谁卖了我们,最好先去见雪娘,她也许能给我们一点蛛丝马迹……”
云龙一呆道:
“大掌柜的,你莫非……”
雪娘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是个最懂男人的女人,大龙堂上下都知道雪娘是大掌柜的人,可是自从断魂谷一役,这女人失了踪,江湖上再也没有她的影子了。
东方独孤面上一冷,道:
“不管是谁,只要卖了我们的人,我们都必须讨回来,哪怕是我的老婆……”
他并没有老婆,这只是说明他遇事的果断和决心,谁都不能出卖朋友,出卖朋友的后果必然遭到报复——
包铁头一摸光秃秃的大脑袋,道:
“大掌柜,咱们并不知道雪娘在哪里?”
东方独孤淡淡的一笑,道:
“她在洪家大院……”
蝉儿在炎热的夏日里唱着夏之歌,空中没有风,只有蒸腾的热气,树梢子倦怠地摇曳着,洪家大院在夏日里,静荡荡地。凉棚下,一个全身雪白衣衫的婀娜少妇,斜躺在摇床上。那女人长的好俏,一双黑白的眸珠透着一股令人溶化的眼神。还有她那白洁的脸靥,玉葱般的手指,的确是位不多见的美人。
两个绿衫女婢轮流摇着羽扇,她好会享受生活,另一个丫鬟剥着西域的翠玉葡萄,慢慢送进她那张鲜明的小嘴里,微微垂上双眸,任轻风徐来,好潇洒的日子……
夏日里,人都有些懒散,懒散的都不想动一下,而这一位人中极品,更懂得生活情趣。炎日下,有人侍候着,神仙也不过是如此。她伸了个懒腰,低语道:
“如果这时候再来点音乐,那会更好……”
站在她身边的婢女,停下了打扇,道:
“夫人,我去拿琵琶……”
她很会侍候人,尤其侍候这样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那位美艳的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空中突然响起一缕哀怨幽伤的箫声。这箫声苍凉悲怆,炎夏里,这萧声居然能令人泛起一阵寒心。那夫人脸靥惨然一变,道:
“死亡曲。”
这曲子她太熟悉了,不仅曲子熟悉,那吹箫之人她更熟悉,她面靥苍白的自床上坐起来,喃喃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
那女婢诧异的道:
“夫人,你怎么啦……”
她立刻挥手道:
“别说话……”
她凝神倾耳去听这缕缕如诉的箫声,有着杀伐残厉的悲嗥,有着血液横流的悲壮,她全身泛起了抖颤,苍白的嘴唇,颤声道:
“小梅,快给我梳妆……”
女人爱美与生俱来,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忘不了给自己添点艳丽,那女婢哦了一声,立刻胭脂粉的替这位夫人上妆。她真是艳丽极了,虽然脸上掩不住些许的惊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