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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年又一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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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性本诈,到底怎么就回事一目了然了。然而小妖们都恨不得立刻看着两个公敌双双滚蛋,哪里愿意留下一条失意的青蛇加倍作威作福。
  于是黑蛇刚一下山,飞禽走兽们合起伙来找上青蛇,把他离开的消息带着出山路线全部交代了。
  黑蛇料想小妖们未必可靠,下山后就没歇脚,马不停蹄的逛到了几百里外一座满是春花的小山。
  这山临近醴阳城,山上小妖都鲜有,花草自然长得十分茂盛,是风流雅士踏青的好去处。黑蛇看四下无妖,便化回一条长虫在花林中兴高采烈的乱扭,扭的疲了又盘在他最喜欢的一棵树上,头顶一朵桃花做了个好梦。
  也就是当天,白家二少白文谦与友人相约上山踏青。
  白文谦出了名的热爱花草,几位儿时玩伴一同邀约更是无法推辞,于是久违的踏上了这片小山。趁着与一众友人饮酒作诗,半真半假的喝到微醺。
  友人甲刚刚喝到半酣,拍着掌笑白文谦久未出门难免太过兴奋,家中就突然来人传话说有事叫他回去。有人甲就自罚三杯回家去了,友人乙向来和甲要好,便陪他一同回家。
  友人丙丁戊围着难得一见的白二少爷还想再套些近乎,让关系升温,却见他仿佛不通言语似的满脸迷茫,唯独冲着桃花笑。几个人美言了半晌却仿佛是自说自话,讨回几肚子无趣,也想要回家去了。
  贴身小厮白长贵凑上来拽拽自家主子的衣袖,见主子专注于把满面的红光与桃花交相辉映,完全不理人,更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心领神会,恭敬的拜拜别主子友人们梨花一样的脸。
  给落了单的主子添上两杯蜜糖水,长贵自己也席地而坐,远远候着他的背影。
  白文谦这不喜交际还是最近半年才开始的,作为商贾之家,白家向来是广结善缘。然而三年的国丧一过,白家三个容貌出众的未婚子女就变得非常惹眼了。
  醴阳城里有未婚儿女的商贾人家早就削尖了脑袋,国丧未毕就不断有话递进白家,惊得白家老爷寻了一桩“大宗买卖”赶忙带着大少爷外出去了。
  英俊潇洒的白家老二不以为意,却惊觉此后的每个好友聚会都有三五张生面孔伴着一两位长辈掺和进来,喝过两巡就半脸神秘半脸讨好再加一脖子若无其事的问询他兄长定亲否?他自己有没有意中人?那小妹又可曾许了人家?
  从此留守醴阳的白二和白三都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风范,等着客人拜帖到访让他能逐一应付。
  刚才几张梨花脸里有几个便是看中了白家小妹,想先和二舅哥攀个交情的。其中又有好友丁某人,那一脸殷勤备至让说书人险些以为他看中的是白文谦。
  难得出门,又哄走了扫兴的人。白文谦半假的酒醉即刻醒了,剩下半真的醉意则是个活泼的少年郎,他红着脸蛋看了半天桃花,又哼着小曲挑挑拣拣的折了一大把,最后用束发的绸带扎成一捆,握在手里得意洋洋的打算要带回去插在小妹案头的瓷瓶里。
  黑蛇早就被一干人等惊醒,他过去在荒山野岭专心修炼很少见过人,更没见过这位所谓的风雅之士,便隔老远把人影和桃花一起当景看。眼瞅着几个景接连走了,留下最好看的一景,美景摘了桃枝解了发带,挥着花束披头散发又突然瞧上了他身旁的一枝。
  接着,就是历史性的对视了。
  醉后有些蠢的白文谦看见蛇形先是一惊,转眼再看发觉是条没有毒的乌梢蛇,就又觉得这样知情知趣的黑蛇实属罕见,值得他的尊重。白文谦料它会先被自己吓跑,干脆悠哉悠哉的背手转过身去,给这条趣蛇逃跑留下的空间。
  但,谁更有趣的问题在曾经霸占一方的千年蛇精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黑蛇直接游走到白文谦面前,想细看这个荒唐又有趣的小美景是个什么样子。
  这次白文谦终于有些怵了,长贵远远看不见花丛里的蛇,只觉得少爷背影僵直,就赶忙起身,唤着“二少爷”匆匆向他跑过去。
  黑蛇和白文谦对峙着,看着美景红扑扑的俊脸相当娇艳,没来由的就联想起那朵飘到他鼻尖上的桃花,心里发痒,很想试试蹭来是什么感觉。他竖着蛇颈把头一点点探过去,白文谦越是往后退,他就越是心里发痒。
  但眼见着美景回神过来,大喊一声就要往回跑。黑蛇见不得心爱的猎物逃走,冲着白文谦的桃花脸一口咬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大纲打的很好,码字却非常非常慢,以至于后半段被论坛的朋友们催着赶,最后检查都很仓促。
经验教训有三:
一,不能听攻略视频码字
二,不能刷着梦100码字
三,不能边吃饭边码字
悲伤。。

☆、解毒

  青衫女子终于打发了仆人甲乙,通报一传进府,白隽儿就郑重其事的出门迎接。青衫女子自称姓温,外地人士,偶然得知府内有位公子中了妖蛇的奇毒,便登门相助。
  虽是来帮忙的,这位温姑娘的礼数实在周全,对待白隽儿也是温和又恭敬,只是脸色莫名的难看。
  仆人甲乙通报后也不愿离开,躲在一旁继续打量她的身影。而白姑娘本就对解毒一事语焉不详,瞥到这角落里的人影脸色还又黑上一重。
  白隽儿心领神会,把仆人们都遣出去,只留下明霞伺候。果然顿时得到了温姑娘的青睐,坐的笔直的脊背放松了不少,膝盖也朝她挪了几挪。不消她发问,更是拽着有些老套的言辞把来醴阳白家治蛇毒的因果都交代了。
  据温姑娘自称,她是几百里外银蛇山庄出身,一路游历至此,循着城里弥漫的妖气一路来到白家。见白隽儿面有疑问,由赶忙补充道,就这妖气,她猜这病人一定是中了无毒蛇的毒,面色发黑,四肢无力,还烧心。
  说完还犹自点了点头。
  温姑娘初到白家就说了好些话,被安置在客房稍事休息后再去给白文谦看诊。她坐在床上左思右想,最后的结论却是又把面纱给戴上了。
  迎接他的临时管家白小妹联想起她颇为古早的措辞,还以为是男女大防的缘故。于是当温姑娘一屁股坐在白文谦床上时,她极为难得把眼珠瞪得和白文谦一样大。
  不同于小妹,二哥心中腹诽:“无事家中坐,怎么这么大个姑娘就扑通一声坐过来了?哎呀这个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白隽儿刚消化哥哥求助版的眼神,打算给出解释,不按常理出牌的温姑娘就率先发了话:“你叫什么名字?脸怎么不黑了?谁抢了先?嗯?”
  兄妹俩又是一阵眼神交流,两人都感到非常无所适从。
  打从进屋起,温姑娘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白文谦的脸,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就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你是被千年蛇妖下了妖术,他把自己的妖力注到了你的体内。这一个月你肯定心如火烧,没错,要不是被人截了胡,早就炼成半人半妖了。”
  看白文谦还不说话,她皱皱眉头,“就算成不了妖,以后你也会有法力,偷着乐吧。”
  白文谦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她才是有病的那个。
  温姑娘这就不乐意了,嘴角又一抽搐,眼睛还是盯着白文谦。心里的打算百转千回,最终又把面纱给摘下。”
  白文谦一家虽然都是出了名的英俊秀丽,但也第一次见到这般绝色的脸。眉如远山眼似秋水,由配了个玲珑翘鼻子和粉红樱桃嘴,单说五官真是漂亮的不像话。但……
  怎么说呢……眉宇间总有种严厉的感觉,配上一双含情目更是觉得内有千秋。白文谦被蛇毒折腾了一个月早就活腻了,美色很难动心,更何况还是个女疯子。他不仅没有温姑娘预想中的着迷,反而心中暗暗腹诽这神情比自家妹妹生气起来还暴戾,不知得有多少心事才能摧成这样。
  温姑娘彻底泄了气,眼珠转了几圈开去,又转了几圈回来。最后叹一口气,伸出两根水葱一样的手指载上一股真力在他胸口几个穴道来回的戳。
  前几下似是治病,后来就比较像是泄愤了。
  白文谦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几番游走,又汇聚一处直戳心口的火苗,火苗带着心脏一起狂跳了两三下,竟跟着真气又在全身蔓延开了。
  顿时四肢百骸的乏力感汇成一处,直抵喉头,一股黑血从他口中喷出,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白文谦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又一口黑血把他的脸喷回了白里透红。
  长贵蹲在床边给他擦净下巴脖子上的黑血,一边还细细打量。觉得自家二少爷绕的这一趟鬼门关让玉脸越发娇艳了些。
  清净道长听白文谦被一个年轻女子治好了,放下身架专程到白家请教。这会儿温姑娘倒以不宜抛头露面为由窝在小院里拒不见客,只传出一句话:祖传驱邪。
  白文谦感恩图报,拖着刚刚痊愈的玉体,向清静道长一揖到地的致谢。
  清静道长碰一鼻子灰并不生气,受了白文谦这一礼又非常开心,送了他两颗清毒丹作为礼物,笑呵呵的回城外道观去了。
  大恩人温姑娘本领出尘,容貌绝艳,自然也是金钱如粪土。白隽儿准备的谢礼被她一并拒绝,过两天则淡淡表示自己在醴阳城里无亲无故,回银蛇山前想在白家借住一段时间,语罢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白隽儿看在眼里,次日便为客房小院添了若干器物,还有两名小鬟近身伺候。物件被笑纳,小鬟被退回,她就又专门安排了一个老妈子,每天定时两趟去小院里听差。
  看着天气已快要转夏,温姑娘却只有一套略厚的春装可穿,白隽儿又差人添了几件青色的成衣,配了一套金镶玉的首饰,带着明霞亲自了送过去。
  “城中最大的舒记绸缎庄上个月不知出了什么事,掌柜带着家眷并总管还有几个老裁缝连夜出了城,手下人运转不灵,新品拖在路上,店里过得去的成衣就只有这几件。”即便如此,白三小姐送上的仍是银线缀珍珠的高级货。
  她看着温姑娘隐隐皱起的眉头,又不动声色补充“我已选了几匹料子,让家里的绣娘亲自来做,过几日就能穿上。”
  对方客气的致谢,但脸上淡淡的嫌弃仍没有褪去。白隽儿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办得不妥帖,她足足思索了一路,感到了十几年人生里空前的挫折。
  从第一次见面起,直觉就告诉她这个温姑娘必有蹊跷,虽无歹心但恐有所图,不得不防。但更让她纠结的,那几件看不出错处的青色衣服如今在脑海里凌空乱飞,把理智全给撞没了。
  另一边的白文谦则开始了漫长的排毒过程。
  温姑娘告诉他,毒虽解了但并没根除,清毒丹护了经络,她动手除了本源,剩下的也不打紧。“你就慢慢吐吧。”
  一头雾水的白文谦过了两个时辰就深刻体会了这话里的意思。
  从此白文谦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但经常前一刻还谈笑风生,转眼就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并在一圈仆人的包围和擦拭中带着满襟黑血继续谈笑风生。
  沾了血的衣服就按照三小姐的吩咐拉去城外烧了。
  长贵实在心疼,于是每天给主子的准备衣服越来越素。白文谦一问才想起,自己衣服领口袖口的绣花件件都是白隽儿亲自画花样、白家绣娘精工细做的极品。
  如此一说,再回想起被他吐成废物的十几件华服,顿时主仆一心,如刀绞。
  从此白文谦每天干脆穿一身素色的棉布袍,且吐且脏且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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