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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珏怔了怔,看了看他那双长靴,不解地道:“靴子里?这把刀居然就藏在靴子里?难道没有刀鞘吗?”
任我杀看了叶梦君一眼,缓缓道:“那一次梦君坠落悬崖,这把刀和刀鞘就跟着人一起经历着生离死别。”
“刀鞘并没有遗失,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就希望有朝一日,宝刀可以回鞘,我们能够破镜重圆。”就像是变戏法般,叶梦君的手里忽然多了一口刀鞘,刀鞘虽然略显阵旧,但刻划着的松鹤纹路依旧清晰醒目,更添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破镜重圆,宝刀回鞘!”任我杀伸手接过,轻轻摩挲着纹路,握刀的手忽然轻轻一动,寒光突敛,“冷月弯刀”已然入鞘,不留余刃,悄无声息。
欧阳情用一种复杂的眼睛看着任我杀。她发现,任我杀的眼神已经不再忧郁而悲伤,变得像春风一样温柔;他的脸也已不再冷漠,充满了幸福的笑容。任我杀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杀手。
在这一刹那,欧阳情的心突然往下一沉,竟似掉进了万丈深渊之中,几乎已经完全绝望。她曾经以为,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雨和磨难,她和任我杀之间的距离已经仅仅只是一纸之隔,一戳即破,但是现在,一切都成泡影,希望原来只是一种奢望。
她的目光,艰难地从任我杀脸上缓缓移开,终于落在叶梦君的笑靥上。和任我杀一样,叶梦君眼神里昔日的忧伤哀愁,此刻都已化为水一般的柔情。她的确是个很美很可爱的女孩,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散发出一种令人迷醉的魅力,尤其是那一份娇柔,我见犹怜。
欧阳情只能用四句话来形容这个令任我杀念念不忘的女孩:“风华绝代,温柔似水;羞花闭月,宛如天人。”
是必然,也是种偶然,关于任我杀和他的看不见的刀的所有秘密,都已经被解开,欧阳情反而变得更加迷惘。她本来以为,她对任我杀已渐有了解,但现在却好像什么都不了解了。
他的名字,原来叫做‘叶逸秋’;他的刀,原来就是“冷月弯刀”;他居然是叶大侠的传人。她忽然觉得,任我杀这个人原来是这么简单,他的秘密也仅仅只是如此简单而已——其实世上的事大都是很简单的,只是人们的思想太过复杂,把它们想像得很神秘罢了!
欧阳情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那个轰动江湖、侠名远扬的“青衣楼”楼主,也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幻影。突然之间,朋友、亲人、名誉都仿佛已离她远去,这个世界变得很可悲、很无奈、很遥远,她的灵魂渐渐脱离了她的身躯,慢慢地随风消逝……
她心力交瘁,再也支持不住,终于昏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欧阳情就像是个熟睡的婴儿般,孤单无助地躺在床上,眼角犹带泪痕,楚楚可怜。除了叶梦君,每个人都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任我杀看着她被灯光映照成嫣红的额头,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愧疚。他和她,已注定有缘无份。苍天实在喜欢捉弄世人,为何要让他们相遇?为何要如此安排?他曾经不止一次地伤害过她,这一次,无疑伤得更深。
任我杀点了欧阳情的“昏睡穴”,轻叹道:“她太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但愿她醒来之后,可以忘掉从前,忘掉所有的哀伤……”
忘掉从前?真的可以吗?欧阳情一颗芳心早已紧紧系在了他的身上,甚至连比生命更重要的传家之宝都赠送给了他,这段情,她如何能够轻易忘记?
“这位姐姐是谁?为什么一直蒙着脸?”叶梦君茫然问道。
任我杀心中一痛,忽然想起欧阳情曾经说过的话:“在十四岁那年,我就开始蒙住了脸,还发过一个毒誓,我的容颜,今生今世,我只让和我……两情相悦的男子看见,从此以后,无论天涯还是海角,我都愿意一生相随,无怨无悔。”一时之间,竟惶惶然无言以对。
“逸秋,你怎么了?”
任我杀回过神来,神色间患得患失,心不在焉地道:“啊?没……没什么!她叫欧阳情,是我们的……朋友。”
叶梦君嫣然一笑,轻轻道:“也是我的朋友吗?”
任我杀不禁也笑了,柔声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朋友,我们的朋友。”
叶梦君又笑了,眸子里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辉。
“梦君,你坠落悬崖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化险为夷的?我到谷底寻找了几天几夜,几乎将地皮都翻转过来,为什么没有发现你的踪迹?”
叶梦君思及往事,悠悠出神,缓缓说道:“那一次……”
叶梦君坠落悬崖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整个人都已被绝望掏空,可是她还有爱,还有梦,所以虽然恐惧,却没有失去希望。
漂渺的云雾中,一切都很朦胧,无意间,她抓住了一根蔓藤。这根蔓藤就像一盏灯,点燃了她求生的欲望。借助这根蔓藤,她攀住了崖壁,一步一步摸索着缓缓往下爬。她不知道距离谷底还有多远,也不去想,只是往下爬、往下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很累很疲倦,一双纤纤玉手已被嶙峋的山石磨得血肉模糊,巨大的痛楚几乎让她的意志崩溃。她没有流泪,因为她流的血已经太多。
这时候,一个人的影子突然浮现,仿佛就在眼前。“逸秋……”她终于还是没有放弃,咬着牙,不断地往下爬。她没有失望,当触摸到柔软的泥土、闻到花草的芳香的时候,她就昏了过去。
任我杀静静地听着叶梦君的诉说,星眸中已泛起泪光,轻轻抚摸着她的小手怜惜地道:“梦君,原来……原来你竟受了那么多的苦。”
叶梦君深情地看着他,柔声道:“只要还能够见到你,再大的苦我也可以忍受。”
任我杀心里一阵感动,轻轻道:“从此以后,我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叶梦君嫣然一笑:“以后的故事,你还听不听?”
“嗯!你说。”
“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非常舒服的床上,有个很美的小丫环告诉我,这里是逍遥宫,是她的主人救了我。”
“逍遥宫?救你的人……是紫罗兰夫人?”
“嗯!她不但救了我一命,而且还收我做了徒弟。伤愈之后,我就回到了家乡,可是你却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人知道你去了那里。我到江湖上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却没有人知道‘叶逸秋’这个人。”
“自从你出事之后,我就一直都没有回去,潜入深山苦练了整整一年刀法和轻功,然后就以‘一刀两断’任我杀这个名字闯荡江湖。”任我杀神色间又变得沮丧而落寞,黯然叹道,“这一年来,我不断地杀人,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我了,师父在天之灵一定很后悔把我抚养成人……”
“不会的,逸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责备自己。”叶梦君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
米珏微笑道:“小兄弟,叶大侠在天之灵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因为……他既没有看错你,你也没有丢他的脸,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只是个以杀人为职业、遭万古唾弃的杀手而已。”
“小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龙七满脸真诚地说道,“江湖上,又有几个人没有杀过人?我身为公门中人,都难免犯下杀孽,你既为杀手,杀人更是在所难免,更何况……你和别的杀手根本就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
“你杀人,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正义。每一次收到雇主的酬金,你从未给自己留下一些什么,全都散发给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些侠义之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开了。有时候,连你的敌人都不能不承认你是条好汉。你我本无交情,你却依然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从‘天残地缺’手里夺回‘万劫重生’,这种大丈夫无所惧的气概,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叶梦君静静聆听,心中又喜又悲,泪水悄然滑落。
任我杀也在听着,他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从未仔细揣磨过,凡事都随心所欲,更不理会是对是错,如今听到龙七的的评价,只觉全身的血突然都在沸腾。
“每个人都难过生死大关,死在什么人的手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得起,放得下。”
拿得起,放得下!这是一种勇气,许多人就是因为没有信心,所以才会在遭遇变故之后变得颓废,一蹶不振。思想若是不能放开,心结也只有纠缠得更紧,如果一个人总是生活在阴暗中,如何得到快乐?
任我杀长长吐出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
龙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好像又忽然想通了,是么?”
叶梦君娇怯怯地依偎着任我杀:“往事如烟,就当它是场梦,忘记过去,我们重头开始。”
任我杀轻轻拥着她:“我要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叶梦君嫣然一笑:“‘一刀两断’任我杀这个名字太霸道,杀气太重,我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原来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不是已经叫了很多年了吗?”
两人相视而笑,无限深情如浪潮般荡漾在他们的眸子里。
龙七也在笑着,看见他们经过一次生离死别后再度相逢,看见任我杀的改变,他实在很开心,心情愉悦得就像是小孩走进了糖果店。
米珏却笑不出来,心事竟似反而更浓更重。
“往事如烟,就当它是场梦,忘记过去,我们重头开始。”可以吗?欧阳情呢?这一次她受到的伤害也许比任我杀失去叶梦君的痛苦更深更重。
爱情,本就扑朔迷离,让人费尽疑猜,甜蜜时如沐春风,痛苦时肝肠寸断。天地很大,它的空间却很小,小得只能容下两个人的存在,绝不允许第三人的插足,有的人回来,有的人就必须离开。欧阳情是否就是应该离开的那个人?
离开,需要太大太多的勇气,可是留下又能如何?只是徒添烦恼种痛苦而已。更何况,这痛苦已不是一个人的痛苦。
米珏暗暗叹息着,这个问题还未离开他的思想,另一个更令人头痛的问题已接踵而来。
他们真的还有重头开始的机会吗?任我杀与紫罗兰夫人这一战,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灯光下,叶梦君粉脸桃红,分外娇艳,但眸子里却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她几次欲言又止,良久终于一声轻叹,幽幽道:“逸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只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愿意为你做的。”任我杀微笑道。
“你能不能答应我,放弃和我师父决斗?”
“放弃?为什么要我放弃?”
“她于我恩同再造,而且……她一直对我很好,就像对她的亲生女儿那么好,从她身上,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母爱。”
“梦君,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惟独这一次……我真的做不到。”任我杀轻叹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你不答应?”
“就算我肯放弃,她也不会这么做的。她认为,我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威胁,最可怕的对手,在她眼里,我是非死不可。”
“我可以劝阻她,她那么疼我,一定会听我的话的。”
“像她这种骄傲的女人,绝对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你和她一起生活了两年,难道对她也并不是很了解吗?”
“我只知道,她是个很孤独的女人,没有丈夫,没有朋友,也许是因为她太寂寞,所以才特别地疼爱我。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在她的身边总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