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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身桃粉色的春装,换了简单的发式,揪着双髻,扎了红珊瑚的珠串,插了一根坠着圆粒珍珠的钗,对着镜子随便画了两笔,铜镜里就是一张艳艳春光、娇美可爱的俏脸,嗯,很好,准备妥当,菩提院走起。
经昨晚李荣享一事后,长乐想要出长公主府,那是困难了,但在公主府内走动,谁也不敢拦着,大不了身后一串尾巴跟着罢了。
长乐也不理那一串尾巴,怀里抱着小白狗,盛夏紧紧跟在长乐身后,托着那个装着情砚的木盒,绕过一个小花廊,再往西面走就是菩提院了。
远远的长乐就看到花廊最前头的拐角青墙处,有一抹红色的影子。
长乐忍不住默了,不是都告诉过他,让他不要再穿他原先风格的衣服吗?那艳得都像能渗出血的红色,真是挺不适合他的。
哎,说来也怪,李荣享也爱穿偏红色系的衣服,她就觉得好看地不行,别人穿了,她就觉得挺煞地慌的。
长乐对着站在盛夏后面的忍冬吩咐着,“去把他叫过来,别从那缩头缩脑的,”她明明把他安排得好好的,怎么又来找她呢。
那人本来就是为了等长乐,长乐派人叫他过去,他自是高兴地跟着过来,见着长乐,还未等长乐问话,竟又先磕了一头。
长乐顺着小白毛发的手,顿了一下,这人真是……回回见自己面就先磕头,自己这一年受人磕头的次数,都在这人身上了。
“祈安参见小公主殿下!”
“起来吧!”长乐轻叹了一声,“不是告诉你,以后别穿这红彤彤的衣服吗?像个大礼包!”从头到脚都是红的,这回总算不露大腿了,封得严实,看着更古怪了,有一种违和感。
祈安没起来,讷讷地答道:“没……还没置办别的颜色的衣服……”
张行给他拿的衣服,土里土气、灰了吧叽的,严重不附合他这位前任高级娱乐场所混迹的哥儿的审美,他觉得他穿出去,就像一只土鳖,直接从孙子辈变成爷爷辈,还是土地爷爷级的。
长乐稍一转脑袋,就猜到他的想法了,气得笑了出来,“你啊,真拿你没法子,说吧,来找本宫干嘛?”这人活了二十几年,还和二愣子似的,长岁数不长心眼子。你给他个笑脸,他就拿你当好人,贴着你上来了。
“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张大管家给奴才按排的活吧……”以前的红腰,现在的祈安,张张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吞吞吐吐。
直到长乐有些不耐烦,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吓得一抖肩才说:“张大管家让奴才去倒恭桶,奴才不是挑挑捡捡,嫌脏什么的,而是……奴才以前在倌馆的时候,东家怕奴才身体长开,不好侍候客人,被逼着用过药,奴才没什么力气……拿……拿不太动……”每个屋里那些小的还好说,汇在一起成大桶的时候,他这把水蛇腰都要累折了。
三天下来,他连床都爬不大起来,他反应过来他是被整了,又不敢和张大管家对着干,奴才被欺负了,自然要找主子。
以前他做男/宠,主子是长公主,现在他不是长公主的男/宠了,被小公主接收做跟班奴才,那么,他有困难自然要找小公主来了。
“噗!”哪怕悲情了一天一晚,长乐还是忍不住被祈安明明没有一句带笑话的字,给逗得喷笑了出来。这人啊,真是没谁了,可这脾气也是惯不得的。
长安笑完,低头正瞧见跪在地上的祈安也偷眼看她呢。
在速度收起笑容板了脸后,长乐说道:“你当初找本宫的时候,不是说只要能留下来,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得吗?如今怎么……才做几天,就做不行了,找本宫抱怨……”
还有啊,让这么一朵‘娇花'去倒恭桶,张大公公创意无极限啊,你是有多看不上这些男/宠啊!
“奴才……奴才没,奴才,奴才心里苦啊!”都是被那恭桶熏的,张大公公,本宝宝在画圈圈诅咒你断子绝孙,你知道吗?
眼看着祈安那张妖媚风流的面孔愁得皱成包子褶,长乐哭笑不得,哎,不管怎么说,这人是自己留下的,做事有始有终,帮人帮到底,也不好因为个恭桶就弃了啊。
自己院子里还缺个洒扫的活,也不算累,他应该做得,又在自己眼前,有自己看着,也不会有人因他的出身作派欺负了他。
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得了,那真就要把他扫地出门了。
想想自己未来将有一段被关禁闭的生活,有这么一个‘活宝’在院子里,也不会在寂寞了。
看到这个‘活宝’,长乐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
“欧公子参加完宴会,可是直接离府了?”
欧子嘉和她堂兄杨易宁,是在她及笄宴之前来的,留府住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参见的她的及笄宴。
因男客女客分成两边宴请,长乐及笄宴上并未看到他们,昨天晚上她又闹了那一出,哪有精力想起他们怎么样,今天闺宴,他们两个定是不会来参加,要不是看见祈安,她几乎把这两个人给忘到奈何桥去了。
之前还差一点闹出个笑话来,要不是她娘亲自主持她的及笄宴,那个摄于她娘的虎威,不敢在她娘面前露头,差一点就要在她及笄时,到堂上给自己行师徒父子,噢,不,师徒母子大礼来了。
想想也是醉了。
“是,欧公子参加完宴会,与永林伯夫人一处回伯府了。”
回话的是忍冬。
及笄宴时,盛夏紧随在长乐身边,忍冬则是负责着打探参宴宾客的景况,预备着长乐问到哪个人时,好与长乐回话。
“嗯,他回府也好,本宫也能清静些,”长乐话音不自觉地带出一丝淡淡的失落来,欧子嘉好比一只蜜蜂子,嗡嗡起来是烦人透顶,他一旦不嗡嗡了,你又会想到他的甜处来,长乐还等着欧子嘉给自己演好戏呢。
——既是暂时不能与李荣享好好谈个情说个爱,空余的时间未免太浪费了,不如顺带手彻底收拾了富昌侯府那一伙子,还有打蛇未死的柳承熙。
听说这人日日在外面,装一副后悔万分、恳求自己原谅的深情样子,还夜夜买醉,只说当初那事对不起自己,全是一片好心出手相救,反被装成弱女的秦珊诱骗等等,也不知道秦珊知道不知道这些话呢。
不管秦珊听到自己前任情郎这么说自己是什么反应,反正,她江长乐不是任谁都能说的,柳承熙,想到这三个字,她心底渗出一片黑色的汁液来,毒不死他。
“本宫的堂兄呢?”杨易宁不会傻到这时回富昌侯府吧?
“大少爷被醉酒的云老王爷拉走了,侯爷想拉他回府,都未拉得过,”忍冬抽抽嘴角,“奴婢还听说宴席间,云王世子要认大少爷做干儿子呢!”
长乐觉得自己神庭穴一阵醉麻,好吧,她重生以来所做的所有打算,就没有一样能是按她的按排走直线的,好在最后的结局都与她盼望的相差不多,也算圆满,只一样……
哎,李荣享,她的李荣享,什么时候才能圆满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即将写到二十万字,一路以来,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与捧场,你们是我写这个文的动力,你们每一次收藏、每一次留言、每一次评分、每一次奖励,都是对我最大的肯定,我真的十分感动。这一路有你们,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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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对策
萧华长公主听说她那个不孝女又来菩提院了,太阳穴突突跳起,连带着她身后跟着侍候的孙嬷嬷,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跳,又听说她那不孝女根本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来找她的心上人周灼下棋的,她跳得就不只是太阳穴了。
“你说长乐这是要做什么?”萧华长公主皱着眉,问她身后跟着的孙嬷嬷,“这孩子,本宫真是越来越不懂了。”长乐之前虽然和她不亲近,但看上去好歹只是木讷一些,并无别的麻烦,如今和她亲近了,整个人竟开始跳脱了。
“哎,不是老奴说什么,小公主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周公子劝着,总好过于主子您与小公主针锋相对,主子您也不要太拦着,只要小公主不出这个府,见不得惊鸿馆那位,她在府里折腾出花来,又能怎么样?”母女之间的矛盾不能再激化了。
长公主把小公主院子里插得像是刺猬猬似的,随手一甩就能碰到大把暗卫侍卫的,明显是要软禁小公主,小公主不来找长公主闹,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孙嬷嬷深觉看住人,才是主要的,在此时这将将维持的平静里,其它都是次要的。
“是,嬷嬷说得有理,本宫都要被那丫头气糊涂了,那丫头来得还真是时候,周灼傍晚一遍经刚念完,本宫还未及看到人呢,就让这丫头给截糊了。”
萧华长公主这话说得,已带出稍许酸味了——人家那继父女的关系处得比她们这对亲母女还要知己,她是吃味还是吃味呢?
做娘真是失败啊!
这话,孙嬷嬷就没法接了,装聋子似地没听见,然后打叉道:“主子不如趁着现下空闲,亲手写张贴子,随时准备着送去镇国公府呢。”这个时候圣上还没有过来消息,镇国公世子与小公主的婚事应是成了,只等着明天赐婚了。
萧华长公主听到镇国公府几个字,萎靡的精神打了鸡血似地抖擞起来,抚掌道:“正该如此,快去准备笔墨,本宫这就亲手来写。”这等正事,自是要提早张罗起来才对,趁早把这丫头嫁出去,自己这儿也就清静了。
下棋神马的,长乐仅限与认识黑子白子,知道简单步骤,哪怕重生了一世,她对这种黑白两色,看到就让她头晕的物件,仍然没有多少好感,周灼却是个棋中高手。
两局下来,长乐被杀得片甲不留,用时不到一柱香,偎在长乐身边的小白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用小小的前爪挡住脸,女主人棋艺太丢脸,怎么办,在线等!
周灼执着黑子,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一脸糗色的长乐,缓缓压腕,稳稳放下棋子,结束第三局。
“说吧,找我什么事?”没必要再开始第四局了吧,整局结束,都没有收拾棋子用得时间长,好伐?传出去,还得说他欺负小孩子。
难为长乐能忍住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周叔叔了,来看看周叔叔,”长乐觉得她这话说得,还不如刚才那棋局呢,太不真诚了,更显狼狈,她决定不兜圈子了,“李荣享有一样东西,托我带给周叔叔,这两日的事,谢谢周叔叔了,长乐都懂得。”
“懂得?你懂得什么啊?”周灼不以为然,他不觉得长乐懂得他什么,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其华罢了,长乐还是小,要去感谢,也应该感谢她娘才对。
周灼什么意思,长乐哪能不知,怎么说她也是重活一世,她又不是真的小,但她此时只能装糊涂,“长乐自然懂得,周叔叔不妨看看李荣享送你的谢礼,可否喜欢?”
长乐从盛夏手里,亲手接过来木盒,双手捧着递到了周灼面前,周灼身边跟着的那个小童,利用这个空隙,把摆在周灼与长乐中间的棋桌撤了下去,换成了平日用的小木桌。
周灼看到长乐递来的那个古朴木盒时,眉心已经鲜有地聚拢到一起,不用开盒子,他已猜到盒中是什么了。
接过盒子后,他的手指抚着盒盖的位置,微微地颤抖了两下,仿佛