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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几乎秒回：“在的。”
“关于北望参加风月未央短剧的事……”沈兴斟酌着用词，尽力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不是故意不给你说的，只是记性不好，把事情给忘了，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夏晚沉默了，沈兴这边可以看到对面的状态好几次显示“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却什么都没发过来。
良久，夏晚才语气平淡地给出回复：“风月未央的社长胡不归跟我说过这件事，我知道。”
就在沈兴准备打字的时候，夏晚那边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是我的问题，不怪阿北。”
“你有什么问题？”沈兴知道这段时间夏晚的压力很大，以前她总是嘻嘻哈哈的，自从建社以后整个人就变得稳重成熟起来，对此狼烟说是好事，可是他却不这么认为。
沈兴鼓励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夏晚道：“可我做不了更好了，不妄，我觉得很心累。”
“没有人要你做得更好。”沈兴开始担心她的状态了，“你还记得你最开始跟我说的吗？建立这个广播剧社只是图大家乐呵。”
“可是不妄，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不做出点成绩，我们对得起群里这一百来号人吗？”夏晚说，“人家花了时间和精力接受我们的考核，进了我们剧社，到头来却什么收获都没有。我不想让他们感到失望，这会让我觉得很难受，我不想让他们在心底埋怨自己选择今宵酒醉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沈兴无言以对。
因为夏晚的每个字都说中了他心中所想。
最后，见沈兴久久没有回应，夏晚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妄，还有一点，小庙是供不起大佛的。”
*
“沈兴？沈兴？”
沈兴猛地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只见黎维清正站在自己跟前，一身灰蓝色的西装穿得板正，头发往后梳，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下的一双凤眸眼神锐利，整个人因年终忙季瘦了一圈，看上去有些憔悴。
沈兴定了定心神，问：“黎总，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出来时见你傻站着发呆，就过来看看。”黎维清指了指，“资料早就打好了。”
沈兴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打印机早就结束了工作：“不好意思，刚刚稍稍走神了。”
黎维清蹙起眉头：“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沈兴微笑，“不会有下次了。”
黎维清道：“没休息好？我听陈东耀说你搬到嘉苑跟山河工作室的员工合租了。”
沈兴应道：“嗯，十一月初的时候。”
“那个叫陆扬的？”
“是的。”沈兴总有种黎维清又要来说媒的预感，“黎总，工作时间不太适合聊私事吧。”
黎维清挑眉：“老板关心事务所里的骨干员工是公事。”
沈兴笑了：“好好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说着说着，黎维清话锋一转：“沈兴，我有点事想拜托你帮忙。”
沈兴看着他：“什么？”
黎维清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最近，帮我看着点陈东耀。”
“啊？”
“他不是在玩那什么网游吗？”黎维清面无表情地说道，“似乎认识了个女的，看他人傻钱多，想和他搞网恋，这几天他老嚷着要出去跟人见面。”
沈兴：“……”
黎维清道：“他哥出国前拜托过我照顾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为这个啊。
沈兴有些好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黎总你不用那么担心。”
黎维清淡然道：“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智商来衡量陈东耀。”
沈兴：“……”
又听黎维清继续说：“是个成年人就该清楚网恋有多么不靠谱，他还像个中学生似的拼命往火坑里跳，不是傻是什么？”
沈兴一愣，笑了笑：“是啊。”
说起来，他对北望也是网恋，还是单恋。
啊，年轻的时候就是傻。
之后两人没聊多久就散了，黎维清约了客户，而沈兴拿着一沓打印好的文件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一进门就看见陈东耀在低头玩手机，一脸眉飞色舞的。
圣诞节后他就换了个发型，酷炫装逼的飞机头没了，改剪了款韩版小男生的发型，额前留着刘海，头发染成棕色，很显年轻。
沈兴把一份文件挑出来，放到陈东耀面前：“经理，这一份文件请核对签字。”
陈东耀头都不抬一下：“放着吧。”
沈兴想起自己的使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耀哥最近还在玩《傲视山河》吗？”
“玩啊。”陈东耀终于抬起了头，大大咧咧地笑着，“怎么？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想来投奔我了是吧。”
沈兴说：“不是，就想关心下你的游戏情况，上次不是还和我抱怨说玩单机很无聊吗？”
“你……”陈东耀眼珠一转，“刚刚在外头是不是遇上黎维清了？”
沈兴惊讶于对方竟然猜出来了，但脸上还是一副淡定：“没有。”
“你不说我也知道，黎维清是不是跟你说我网恋的事儿？”见沈兴不说话，陈东耀有几分得意，“那张棺材脸也有今天啊！”
“……”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小孩子乖乖写报表去。”陈东耀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博弈啊。”
沈兴：“……”
什么鬼？
是他太久不关注事务所的动态了吗？怎么他对陈东耀的话一句都听不懂。
☆、第25章
转眼就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
这天正好是周六，沈兴稍稍睡了个懒觉，醒来后下楼没见着陆扬的人影，还以为对方也还在房间里补眠，结果洗漱完出来准备开冰箱里拿鸡蛋时才发现，冰箱门上用冰箱贴压了一张印有山河工作室LOGO的便利条。
都说字如其人，沈兴的字整整齐齐，是十分端正的楷书，从前读书时就老被老师喊去办黑板报，而陆扬的字很大，写了一手流畅的连笔，一撇一捺棱角分明，笔锋带劲，看起来龙飞凤舞的，倒也是好看。
只是这字体隐隐有点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陆扬在纸条上说今天临时调班，所以一早就赶回工作室去了，多半要晚饭才能回来，让沈兴把冰箱里的蛋炒饭拿去微波炉打热下当早饭吃。
看完这几行字，沈兴不由好笑，陆扬也就比他大两三岁，还真把他当小孩子照顾了。
吃完饭后，沈兴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和卷纸。
没想到刚走出小区门口，迎面就碰上个刚从地铁站出来问路的。
“你好，请问Y城创意产业园东出口怎么走啊？”
沈兴抬眼看去，只见来问路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防寒服，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顶着一个刺猬头，下巴瘦削，剑眉英挺，一双黑眸炯炯有神。
而就在沈兴偏过头的那一刹那，两人同时都愣了一下。
沈兴自觉失礼，赶忙偏过视线：“不好意思……你是问产业园东出口是吧，沿着这条路往前直走，然后在前面那个路口……”
“不妄？”男人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你是不妄吗？”
听到这个称呼，沈兴心中的猜想被击中，他脸上是难掩的惊喜：“难道你真的是狼烟？”
他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没想到对方真的是狼烟！
——今宵酒醉帮会的副帮主、今宵酒醉广播剧社的翻唱部部长狼烟！
“哎呀妈！”狼烟的嗓门陡然提高两倍，他一边咧开嘴大笑，一边用力地拍了沈兴两下，“没想到上街问个路，倒是把失踪人口给找到了！”
“……”沈兴差点被他这手劲拍得来咳嗽。
“你这小王八蛋，长本事了啊，一声不吭就走了将近五年！”
沈兴正想说什么，这时他才注意到狼烟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女人，穿着大红色的毛呢大衣和黑色冬裙长靴，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气质出挑，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于是沈兴忍不住问：“这位是……”
“哦哦差点忘了。”狼烟介绍道，“这是你嫂子。媳妇儿，这家伙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以前我在游戏里照顾过的弟弟不妄。”
沈兴更加惊讶了：“狼叔，你都结婚了啊？”
狼烟得意地笑了笑：“结了都快一年了。”
沈兴惊得来足足愣了五秒，然后才想起来向狼嫂颔首打招呼：“嫂子好。”
狼嫂亲昵地挽着狼烟的胳膊，语气和善：“善铭跟我说他以前的事情时经常提到你，今天真是巧，你们哥俩竟然能在这座城市再遇到。”
是啊，真是巧。
算一算，狼烟比他大了五岁，现在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娶妻成家也很正常。
但沈兴还是十分诧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回想当初在《傲视山河》初次相识，自己还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初一生，而狼烟也才刚从高考解放出来，每天都在群里怀着一半幸灾乐祸的心理监督他们这群还在学海挣扎的弟弟妹妹写作业上晚自习，要是被他发现考试期间偷上游戏的，都会被他用一把重剑从京城追到扬州。
而后来沈兴高考前彻底退圈时，狼烟也才刚步入社会没多久，每天忙着工作加班，也只有双休日时会在网上露个脸，关心关心剧社的现状。
然而现在，那个狼烟竟然都结婚了！
这件事带给沈兴的冲击其实并不是事实本身，而是因这件事而直面时光飞逝的无措。
知道过了多少年是一回事，而突然凑近看清岁月留下的痕迹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兴不由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狼烟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应道：“是啊，我们认识也快满十年了。”
十年。
明年就满十年了。
沈兴说：“说起来，没想到狼叔你还能认得我。”
说到这里，狼烟的眼神稍稍变了下，但随即化作嘴角加深的笑意。
“其实你没怎么变，只是比以前更帅了，还长高了。”狼烟用手比了比两人的个头，“2010年咱们面基时我记得你才一米七五六吧，现在好像和我一样高了，有一米八吧？”
那年暑假狼烟到沈兴所在的城市旅游，两人就顺便面基了。
开始沈兴很紧张，怕见面后没话说，没想到狼烟却比线上的话要多得多，现实中十分健谈幽默，所以两人最后是愉快地一起吃了一顿饭。
要不是因为有那次面基，沈兴也不会认出狼烟来。
虽说狼烟的变化也不大，只是头发比读大学时短了点，印象里的几颗青春痘也没有了。
沈兴回答道：“有，高二高三冲得多。”
狼烟又是一阵笑：“哈哈哈你这不叫冲得多，小北那个头才叫冲得吓人呢。”
沈兴一怔：“你……还有跟北望他们联系吗？”
狼烟点头：“有啊，我和小北还有KK现在都在风月未央。”
沈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狼烟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道：“对了对了，今天风月未央在YY频道有跨年歌会，我和小北都会去露俩嗓子，你也来捧捧场吧！”
“我……”沈兴一听是风月未央，而且还有北望，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我还是算了吧。”
“不妄，你现在连这个面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