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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从主持人宣布歌会正式开始后,他就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北望长安的节目在第三个,狼烟的倒是排得比较后面了。
前面两个唱的都是风家自己原创的古风曲目,一人唱了两首,赢得公屏一片喝彩和玫瑰,到了北望长安上麦的时候,屏幕刷得更厉害了,这一秒的消息下一秒就不见了踪影。
会员A:今天我又来听等妻狂魔唱歌了!感觉自己萌萌哒!
会员B:每次歌会注定有一首歌不会变,但奏是听不厌!
会员C:嘤嘤嘤又一年过去了可我家男神还没等到他家小受回来QAQ
会员D:心疼男神
会员E:心疼+1
会员F:'玫瑰'男神不哭站撸,还有我们陪你一起等
会员G:一起等+1008611
……
怎么公屏上画风突变?
正当沈兴一头雾水的时候,耳机里传来歌曲的前奏,古琴悠远,如同吟着一首诗词。
沈兴愣了。
他知道这首歌,这首歌并不是风月未央的原创,而是——
“将进酒,莫停杯,山高水永长精神。一杯两杯人妩媚,三杯四杯能回春……”
沈兴如遭雷击。
和其他人不同,北望放的不是伴奏,而是有人声的成曲。
只听北望声音低沉慵懒,一句句熟稔地唱着,应和着音乐里的原声,就像是在与另一个人合唱一般。
而曲子里的原唱声线清冽,偏少年音,没有什么感情,和北望的歌声是两种风格。
就算是再音盲,沈兴也不会听不出来另一个歌声是他自己的声音!
——北望长安此时放的这首歌,正是沈兴退圈前翻唱的《千钟醉》!
北望为什么会选这首歌唱?!
唱就算了,为什么不放正常的伴奏,而是要拿他之前录的成曲当伴奏?
还有公屏上刷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北望经常这样做?
然而不等沈兴把疑惑捋清,更大的问题来了。
——怎么感觉北望长安的声音和陆扬的声音很像?!
难怪他之前听陆扬说话一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沈兴猛然起身,从柜子上翻出一本从寝室带出来的书,粗暴地抖了抖,然后那张本来打算丢但最后还是没有丢成的明信片就这么掉了下来。
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正好是背面朝上,龙飞凤舞的黑色字迹直接映入眼帘。
沈兴颤抖地拿起那张明信片,转身出了房间,匆匆跑下楼去看陆扬早上留的便利贴。
幸运的是,那张便利贴还贴在冰箱门上,没有被扔掉。
几乎一模一样的字。
沈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两份字迹,脑袋里乱嗡嗡的,已经不能正常思考。
相似的性格,相似的笔迹,相似的声音……
对了!陆扬也和北望一样,在国外过一段时间的学。
这是巧合吗?
——怎么可能这么巧!
等沈兴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拿着明信片和便利贴,站在了陆扬房间门前。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感觉到手心已是捏了一把汗。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在外面完全听不到陆扬在里面做什么。
犹豫了几秒,沈兴咬了咬牙,伸手轻轻地拧开面前的门把。
门没锁,一拧就开了。
“……十钟醉,李唐天下飘摇坠,大周江山日月辉……”
“……百钟醉,龙舟荡漾风光美,锦帐温柔鼓乐迷……”
“……千钟醉,千钟尽饮人无寐,万代兴衰我自知。”
“潇潇雨歇,帘外风疾。”
“此情谁知味。”
*
几分钟后,陆扬两曲唱罢,完成了郑陌交代的任务,便关了麦起身准备去上厕所。
然而他一转身,看到的就是从门缝中泄进来的走廊的壁灯灯光。
他唱歌时没有开房间天花板上的灯,而是开着桌子上的台灯,整个房间只有他那一块儿是亮的,所以从门缝中钻进来的光亮十分明显。
即使那个缝隙很窄,整个门是虚掩着的。
但他进房间后明明关了门。
陆扬的眼神一沉。
☆、第27章
第二天是元旦,法定假期,两人都不用上班。
然而等陆扬睡醒下楼的时候,却看到沈兴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玄关的凳子上穿鞋。
陆扬稍稍蹙眉,眼神暗藏复杂的心绪:“要出去?”
沈兴自顾自低头穿鞋,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淡淡应了声:“嗯,出去有点事。”
陆扬笑了笑:“不会是事务所的工作吧?元旦不是法定假期吗?”
“不是。约了大学同学见面。”沈兴垂着眼,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似乎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陆扬挑眉:“这么早出门?吃了早饭再走吧。”
“不用了。”沈兴换好鞋站起来,背对着陆扬,“我出去随便买点东西吃就可以了。”
“喂,沈兴……”
然而不等陆扬把话给问出来,沈兴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他始终没有正视陆扬一眼。
陆扬的手悬在半空,僵了几秒钟后才垂了下来。
他的眼眸漆黑,像是一场凌晨的夜。
果然……
*
沈兴现在心里很乱。
当他昨晚推开陆扬房门、看清房间里的情景后,脑袋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冻结了他的双腿和脊背,甚至冻僵了他的喉咙,以致于他好几次张嘴想要唤一声正坐在电脑屏幕前唱歌的人,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能吐出来的似乎只有寒气和冰碴。
刺进他眼里的,绝不止是陆扬就是北望长安这个事实。
与此同时,他还看见自己心口上的一道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就这样冷不防地被用力地撕扯开来,深埋在疤痕下寂存于深处的灰心顿时喷涌出来,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这些年来他所逃避的情感与回忆,此时如同破笼而出重获自由的猛兽,朝他凶狠地奔来,挥舞着锋利的爪牙,令他根本措不及防、无处可躲。
那些他原本以为会随着成长而逐渐淡忘的东西,却没想到因为长年累月的堆积而愈发浓烈粘稠,不仅鲜明,而且灼热。
快要把他给烫伤了。
最后他甚至可以说是仓皇而逃,匆忙地离开陆扬的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下意识地将门从里面锁上,整个人摔在床上抱着被子出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脑袋里回想着尽是与陆扬这段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想起许许多多过去和北望长安相处的琐碎小事。
想着想着他就开始恨自己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要是糊涂一点,心大一点,现在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费神至睡不好觉的程度。
明明已经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年了,为什么还会因这段幼稚可笑的感情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就好像这些年的刻意离开与遗忘不过是一个笑话似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事关重要。
——现在他知道了陆扬就是北望长安的事实,那么……
陆扬知道他就是不妄吗?
联系起搬来这里与陆扬合租的前因经过,沈兴越来越怀疑,陆扬很早就认出他了。
但会不会真的是巧合呢?
Y城毕竟是国内一线城市,像陆扬这样的高学历海归回国后,选择在这里工作也不足为奇,既然在同一个底盘工作,迟早会碰上的,他们之间又有陈东耀和郑陌这个联系,会认识也是自然,然后两人熟络起来,陆扬作为他的朋友,见他找不到房子和室友所以主动提出合租……
一切的事情看起来都那么水到渠成,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
所以……陆扬应该也完全没想到自己就是不妄吧。
沈兴有些自嘲地想,要是陆扬知道自己就是四年前那个追过他的同性恋,估计早就躲得要多远有多远了,怎么还会愿意接受他在同一屋檐下居住?
以后要是真的被发现了,那他就乖乖卷铺盖走人,少说话少惹嫌。
至少那样不会太难看。
想想也真是好笑,他好不容易差点就要喜欢的人,竟然和初恋是同一个。
活了二十多年,总共也就动过两次心,对象还是同个人。
只不过是换了个次元而已。
一大早出门后,沈兴没有在小区附近找早餐吃,而是走进了地铁站,上了六号线,坐过三站,回到了大学城。
正值元旦假期,都是大学城的学生往外跑,更何况现在是大清早,所以一路上地铁都很空旷。
沈兴出了站口后,轻车熟路地朝Z大方向走去,为的只是在生活区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吃一顿久违的学生价良心早餐。
他今天休假,没有穿正装,只是穿着牛仔裤短羽绒,看起来就像是还没毕业的学生。
进了店铺,沈兴径自道:“老板,一份油条和豆浆,豆浆不加糖。”
“行嘞。”开早餐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外地人,他的女儿也在Z大读书,比沈兴还要长两届,现在是Y城的公务员,不上班的时候偶尔也会回来帮忙,父女俩的感情非常好。
老板抬头看了眼沈兴,笑道:“哟,是你啊,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沈兴也笑着回道:“工作了,不住这边。”
“哦……是实习吗?”
“不是,是正式工作,我都入职半年了。”沈兴说,“老板,我去年就已经毕业了。”
一直到端菜上来的时候老板还不住地唏嘘:“时间过得可真快,我还记得你新生入学时带你奶奶到我这儿来吃面,我和你奶奶还聊了好一会儿……现在老人家还好吧?”
沈兴顿了顿,微笑道:“多谢关心,我奶奶她很喜欢你们家手工面的味道。”
老板热情道:“那下次有机会记得再带你奶奶一起来,算叔叔我请你们的。”
“好的,老板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想当年炎炎夏日,其他新生都是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大学报道,而沈兴却只有奶奶陪着来。
Y城离他的家乡着实有点远,虽是坐飞机,但一路少不了颠簸,所以最开始沈兴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的,但奶奶执意要跟着过来,说是想要看一眼孙子的大学。
于是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太太,生平第一次坐上要飞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到Y城后第一次坐上地铁,几番辗转,终于来到这里。
然后再一个人孤身回去。
从此再也不用每天早上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起来给上高中的孙子蒸馒头,不用在晚上撑着眼皮等孙子下晚自习回来吃宵夜,每天早睡早起,悠闲自在,每天和邻居聊聊天唠唠嗑,或是跟着一帮老奶奶出去打牌跳舞,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但现实却是她一病不起。
沈兴不知道该如何跟早餐店老板解释奶奶在他大二时就已经病逝了,就算说了又如何呢,只会使得提起话题的人身陷尴尬,连连道歉罢了。
那样就太不好了,毕竟奶奶是真的喜欢吃这家老板卖的面。
过了一会儿,正当沈兴吃到一半时,他听到一个甜美清脆的女声响起:“请问你对面的座位有人吗?”
沈兴抬头,只见桌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穿着卡其色的冬裙和黑色斗篷,乌发剪成姬发式,戴着灰绿色的美瞳,皮肤白皙,五官秀丽,看起来就像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人物,打扮风格和店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沈兴道:“没有。”
“那我就坐在这里了。”女生说起话来倒是和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