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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殢师'白日梦》作者:柔弱的荆棘
文案:
黄粱一梦,一梦千年
像是做着一场荒诞不羁的梦境,却被告知了永远不会再醒来。
内容标签:霹雳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殢无伤,无衣师尹 ┃ 配角:妖应封光 ┃ 其它:
☆、剑魄
殢无伤卷起了柔顺的长发,拿着透镜研究桌上的一把剑: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作品,剑身黑中带红,极细的银线交织成华美的图案。拿到阳光下细细端详时,又显出盈盈脉脉的,极具质感的红色。那红色,深深浅浅,在剑身里交缠着,流动着。
他忽然起了兴致,伸手将剑捞进包里,然后极平淡的和馆长交待了几句,说是要去查找点资料才能定论。
馆长也知道他是个精益求精的性格,便点头让他自行解决。他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杂物,就从博物馆的后门绕出去了。他现在的工作,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好在他还有个副职的,就是研究转手古董。
这个行业内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对真正的古物有种特殊的感应,再加上心思慎密,手头功夫也挺过得硬。慢慢的在这一行转出了名气,有什么不知根底的货都先落在他手里,而过得了他手的古董一般都是个精细物儿。
他揣着包,先去停车场取了车,又去超市里买了些食材。提着几大袋食材正往车边靠,却在车后镜一闪而过的光影里,瞥见一个奇怪的人影。
深紫色的长发,惨白而秀气的脸,眼里闪着光,微微对他诉说着什么。
某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愣在当场。
回过神时,却又消失无踪。于是他想,兴许是自己看错了。到了家,先不忙别的,只小心的把剑取出来。轻轻的抚摸,细细的端视。端视那些意义不明的文字,还有花样繁复的雕饰。
在抚摸的过程中,他从剑身上感到了一种共鸣,像是与自己血肉相连的半身。
空气中有个声音轻轻颤动着,用一种很哀切的语气徐徐说来:你忘记了我吗,如果你忘记了我,那么我等于从来不曾存在过。
他有些怔愣,又仔细听了一听,这回却是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他便没有在意,很多用久了的古器被封在地下很多年,在漫长的时光里,就连声音也都被很好的封存起来。所以等到开封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他一直相信,万物都是有灵的。他能感受到古器沉重的哀叹,丰美的色泽,也能感受到它们内心的浮荡。
快乐的,悲伤的,哀切的,绝望的。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正因如此——通过感知得到的,微妙的弱点和情绪,才使得他能更好的修复这些古物。
他带起眼镜,努力翻找古籍,从详细的年代到铸造的材料,一项又一项的比对着,并未发现任何相符的描述。
这剑难道不是官家制造的吗?可即便是私人制器,如此大有来头的一把剑,绝不可能籍籍无名啊?!他越想越觉得诡异,索性不再想了,只仔细的观摹起手中之物。剑身坚硬,削铁如泥,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成。
这种尖锐而锋利的杀器本应触手冰冷,可当他轻抚过剑身的时候,却只感觉到了源源不绝的暖意。
随着他轻轻的抚摸,剑也在轻轻的鸣唱,似乎是在响应他的抚慰。
☆、幻灵
这把剑已有灵了?
殢无伤有些茫然,按理说干他这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但这种事充其量,他也只是听说而已。在他之前的先辈们,凡是得了有灵的器物,没有一个落了好下场的。
他应该遵循业内的规矩,把剑重新封好,然后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很清楚接下来该做的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说封起来,光是想想要再从他手头流出去,他都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
非常非常的后悔。
殢无伤一向是个随性而为的人,决定留下剑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卖家那边会开出怎样的价格了。
他从联系薄上翻出卖家,是一个叫枫岫的男人。按电话打过去,得到的消息却是面谈。
约好了几天之后的会面,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去厨房里弄晚饭。等他用过晚饭,打开电视看了一会时事,总算想起还要跟馆长报备,说近日都要待家里研究。
馆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起下个月封光要回国,叫他按时去接机,并且不要忘了买礼物。
“知道了。”他在电话里淡淡说着,随后很快挂断。
封光是馆长的女儿,也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们聚少离多,不经常见面。他们还是他去博物馆找资料的时候,偶尔认识的。封光在国外学的是行为艺术,喜欢用身体来表达艺术概念,不但自己喜欢,还喜欢拉着他一起上。
对于历史系的高材生来说,这些光怪陆离的艺术形式显然让他头痛。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封光,只是一来二去慢慢就熟了,再加上封光总喜欢在外人面前以他女朋友自居,他懒得解释,大家就认为他们是一对儿。
一对儿就一对儿吧,他总觉得自己,很早以前就丢了心,虽然从来没爱过,也不知道爱着该是怎么样的感觉。可是他知道,他心口的位置是空的,像是早就为了另一个人割舍掉了。
那个时候,封光看着他,说会让他体会爱的感觉,爱是什么感觉呢?他说不清楚,便同意了她的提议,试一试。
这一试就试了好几年,可他胸腔里那颗心,还是空空落落的。
他想着反正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最后大概还是要和一个女人过下去的。
再处着一个说不准还比不上封光,而且最重要的是,麻烦。
既如此,勉强凑合着过吧。好在他们也不常见面,距离就更加产生了美。
他提着塑料袋出去丢垃圾,突然听到楼梯口有一个女人在唱歌,那声音甜美骄横,她唱着:“侬意已决,郎心真如铁,如铁,如铁,如铁。。。”那种奇奇怪怪的调子在黑暗的楼道里飘荡着。
随后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缕清淡迷离的暗香从他身旁拂过,他伸出手去,似乎是抓到了一抹细腻光滑的缎袖,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把门关上,他下意识的看向桌上的剑。令他感到讶异的是,那把剑不但移动了位置,还慢慢渗出了深红色的液体。
☆、血噬
晚上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微微朝他笑着。他一直在说着什么,自己却一个字都听不分明。
那名男子见他不说话,便默默淌下眼泪来。一滴一滴的眼泪滴在了地上,慢慢汇成汪洋般的一泓血谭。
那些潭水汩汩的冒着泡泡,稍浅一点的地方,却是现出了一副骨架,那骨架粉红晶莹,泛着淡淡的光泽。
心脏瞬间疼得无法自抑,像是被一双手肆意拉扯着,他只好努力再努力的,调整呼吸。
这时他又听见了那首奇怪的短歌:“侬意已决,郎心真如铁,如铁,如铁,如铁。。。”
后来他当然是醒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心跳急促,浑身粘腻。他洗了澡,又换过衣服,才把那把剑圈在怀里,静静地看着。
“你想怎么样?”问这话的同时,他已将手放上去抚摸了好几遍。剑身一点反应也无,今天它格外安静,也格外乖顺的躺在他怀中,好像真的只是把普通的剑。
殢无伤不气反笑了,他用一种清冷至极的语气慢慢说道:“你现在不回应,以后就都不用回应了。”说完就把剑恶狠狠的掼向桌面。
这还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发怒。他的性子一直是冷冷的,淡淡的,万物不萦于心,万事无须挂怀。
现在居然跟把剑置气,想想都觉得可笑。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了,后面几天他过得格外的平静,既没听见怪异的声音,也没看见奇异的人影,更没做过古怪的梦。
明明是那么平静的日子,他的心却一点平静不下来。他格外想见那个梦中的男子,即使只是在梦里。
然而他始终没有再出现。
很快便到了约定见面的日子,之前他已和枫岫通过电话,约好了在他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见面时枫岫本人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按照对方对古物的熟悉程度,怎么也得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结果见了面才发现,对方跟他差不多大,也是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明明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却觉得对方格外熟悉,好像冥冥中已见过很多次,只是脑子里分明没有印象。
最令他讶异的是,枫岫见到他本人后,也很是愣了一愣。稍后提到的价格几乎是送给他了。只是当他问起剑的来历时,枫岫顺口混过去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看得出枫岫没说实话,却也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实话来,便没在此问题上过于纠缠。
谈妥价格后,殢无伤方打电话给馆长,说明情况。他对宝剑类极有研究,他都查不到来历,那多半不是明器了。不是明面上能摆着看的,暗地里销吧,剑乃凶物要得人屈指可数。馆长刚寻思退了老伙计的信,就听殢无伤说想买下作私藏。
馆长顿时不说话了,殢无伤决定了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省省力气得好。
☆、惑心
早上的时候殢无伤去接了封光,许久未见,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欣喜。他看着封光,心里空空荡荡的,却还强笑着打了招呼。
“你回来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张死人脸?”
“回来待多久?”
封光却不说话,只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倒,还伸手抚上他心口的位置。殢无伤有些窝火,忙推开她。
“不要碰我。”
“我这么久没回来,你想我吗?我的礼物呢?殢无伤!你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想法?我们这么久了。。。这么久了。。。”
封光的声音渐渐地变得哽咽起来,殢无伤只好抽出一只手抱着她,同时又觉得有些讽刺。他早和她说过了他没有心,是她缠着非要在一起的,后面稍有不如意就大动肝火。
难道她还能逼着他爱上她吗?周围的人却总说是他的不是,又总说女人该哄哄,哄哄就好了。
他只觉得女人麻烦,特别是封光,封光特别麻烦。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拉着封光在副驾驶位坐下,他想着他们这么久没见,他是该哄哄她的。
一年做那么一次小女人情态,勉为其难吧。这么想着,他很快发动了车子,找了一家极富情调的餐厅吃饭。吃完饭,他打算直接送封光回家。封光却不允,只说时间还早,要在外面逛逛。
殢无伤却只想回家,分隔两地时聊聊天还行,一旦见了面就会觉得厌烦。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撒娇弄痴,没个消停。
最重要的是还需要他的配合,他不知道别的男女朋友是怎么相处的,只是心里无意识的觉得烦罢了。
像是已经被烦了很久,几个月?几年?几百年都不足以形容这感觉。
可是毕竟已经相处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