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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会驾马车?”三个人听南青箫这么一说,都感到疑惑,只是南明宣话说的快了点儿。
“恩,会。”南青箫转头看着面带疑惑的南明宣和骆叔时,“怎么?不相信?”
“额……”南明宣挠了挠头。该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南青箫是跟着母亲一起生活的,也并非是像他这样被娇宠着长大的,但南青箫身上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之气总是让人忘记他的成长环境。
天枢转头看向骆叔时,等着骆叔时的决定。
“天枢,回去休息。”骆叔时从不怀疑南青箫说的话,就算是怀疑,也要去相信!
“是,爷。”天枢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
骆叔时二话不说,率先跳上了马车。南明宣看了看南青箫,有些犹豫,却还是上了车。南青箫偏头一笑,坐上了车辕。
“三爷就不怕青箫诓人?”一切准备就绪,南青箫在驾车之前特地转头看了骆叔时一眼。
“是你,我愿意。”骆叔时眼中笑意涌动,说完就闭上眼睛养神。
而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南青箫的心一震,默默地转回头。
站在一旁的天枢眨眨眼,不知道自家爷说了什么,竟然让南青箫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
沉默片刻,南青箫抬脸冲天枢点点头,就扬鞭催马,稳稳地驾着马车离开了。天枢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车不摇不晃地往前走,这才算安心了,盯着雇工们整理好粮食,才回府休息。
“哥,你还真的会啊。”马车行驶之后,南明宣就一脸惊奇地看着南青箫的后脑勺。
“以前跟娘出门的时候,都是我驾车。”想起半年未见的娘亲,南青箫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十分怀念当初母子相依的生活。
“哥……跟姨母在外边过得辛苦吗?”当耳边所有的声音消失之后,当南明宣静下心来理智思考过之后,突然觉得南青箫母子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南青箫的娘不就是因为爹已有妻室才带着南青箫远走的吗?那他们还在责怪些什么?该被责怪的人并不应该是南青箫不是吗?
“这个问题由明宣来问还真是奇怪。”南青箫一愣,然后笑了笑。他对南明宣不坏,但并不是为了能成就兄友弟恭的关系。
“额……我在哥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南明宣撇嘴。
“恩……是什么样的人呢……”南青箫故意拖了个长音,但一直没说下文,只轻笑两声。
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南明宣蹙眉。
骆叔时微微张开双眼看了看南青箫的背影,复又闭上。青箫今天笑了很多次啊。
南青箫驾着马车直接出城,一边赶车一边左顾右盼,突然瞄见一座植被茂盛的山,便驾车拐了过去。
“就这里吧。”车行至山脚,南青箫就勒了马停下,利落地跳下马车。
“这是什么地方?”南明宣从马车里探出头,疑惑地左右张望,身手轻盈地跳下马车,环顾一圈,依然觉得眼前的景色十分陌生。
骆叔时在南明宣之后下车,左右看了看,便走到南青箫的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南明宣都不认识的地方,他就更不可能认识了,骆叔时猜测就连带他们来的南青箫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应该只是随便挑了个顺眼的地方。
“不知道。上去吧。”南青箫耸耸肩,就率先提步进山。不认识也没关系,待转上一圈之后就认识了。
第18章 山上白兰
春末夏初的季节,高邑城外的山丘上叶绿花艳,上午耀眼的阳光穿过枝叶洒落一地斑驳。比起规规整整的砖石院落,南青箫更喜欢这样真切的自然,所以身处这样自由的环境之中,当周围全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植物和动物时,南青箫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明亮起来,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骆叔时已经有六年没见过这样好心情的南青箫了,忍不住也跟着放松了心情,脸上的霜雪消融,眼含笑意地看着南青箫轻快的背影。
南明宣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南青箫,环顾四周,却又找不到值得开心的景物,光是脚下崎岖不平的山路就足够让他心烦气躁了,真不知道南青箫是在高兴什么。
突然有一股清香窜入鼻内,南青箫脚步一顿,吸着鼻子四处闻着。
“青箫?”南青箫这一系列的动作惹得骆叔时一头雾水,随着南青箫摆头的动作左右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刚想开口再问,眼角却瞄见了一抹白。骆叔时一愣,再一次扭头看过去,这一看,就乐了,“你这狗鼻子。”
“你们都没闻到吗?”转头看着骆叔时和南明宣,南青箫的表情反倒是疑惑的。
“什么?闻到什么?”南明宣眨眨眼,再左右看看,一脸迷茫。
“酒将的鼻子不是都很灵吗?”骆叔时挑眉看着南明宣,真的开始怀疑南明宣是否能成为一名酒将了,尤其是有一个南青箫做对比,怎么都觉得南明宣不是这块料。
“不,这个是需要锻炼的。”这么些年,南风到底都教了南明宣些什么?怎么觉得南明宣什么都会,却又什么都不会呢?
“你们……在说什么?”可怜的南明宣还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骆叔时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脚折转向某处。
“明宣,自明日起,你每卯时过半就倒作坊里去,不到午时不得出来。”南青箫微笑着说完,就跟在了骆叔时的后面。
“诶?卯时到午时?为什么啊?”南明宣挠挠头,嚎叫着跟在南青箫身后。从卯时到午时,那可是三个时辰啊,他为什么要在作坊里呆三个时辰啊?
“不要问,去就是了。”南明宣要学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不过细想一下又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父母会像他的母亲那样调教他了吧?回想起童年时跟娘学习酿酒的日在,南青箫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那……那哥会去吗?”不是说好了要教他的吗?现在粮也到了,为什么突然又让他去作坊里呆着啊?
“会。”虽然不会天天去。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就已经进入了山林里植被繁密的地方,烂漫的山花一丛又一丛地相偎相依,微风拂过,香飘万里,而这混杂的花香中,有一味浓郁的最为吸引南青箫,那是白兰花的香气。
南青箫提步上前,仰头,伸手轻触挂在枝头的一串白兰,乳白色的花朵被托于掌心,花瓣轻轻抖动一下,散发出来的香气就更加浓郁了。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嘛。”见着这满树的白兰,南明宣也是一愣。南家这一乱,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半年吗?去年的这个时节,爹还带着他们上山赏花,如今白兰又开,那份欢笑却已经不在。南明宣仰头看着这满树的娇艳花朵,笑得怀念,笑得哀伤。
而在骆叔时的眼里,却只有树下那个笑如暖阳的人,哪怕只是这人随风扬起的碎发,在骆叔时的眼里都是比这一树白兰更好看的。
“娘是最讨厌白兰花的。”南青箫突然开口,拉回两外两个人的思绪,“因为白兰是南夫人最喜欢的。”至于娘是如何知道南夫人的喜好的,南青箫从未问过。
南明宣怔怔地看着南青箫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宣,看到这白兰,你想到了什么?”南青箫折断一枝白兰,扯下一片花瓣,盯着瞧了瞧,便塞进了嘴里,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青箫?”骆叔时皱眉走到南青箫身边。青箫是饿了吗?可饿了也不能吃花啊,又不是山里的精怪,吃花能填饱肚子吗?
“我?我……我想到了去年一家人来赏花的场景,可惜,怕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说着,南明宣吸了吸鼻子,似乎刚刚的那股哀伤情绪还没来得及消散就又被提起。
“与家人赏花吗?那定是很快乐的。”那样的经历,南青箫从未有过,他第一次赏花就是与骆叔时一起,赏的就是白兰,两个小毛孩子漫山遍野地疯跑,然后就躺在树下看着树上的花朵傻笑,那个时候,两个人几乎吃遍了山上所有的花,想想就觉得好笑。
“以后,我陪你来。”骆叔时倒是没在这个时候想到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只是在听出南青箫的向往和遗憾时感到心疼,然后就伸手握住了南青箫的手。
看着骆叔时认真而坚定的目光,南青箫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着摇了摇头。
“不信?”一见南青箫摇头,骆叔时就皱了眉。那是什么表情?要笑就好好笑,不然就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想怎么样?
“我信。”南青箫从未怀疑过骆叔时说的一字一句,只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很难做到。
骆叔时抿嘴,紧了紧南青箫的手,什么都不说。他知道南青箫的意思,所以他不解释,能不能做得到,以后走着瞧就是了。
南明宣在一旁看得都要掉冷汗了。这两个人干嘛呢?花前没有月下的,想要谈情说爱您两位可以挑个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吗?前两天南青箫才暗示他不用准备嫁妆了,现在是不是又在暗示他要尽快备好一份啊?
就在南明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破这又甜蜜又哀伤的气氛时,南青箫再一次开口。
“明宣,用白兰酿酒吧。”
“啊?用白兰?怎么酿?”用花酿酒?这可是闻所未闻啊。
“总会有办法的。”这就是湟中酿酒与睢宁国的不同。湟中酿酒均以褚师家为马首是瞻,褚师家的酿酒法即是湟中酿酒法,而褚师家的人总是会尝试将他们所认识的每一种可食用动物植物加入酒中,酿造出新品种的酒,而睢宁国的酿酒业发展多年,现如今也只有以粮食为原料酿造的酒。但是他不能直接将褚师家的酿酒法交给南明宣,褚师家的技艺太过特别,辨识度太高,若被人知晓南家子孙已习得湟中酿酒法,南家才当真要迎来大难了。
总会有办法?说的倒是轻巧啊,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尝试。南明宣皱眉,表达出他的不赞同。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既然最初的时候有人能想到用粮食酿出酒,你怎么就想不出酿花酒的办法呢?”
“我……我……”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别人总是能想出新的方法,而他却只能用别人用过的呢?这是为什么呢?
“既然明宣已经对新酒有了想法,那我们就回去吧。”
谁对新酒有想法了啊?这是谁对新酒有想法了啊?!南明宣就想不明白了,南青箫到底是为什么一直将新酒的事情往他身上推呢?明明只要他亲自上阵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非要绕这么一大圈呢?南明宣跟在骆叔时和南青箫的身后下山,诸多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绕来绕去,最终还是乱了套,打成了死结。
“为我酿酒,可会招惹麻烦?”南明宣想不到,不代表骆叔时也想不到,原是没有多想的,可南青箫的几次推诿让他看出了一些端倪,仔细一想,就大概猜出了南青箫的顾忌。
“倒不是三爷所想的那种麻烦。三爷也跟湟中人接触过,该知道他们的脾性,若被他们知道睢宁国有人使用湟中之法酿酒,必会找上门来,尤其是褚师家的人……”
“褚师家在找你?”骆叔时一脸担忧地看着南青箫。
“法不外传,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