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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聪扭头瞪视着龙七,目眦尽裂,双眼通红,咬牙叱道:“你做什么?放手!”
龙七摇摇头,叹了口气,突然手上微一用力,杨云聪只觉手腕一痛,“哎呀”一声,长剑已脱手坠落。
龙七手一沉,已然稳稳接住了这口剑,叹道:“剑乃凶器,不长眼睛,万一失手伤了自己可不好。”
杨云聪脸色越发苍白,怒道:“把剑还给我。”
龙七摇头道:“你如此轻举妄动,如果杀错了人,非但凶手要笑掉大牙,你也难免要后悔一辈子。”
“凶手就是任我杀,我不杀了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你的小师妹是怎么死的?”
“她是被凶手一剑刺中心脏而死。”
“杀死她的是一口剑?”龙七摇头笑道,“天下人都知道,任我杀用的是刀,不是剑。”
杨云聪微微一愣,大声道:“有时候用剑的人也可以用刀,用刀的人为什么不能用剑?”
“任我杀杀人的手法是把人一刀两断,而不是一剑穿心,你仅凭一些表面的假象就一口咬定他是凶手,岂非太武断了?”
“难道你认为凶手是另有其人?”杨云聪嘎声道。
“你先冷静下来,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决不放过凶手,更不冤枉一个好人。”
“你是谁?”杨云聪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你一定要相信他,因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捕’龙七先生。”欧阳情盈盈起身,悠悠笑道,“只要他一出手,天底下就没有一例破不了的案子。”
杨云聪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珠子,吃吃道:“你……你就是‘神捕’……龙七先生?”
龙七不再理他,回头对李云奇道:“放下她。”
“做什么?”李云奇脸色一变,怫然不悦。
“难道你不想找出杀害她的凶手?”
“你看不出她已经死了?”李云奇冷笑道,“一个死人难道还能告诉你谁是凶手?”
“死人自然不会说话,但想要查明真相,却非得从死人身上下手不可。”龙七回头对欧阳情道,“欧阳姑娘,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欧阳情莞尔一笑:“我一个生意人,查案子可是外行,不知龙七先生有何吩咐?”
龙七也笑了笑:“欧阳姑娘能否帮我找一个仵作回来?”
仵作姓王,虽已年过花甲,老态龙钟,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精光四射,据说自十七岁开始,便以此行为业,数十年如一日,可谓经验丰富,往往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在他的审视与操作下都无以遁形。
过了两盏茶工夫,根据王仵作的叙述,龙七做了一份详尽的记录。
“最先发现她尸首的是什么人?”龙七端详着手中的笔录问道。
“是我。”回答的人是李云奇。
“你发现她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今天午时三刻。”
“唔,这个时候她至少已经死了五到六个时辰。你有没有移动过她的尸体?”
“自然是有的。”李云奇闷声答道。
“你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一些什么?凶手杀了人之后,难免会一时疏忽,遗留下一点东西。”
“没有。”
“嗯!我现在至少已掌握了三点非常重要的线索。”龙七缓缓抬起头,“第一,她的眼神和表情充满了愤怒和惊愕之色,这就是说,凶手一定是她生前认识的人,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人竟会对她下此毒手。”
李云奇看了叶逸秋一眼,冷冷道:“他岂非就是小师妹认识的人?”
“第二,她在临死之前,曾经和凶手作过一次生死搏斗,在搏斗中,她给凶手留下过某些纪念。”龙七目光如刀般射向李云奇,“你老实告诉我,她的右手五指卷曲紧握,是不是这只手上本来还抓着一样东西?”
“一块黑色的布。”
“嗯!这块黑布一定是她从凶手脸上抓下来的。这块布呢?”
“早已弄丢了。”
“也许这块布就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你怎能随便丢弃?”
“一块布有何用处?”
龙七忽然神秘一笑,盯着李云奇左脸颊上的伤痕,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云奇猛然一惊,不自觉地把脸偏向一边,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龙七笑了笑,故作恍然大悟,悄声道:“是不是昨夜给哪一个小美人的小手不小心抓伤的?别害羞,男人嘛,偶尔去那种地方寻找乐子也不是丢人的事。女人狠下心来,别说撕破你的脸皮,就算是挖心掏肺也是常有的事。”
“你胡说什么?这是昨夜不小心给一只疯猫抓破的,什么那个地方?什么女人?”李云奇脸色铁青,不耐烦道,“还有第三呢?”
“第三,她是被凶手一剑刺中心脏要害致死的。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况,她一定是在撕下凶手脸上的黑布之后,突然发现这人竟是她认识的人,一愣之下,凶手趁机一剑杀死了她。”龙七沉吟着道,“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凶手的剑虽然很快、很准,但若非发生了这种变故,凶手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得手。由此可见,凶手的武功和她只在伯仲之间,任我杀的武功高出她何止百十倍,想要杀她何须经过一场生死搏斗?”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扫,瞧了瞧脸色阴晴不定的李云奇,微笑道:“你说是不是?”
李云奇不自觉地避开了目光,脸上肌肉一阵乱跳,沉声道:“如果任我杀是无辜的,那么谁才是凶手?”
“综合这三点,我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凶手是谁了。”龙七目光如刀,狠狠地盯在李云奇的脸上,缓缓道,“凶手就是你。”
李云奇微微一愣,突然“格格”地笑了起来,但目中却已连半分笑意都没有。他已经笑得连腰都已弯了下去,喘着气道:“我是凶手?笑死我了……”
“你觉得很好笑?”龙七脸上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你若认为我就是凶手,至少也得有个真凭实据。”笑声突然停顿,李云奇戟指指着龙七,厉声道,“你若拿不出证据,就是血口喷人,只不过是想为任我杀开脱罪名而已。”
“你要证据?好,我就拿证据出来,证明谁才是凶手。”龙七忽然展颜一笑,目光落在李云奇腰间的剑上,“你用剑?我看得出来,这是一口好剑,你能不能借给我看一看?”
李云奇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右手按在剑柄上,用力握紧。
“你是不是不敢?”龙七不等李云奇回答,轻叹道,“你自然是不敢的。死者是中剑而死,伤口宽三寸一分,是不是刚好与你的剑刃同样大小?”
李云奇的嘴角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像是被人在脸上抽了一鞭子。
“死者右手四根手指的指甲里面,残留着一些血迹和肉屑,这岂非又恰巧和你脸上的伤痕很吻合?”
李云奇的面上似乎起了种难言的变化,整张脸都已扭曲,格格笑道:“这也是证据么?只是一种巧合罢了,你能证明什么?”
“这些还不够吗?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原形毕露。”龙七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滴血认亲’的故事?”
“‘滴血认亲’?”李云奇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这个故事是个很有依据的说法,大意是说,只要把父子或者兄弟的血滴入水中,就会相溶,但若是外人之血,它们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溶合的。”龙七冷峻地道,“死者的手指上沾有凶手的血,你敢不敢效仿‘滴血认亲’?假如这血不能溶在一起,那就能证明你并不是凶手?”
“为什么不敢?”李云奇嘴里说得强硬,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手,冷笑道,“也许……这只不过是你的无稽之谈,我何必听你鬼话连篇?”
“刚才我已经仔细看过你脸上的伤痕,那绝对不是被猫啊狗啊抓破的,而是死者在撕下你的蒙面布时留下的,我的判断决不会错。而且……”说到这里,龙七忽然顿住了声音。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李云奇脸色大变,狂吼道,“你他娘的给我一口气说下去。”
龙七静静看着怒不可遏、情绪失控的李云奇,悠然笑道:“我还发现,死者每一只指甲上都涂了一层凤仙花汁指甲油,你脸上的伤口就残留着这种味道和一点点已经干透了的油渍,想必是你杀了人之后,一时来不及毁灭这些痕迹……”
李云奇又惊又疑,满脸涨得通红,突然厉笑道:“你这些话只能骗骗三岁小儿,却骗不了我。昨天晚上我杀了她之后,非但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连衣服都已全部换过,怎么可能……”
语声未了,突然停顿,李云奇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说漏了嘴,刹时脸色苍白,神情变得恐怖可怕。
“你终于承认是你杀了她么?”龙七微笑道。
李云奇额头冷汗如雨滴落,全身都如置身于冰窖中,动弹不得。
“你还是上了龙七先生的当了。”叶逸秋忽然叹了口气,对着龙七微微一笑,“虽然你已掌握了几个疑点,但若他死不承认的话,你也还是没有办法让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是不是?”
“俗话说,‘做贼心虚’,我只是利用了这个人性的弱点而已,想不到,他一时情急,就不自觉地说漏了嘴。”龙七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这就叫‘不打自招’。”
李云奇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撕裂成无数片,脸上神色也不知是悲是怒?心里更不知是何滋味?
杨云聪也已完全怔住,心中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哀痛,双拳紧握,直捏得骨节格格作响。过了好半晌,他终于才一字一字地嘶声叫了出来:“是你,原来凶手是你。你为什么要杀小师妹?”
李云奇深深吸一口气,双目一张,忽然冷笑道:“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若不死,就会破坏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杨云聪的双目之中似乎已渗出了鲜血。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自从师父死后,飞龙堡群龙无首,已不复当年江南武林世家之雄风威望,但这堡主之位,自然是应该由小师妹继承的。”李云奇忽然残酷而狠毒地笑了起来,“我身为飞龙堡大弟子,追随师父十六年,流过多少血泪?拼过多少次性命?又立下了多少次汗马功劳?我得到的是什么?小师妹何德何能,凭什么要让她来掌管飞龙堡?”
“你为了继承堡主之位,竟不惜杀死小师妹,亏你还敢自称是飞龙堡首徒,师父多年的养育和栽培之恩,你都已经忘了吗?”
“就是因为从不曾忘记,所以我才不忍心眼睁睁看着飞龙堡三百年来的声望破落下去。你不思进取、不想重振飞龙堡旧日声威倒也罢了,整日里只知缠在小师妹身边,谁还知道你暗地里安的是什么心?”
杨云聪气极怒道:“你这畜生,二师叔决不饶你……”
“二师叔?他……”李云奇脸上露出种非常奇特的笑容,声音却突然停顿,本已扭曲变形的脸,更显得狰狞可怖。
呼吸之间,每个人都看到一股鲜血从他胸膛上绽开,就像是一朵灿烂的鲜花在午夜中突然开放。等到鲜血飞溅而出,才能看见他胸膛上露出的一截剑尖。
李云奇低着头,看着这截发亮的剑尖,仿佛显得很惊讶、很奇怪。可是他还没有死,胸膛还在起伏着,又仿佛有人在拉动着风箱。
“是谁下的毒手?”杨云聪脸上也已变了颜色,厉声喝问道。
“是我。”深沉而平静的声音缓缓从李云奇身后传来,昏暗的灯光下,慢慢地露出了一张从容淡定的脸。
“二师叔,你来了!”杨云聪失声惊叫。
“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