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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盟被堵了个措手不及,却仍然假意不懂,摇头道:“二位误会了,方才我在房中睡觉,忽然听到上方传来脚踩瓦片发出的声音。我知道今夜对掌门师兄至关重要,故而特地来察看。”
顾云横踏入房内,斜睨他一眼:“哦?”
吴盟绷起脸,恼怒道:“你一小辈,也敢质疑我?”
江越岭勾起唇角道:“若我也质疑你呢?”
吴盟微愕,立马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江兄,时隔百年,你怎么变成这样?”
不待江越岭张口,又一道声音响起:“他没变,变的人是你。”
冷映葭迈入房里,与吴盟四目相对,吴盟被她看得一阵心虚,可冷映葭的目光始终追着他,让他无法躲闪。
“你我夫妻多年,你的想法,我岂会不知?爹爹没有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便要记恨他到这个地步吗?”
到底是夫妻,有时候根本不需多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吴盟便知道冷映葭已然铁了心。
既然已被挑破,就不必继续写遮遮掩掩了。吴盟卸下全部伪装,嗤笑道:“掌门之位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所有师兄弟中,谁锻造本事比我强?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处处为难我。我想要的,他就不给我!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取回自己的东西。他福大命大,没有被毒死,掌门之位唾手可得,没想到他一早就防着我,竟把掌门之位传给一个外人。”
他眼里流露出□□裸的憎恶,“映葭,这就是你的好父亲,他从未替你考虑过。难道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成为无锋门门主之妻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冷映葭诧异,蹙眉望着吴盟,似乎从未看透他,“你若真心待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嫁得好。与权力、地位没有丝毫关系。不错,你锻造本事一流,就连爹爹也夸,但这不代表你适合掌管无锋门。”
“都是借口,若你嫁的是江越岭,你爹怕是拼死拼活,也要让自己的女婿当上掌门。”
矛头莫名其妙地指向江越岭,顾云横比江越岭还要迷茫,他师叔祖早就被退婚了,这事怎么能怪到他头上?
吴盟冷哼连连,趁众人不备,来到他他事先动过手脚的一扇窗户前,跳窗跑了。
无锋门善于制造兵器,但同样注重门下弟子的修炼。吴盟乃冷江亲传弟子之一,论修为绝对属于上乘。因而,想要追上他,并非一件易事。
冷映葭自幼在无锋门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特别熟悉。她见吴盟并朝正门相反的方向跑去,不由心生疑惑。
顾云横修为在这几人之中最差,追得特别费力,好在江越岭拉他一把,才不至于跟丢。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顾云横追了没一会儿,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他好奇道:“他往哪里跑呢?”
江越岭眉头紧锁:“那是锻造坊的方向。”闇影剑制成的那一天,就在无锋门的锻造坊里,江越岭亲手里从冷江手里接过。
闻言,顾云横“啊”了一声,与江越岭想到一块去了:“难倒那把剑真是给曲无声做的?”
正前方,吴盟踹开锻造坊大门,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去。
江越岭已有□□分肯定了,被人围堵不逃跑,反而往密闭的锻造坊里跑。他不是自寻死路,而是在锻造坊里,有比他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亦或是,只有那样东西,才能让他保命。
无论是何目的,都不重要了。当务之急,千万不能让吴盟把那把剑带走,即便那是一把尚未完工的宝剑。
已经取到宝剑的吴盟哼笑两声:“好狗不挡道,我劝你们都给闪开了,没人可以阻挡的了我。”
面前的人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却陌生的叫人害怕。冷映葭知晓他心仪已定,不会再回头。劝说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举起剑,欲与他决一死战。
吴盟痛心疾首,对她道:“映葭,你竟拿剑指着我?”
起初冷映葭并不想怀疑他,但种种证据全部指向吴盟,让她不得不怀疑。在漫长的天人交战中,看着瘫痪的爹爹,她最终狠下心来,邀请碎星峰与飞云峰的人来,既是证实自己的才想,同时又希望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过是她想偏了。
然而,当江越岭来到无锋门,用计策使得吴盟原形毕露。听到真相的那一刻,冷映葭脆弱的心早已伤透,变得无坚不摧。
“你我夫妻情分早已在你伤害爹爹的那一刻起就被你亲手斩断了。”
吴盟踉跄了一步,仰天大笑起来:“好,很好。那我便也不用顾虑了。”
说罢,只见他从衣领里摸出一个小笛子,那笛子特别小,不过手掌大小,挂在脖子上,被衣裳遮住,格外不显然。
吴盟对着笛子使劲一吹,顿时发出奇怪的声音,听的人心里莫名发慌,十分不适。
那声音持续不断,越来越响,顾云横怀疑数十丈,数百丈以外的人说不定都能听见。
吴盟吹完,变不管一直都在响的声音,将快要锻造好的剑用布裹上,背在背上,抽出腰间自己的佩剑,径自刺向顾云横。
吴盟自知不是江越岭的对手,冷映葭与他不相上下,想要保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擒住顾云横,用他当人质。
好在顾云横有所防备,没被他得逞。江越岭反手抽出闇影剑,与吴盟一决高下。
三人合围,吴盟根本没有生机。
闇影剑撩开吴盟佩剑,顾云横的扇子敲在他的膝盖上,痛得他一抖。
冷映葭一剑抹去,眼看便能生擒住吴盟。
忽然无数把小刀如同下雨一般飞来,冷映葭旋身躲开,江越岭和顾云横左右避闪。
吴盟趁机传过他们,跑开,来到那名站在锻造坊门口救了他的男子身边。
那男子一身黑衣,一对剑眉横飞入鬓,一看就是个狠厉的角色。
江越岭定睛看去,语调波澜不兴:“是你,任无颜。”
任无颜看着他,又瞥眼他身边的顾云横,道:“魔君让我转告你,被你拿走的东西,他会让你亲自奉还。”
言下之意,曲无声封印以破,修真界从此不复太平。
“还什么还,让他自己来取吧。”顾云横与江越岭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落在任无颜身边。
冷映葭追上企图逃跑的吴盟,缠斗起来。
任无颜一身法术全部由曲无声亲授,当年他虽不及江越岭,但如今百年过去,对上的又是修为分裂成三分的江越岭,自然不怕他,而顾云横,任无颜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打斗许久,任无颜与江越岭不相上下,他并不恋战,此番目的只是取剑,至于江越岭与魔道的恩怨,自有曲无声来解决。
衣袖一挥,将顾云横扫开,任无颜将九分灵力灌注与剑上,将江越岭震出一丈开外,冲吴盟喊了一声,叫他快走。
吴盟应了一声,掌门之位一直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不快。想起昔日冷江每每提及江越岭时都会赞不绝口,轮到自己就缄默不言的样子,恨意顿升。
他从怀里摸出刚才在地上捡的任无颜飞出去的小刀,笔直丢向江越岭。
江越岭一心想要擒住任无颜,没有注意到吴盟。
顾云横惊叫一声“小心”,扑向江越岭。
任无颜和吴盟直接飞走,冷映葭自知不是对手,放弃追赶。
小刀直挺挺地飞进他的后背,江越岭耳边传来一声闷声,他担心地看了眼伤口,道:“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任无颜的暗器,从不简单。
顾云横笑眯眯地望着他:“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一点皮……”话未说完,已经不省人事。
伤口流出的鲜血慢慢开始变黑,原来小刀上竟然淬了毒。
江越岭懊恼不已,方才只差毫厘,他就能将小刀打开。他赶紧运功,调动全身灵力,企图将毒逼出顾云横体外。可那毒太过刁钻,仅仅瞬间,已经遍布顾云横全身,根本无法逼出。
冷映葭惊愕地望着脸色发黑的顾云横,道:“怎么会这样?他中了什么毒?”
江越岭握紧拳头,自责道:“我也不知。”
☆、第52章 章 五十二
章五十二
别说是江越岭和冷映葭了,就连无锋门其他长辈,也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毒。
江越岭没办法,只能每隔一会儿,将自己的灵力灌入顾云横体力,吊着他一条命。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之际,柳拂衣和柳为轻出现了。
按照之前约好的,他们已经般若寺回来。柳拂衣一进无锋门大门,听说顾云横中毒后,一刻不耽误,立刻过来看望他。
“怎么回事?”柳拂衣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江越岭脸色发白,他已经损耗了大量的灵力。他道:“他中了任无颜的毒,我无法为他解毒。”
柳拂衣和柳为轻依次查看顾云横的情况。
柳为轻怔了怔,皱眉道:“这毒我见过。”
江越岭关切道:“何处见过?你可知如何解毒?”
柳为轻道:“几十年前,碎星峰有一名子弟一夜暴毙,身上中的毒,与这种毒非常相似。两年前,也有一名弟子中过这种毒,死在……”他拖长尾音,视线依次扫过江越岭和柳拂衣,最终落在顾云横身上,“禁地附近。”
禁地,封印江越岭的地方。
柳拂衣沉吟片刻,道:“如果说这毒是任无颜所制,那么,碎星峰上死去的那两名弟子,也是他所为?”
柳为轻颔首:“很有可能。”
江越岭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任无颜可能早就知道我被封印在禁地,他想把我弄出去。”
无锋门之人突然听到封印二字,纷纷发出惊诧声。不是说死而复生的吗?怎么变成了封印。
到底是其他门派的私事,众人缄默不言,假意没听见。
顾云横命在旦夕,江越岭顾不上那么多,死而复生也好,被封印也好,反正他没死,外人眼中他究竟为何没死,他完全不在乎。
柳为轻不解道:“且不说师叔您被封印的事,除了本派掌门和几位长辈,根本无人知晓。任无颜为何要放您出来?”
“我也不知道。”江越岭缓缓摇头,“方才他说,我这里有一件曲无声的东西,让我还回去。”
柳为轻好奇:“什么东西?”
江越岭又摇头了:“不清楚,我没拿过他东西。”
他说没拿,肯定没拿。柳为轻啧啧称奇:“曲无声脑子异于常人,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冷映葭今晚第二次听人提及曲无声的名字,忍不住问道:“曲无声不是死了吗?”
柳拂衣冷道:“死了,尸身不坏,被封印在般若寺下,如今,恐怕复活了。”
一时间,到处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经历过百年前那场大战的人,现在想起来,仍旧一阵后怕。
曲无声,这个叫人听了就心惊肉跳的名字。百年前,正道好不容易才将他杀死,没想到他又活过来了。
听闻这个噩耗,有人看了江越岭一眼。
江越岭知道他们为何看向自己,怕是指望他再杀一次曲无声吧。只不过,那次大战,他以出其不备致胜,曲无声已经知晓他学会了无生趣,能否再次取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江越岭转而问道:“那么多封印,怎么解开的?”
说到这件事,柳拂衣眉头蹙得更深了:“其他门派的封印,大多都是被他用对应的门派法术打开。”
任无颜擅长易容,这些年恐怕潜伏在不少门派,偷学了许多法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