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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美梦,都会被他彻底破坏!
然而如此愤怒,她下意识里仍记得妈妈,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如同陷入绝境的小兽,明知呼救无用,所以只能低狺。
安亦哲猛然伸出双手,将赤…身…裸…体的若素,箍在自己胸前,“嘘——嘘——若素……若素……”
若素狠命挣扎撕咬,挣不开他,便狠狠咬在他手臂上,隔着衬衫,死死咬紧,咬到牙关间有血腥味道,一点点溢出来。
可是他一动不动,只紧紧地抱着她,任凭她怎样撕咬,都不放开手。
终于若素觉得累,松开牙关。
他宝蓝色衬衫已经湿透,被咬过的地方,又铁锈色晕染开来。
若素的酒,仿佛也醒了泰半。
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她想从他怀中脱身,可是,脱身以后,还是要袒身以对。
若素在愤怒之外,又多一重恼羞!
还有没有比她的人生更悲催的女子?
和自己恨到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的毕生仇人结婚,已经天雷滚滚,现下又丝缕皆无,被他抱在怀里,最要紧是,他还穿戴整齐,真正再狗血没有。
若素觉得恨。
可是,恨又如何?
恨不能对她的人生,有丝毫助益。不能教爸爸妈妈安度晚年,不能教自己坚强走下去,不能使时光倒流!
所以再恨,若素也打算继续好好活下去。
可是,安小二,你总这样,在我打算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时候,不经意地在我人生里留下你的烙印,你教我如何忘记你?
“安亦哲,我们就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好不好?私下里,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不好?”若素想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可是,他死死抱着她,下巴压在她湿漉漉的头顶,不放,“不,若素,不!”
“可是,我害怕。我怕我有一日,终于忍不住心底里的恨,再也维持不住微笑的假面具。”若素只好将头埋在他心口,听他胸腔内如擂心跳,呼吸他身上淡淡薄荷味道。
他微微放松一点手臂力道,趁她抬头时,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那么,若素,尽情恨我,等你强大到,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去飞罢。”
若素一愣,安小二这是什么意思?
安亦哲并不解释,而是伸长手臂,从架子上抽出一条浴袍,交到若素手里,他怕再这样抱下去,终要出事。
“出来罢,免得着凉,一会儿记得倒一杯蜂蜜水喝,解解酒。”
他站起身,走出浴室,在走到门口时,顿下脚步,“我答应你,回家奖励你。属于你的奖励,在书房书桌第一格抽屉里。”
说完,他走了出去。
留下若素,恼羞愤怒,迷茫疑惑。
【作者出书停更正文,番外陆续放送】
番外——一生何求
出生时,并未衔玉带香,满室生光,可是祖父喜欢,小小软软,首先交到祖父手里去,其次才是爸爸,祖母,七大姑八大姨,母亲反而是最后一个,才抱到他的人。
他的名字,也是祖父拍板决定。
耀祖。
光宗耀祖。
母亲为此,一直心有怨言,他知道。
怨即使为区家生下长房长孙,在祖父眼里,也不过是理应如此,不值得嘉奖。
等他懂事,母亲曾怨毒地对他说,你争气些,否则,你爷爷会得叫你爸爸到外头再生一个!
那样切齿的憎恶,毫不掩饰。
彼时他还未真正放在心上,再懂事,到底也还是孩子。
他喜欢到祖父家过寒暑假。
假期里,三个姑姑家的孩子,也都送到祖父祖母处。
偌大一幢两层楼花园别墅里,充满孩童的欢声笑语。
祖父一向纵容他,只要不进书房厨房,整间别墅,由得他们一群小猢狲折腾。
大姑姑的儿子比他大两岁,小姑姑的儿子比他小一岁,二姑姑家是一个女儿,娇滴滴,掐一把仿佛能掐出水来,碰一碰便眼泪汪汪。
彼时他已嫌动辄哭哭啼啼的女孩子烦,最讨厌伊在那边一抹眼泪,大人便过来偏帮伊。
从祖父家回到家里,母亲会得问,爷爷奶奶对你可好?玩得可开心?有没有什么不寻常?
父亲有时听见,便嗤之以鼻,“小孩子,你问他那么多做什么?”
母亲多半会瞪父亲一眼,说,你懂什么?正因为他是小孩子,他们才不会避忌他。
到他上小学时,母亲对父亲说,她想出去工作,可是,又不愿意进祖父公司里看人眼色,束手束脚。
父亲十分无奈,揖手问,姑奶奶,那您想做什么?
母亲说,我想自己开公司。
父亲微微一愣,他在一旁听了,不过是顿一顿手上任天堂游戏,然后继续。
母亲自嫁给父亲,便一直在家里做少奶奶,有人烧饭洗衣,有人洒扫庭除,有人开车接送,从未做过抱孩子拎手袋以外的任何体力劳动。
父亲以为她不过是心血来潮,他是小朋友,根本不关心母亲是否要开公司,公司打算做什么生意,是否赚钱。
这些同他,统统没有丝毫关系,他要做的,不过是吃喝玩乐,另加学习罢了。
父亲最终抵不过母亲撒娇发嗲,只得妥协,“你想做什么生意?”
母亲便揉身在父亲怀里,“我想投资旅行社。”
两个大人最后进书房去商量了。
他笑一笑,小大人似地摇头,原来在外头说一不二,在员工面前发号施令的父亲,回到家里,也不过是母亲掌心的绕指柔。
后来,父亲给母亲笔款项,赞助她投资开设第一间旅行社。
当时祖父祖母颇不赞同。
区家是做酒店用品发家,先做酒店用品批发,以物美价廉而在酒店用品行业占得一席之地,后又做名牌酒店用品代理,专为各大连锁星级酒店提供国际著名品牌酒店用品。
旅行社于区家,可谓是一个全然陌生领域。
祖父祖母谨慎,觉得父亲拿出这样一笔巨资给母亲试水,未免太过儿戏。
单只注册资金,场地费用,出入境旅游业务质量保证金,基础设备投入以及其他成本,先期投入就将近五百万。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五百万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假使不嫖不赌,可以一生无忧。
父亲顶住来自祖父母压力,以自己在区氏内部所占股份三分之一做为抵押保证,给母亲五百万,全力支持伊创业。
从那时其,母亲开始忙碌起来,四处奔走,办理相关手续,寻找合适场地,招聘员工,仿佛从新焕发活力。
他为母亲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深觉失落,总好象母亲不再像他幼时那样重视他,以他为中心。
父亲看出他的失落,有时会摸一摸他头顶,“妈妈觉得她这样有所作为,经济独立,生活充实,并不是她不再爱你。等生意上了正轨,她就又有时间陪你了,到时候你不要嫌妈妈罗嗦。”
那么充实忙碌,足下生风,自信得耀眼的母亲,在他初中时,忽然有一天,一病不起。
父亲母亲已经不再什么事都当他面说,他们知道他真正懂事,许多事已经开始避忌他。
母亲生病的真正原由,他是在父母卧室门外,听壁角听得来的。
“……当年毕竟有我的股份做抵押,才能从公帐里拿到五百万……”
“可是凭什么现在他们说要控股就给他们控股?他们为我的旅行社出过哪怕一分力没有?!”他听见母亲哭到打嗝,“现在觉得旅行社是印钞机,就要过来控股分红?没门!你爸你妈从来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家出身低,配不上你!如果不是我不出去工作,耀祖只怕会被你妈抱去养,根本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好了好了,还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你现在要想清楚,你到底打算怎么应对,这件事我只能说明自己立场,可是却不方便插手。”父亲安抚母亲,“你如果一时意气,将管理大权交出去,日后想取回来,只怕很难。”
他听见母亲声音冷冽,“想得他们美!”
从此以后,他觉得母亲再不复从前。
那种怨毒,深刻到骨子里去。
他开始埋怨祖父母,为什么要在母亲的事业上横加干涉,也渐渐明白,为什么母亲在他幼时,会得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而父亲,夹在祖父母与母亲之间,两头为难。
他那时看了,就发誓,等他长大,决不教母亲为难。
那时候,他不知道,他会遇见沈若素。
遇见沈若素,是在大学开学典礼上迎新文艺晚会上。
他清楚记得,她穿一件白Tee,一条牛仔裤,一双匡威帆布鞋,一把乌黑头发,扎成一束,与其他几个女生,上台献唱,我和我的祖国。
一组女生中,伊最耀眼。
并不是因为伊比别人美丽,而是伊眼若明星,身姿挺拔,光线打下来,伊周身仿佛拢在一束天光里,教人移不开眼光。
文艺晚会结束以后,多番打探,才知道伊是英语系新生,与他一届。据说活泼开朗,为人爽利,又无本埠女生的小家败气,十分受男生欢迎。
他十分文艺地想,原来,这就是一眼定终生罢。
随后出尽百宝,写情书,送花,在伊必经的校园小径上弹吉他唱情歌……
伊并不骄矜自傲,目不斜视,常常因他笑得绝倒,终是答应做他女友。
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一周回家时候,母亲公司里与人勾心斗角得再烦,也会关心他学习,问他大学生活可还习惯?零用钱够不够用?是否交到朋友?
他则耐心回答母亲每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她因为公司受祖父母控股,常常遭人钳制,不得大展拳脚,十分郁结。他愿意说些校园里的趣事,为母亲聊解烦闷。
他说,我交了女朋友,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他说,若素最可贵,她从来不问,区耀祖,你家很有钱吗?
他说,我请若素出去吃饭,她从来不进贵而无当的餐厅,路边摊已经能教伊眉花眼笑。
他说,妈妈,我有时间带她回来玩。
母亲听后,笑眯眯,摸摸他的头说,我的耀祖长大了。
他后来果真带若素回家。
若素什么也不懂,高保真音响同普通无线电,听在她耳朵里,殊无不同。
可是若素喜欢美食,会得亲自进厨房去,做新鲜水果冰沙,两人一人一杯,窝在视听室里,看好莱坞电影的时候,一边紧张得靠在他肩上,一边不忘吃一口吃口,很可爱。
他有时会想,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是若素说想打暑期工时,介绍若素,去母亲开的旅行社做兼职。
他没有告诉若素,那是他母亲的心血,只说是亲戚开的,免得若素觉得拘束。
若素做导游,口碑极好,并不怂恿客人购物,而是带客人走遍本埠著名或者冷僻景点,耐心讲解历史典故。她英语又好,人又阳光,每次都能收到佳评。
直到,大三那年暑假,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祸事发生。
若素在工作中被逮捕,五日未归,公…安局到学校里打听若素的学习生活,交际圈子,一时谣言四起。
这期间,他几乎彻夜难眠,睁开眼来,便四处奔走。
他去求母亲,母亲说,这件事,她帮不上忙,也不许他插手。
“耀祖,这是妈妈辛苦攒下的事业,我不允许出一点点差错。这爿生意,我将来是要留给你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他几乎要向母亲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