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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店伙计奔下楼梯的背影,心中晴自盘算道:那周二爷不是巨绅,定然是一方的绿林雄主,我要访查岳姊姊的下落,势非得在武林中的人物口中打听不可,何况袋中无钱,腹中又甚饥饿,只好先混它一顿吃吃再说片刻之后,那店伙计头上包着白纱,双个捧着茶盘上来、先给萧翎倒了一杯茶,才去收拾那摔破的杯盘,神情之间,恭谨无比。
萧翎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望着楼下攘攘人群,想着此次入江湖,欲要打听出岳姊姊的下落,只有先找中州二贾,这两人声名甚著,想来不难寻得……
忖思之间,忽听一阵步履之声传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花白长髯。身躯魁梧的老叟,带着一个全身青衣的少女,走上楼来。
那老叟浓眉、虎目、方脸、海口,精神奕奕,满脸红光,两道眼神,有如冷电暴射而出,扫了萧翎一眼,在萧翎对面坐了下青衣少女坐在老人的身侧,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那店伙计看这两人神情,哪里还敢多问,先沏上一壶茶,才陪笑说道:“老爷子,可是周二爷的高宾?”
那老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店伙计己被萧翎吓破了胆子,看那老人神色不好,放下茶壶,打个躬,退了下去。
那老人两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萧翎,萧翎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去,望向窗外。
只听脚踏楼板之声,那老人竟然站起了身子,缓步走了过去,举起手中茶杯,道:
“小兄弟高名上姓?”
萧翎端杯而起,道:“在下萧翎,老前……”他本想称呼老前辈,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义父之言,不论遇上何等武林人物,都要和他平辈论交,当下改口说道:“老兄有何见教?”
那老人长眉耸动,脸色微微一变,就是那微闭双目正襟而坐的青衣少女,也不禁闪动秀目,望了萧翎两眼。
只听那老人自言自语他说道:“世问同名之人甚多,此萧翎,未必就是彼萧翎?”
萧翎听得心中一动,道,“难道老兄台,还见过另一位萧翎不成?”
那老人道:“老夫虽未见过,但却是久闻他的大名了。”
萧翎哦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那老人道:“老夫八手神龙端木正。”
萧翎道:“端木老兄。”暗暗忖道:惭愧!我竟然忘记请教别人的姓名了。
那老人缓缓放下茶杯,伸出右手,道,“今日得会萧大侠,实乃老夫的荣幸。”
萧翎看他右手已近前胸,只好伸出手去,道:“以后还望端木老兄多多指教。”
只觉五指一紧,那老人已握住自己的右手。
他从无江湖阅历,虽和老人双手相握,仍然无备,只感到那老人的掌势愈收愈紧,才忽然警觉到不对,暗中一提真气,内劲直贯右手。
那老人突觉掌中紧握的五指,由柔而坚,变的有如钢条一般,心中暗暗吃惊,忖道:
那萧翎出道不足一年,竟能名声大噪,果是名不虚传。当下松开右手,哈哈一笑,道:
“萧兄的盛名,果非幸至,老朽得罪了。”
言语间大见恭敬起来。
萧翎道:“好说,好说,端木兄的武功内力,都不在兄弟之下。”心中纳闷,暗暗忖道:他叫我萧大侠,定然误认我为另一个萧翎了。
那老人端起茶杯,正待转身而去,萧翎却突然拱手一礼道:
“老兄台慢走一步,在下还有事想要请教。”
八手神龙端木正停下身子,缓缓回头,笑道:“萧兄有何见教?”
萧翎道:“兄弟已往从未在江湖之上闯过,这次是初入江湖。”
端木正呆了一呆,道:“萧兄是和老朽说笑呢?还是真心相问?”
萧翎道:“自是真心相问,哪有说笑之理。”
端木正道:“这么说来,萧兄当真不是那位真萧翎了?”
萧翎道:“兄弟才是真真正正的萧翎,只怕那位萧翎才是假冒兄弟之名。”
端木正两道目光,一直在萧翎身上打量不停,良久之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
“如若两位果非一人,那就连老朽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萧翎道:“请教原因何在?”
端木正道:“江湖传言,那萧翎人品俊雅,出没无常,武功奇高,年岁也和萧兄相仿,萧兄此刻虽着布衣草履,但却掩不住轩昂英气,俊雅人品……”
只听一阵咚咚之声,似是有很多人上楼而来。
端木正一拱手,道,“此事咱们有暇再谈。”
说完一句话,人已归了座位。
萧翎暗暗赞道:这老兄好俊的轻功。
就这眨眼工夫,楼门口处,已拥入十几个人来。
这些人穿着各异,有着长衫,有着劲装,但个个目透精芒,一望之下,立可辨出都是武林人物。
八手神龙侧过去身子,故意避开了登楼之人的视线。
几十道精芒闪动的眼神,一齐闪转在萧翎以及八手神龙和那青衣少女的背影之上。
除了萧翎之外,端木正和那青衣少女一直是不停的侧转身子,避开那投向两人的目光。
突然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排众而出,直向萧翎走了过去,冷漠地问道:
“大驾何人?可接过敝庄二庄主的请帖了吗?”
萧翎目光一转,看这人尖头削腮,心中没有好感,当下冷冷答道:“萧翎。”
两个字却似有绝大的威力,那中年大汉骇然倒退了两步,抱拳一揖,道:“原来是萧大侠,失敬了!”
萧翎心中奇怪,暗道:好啊!这萧翎的名字,竟然是这般的有煞气,威风,口中冷冷他说道:“好说了。”
那中年大汉堆下满脸笑容,又是一个长揖,说道:“二庄主想是不知大驾行踪敝处,致未能奉上请帖,还望萧大侠大度包涵。”
萧翎道:“那倒不用了。”
只听步履声传了过来,一个身着华衣的少年,带着两个小童,大摇大摆的走上楼来。
楼上群豪纷纷抱拳作礼,行态之间,对那华衣少年,似是十分恭敬。
萧翎暗道:不知道是何许人物?
适才和萧翎说话那尖头削腮的大汉急步行了过去,和那华服少年低语一番,那华服少年先是微耸眉头,继而点头一笑,直对萧翎行了过来。
他距萧翎还有四五步远,停了下来,拱手说道:“兄弟周兆龙,不知萧兄驾临敝地,未能远迎,还望原谅。”
此人眉目清秀,一身华衣,听他口气,大概就是那店伙计口中周二爷了,当下站了起来,道:“言重了,兄弟初……”
微微一顿,接道:“初到贵地,人地生疏……”
周兆龙伸手一把,抓住了萧翎的右腕,暗合五指,发出内劲。
萧翎吃过那八手神龙端木正的苦头,他骤然出手,几乎叫自己应变不及,周兆龙重施故技,萧翎已有戒备,当下运气右臂,也不让避,故作不知。
周兆龙一把握住了萧翎右腕,正是脉穴要害之处,他存心恶毒,如若此人真是萧翎,必然将避开脉道要穴,如若不是萧翎,这一握,立可置他死地。
初入江湖的萧翎,哪知江湖上的险恶狡诈,竟是不知让开腕脉要穴,但他内功深厚,玄门无上心法的乾清气功,已有七成火候,这一气贯右臂,行气似珠,运劲若钢,竟然把脉穴封住。
周兆龙只觉如握在一根铁条之上,而且隐隐觉着,萧翎肌肤之内,真气流动,心头大吃一惊,暗念道:这小子好深厚的内功。赶忙放手笑道:“萧兄的盛名卓著,兄弟早已倾慕,只恨缘悭一面,无由识荆,今日幸得一晤,足慰生平的渴慕。”
一面挥手对群豪说道:“诸位快请入席。”
那尖头削腮大汉,躬身说道:“剑门二英,和唐家的三姑娘,大驾还未赶到。”
周兆龙挥手笑道:“不用等他们了。”
那大汉面现难色,低声说道:“二庄主今日之宴,原为替三位远客接风……”
周兆龙笑接道:“今日之宴,改为替萧兄洗尘。”
那大汉不敢再说,回首对店伙计道:“摆酒。”
酒席早已备好,片刻间酒菜齐上。
周兆龙和萧翎坐了上席,举杯笑道:“萧兄游戏风尘,真如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今日肯赏兄弟一个薄面,自报姓名相见,实叫兄弟感觉到荣宠万分。”
萧翎虽想解释,但又觉其中复杂万端,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举杯说道:
“周兄实是大客气了。”
心中念头轮转,想道:那人冒我之名,我就借借他的名誉,也不为过,何况此时心情,纵用千言万语,只怕也无法分说的清楚,念转意决,立刻安下心来。
周兆龙似是有心和萧翎结交,曲意奉承,极尽礼遇,满楼群豪眼见周兆龙对萧翎曲己结交之情,立时纷纷敬酒,词态恭谨,把萧翎捧上了三十三天。
萧翎涉世未深,初入江湖受人如此的宠敬,虽是聪明人,也不禁有些飘飘然难以自持,觉得这些人如此对待自己,实是盛情可感。
那周兆龙更是奉承的恰到好处,恭而不卑,每一句话都流露无限情意,只把个初出茅庐的萧翎安抚的心花怒放,大有相见恨晚之慨。
在这猜拳行令,群豪拱托萧翎的热闹之下,八手神龙端木正和那青衣少女,僻坐一角,更是显得凄凉、孤独。
周兆龙早已暗示随来群豪,不得查问那僻处一角的老人、少女,是以群豪尽管哄闹,却无人去搅扰那老人。少女的清静,但周兆龙却在暗中留神看那老人和少女的一举一动。
如若萧翎是常在江湖闯荡的人,或是他稍为留心一些,必可查觉那周兆龙对那一老一少作戒备的神情,但他已被那争献殷勤的群豪包围,何况那周兆龙又十分谨慎,每当和萧翎谈笑之时,又装出一付神情欢愉的轻松神态。
欢笑敬酒声中,突然奔上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劲装汉子,刚一登上楼梯,立时遥对周兆龙一个长揖,道:“报二爷,剑门双英的侠驾,已到了归州城外。”
周兆龙一挥手,道,“知道了。”
那劲装大汉抱拳一揖,转身下楼而去。
那大汉刚去不久,又一个汗透劲服。满脸尘土的大汉,奔上楼来,躬身在楼梯口处,躬身抱拳,说道,“报二爷,四川唐三姑娘的驾轿,已到了城外三里之处。”
周兆龙笑道:“好,我这就亲往相迎。”
那大汉翻身一跃,下楼而去。
周兆龙目注萧翎,微微一笑,道:“等会儿兄弟要替萧兄引见几位名震武林的大英雄……”敞声大笑一阵,接道:“这几人虽然都是武林中一时俊杰,但如和萧兄的声名相较,那又是输上一筹了。”
萧翎道,“周兄这般夸奖,兄弟如何敢当……”
话还未完,突闻一声低沉的叹息声,传了过来。
萧翎闻声回头,瞥见那青衣少女,已站了起来,翠袖扬处,三道白芒,悄无声息的袭向了周兆龙的背后三处大穴。
陡然惊变,萧翎未及思索,已扬手拍出一掌,口中大声喝道:“周兄,小心了。”
周兆龙闻声警觉,肩头微晃,人已横跨出三尺多远,才转身回头望去。
萧翎势在意先,出掌奇快,周兆龙回头望去,那三道白光已被萧翎掌势震的偏向一侧。
那青衣少女眼看发出的三柄淬毒飞刀,被萧翎掌力震的偏向五尺外飞去,心中又惊又恨,既惊萧翎雄浑的内家劈空掌力,又恨他多管闲事,冷笑一声,一双翠袖齐扬,四道金芒,电射而出,两柄奔向萧翎前胸,两柄射向周兆龙。
萧翎双手并出,一挥之间,竟然把两道金芒,一齐接在手中。
周兆龙显是不敢冒险,右手一抛,绿芒暴闪,叮咚两声,近身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