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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道:“不错,沈木风为人阴沉、险恶,变脸无情,不只是他属下畏惧,就是他的朋友,相处一些时日之后,也会对他生出了很深的恐惧之心。”
玉兰顿了顿,又道:“那沈木风调教属下的手法,十分奇特,但因从来没人见过,事情就愈是神秘,他究竟用的什么手法,也使人无从预测,但小婢曾听过那沈木风一句豪语……”
萧翎也动了好奇之心,急急问道:“什么豪语?”
玉兰道:“他说五龙有成之日,就是他雄霸天下之时。”
商八见识广博,江湖上事,他可算无所不知,但这一次却是听得茫然不解,举手搔着头皮道:“何谓五龙?”
玉兰道:“详情小婢亦不知,也许是五个人,也许是五件奇物。”
商八道:“看来是人的成份,大于奇物。”
玉兰道:“不论它是人是物,但那五龙很利害,是决然不会错了。”
商八道:“自然不错。以后呢?”
玉兰道:“以后的事情如何,小婢就无从得知了,但那沈木风既然明火执仗,起来和天下武林对抗,想是那五龙已有所成了。”
商八道:“沈木风如不是有一点凭借,亦不会重出江湖之后,立时这般招摇。”
玉兰道:“小婢所知,已然说完,至于商爷如何打算,悉凭商爷决定了。”
商八道:“这个,在下也难作定,待和马文飞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玉兰突然说道;“商爷和那马文飞相约决定,要相公扮成那马文飞的随行之人,混入百花山庄,但据小婢所知,那主人、仆从,进得百花山庄就被分开,各进另外一处所在了,彼此是互不知晓。”
商八道:“这个我早已想到,但咱们主要的目的,是混入百花山庄中……”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凡是受到邀请之人,都奉赠一块银牌,凭牌进庄,一牌两人,不论是何人随行,一面银牌,都不得再行增加人数……”
杜九突然说道:“一面银牌,限入两人,如若咱们再有两面银牌,那就全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百花山庄了。”
商八道:“不错啊!可是哪里找银牌呢?眼下就是肯出他两万黄金一面,也是买它不到!”
社九道;“你和马文飞约的几时见面?”
商八道;“明日正午会面,下午入庄。”
杜九道:“太快了,如是时间充裕一些,咱们可以仿制那些银牌。”
商八道;“仿造?”
杜九道:“有何不可?咱们造上十面八面,分赠旁人应用,先把他百花山庄闹得一个神鬼不安再说。”
玉兰接过:“那分赠银牌,必有暗记,伪造之物,只怕是难以蒙混得过。”
杜九道:“不要紧,咱们等他人数最多时,一拥而上,给他个措手不及。”
商八道:“办法虽非很好,倒是不妨一试,届时,咱们四人亦可大摇大摆的混进庄去,也用不着想法装作下人,仆女,从那侧门中混进去了。”
玉兰道:“那些守门的人,都是庄中精明人物,只怕不容易欺骗得过,还不如咱们由那侧门中混入安全。”
杜九道:“你是不知在下伪装、雕刻之能,就算找不出他的暗记,但外形花纹,大小重量,看上去决不会有丝毫相差,姑娘如若不信,届时先由你查看一遍。”
玉兰一对明亮的眼睛,盯注在杜九的脸上,心中暗暗忖道:瞧不出你还有雕刻之能。
杜九轻轻咳了一声,笑道:“姑娘不用这般盯我,也不要不相信,这等事马上就可以当面表演,分辨真假……”
目光转注到商八脸上,接道:“眼下唯一的难题,是如何找到那马文飞,取来他的银牌,如是定要明天中午才能取到,杜老二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只有遵照玉兰姑娘的老办法,由那侧门混进去了!”
商八来回走了一趟,低声说道:“好!你们守住萧大哥。”纵身而起,两起两落间,人影已消失不见。
杜九回头对玉兰说道:“我要不用激将之法,老大也不会全力去弄那马文飞的银牌。”
玉兰道:“久闻你们中州二贾情同骨肉,义重生死,怎么在你们兄弟之间,也要动用心机?”
杜九微微一笑,道:“无伤大雅之事,彼此用用心机,反可收到轻松之效,你可是认为那个商老大,当真为我激怒而去吗?”
玉兰笑道:“我亲眼看到了,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杜九道:“那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他如是决定不要去,再激他也是无用。”
玉兰道:“原来如此。”
杜九道:“天地之间凡是老大,总归是要比老二利害些。”
玉兰微微一笑,道:“你瞧那商爷能不能拿到那面银牌?”
杜九道:“照我杜老二的看法,马文飞决然斗不过我商老大,他既然去了,那就有八成拿回来的希望。”
玉兰道:“他要咱们在此地等待,咱们何不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杜九心中一动,暗道:二婢伤势未愈,跟着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想必早已是疲累不堪了,当下说道:“不错,咱们正该借此机会休息一下才是。”
玉兰、金兰伤势本未全好,再经过这一阵奔走,已有些发作之征,但她们十分要强,直待杜九应了声,才闭上双目,盘坐调息。
杜九看二婢调息禅定,悄然行近萧翎身侧,低声说道:“两位姑娘都曾为毒手药王所伤,但为追寻大哥的行止,她们才抱伤赶路……”
萧翎道:“我知道她们很疲倦,实在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是。”
杜九为人本极木讷,不擅言词,萧翎又正在想着一件为难的事,不愿说话,言罢又抬头望天,凝目沉思。
杜九轻轻咳了一声,缓步走到丈余外处一座乱石堆上,蹲了下去。
夜阑人静,荒野幽凉,远处传来了几声枭鸣,增加了不少寒夜的恐怖。
突然间,那蹲在玉兰身侧的黑毛虎獒,一跃而起,直向正东方扑去。
二婢运息正值紧要关头,虽闻声息,但却未动,萧翎和杜九,却为这虎獒跃奔之势所惊,萧翎一提气疾向那虎獒奔行方向追去,口中却施展传音之术,说道:“杜兄弟,你照顾两位姑娘。”
他动作奇快,两个飞跃,人已追到虎獒身后六六尺处。
杜九人已站起,原想追那虎獒而去,他久年和两只虎獒相处,知它们天赋的灵敏耳目,虽武功绝佳之人,亦难及得,决不会无因而警,但见萧翎已捷足先去,只好倒跃退回,守护在二婢身侧。
玉兰为人机警多智,急急把真气纳回丹田,睁目望去。
只见杜九瘦高的身影,挡在身前,目光四下轮转,这情形分明是遇上了什么警兆,当下说道:“杜爷,你在瞧什么?”
杜九回望了玉兰一眼,道:“不妨事,姑娘只管运气调息,有在下替两位姑娘护法。”
玉兰目光左右转顾一眼,见萧翎不在,忍不住问道:“相公呢?”
杜九见玉兰对萧翎异常关怀,自己也想随后追去看看,不由道:“我要去了,有谁为两位姑娘护法呢?”
玉兰道:“不妨事,小婢调息已完,我替金兰姊姊护法,杜爷只管放心前去。”
杜九道:“好!姑娘如若遇上警兆,那就长啸相召,在下闻警就赶来驰援。”
玉兰道:“记下了,杜爷赶快去吧!”
语声甫落,瞥见一团黑影,急奔而至,直扑向杜九膝下,正是那黑毛虎獒。
紧随在虎獒之后,两条人影,联袂而至,左首萧翎,右首却是一阵风彭云。
杜九冷冷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叫化子。”
彭云道:“诸位离开那浮台不久,小要饭的越想越不是味儿,就悄然离开,寻找几位,我得那划舟弟子相告,一路追来,兜了半夜,仍是找不到几位行踪,如不是遇上了这头大黑獒,还有得小要饭好找了。”
杜九道:“那马文飞不问皂白,把我们逼退浮台,固然是瞧不起你小要饭,可是对我们兄弟,也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羞辱,日后如是有得机会,非得还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彭云被这几句讥讽之言,说的脸上热辣辣的难受,一时间窘在当地,说不出话。
玉兰为人精明,眼看形成僵局,急急接口说道:“彭爷不用放在心上,咱们这位杜二爷,最是爱开玩笑。”
彭云豪放不羁,但生性却很刚傲,被杜九一番话,讥讽的心头难过异常,但觉发作不对,不发作又难消心头闷气,但被玉兰两句话,轻轻化解开去,当下说道:“杜二爷不用找小要饭难过,那马文飞逼你们下了浮台,这个难堪,小要饭的实要比几位更难下台,因此,小要饭的拼着受家师一顿责罚,擅自作主,传谕调集门下弟子,特来恭候差遣。”
杜九哈哈一笑,道:“这么看将起来,你小叫化的倒还是一个可交的朋友了。”
说话之间,商八急奔而回。
萧翎道:“那马文飞可曾答应了吗?”
商八微微一笑,道:“马文飞没有见到,但兄弟此行,却是幸未辱命。”
杜九道:“怎么?你可是偷了一个银牌回来?”
商八微微一笑,道:“不错,是偷来的,不过,小兄还没有这份能耐。”
杜九道:“你可是遇上了那个神偷向飞了吗?”
只听丈余外暗影中响起了一阵哈哈大笑,道:“难得社兄弟还记得老偷儿,咱们兄弟总有二十年没见了吧!”
转眼看去,只见一个矮小枯瘦之人,缓步走了过来。
此人年约五旬上下,留着八字胡,一身上布衣裤,双目炯炯生光。
杜九道:“老偷儿,这些时不闻你的消息,躲到哪里去了?”
神偷向飞笑道:“兄弟二十年前,偷窃失手,被人打了一掌,心中大为气恼,因此,拣了一处僻静之地,苦练偷窃之学,自信此后万无一失,才行重出江湖。”
金兰、玉兰听得忍俊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向飞目光一转,望着二婢冷冷说道:“两位姑娘笑什么,可是讥笑老夫这鸡鸣狗盗之技,不登大雅之堂吗?”
玉兰道:“向爷不要生气,小婢们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向你赔礼了。”
向飞哈哈一笑,道:“老偷儿这里还礼。”
抱拳一揖,接道:“姑娘哂纳。”
玉兰凝目望去,只见他左掌之上,托了一支金钗,心中一动,伸手向鬓边摸去,原来自己鬓边插的一枚金钗,不知何时已到老偷儿的手中,心中吃了一惊,急急取过金钗,道;“拜领厚赐。”
向飞一坚大拇指,赞道:“如若老偷儿要找个衣钵传人,姑娘可当得第一佳选。”
玉兰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心中却暗自忖道:谁要学你偷窃之技。
商八急急说道:“老偷儿,不要贫嘴薄舌的专和女孩子家打趣,我要替你引见两位朋友……”
伸手一指萧翎,接道:“这是我们龙头大哥萧翎。”
向飞瞧了商八一眼,又望了萧翎一眼,心道:把这么一个娃儿当龙头大哥,中州双贾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双手却一抱拳,道:“老偷儿和中州双贾一向称兄递弟,跟着他们称呼,也叫你一声龙头大哥了。”
萧翎道:“不敢,不敢,向兄言重了。”
商八仰天打个哈哈,道:“大哥不用听者偷儿口里客气,心中可是不肯服气,大哥最好能露一手给他见识见识。”
萧翎淡淡一笑,默默不语。
杜九冷冷说道:“老偷儿,你不用口是心非,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要你见识一下,我们萧大哥的手段。”
向飞狂放一笑,道:“好!老偷儿一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一句龙头大哥算是冲着你们中州二贾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