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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会,舒老夫人终于叹了口气,道:“好吧,为娘的却不是痛惜这份偌大家产……为娘只是不某心舒家历代祖宗与你爹呕尽心血力气挣下来的财产,凭白落入舒子青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手里……总管虽是我舒家老人,但是……唉,他又怎能应付得了舒子青这豺狼?”
舒婉仪低吁一声,嗒然无语,关孤生硬的接口道:“在眼前的情势下说,也只好如此了,暂时,让他得意一阵子吧。”
舒老夫人沉重的道:“那么,老身告个便,就进去收拾一下……”关孤站开一步,道:“请。”
当舒老夫人蹒跚的,叹息着进入内室之后,关孤便朝着舒婉仪微微额首,平静的说道:“我想,我总算又做了一件无愧于心的事,你母女二人尚请尽早避离此处——祝你门一路顺风!”
急忙上前一步,舒婉仪睁大了那双美丽的凤眼道:“你要走?”
关孤凄冷的一笑,道:“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你们不应受的,也未曾受,当然我该走了。”
姣好的面容上浮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黯然阴影,舒婉仪郁郁的道:“关孤,……偿是奉了‘悟生院,的指令来执行这件杀害我母女俩的任务的,但你没有这样做,这不就等于违抗了你组织的命令?你救了我们……可是,‘悟生院’的头儿及他的爪牙们会放过你吗?”
关孤十分惊异于舒婉仪的心思细密,替别人设想的周到,本来,他并没有考虑到舒家母女是不是也明白他在这件事情上所做的牺牲之重。
因为他以为这些后果所须付出巨大代价,只是他个人的问题,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包括了许多受过他恩惠的人,而对方也不会想到的。
但这位明媚秀丽的的大家小姐竟替他顾虑到了这一步,虽然,她的顾虑对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帮助,而关孤也未尝需要获得这种关切,但舒婉仪的由衷悬忧,真诚关怀,却使关孤颇为感动。
渡心指……第十八章惊、释、英雄胆
第十八章惊、释、英雄胆
关孤素来不肯接受人家的慰贴与爱护,他认为那是一种虚伪的怜悯表现,可是,在此刻,他竟感受到一股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暖滋味……关孤沉默了好半晌,道:“这不关你的事。”
站到掩着的门儿前,舒婉仪的举动似乎含着些不要关孤在这时离去的意味,她沉重的道:“告诉我,他们是不是不会放过你?”
向门前走了两步,关孤静静的道:“你问这些事做什么呢?后果如何,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去应付,你何苦来操这份闲心?”
固执的守着门,舒婉仪道:“关孤,你是真正的好人,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们母女的这件事而使你自己遭到灾祸,那样,我们会永生于心不安的,关孤,我要你告诉我实在的情形,他们是否会对付你?”
关孤冷冷的道:“告诉了你,你又有什么办法?原来是个什么结果,仍会是个什么结果,你丝毫发生不了作用!”
舒婉仪粉面酡红,却激动的道:“你帮助了我们母女,却听任自己遭受到你同党的迫害,你行了善事,反须付出重大的代价,而我们是受惠受恩的人,你为了我们才招来这样的困窘,难道我们连为你设想一下的心意你也不肯接受吗?你要知道我是一番挚诚……”关孤笑了,他道:“姑娘,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一句话,你无能为力,是好是歹,面临的后果全须我去应付,没有人能帮助我,只有我自己才可以负这整个的责任!”
舒婉仪急切的道:“说不定我可以替你想想。”
打断了她的话,关孤好笑的道:“你也已自身难保了,姑娘假如你的脑筋还转得动,我奉劝你多想些法子来救救你母女两位自己的性命吧,至于我,我有我的打算,却不劳姑娘你牵肠挂肚!”
舒婉仪尴尬又气忿的道:“你好骄傲!”
关孤一笑道:“这不是骄傲——我早已过了应该骄傲的年龄了,姑娘,这只是直率,说些确实该说的活。”
舒婉仪,气恨恨的道:“依你的口气听来,关孤,你的组织是会对你不利了?”
关孤开始举步,冷静的道:“那只是我才该忧虑的事,不是你!”
舒婉仪脱口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怔了怔,关孤随即笑了,他道:“这未免荒唐——但你的盛意我心领了,舒姑娘,请让一让,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正在迟疑着,苦恼着,舒婉仪暗自问着自己该不该站开,而关孤却突然倒退到小厅中间,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知道关孤为何会急的如此,舒婉仪愕然问:“你——”关孤连连摇头,低声道:“禁声,有人来了!”
舒婉仪吃了一惊,忐忑的道:“怎么——我没听见?”
她刚刚说完了这句话,精舍外面已有沙沙的步履声传来,跟着是两下低沉的咳嗽,这时,舒婉仪才展颜笑道:“啊,是有人来了,那是南宫叔叔——关孤,你的耳朵好灵碍…”关孤有些啼笑皆非的摇摇头,道:“习武之人要是目耳不聪的话,就别在道上混了……”顿了顿,他又道:“南宫豪来得正巧,我也可以当面向他交待一下。”
舒婉仪方想回答,门外,已响起一个沉着苍劲的语声:“小仪,还没有睡么?”
回身启门,舒婉仪轻柔的道:“正等着你老呢,南宫叔叔!”
似乎有些奇怪的“哦”了一声,外面的南宫豪道:“等着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到后面来的?方才我在就寝之前,发觉你母女这里灯光未熄,怕有什么事,有些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小仪,莫非你母亲要交待什么话?”
舒婉仪淡淡一笑,道:“南宫叔叔,你老进来一下嘛。”
在石阶下,南宫豪像是连连摇头,他沉缓的道:“时已深夜,又在后庭,你母女所居之处我怎好单独进入?小仪,这大不方便,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舒婉仪急道:“快进来嘛,南宫叔叔,有一件天大的怪事等着你老来斟酌呢。”
南宫豪的声音仍在犹豫:“这个……不大好吧?”
轻轻跺脚,舒婉仪低促的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南宫叔叔,谁不知道你老与爹的关系?又有谁不知道你老的品德操守?哪个会说你的闲话嘛……”于是,响起一阵低笑,步履声近,俄顷,一个身材适中,国字脸孔,面色健朗红润的紫衫人物走了进来,看他的年纪,约模也四十多快近五十了,他大步进入小厅,边笑骂道:“你这丫头,倒跟叔叔我卖起关子来啦。”
突然间,他噎回了话尾,脚步僵定在门槛之上,目光却大大的睁着,既惊且怒的瞪视着关孤!
关孤也还视着对方,嘴唇紧闭,默无一言。
这位紫衫人物——正是南宫豪,关东的一块天,名震江湖的狠角色,硬把子“两世斧”,“绝斧绝刀”中的第一个!
红润的面庞涌现一片愤怒又意外的诸赤色彩,双眼威棱棱的寒光暴射,南宫豪当门而立,形容猛厉的道:“你是准?夤夜闯入舒府内宅意欲何为?”
关孤不温不怒的淡然道:“南宫豪,你回身关上门,还是进来说话比较适当。”
暗暗聚集功力,准备随时发难,南宫豪恶狠狠的道:“告诉我,你是谁?来干什么?”
门边,舒婉仪慌忙低呼:“南宫叔叔,你进来再说话嘛,别叫人家看了去,这人是谁,你进来之后不就知道啦?”
呆了呆,南宫豪一听自己的世侄女口气不对,那种音韵,声调,用词,神态,好像是与这房中的陌生客老早就已认识,而且更十分熟捻了一样!他不禁迷惘的看着舒婉仪,慢慢走入小厅,同时,也暗里也放了一半的心,至少,看这形势,那陌生客似乎是友非敌呢……急急关上门,舒婉仪连忙转身,轻悄的道:“南宫叔叔,你老听我说,这个人姓关,叫关孤,是从——”她话未说完,南宫豪已蓦然全身猛震,斜步横掌,一把将舒婉仪推到身后,面上颜色全变的厉吼:“是你!关孤?”
舒婉仪被这突然一推,险些儿摔倒地下,她花容换色的惊叫:“干嘛呀?叔叔……”紧张又焦急的全神戒备着,南宫豪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他一双眼球像要凸出眼眶般死死盯着关孤,一面呼吸粗浊的呵斥:“小仪,你怎么如此疏忽?你可知道这关孤是谁?他是当今武林道上的第一号职业刽子手,最最狠毒的使剑名家!亏你还当他是朋友一样留在厅里,你这是与虎为伴呀,昔非为叔的不放心早来一步,事情恐怕就糟了!”
冷冷一笑,关孤道:“如果我依照原订计划行动,南宫豪你此刻来亦已迟了,况且,假设我真像你想的那样,你便来了恐怕也未必阻碍了我吧?”
怔窒了一下,南宫豪深知对方讲的全是实话,但他却仍旧丝毫不敢放松,声严色厉的道:“不管你说得多好听,关孤,我大嫂与侄女的安危全用我的性命吊着,打不打得过你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你想杀害她她们,第一个就要先取了我南宫豪的性命!”
连连在后面摇撼着南宫豪的肩膀,舒婉仪焦惶的叫:“叔叔,南宫叔叔,你老不要误会,听侄女解释嘛……”南宫豪又气又怒的道:“还解释什么?小仪,你平时的精明都跑到哪里去了?姓关的是来要你母女性命的呀!”
舒婉仪的脸儿都挣红了,她忙着声辩:“不是,南宫叔叔,他不是……”南宫豪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中透射出两股凛烈又激愤的光芒,一副欲待拼命的样子,他叱道:“什么不是?你这丫头迷糊了。”
关孤淡然道:“糊涂的恐怕是阁下你吧?”
咯噔一咬牙,南宫豪恶狠狠的道:“姓关的,少来这一套,我南宫豪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不会这么容易被蒙住!反正你既入宝山,想也不能空手而回,你划下道来,是好是歹,我南宫豪全接着!”
关孤眉梢子轻扬道:“真的?”
南宫豪威猛的道:“当然!”
这时,舒婉仪简直急得要哭出来了,她慌乱的道:“不要,南宫叔叔,你老误会了,关孤是来帮助我们的呀……”大大的一怔,南宫豪随即又连连摇头:“他,这武林里的头号黑杀手?‘悟生院’中的首席招魂使者?鼎鼎大名的阎王剑士?他会是来帮助我们的?小仪,你恐怕搞错了!”
舒婉仪急切的道:“是真的,叔叔,他真是来帮助我们的,侄女并没有搞错……”诸赤的方正脸膛上是一片迷惑与怀疑之色,南宫豪似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后脑勺子,他愣愣的瞧着关孤,显得异常纳罕:“关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孤毫无表情的道:“你还是听听你侄女的解释之后再下定论吧。”
仍然谨慎防范着,南宫豪退后两步,斜眼睨着舒婉仪,低声道:“你说,小仪。”
舒婉仪连忙站到他们两人中间,简洁的道:“有人买通了关孤来杀害我母女俩,但关孤不肯贸然下手,他要搞清楚我母女该不该杀,是否像委托他的顾主所说的那样罪无可恕,结果,关孤明白了我母女是遭人陷害的,他也了解了我母女是冤屈无辜的,所以,他就不杀我们了,非但不杀我们,还指点我们逃生之路……”满脸的惊愕,迷惘与意外,南宫豪看着关孤,呐呐的道:“可真……是这样?”
关孤生硬的道:“要不,你现在来到此地,所看见的只怕不全是些活人,而且,我又何须与你讲这么多废话?南宫豪,你在江湖上既是闯过几天,就该明白‘果报神’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