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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其他故事书中,贴身丫鬟基本都是主角小老婆之一啊,自己虽是个男人,可是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小姑娘,还真是起不了什么不良心思。想着想着,曹颙不觉身子有些发热,脑子里想起以前与女人缠绵的镜头,可一想到自己这个小身子板才十一岁,头脑又清醒了,这才听到蕙心道:“大爷,大爷!”
“嗯,怎么?”曹颙收回心神,问道。
蕙心拿起书桌上放着的一张纸,递给曹颙道:“这是晚饭后姑娘叫品画送来的,说是过几日宴客要用的人,让大爷看看人手是否够用,也好添减。”
蕙心口中的姑娘是指曹颙胞姐曹颜,晚饭前才告诉曹颜包席的事,饭后名单就送来了,看来是白天早筹划好的。
曹颙看着手中的名单,都是眼熟的名字,曹颜身边的琴棋书画自然不必说,还有曹颐身边的香草与芳茶(既茶晶,跟了曹颐后改的名),西府曹颖身边的两个,还有老太君房里的两个,李氏房里的两个,就连曹颙这里也没落下,暗香的名字赫然在列。幸好曹颜知道这求己居离不开蕙心,就给曹颙留了一个。
这曹颜知道用人,就各房都用到了,倒是不装假。这样想着,曹颙似大梦初醒,是一家人啊,有事的时候当然不外道,自己为曹家的未来冥思苦想,还不如去找曹寅讲清楚利害。
“大爷,可妥当,姑娘明儿就要等回话呢!”蕙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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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2)
曹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荔枝道:“你同暗香快吃了吧,剥了皮,放久了不新鲜,我去老爷那里一趟!”
蕙心见曹颙起身要走,忙拉住道:“大爷,要去,也先换了衣裳!”
曹颙这才想起自己只穿着中衣,在自己房里还行,穿这身去见父亲却是大不敬。说话间,蕙心与暗香找出一身八成新的衣裳,给曹颙换上了。这样既不显得轻浮,又不显得太过郑重,刚刚好。
书房厅里的自鸣钟当当响,曹颙看了一下,已经是戌时四刻,就是晚上八点。因近日接驾的事,曹寅每日在书房忙到半夜,因此曹颙直接去书房找他。
远远的,见书房门口候着几个小厮长随,房间里人影涌动。曹颙知道曹寅在议事,就在廊下驻留了一会儿。等到书房门口的人散去,他才走了过去。
门口的小厮见曹颙过来,连忙请安:“大爷来了,奴才这就通报!”
“颙儿?”曹寅在房里听到,略带几分疑问地问道。这几年,曹颙对他这个做父亲的始终淡淡的,更不要说主动找他,怎能不让他意外。
“是,父亲,儿子来给父亲请安!”曹颙在门口道。
大晚上请安,曹寅当然是不信的,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自从那年被绑架后就少年老成,大晚上来找他,定是有什么事,看了看书架那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嗯,进来吧!”
“见过父亲,父亲近日辛苦了,还要保重些身子才好!”曹颙进了书房,规规矩矩地见礼。
曹寅有点无奈,又能够怎么办,里里外外,许多事都要他亲自拿主意。看着小大人般的曹颙,他心里有些遗憾,若是儿子早生十年,现在肯定是自己的得力臂膀。
琉璃肚子里虽有了,却不知是男是女,往后曹家如何,还要看眼前这个儿子。想到这些,曹寅眼底多了几分慈爱,道:“大晚上过来,颙儿有什么事找为父吗?”
曹颙思索片刻,脸上多了几分郑重,也多了几分为难。
曹寅见儿子如此,心中很是好奇,不是他自夸,自己这个儿子这几年最是让人省心不过的,年龄虽小,却将自己的学习与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眼下竟是遇到什么困难不成。
“父亲,儿子方才读书,有一事不解。”曹颙沉思许久,才开口道。
虽然手中事多,但是儿子难得在自己面前露出孺子之态,曹寅也乐意为他解惑,坐在书案后,问:“何事?讲来!”
“是!”曹颙应着,开始讲起,“某年某月,某国新皇登基,诸事繁杂,举国上下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不可胜数。时每年税款为五六千万两白银,但新皇需要用银子的时候才知道,库银竟只剩下不过二三,其余竟是各级官员的亏空。”讲到这里,看了曹寅一眼。
曹寅面沉如水,认真听曹颙讲述。曹颙继续道:“新皇下令追缴亏空,发现一位老将军竟亏空数百万两白银。那老将军亏空太过,其罪可诛,其情却可悯,竟都是早年为先皇数次庆寿靡费。国法难容,那老将军砸锅卖铁,还清亏空,可不知为何亏空一笔笔又出来,最后只落得个抄家了事,‘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这老将军忠乎?不忠乎?若忠,为何下场如此凄凉;若不忠,为何不顾家人子孙安危,做到这个地步!”
曹寅头上出了冷汗,看着曹颙道:“因何不解?”
曹颙仍是慢条斯理,细细表来:“儿子不解有二,为何那老将军还不清亏空,即便今儿还了,明儿又出了,此为其一。”
“为何他还不清亏空?”曹寅仿佛自言自语。
“是啊,为何如此呢?这老将军家族几代人镇守地方多年,对国家最是忠心耿耿的,即便是政敌也无法诋毁他的忠诚。”曹颙接着曹寅的话,不亢不卑地道,“为何老将军明知‘欠债还钱’的道理,却仍年年举债国库,此为儿子不解之二。”
房间里一片寂静,父子两个都开始缄默。好一会儿,才听到曹寅略带疲意的声音说:“夜深了,你先回去安置,让为父好好想一想,看能否为我儿解惑。”
“是,父亲,儿子回去了!”曹颙见该说的都说了,应声出去,心里说不出是沉重还是轻松。
待曹颙离去,曹寅很是疲惫,神情说不出得沮丧。只听书架那边有响动,织造府的首席幕僚庄常从书架后的密室走了出来道:“没想到大公子竟有这般见识!”
曹寅满脸落寞:“早知‘盛极而衰’的道理,却没想到曹家看起来花团锦簇,却已步入死局。”
庄常见曹寅的神情,安慰道:“万岁爷待臣子最是宽厚,楝亭兄不必过于为亏空之事忧心,总有找补的地方。”
曹寅苦笑着摇摇头:“哪里会如此轻易,前两次亏空就近两百万两,这次的也不下百万两。就算是典宅卖地,怕也不够!”
庄常是知道历次接驾盛况的,都是各地库银送来,再流水般花去,却都要算在曹寅的账上。曹寅所担心的“死局”之说,是能够推想到的。曹家在江南几十年,新皇登基后心中不容也是情理之中。不是有句俗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可曹家主掌江南通政司四十多年,被万岁爷视为心腹,尤为倚重,哪里又是想抽身就抽身的。
是夜,曹颙算是放下心事,沉沉睡去。曹寅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闭不上眼,不时长叹一声。李氏见丈夫如此,也睡不着,披起衣服坐起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是接驾的银子使不开吗?用不用给大哥那边送个信儿!”她所说的大哥,是指堂兄苏州织造李煦。
“我是在担心颙儿!”曹寅缓缓道。
“颙儿,怎么了?”听到提及爱子,李氏的声音不由带着几分焦躁。
曹寅面带忧色道:“颙儿少年聪慧,读书过目能诵,又精于骑射,与当年的纳兰容若何其相似。”
“精于骑射?”李氏知道儿子书读得好,这几年身体锻炼得也健壮不少,却头一次听说他精于骑射。
曹寅点了点头,四年前曹颙搬到求己居,说要习武习骑射,自己本当他是小孩子一时心热,在校场教他如何射箭。此后几年,曹颙在无人督促下每日射尽百支箭,最后虽不说百发百中,也是差不远矣。箭靶从死靶,到活靶。这活靶却不是寻常人家子弟所用猫兔之类,而是用滑竿操纵的可以前后左右移动的靶子。
群芳(1)
“纳兰容若国之名士,咱们儿子若是能够有他那般出息,是咱们曹家的福气,夫君为何担心!”李氏不解。
“才高天妒,怕是福寿上有所折损!”曹寅无奈地回答。
李氏听曹寅口中说得不吉利,心下避讳,微微皱眉道:“哪儿就至如此了,文武双全的少年多了去了,怎就料到颙儿会如此?”
曹寅摇了摇头:“话不是这样说,寻常人家的少年怎么能够和颙儿相比。”说到这里,他将晚上书房的事细细讲了。
李氏听到曹家危机至此,一时骇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曹寅道:“颙儿的这般见识,哪里是寻常十一岁孩子就能够有的。他素日生活简单,每日里见过的人都是有数的,若不是天赋过人,哪里又懂得这些个。”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曹颙故事中提到的国库税银与当今每年的税银差不多。江南负担天下四分赋税,曹寅是根据通政治司的消息,推测出国库入库数。曹颙只是黄口稚子,却能够道出大概来,怎不让曹寅震惊。
李氏喃喃道:“曹家怎么办,颙儿怎么办?”
曹寅叹了口气:“又能如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拼了我这条老命,有生之年总要补上这些亏空,定不遗祸子孙。”
李氏已经止不住地流下眼泪:“那颙儿怎么办?若真如夫君所说,别说老太太受不住,就连我也没得活了!”
“先装作不知道,别在老太太面前露了痕迹。老太太最是心疼颙儿,是一日都离不开的。待到老太太百年后,送颙儿去庙里待上几年,沾沾佛家福气,事情或有转机也说不定。”曹寅回道。
李氏妇道人家,哪儿有什么主意,听丈夫有所主张,心下稍安,但想到人生无常,不禁又开始为儿子担心,眼泪刷刷地流下。
曹颙在求己居睡得香甜,若是他知道因自己的进言,让曹寅决定送他去寺院修行,定会哭笑不得。
几天后,到了三月二十五,曹颜宴客之日。
因曹颜提前庆生,曹颙就在上学前去了云涌斋。曹颜主仆早早起了,正琢磨着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
见曹颙进来,曹颜笑道:“你那林下斋姐姐可闻名许久,今儿终于能够见识了,你可要都安排妥当了,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扫了我们机杼社的兴,我可是不依的!”
“放心吧,姐姐大人,曹方那里都准备好几天了!”见曹颜开心,曹颙心情也跟着爽朗不少,这几日因等待而引起的焦躁似乎少了许多。他真是纳闷了,按照思维模式,曹寅明白曹家处境后,应该找他这个儿子商量对策才是啊,为何等了好几日都没动静。曹颙不将自己当孩子,就以为别人也是如此,这算是当局者迷。
曹颜见曹颙手中捧着一个青色包袱,带着几分好奇道:“这是什么,难不成是寿礼到了!”
曹颙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既然姐姐要今儿庆生,小弟就提前恭贺芳辰!”
曹颜起身道谢,曹颙见她面如春花、可亲可爱,想到她明年就要出嫁,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